第25章基地

    接下來的一整天，因斯特都在假扮被地城之心控製的角色。剛開始的時候還有些生疏，有幾次理會地城之心的命令慢了，差點出現紕漏。不過隨著他應用心靈神盾越來越純熟，這種情況後來再沒有發生。

    因斯特也摸清了地城之心這個據點的底細，地城之心隻有綁在那個牛頭人頭上的一個，連同自己總共六個牛頭人是護衛，那一小群鷹身人是哨兵和傳信員，穴居人則負責勞役。

    這麽單薄的據點，顯然沒有什麽進攻和防禦能力，應該隻是一個警戒哨。地城看來是知道這裏有個連接地表的通道的，但是這個通道非常崎嶇狹窄，有的地方甚至隻能勉強容納一個人通行，而且通道的兩端，無論是地表還是地底，都屬於各自的偏遠地區，除了小隊的冒險者，沒有任何軍隊會選擇通過這裏。

    這也給因斯特的行事帶來方便，如果是在地底中心地區，地城之心密密麻麻連接成網絡，他是絕對不敢進行這種測試的。一旦暴露，即使摧毀掉當麵的地城之心也無濟於事，他的信息在一瞬間就會傳遞到別的地城之心那裏。

    而在這裏，即使地城之心發現他是個“間諜”，也隻能通過鷹身人把消息傳回去。有艾麗這個風係魔導師的封鎖，那麽幾隻鷹身人有可能辦到嗎？

    被地城控製的牛頭人工作很簡單，就是在洞口放放哨什麽的，這裏長期沒有情況發生，連地城之心也產生了懈怠。現在沒有輪到因斯特，所以他有時間在洞穴裏好好緬懷一番。

    多麽熟悉的洞穴啊，這個洞穴曾經是裏特部族的舊居，部族長老唐奧德在向尼貢遷移的時候，曾經擔心過洞口封的不嚴密。他的擔心是對的，地城之心發現了這個洞穴，指揮穴居人挖開石頭，把這裏改造成據點。

    即使經過地城之心的改造，因斯特還是發現不少幼年時熟悉的痕跡。

    一個寬大的石室，裏麵布滿十幾張小石床，那是裏特部族的育兒室，因斯特還記得在這裏，坦婭用她溫暖柔軟的臂彎抱著自己，給自己講著牛頭人英雄的故事。聽得最多的就是德雷菲斯，他的名字在小因斯特的心中像星辰一樣閃亮。

    還有那個廢棄的打鐵爐，爐子已經坍塌了半邊，小因斯特曾經在這裏蹦蹦跳跳，好奇地看著一爐鐵水，是如何變成精光閃閃的武器。也曾經試著拉動那巨大的風箱，惹得工作中的牛頭人一陣歡笑。

    突然之間，因斯特無比想念遠在哈納斯的裏特部族。

    緬懷一番後，因斯特知道離開的時間到了，他的時間沒有奢侈到可以在這裏繼續浪費的地步。

    每過一刻，抵抗軍的戰士可能又倒下一個，地城大軍可能又占領一座城鎮，地城的實力又強盛一分，時間沒有站在他這一邊。

    地城之心突然有命令傳來，讓因斯特到洞穴口集合，命令中有一絲緊急。

    因斯特趕到洞穴口時，其他牛頭人已經列好隊，攜帶地城之心的牛頭人居中，三個牛頭人圍在它旁邊保護，因斯特和另一個牛頭人被派到稍稍突前的位置，算是前鋒。

    這隻小小的隊伍朝著野地的方向行進，因斯特心中一動，這是個脫離的好機會呀。地底的野外可不是個安全的地方，如果運氣不好，甚至會遇到恐爪怪、石化蜥蜴這種強橫的怪獸。到時候隻要製造一場意外，讓地城之心以為自己“損失”掉了，就可以不受懷疑地繼續踏上旅程。

