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你若想要具體的法訣，也不是不做不到。”年輕道人又說道。

    段衝眉頭一挑，向年輕道人看去：“什麽意思？”

    “很簡單。”年輕道人指了指藍水晶，“繼續激發藍水晶，將更多的記憶取出，補充給我，隻要我的記憶越來越豐富，總能湊齊一部完整的法訣，不止一部，就算更多，也不是不可能。”

    聽到年輕道人的話，段衝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道：“隨著我修為的進步，我的腦域應該也會擴大吧？”

    “的確如此。”年輕道人點頭道。

    “既然這樣，我又為什麽一定要讓你來教我？等我腦域更廣了，自己去吸收藍水晶的記憶，不是更為簡單麽？”

    段衝一邊問，一邊小心地注視著年輕道人臉上的表情，他心裏仍沒有完全放下對年輕道人的顧慮，畢竟像年輕道人這種情況，以前從未聽過，而且年輕道人之前自稱是依托於他的大腦而生的另一個人格，這個說法聽上去相當危險，讓段衝聯想到了兩個字——奪舍！

    年輕道人的臉，依舊是古井無波，根本看不出什麽來，這讓段衝有些失望。

    “你自己來吸收藍水晶的記憶，這的確是可行的，但我不認為你會做出這個選擇。”年輕道人輕描淡寫地說道。

    “為什麽？”段衝皺了皺眉頭，問道。

    “因為經曆別人的記憶，本身相當危險，若是意誌力不夠，很容易就會失去自我，被外來記憶影響，甚至被吞並，變成另一個人。就像酒裏摻進了水，被稀釋了。”年輕道人說道，“舉個例子，你身處水的夢境時，會忘記自己是誰吧。”

    段衝心中一驚，點了點頭。

    “這還算輕的。”年輕道人說道，“如果你繼續汲取記憶，這種情況就會加重，你作為段衝的人格將逐漸淡化，就像將一缸水摻進一杯酒裏，那還是酒麽？屆時，你的思想和性格，都會向記憶主人靠攏，除非你的意誌可以勝過記憶主人，這樣才能在龐大的記憶麵前，保留自我。可是記憶主人的記憶，無論在量還是質上，都遠遠勝過你，你要憑自身意誌和記憶主人對抗，無異於螳臂當車。”

    “你的意思，是我隻能通過你，來間接學習藍水晶中的知識？”段衝臉上閃過一絲疑慮。

    “對你來說，這是最好的選擇。”年輕道人說道。

    “如果記憶傳輸真像你說的這樣危險，那我真的沒有其他選擇了。可是你為什麽要這麽為我著想？”段衝想了想，還是把這個問題直接問了出來，他非常想了解年輕道人的動機。

    “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奪舍，是麽？”年輕道人搖搖頭，“我一開始就對你說了，我不會害你，可你偏偏一直在擔心我會害你，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這實在不好。”

    “如果這冒犯了你，我道歉，可是既然我們要在以後很長一段時間裏，共用一個大腦，我想還是弄清楚一些比較好。”段衝冷靜地回答道。

    “無聊的堅持。”年輕道人終於露出了一個淡然以外的表情，冷笑，“既然你不相信我，可以想辦法把我除掉。”

    “呃……”段衝一陣無語，這是一個相當現實的問題，他不知道該怎麽將年輕道人從自己的腦中除掉，就算年輕道人表現出惡意，他也沒有辦法應對。

    要是找一些修真高人尋求幫助，就必然會暴露藍水晶的存在，段衝現在已經知道，這個藍水晶是某位大能的記憶碎片，萬一修真高人眼紅，為了藍水晶出手把自己做了，這也不是不可能的，懷璧其罪的故事，古已有之。

    年輕道人冷哼了一聲：“我是一段記憶，又不是魂魄元神，哪裏來的奪舍之說？若是沒有了你這個主人格，我也自然就煙消雲散，你既然不相信我，我也懶得多說，今天就到這裏吧。”

    說著，年輕道人兩袖一揮，化成了一團煙霧，散去了。

    “等……”段衝剛想叫住他，手伸到一半，年輕道人已經消失無蹤。

    段衝又喊了兩聲道人，道人，卻沒有任何回應。

    “看來，這道人也不是沒有脾氣啊。”

    段衝看著空空蕩蕩的洞窟，無可奈何，歎了口氣，將周圍收拾了一下，走出洞窟。

    來時還是月明星稀，此時天已經大亮。

    “被藍水晶灌輸記憶後，我昏迷了這麽久麽？”

    段衝看了看太陽的位置，發現已經是中午了，不由搖搖頭，召出符飛馬，踏上歸途。

    回到雙湖鎮之後，段衝對年輕道人的存在隻字不提，每天按部就班地練功，第五層的功力又有精進，變得更為深厚，雖然還沒到第五層大圓滿，能衝刺第六層的地步，但也相差不遠了。

    有空的時候，他就去林家串串門，林逸的母親是一位脾氣隨和的中年婦人，燒得一手好菜，自從林逸回家，她的臉上就一直掛著笑容。

    如此過了十來天，竹林劍派選才大會的日子漸漸臨近。

    “這次去竹林山城，你們兩個不要太放鬆，竹林劍派畢竟是八大門派之一，選才大會不會那麽容易的。”

    定期船站的站台上，林夫人對林逸和段衝叮囑著。

    “好啦，娘，您就放心吧。”林逸拍著胸脯道，“這次我和老弟出馬，十拿十穩，小菜一碟，一點問題都不會有！”

    “瞧你說的，逸兒，都把人家竹林劍派當成一盤菜了。”林夫人看似不悅，臉上卻還帶著一絲笑意。

    段衝也笑著說道：“林姨，您就等我們的好消息吧。”

    “怎麽連一向沉穩的小衝都這樣？”林夫人驚訝地道。

    “林姨，您能別叫我小衝嗎？我聽著都覺得像小蟲……”段衝苦著臉道。

    這時，站台上響起幾聲鍾響。

    “定期船要開了，快走。”林逸一把拉著段衝就走，一邊向後揮手道，“我們走啦，娘！”

    “一路走好……”林夫人也在原地揮著手。

    兩名少年先乘船來到青嵐城，再換船前往竹林山城，這樣一天之後，段衝和林逸踏上了竹林山城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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