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被識破的偷襲

    自那日挨了打之後，蘇夜在壺中界思索了良久，後來終於說服自己，蕭師叔很對，如果不是那種點到為止的比試，凡是以命相搏的，除非自己十分強大，那麽一開始就該全神貫注全力以赴，尤其是實力遠超自己的修士。

    狹路相逢，自然是心狠者存。

    在壺中界緩慢的時間流速中，她一邊護理那些靈藥一邊學習陣法，同時也要抽空學著煉化那條以法寶淬煉的靈器，她極少下山，打鬥機會也少，所以根本沒有襯手的法器。雖然有陣法、妖蟲陣傍身，法器也是不可或缺的。

    她如今修為尚淺，那條緞帶隻能先進行第一層煉化，就是以血養器，按照特定的方式滴血在靈器眼上，然後以特定手印施展靈力催化，每天煉化幾個時辰，雖然不能一下子打破原修士的禁製，卻也終能水滴石穿。

    以黑修羅秘法煉製的飼靈丸和馴靈散讓那些妖蟲們大量進化，小叮吸收了妖蟲生魂之後，鼓蕩的妖元力越來越強，五毒陣、火蜂陣的威力也越來越強。

    蘇夜為陣主，靈力以一當十，總能以四兩撥千斤的方式來改變陣法的攻擊力道。當她與小叮心神合一，能夠同時控製五毒陣和火蜂陣的時候，威力增加的不是一倍，而是兩倍。

    她舉一反三，又將從蕭無忌那裏學來的陣法與自己的妖靈陣等結合起來，將五毒陣和火蜂陣嵌入綜合大陣的殺陣中。與雪球兒比試的時候，她隻需要站在陣中指揮，雪球兒已經不複從前的從容，全力應付了幾天幾夜之後露出敗相。

    蘇夜將陣法一收，朝雪球兒撲去，“終於成功了，慶祝下。”

    雪球兒瞬間恢複成小小的一團，扭著頭躲開，蘇夜撲通一聲趴在地上。

    “小氣鬼，”蘇夜抬頭朝它做鬼臉，她就知道不能勝它，否則它肯定甩臉子給她看，幸虧她及時收手，若是真讓它陷入狼狽之地，隻怕它會關在修煉陣中幾年不出來。

    雪球兒果然去陣中修煉，不再理她。

    蘇夜估摸了一下時間，便繼續製作自己的綜合大陣。

    之前的不過一時心血來潮之作，後來每想起一點便進行完善，如今已經由原來的單純陣法疊加開始漸變為互相融合補充不足的狀況。

    她從前在荷園畫的那些初級低階的冰彈符和火球符也派上了用場，將符籙以特定方式附著於陣法中，這是蕭無忌的獨特發明，可以極大的節省陣法師的靈力，借助這樣的方式，也能作出遠超修士本身修為等級很多的陣法來。

    雖然將符籙融入陣法頗消耗靈力，但是也比對戰的時候當場消耗要劃算得多。

    所以蘇夜以補靈丹、風鈴花蜜、小白妖靈丹頂著，不斷地補充著自己的陣法，將原本一套簡單的幻殺陣硬是改頭換麵成了她獨有的綜合大陣。

    此陣可攻可守，開始誘敵深入，之後關門打狗，裏麵變化層出不窮，加上蘇夜思維怪異，虛實結合，玩笑和奪命招結合，沒有一點傳統陣法師的嚴肅和自詡大氣的想法，所以此陣比它表現出來的威力要大上許多。

    而且她因為自己數學不好，這一世修仙之後思路敏捷，頭腦清楚，那些從前覺得很難理解的東西如今在蕭無忌的解說下變得生動有趣。那些枯燥的術數，在她這裏便成了挑戰自我的手段。

