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雨夜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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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鐮刀匆忙的走了,匆忙的隻帶走了鬥笠,而放在旁邊的蓑衣都沒有帶走,搭在坐墩上的蓑衣還在緩慢的往下流著水滴。外邊還在刮著風雨,而主人卻把它遺棄在這裏。

    眾人目送走小鐮刀坐回位置時,才發現公子的異常,公子依然站在那裏臉色很凝重,兩隻眼睛注視著還在流水的蓑衣,眼神卻有些空洞洞地。

    杜鵑走到身邊小聲問;“哥,你是不是發現了危險?”

    瘋道人眼睛沒有離開牆邊的蓑衣,也沒有說話,隻是輕輕地點了點頭。

    大哥走過來猶豫的問;“公子是不是覺得小鐮刀不可靠”?

    他的眼光移開了蓑衣,看著大哥說;“不,小鐮刀很可靠,正因為他很可靠才會有危險。”

    迷茫的回答就像外麵的風雨讓人摸不著頭腦,苗家三哥忐忑的問;“公子,為什麽,你能不能說的明白些”?

    他沒有回答,轉身拿起放在旁邊桌麵上的兩隻劍低聲說;“杜鵑跟我走一趟”兩個人衝進了門外的風雨中。

    幾個人聽到屋頂上兩個人急促跑遠的腳步,跑去的方向正是小鐮刀剛剛消失的方向,他們在“你們不要跟來”的嚴厲聲中,感覺出事態的嚴重性。

    有子不明白公子為什麽對蓑衣感興趣,蓑衣上有什麽秘密,他走近了在仔細地看,其他人也跟了過去。

    查看的結果讓他們很失望,蓑衣雖然不是鄉下人用龍須草編的雨天披在身上那種,但也不是很珍貴,是由棕櫚毛夾雜著少量蓑衣草編成。蓑衣沒有任何標記,也沒有讓人產生懷疑之處。

    大家都從對方的臉色得到了答案,大哥歎了一口氣說;“雖然咱們什麽也沒看出來,問題一定很嚴重,否則,公子不會那麽緊張。咱們現在什麽也做不了,隻有等。”

    大嫂對妮子說;“還得燒點水,娟子兩個人回來要洗浴,不知道兩個人什麽時候回來,越快越好。”

    妮子快步走向夥房,從敞開門的那一側,很快傳來刷鍋、加水往爐內添柴的忙碌,還有妮子男人去井裏汲水匆忙的腳步。

    四個人很長時間沒人說話,有子坐在小鐮刀剛剛做過的位置,低著頭,好像在查看客人留在紅磚上的印記。三哥靠在椅背上兩隻眼朝上望著天花出神,像要透過天花檢查上麵瓦片是不是碼放回原來的地方。大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有時踱到窗前向外查看。大嫂受不住壓抑,半倚在門邊看著妮子夫婦忙碌。膳房就像不透氣的櫃子,憋得人人喘不上氣來。

    四個人的臉色都是陰雲遮麵,他們的心情也像外麵的風雨飄忽不定。大哥又坐回桌邊,這回他坐那很老實,兩隻胳膊抱在胸前,兩隻眼注視著麵前酒碗,酒碗裏還有早已涼透的蘭陵美酒。誰也沒注意到他的兩隻眼睛突然在急速的眨動,就像肌肉神經痙攣。

    大哥突然一拍桌子大聲說;“我知道了,我知道為什麽了!”

    大哥的舉動嚇了其他人一大跳,大哥那一掌也讓碟子碗跳了起來,桌麵上到處流淌著菜湯和酒水。

    大嫂奔過來急急的問;“當家的,快說說為什麽”?

    大哥興奮的說;“公子看見蓑衣發現的危險,而不是在這一件蓑衣上,是想到了另一件蓑衣的危險。”

    語無倫次的話,沒有人能聽懂。有子有點茫然的問;“另一件蓑衣,另一件蓑衣在哪?”

    大哥回問;“你們還記得小鐮刀說的話嗎”?

    大嫂不滿的說;“小鐮刀說了那麽多句話,誰哪知道你指的哪一句。”

    大哥說;“你知道女人頭發為什麽長,就因為不愛動腦筋。小鐮刀說他有一個同伴在看著兩匹馬那一句,想起來了嗎?”

