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段衝大驚，年輕道人竟然聲稱他從藍水晶裏來的，這怎麽可能？

    “你看起來很驚訝？這很值得驚訝麽？”年輕道人淡然道。

    段衝點了點頭。

    “你會感到驚訝，是因為你並不了解這是什麽。”年輕道人指著藍水晶說道。

    “那這是什麽？”段衝立刻問道，這個問題他早就想弄明白了，但一直不敢找人問，藍水晶對他而言，實在太神秘了。

    “這是一段記憶，一段破碎的記憶。”年輕道人說道。

    “記憶？誰的記憶？你的？”段衝臉上露出一絲疑惑之色，想讓年輕道人說得再清楚一點，此時段衝漸漸放下心來，他發現年輕道人似乎真的對他沒有惡意。

    年輕道人點點頭，又搖搖頭：“這是我的記憶，卻又不是我的。”

    段衝非但沒聽明白，反而更糊塗了，叫道：“這太奇怪了吧，怎麽可能又是你的，又不是你的？”

    年輕道人指了指自己：“因為我並不是我。”

    段衝拍了拍腦袋，這下他真的被搞糊塗了。

    “不要急，我們有的是時間，不論現在還是將來，讓我把事情說清楚吧。”年輕道人指著自己說：“我不是一個真實的存在。”他又指向藍水晶，“就像這個東西一樣，我是一段記憶，你剛才用藥力將這段記憶激發，其中一部分融入了你的腦海中，這部分記憶的量雖然隻是總量的極微小部分，卻已經大大超出了你的腦域容量。多出來的記憶，如果不加以限製，就會破壞你的大腦，後果麽，用你能理解的話來說，就是變成一個白癡。”

    段衝聽著，冷汗就流了下來，沒想到，激發藍水晶竟然這般危險，竟然還能將他變成白癡！

    “你之所以會感到頭痛，就是因為這種程度的記憶傳輸，已經超過了你能負擔的極限，龐大的記憶量充斥在你的腦海中，於是為了自保，你的大腦本能地將多餘的記憶擋在門外，這也算是你運氣好，並不是每個人的大腦，都能發揮出這種本能的。至於那些被阻隔的記憶，並沒有消失，而是依托你的大腦，重新塑成了一個人格，那就是我。”

    說這些話的時候，年輕道人一直表情淡然，就好像他沒有一絲情感，仿佛世上什麽東西都不能讓他動容。

    “那……你這身形象是？”段衝打量著年輕道人，問道。

    “這是記憶中的形象，應該是屬於記憶的主人，我是這段記憶，卻不是記憶的主人。”年輕道人道。

    “所以你不是你。”段衝覺得自己有一點明白了，又問道，“那記憶的主人是誰？叫什麽名字？能有你這樣的記憶，想必修為境界相當高吧。”段衝一下子問出許多問題。

    年輕道人的回答相當簡單：“你問的這些問題，我都不記得了。”

    “怎麽會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段衝大聲道。

    “我隻是記憶的碎片，還是碎片的碎片，並不是完整的記憶，因此不知道自己是誰，不足為奇。”年輕道人回答道。

    “碎片的碎片？”段衝沉默了片刻，將藍水晶攤開在手上，“你剛剛說，我隻吸收了記憶總量的一小部分，就產生了你，那這片藍水晶裏，還剩下其他的碎片嗎？”

    “是的，還剩很多，如果所有的記憶，都過渡到你腦中，那麽這片藍水晶就會消失，而這整片藍水晶，也不過是記憶主人的一小部分記憶罷了。”年輕道人說道。

    “天呐，這個記憶主人，到底要多強，才能擁有這麽多記憶啊！”段衝心中震驚地想道。

    震驚過後，段衝立刻想到這是一個難得的機遇，眼前這位年輕道人就是藍水晶的記憶所化，自己雖然腦域不夠，無法繼續從藍水晶裏吸收記憶，卻可以向年輕道人請教！

    “如果我向你請教修行上的問題，你會回答嗎？”段衝問道。

    “我知道的，可以回答。”年輕道人說道。

    “那麽我想要一套先天境界以後的功法，挑你所知的功法中最好的一套。”段衝滿懷希望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可是，年輕道人卻緩緩地搖了搖頭：“你要的功法，我暫時無法滿足。”

    “為什麽？”段衝失望地叫道，正是所謂的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不要忘記，組成我的記憶，是碎片的碎片。”年輕道人依舊是淡然地道，“我的記憶是支離破碎的，並不連貫，如果要問功法修行上的問題，我可以指點你，但具體的法訣，我可能會在整篇中漏掉幾句，甚至隻記得幾句。想必你也清楚，修煉某種有缺失的功法，是多麽危險的事情。”

    段衝當然明白，修真是奪天地之造化，是一種極為危險的事，就像走鋼絲一般，一套功法隻要在關鍵之處漏了一兩句，足以造成走火入魔，輕則重傷，修為盡失，重則立斃，魂飛魄散。

    “指點？”段衝搖著頭道，“既然你不記全具體的法訣，又怎麽指點？”

    “指點你，並不需要具體的法訣，天下大道，殊途同歸，總的方向大體都差不多。”年輕道人說道，“哪怕我的記憶都是碎片，這些碎片，也都包含著對大道本源的感悟，價值遠在具體的法訣之上，修習法訣的根本目的，就是為了感悟大道。而已經感悟了大道，再去看具體的法訣，自是高屋建瓴，無往而不利。你在上次激發了藍水晶之後，再去修煉靈武技，不就有這種感覺嗎？”

    “啊！”段衝恍然大悟，難怪自己自從經曆了水的夢境，有了對水的感悟，靈武技和靈術就變得一上手就會，原本還不清楚為什麽，現在聽年輕道人一說，頓時就明白了。

    “你是肉身，上次融合的記憶，已經使你的腦域飽和，無法再容納更多對大道的感悟，而我本身隻是一段記憶，能容納的記憶總量，幾乎是無限的，要指點你，再容易不過了。”年輕道人淡淡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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