    除非有必要，因斯特並不想拔除地城之心的這個據點，這裏每天都有鷹身人和後方聯絡，那樣會引來強大的搜索隊，也會讓地城之心加強這個方向的警戒，給他們後續的路程帶來麻煩。

    地城之心傳遞來一幅圖像，那是幾隻劍齒獸在通道中追逐鷹身人的情景。

    可憐的鷹身人跌跌撞撞飛在狹窄的通道裏，好幾次都擦碰到岩壁，可是他一點都不敢慢下來。那幾隻劍齒獸像射出的箭頭似的在通道中飛奔，它們甚至能在傾斜的洞壁上奔跑跳躍，速度一點不受影響。

    是地城之心派出去同後方聯係的鷹身人，看來他運氣不好，在通道中遇到這群劍齒獸。

    如果是在開闊地區，鷹身人可以輕鬆地甩掉這群尾巴，但是在通道裏就不行了，好在他離地城之心據點的距離已經不遠，及時發出了求援的信號。這種負責通信的鷹身人經過特殊的精神轉換，有時還會被施加一些特殊的魔法，這個小據點的地城之心看來是不想損失掉這個鷹身人，也可能是它想趁機控製幾隻強悍的劍齒獸。

    因斯特正猜測著，一股熟悉之極的精神波動突然出現在他的腦海中。

    這——這是西伯爾，自己的契約劍齒獸西伯爾

    參加遠征軍離開地底時，他將西伯爾交給夥伴多羅照料，難道多羅也在這裏？因斯特隨即搖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多羅即使靈吸怪之亂時僥幸逃離也隻會回刻爾沁去，那裏才是他的家鄉。應該是西伯爾和多羅失散之後，依靠本能回到這個它熟悉的地方。

    西伯爾並沒有參加追逐鷹身人，而是在一個狹道裏靜靜地潛伏，它的精神波動非常隱蔽，竟然連地城之心都沒有發覺。

    因斯特愕然地發現，這竟然是一個劍齒獸布下的圈套，它們的目標可不是那個可憐的鷹身人，而顯然是自己這一行援兵。

    一隻接一隻的劍齒獸從西伯爾的身邊經過，矯健的身影消失在洞穴的黑暗之中。

    地城之心終於發現不妙，它探測到身前身後的通道中都出現了成群劍齒獸的精神波動。那幾隻追逐鷹身人的劍齒獸也調頭回來參加包圍。

    因斯特通過心靈神盾，感受到地城之心一絲後悔的精神波動。

    劍齒獸總是成群活動的，一旦數量超過二十，憑這個地城據點的實力也不敢招惹，但這次露麵的隻有幾隻劍齒獸，地城之心才起了心思想控製住它們。不料劍齒獸竟然這麽狡猾，竟然也懂得埋伏包圍

    後悔的波動一閃而過，地城之心的反應是絕對理智的，它命令所有能精神聯絡上的鷹身人緊急起飛去向後方求援。然後指揮六個牛頭人占據一處凸起的石台，希望能堅持到兩天後援兵到來。

    因斯特念頭一閃，瞬間製訂出一個計劃，他悄悄用魔法通知艾麗不要阻攔那些離開的鷹身人。

    數十隻劍齒獸團團圍住石台，領頭的劍齒獸就是西伯爾。

    劍齒獸沒有發動攻擊，西伯爾也不知用什麽方法壓製著它們。看來劍齒獸之間也擁有一套溝通的方法，因斯特不懂這些，但是他隻要能指揮西伯爾就足夠了。

    劍齒獸蝟集在下麵卻不攻擊讓地城之心有些奇怪，不過它顯然希望這種情況延續下去好多拖延一些時間，一個個鷹身人飛出了它的精神聯係範圍，它渾然不知這正是因斯特等待的機會。