    苗家三哥眼睛裏也突然變得異常,他一字一句的說;“危險就在小鐮刀認為最安全的地方”

    有子打斷三哥的話問;“公子難道懷疑王老三鐵匠鋪”?

    大哥說;“我和公子去查看春秋山莊路過鐵匠巷時,曾經提起過豔門四個暗點隻有這一處沒有換招牌,當時公子驅馬進巷子裏轉一圈。那時不知道公子為什麽,現在才知道公子看得遠。公子一定是對王老三鐵匠鋪產生了懷疑。”

    大嫂終於明白了,她說;“如果小鐮刀出了問題,也許會供出關東貨棧,咱們也就危險了。不過小鐮刀不是那種沒有骨氣的人,……”

    大哥打斷大嫂的話說;“這一天的接觸我們已經知道,公子是個謹慎的人,所有可能發生變數的事情,都要做到萬無一失。這就是咱們和人家的差距!”

    有子感歎的說;“前些日子咱們在一起議論時,還提到王老三鐵匠鋪,那個時候咱們還以為春秋山莊不知道這個豔門暗點。現在想起來實在可笑,咱們和豔門兄弟沒有利害衝突,隻是為了防備以後萬一雙方發生變化,提前做的預防了解。而春秋山莊是豔門兄弟的對頭,他們相互爭鬥已經數年,咱們都能掌握的線索,春秋山莊能不知道嗎。那裏就是春秋山莊給豔門兄弟張開的一張網,在裏麵的魚足夠大的時候人家才肯收網。

    大哥說;“有子說的對,小鐮刀和手下五個兄弟是豔門兄弟的貼身護衛,他們對小鐮刀的信任超過自己老婆。小鐮刀來了,豔門老四一定也來了。小鐮刀這條魚已經足夠大,這就是公子說的‘正因為他很可靠才會有危險。’”

    大嫂又問;“公子,為什麽會斷定小鐮刀一定會進入鐵匠鋪。”

    苗家三哥搶著說;“嫂子你想,他的馬隱藏在鐵匠巷,說明他是從城外來的,他們經營這麽多年進出城不是問題。從公子越牆進貨棧被他們發現到小鐮刀出現將近一個時辰,從這到小鐮刀現在藏身的位置,保守說也得三十裏,他匆忙間隻帶走了鬥笠,會不會去鐵匠鋪取一領?也許小鐮刀的那個兄弟,在小鐮刀回去前早已把馬匹牽入到鐵匠鋪的院子裏。”

    苗家三哥說完沒有人在說話,他們都知道那個答案,因為他們隻要問一問自己會不會,就這麽簡單。妮子已經把桌子重新擦過,夫婦兩人陪著大家一起沉默。

    過了很長時間大嫂歎了一口氣說;“鐵匠巷真是個好地方,經常夜裏有叮叮當當打鐵的聲音,兵器的撞擊聲決不會引起人們的注意”!

    他們不知道危險是什麽,來在哪裏時,心中是疑慮,緊張。當知道是什麽樣的危險時,心中是不安,擔心。大哥已經數次走到門外查看,衣服上已經留下了雨水打濕的痕跡。

    外邊的天還在黑著,風還在刮,雨還在下,他們已經失去了對時間正確的判斷,覺得娟子兩個人已經走了很長時間,六個人在忐忑中煎熬。

    遠處房上終於傳來兩個人的腳步,一輕一重的腳步聲他們分辨得很清,輕的是公子,你要細聽才能聽見,重的是杜鵑,很遠就能聽見。他們不約而同的奔向門口,不知是誰最先撞開的門,他們看見了讓他們期盼許久的身影,心裏頓時亮堂起來。

    燭光下兩個人的衣服都已濕透,站在地上腳下很快濕了一片,杜鵑的衣服緊貼在身上顯出女性的美,然而美中讓人看到了缺陷,上衣的左下擺已經被撕裂,耷拉在左大腿前。

    大嫂和妮子一人抓住一隻手焦急的問;“娟子,怎麽樣了”?

    娟子笑得很甜,輕輕的說;“沒有出紕漏,小鐮刀已經安全出城了。”

    杜鵑說話的聲音雖然不大,每個人聽到的感覺卻不同,就好像有人趴在耳邊大聲喊,‘放心吧’大哥又恢複了一家之長的派頭,大聲的嗬斥女人說;“女人家家的,不知輕重緩急,看不到兩個人濕透了,幹點正事,讓他們盡快地坐進浴盆裏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