    所有鷹身人都飛離後，因斯特離開地城之心指定的防禦位置，緩緩地向地城之心逼近。

    強烈的敵意驚動了地城之心，它疑惑地發現，那個新來的牛頭人竟然失控了

    地城之心毫不猶豫地發動攻擊，一道道轉換光線急促地射到因斯特身上。

    因斯特沒有閃避，他細細地體會著被轉換光線擊中的感覺。雖然有心靈神盾的保護，但被擊中的一刹那還是有失神的感覺。

    這還僅僅是一個核桃大的地心靈石發出的轉換光線，看來輕易還是不要正麵對抗主靈石的轉換之光，尤其是麵對地城大軍包圍的時候。

    發出的轉換光線沒有效果，地城之心指揮其他牛頭人圍過來保護自己。

    因斯特沒有使用魔法，甚至都沒有用武器，他在牛頭人中間穿梭而過，就憑著自己的一雙手硬是將五名牛頭人一起擊昏。

    地心靈石上連連閃過紅光，可是失去仆從轉換光線又無效，此時的地城之心僅僅是一顆普通的石頭罷了，它甚至連移動一下自己都辦不到。

    石台上的變動讓底下的劍齒獸騷動了一會兒，但隨即被西伯爾壓製下去，在它的命令下，劍齒獸們不甘地逐漸散去，消失在一個個黑暗的洞口中。

    菲安娜、艾麗等人憑空出現在石台上，“怎麽改變計劃啦？”菲安娜問道。

    “先等一下，我介紹一個朋友。”因斯特說道。

    “什麽朋友？”菲安娜等人奇怪地問道，這裏除了劍齒獸沒有其他人啊，菲安娜和艾麗都是魔導師，難道還有人能瞞過她們的魔法偵測？

    “看——”因斯特伸手指指下麵，一隻格外健碩的劍齒獸忽地躍上石台。

    在場的人雖然都不怕劍齒獸，但還是不約而同地退了半步，伸手準備攻擊。

    “不要動手。”因斯特說道。

    西伯爾上來後靜靜地趴在石麵上，看上去竟像是一隻大狗。

    艾麗反應過來，哽咽地喊道：“西伯爾——是西伯爾”她衝上去抱住劍齒獸的脖頸，撫摸著它光滑的皮毛，眼中盈滿淚水。

    自從因斯特參軍離開後，西伯爾幾乎天天陪伴著她，是她那段時間唯一的精神寄托，可惜的是在靈吸怪之亂時，她和娜塔莎在尼爾城裏，西伯爾和多羅則留在城外的那紮克，因此失散了，想不到今天竟然能夠重遇。

    解釋了一番西伯爾的來曆，菲安娜等人恍然。

    “噢，這倒是個不錯的機會。”菲安娜聽到西伯爾能控製劍齒獸群後，立刻明白了因斯特的意圖。

    拔掉地城之心這個據點不難，關鍵是怎麽應付地城之心後繼的搜查，現在就可以把地城之心的覆滅推到劍齒獸的頭上。

    石台上後來發生的事情，去報信的鷹身人都不知道，等援兵到來發現已經沒有要援救的目標，整個地區都被一群強大的劍齒獸占據時，難道他們還會費勁向一群嗜肉的野獸複仇不成？

    這個偏僻的據點對於地城來說也是雞肋，現在有一群劍齒獸盤踞，沒準他們認為這是個不錯的選擇，任由劍齒獸在這裏替他們把守通道。

    因斯特和菲安娜商量一會兒，有著劍齒獸的掩護，他們可以在這裏建立一個基地，慢慢地把戰魂傭兵團的精銳和一些物資轉移過來。

    誰也沒有預料到，他們就這樣輕而易舉地獲得了一個立足地底的基地。轉移到地底以後仍然將沿用戰魂這個名字，隻不過從傭兵團變成抵抗軍，眾人一致同意，戰魂抵抗軍的徽章圖案由一把長柄戰斧和一隻大劍齒獸組成，因斯特極度期待這樣的戰旗在地底飄揚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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