    她設置了一個又一個陷阱，甚至把腦筋急轉彎、數學題，還有亂七八糟推理題目也融入到陣法中。雖然簡陋，卻也初具規模，等敵人入陣，碰上一個撲朔迷離的小陣，上麵是一道類似於猜數字或者凶手的推理題，若是作對了，則走生門，做錯了便陷入陣中不得出來。當然，被困之人可以強行破陣，但很不幸的是強行破了那處小陣之後，與它相連的幾座陣法會變態地打了雞血一樣威力瞬間增大十幾倍。

    這就是蕭無忌書冊中所謂的借助規則的力量來無限提高陣法的威力。

    陣主製定規則，等於變相與入陣者定立某種契約，此種專心的關係將極大的提高陣法的威力，當然敵人一旦破陣，其對陣主的傷害也加倍。

    是陣法師的保命絕招。

    可以說，蕭無忌已經把自己陣法的精髓大部分都教給她，就算是目前學到的，也是外麵陣法師想都不敢想的。

    由此，蘇夜也徹底領會到蕭師叔為什麽以築基後期修為竟然能成為方諸修真界陣法第一人了。

    一連幾天過去，蘇夜過得舒心，陣法等也有長足進步，這日她照舊服用了幾粒丹藥補充靈力，突然丹田中發出輕輕地震動。

    她立刻感覺是小叮在作怪，她內視，發現它竟然在大口的吞吐靈力，自己的靈力進入它體內再突出，由原來的白霧狀竟然不斷變幻顏色，五色變過之後成為水色，幾近透明。

    “好好吃，好好吃”小叮翻著滾，迫不及待地大口吞吐著。

    蘇夜忙默運玄功，調動全身靈力，配合小叮的動作。

    她經脈異於常人，對於靈力來說極是寬敞，經過小叮純化的靈力，越發空靈，在她經脈中緩緩遊弋。那種輕盈、淡然、喜悅而又充實的感覺，給蘇夜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全身每條經脈、每處骨節、每個毛孔……無一不舒暢。

    仿佛乘坐一朵雲，在天空悠閑地搖曳，涼風習習，靈峰簇立，海闊天空，天地闊遠……

    她進階了。

    練氣十層。

    有點不可思議，根本沒有想過會進階，自然而然的，在無意識中進階。絲毫沒有跨越障礙的困惑感，就好像腳邊一塊石頭，抬腳輕輕鬆鬆地跨了過去。

    有一種那石頭在那裏許久，不是她跨不過，而是一直沒有想邁過去的感覺。

    進入十層之後，禦陣之時更加得心應手。

    這年的年底格外忙碌，修真門派雖然不像世俗家族那樣需要祭祖、慶賀春節，卻也要進行門派祈福。尤其今年南宗掌門派了不少弟子前來聯誼，南北即將合作，太和山便尤其喜慶起來。

    中央五峰上空彩霞彌漫，白雲悠悠，以靈氣灌注的吉祥符號熠熠生輝。

    能讓人心神安定，產生愉悅之感的古玉編鍾的聲音悠悠揚揚地能傳到周圍的坊市中。

    有的弟子能得到幾日年假準許下山，回家探望雙親。

    萬獸峰也有不少弟子得了假下山，如此山上便更加忙碌，蘇夜不但要做自己的事情，還要兼管著其他幾位師兄的獸園。

    那些靈獸們似是知道過年，格外調皮，累得弟子們疲於奔命。

    蘇夜因為長於溝通靈獸，除了需要時間倒也沒有什麽麻煩。初來的妖獸那邊，更好掌控，因為之前被她收拾的那兩頭妖獸如今說不出的溫順，還會主動幫忙維持秩序。

    蘇夜白日的時間倒多半去幫助別人搞定那些調皮的靈獸了。

    所以原本跟沈子何約好的幫他訓練那隻貓獸的計劃暫時擱淺，不過年底他們精英弟子也分外忙碌，大家基本沒有人時間聚在一起。

    忙碌了一整天，蘇夜照舊回石陣的住處。

    靈梅和山茶綻放，香氣細細，幾隻靈蝶翩然起舞，落在她耳底的紅玉墜子上。

    紅玉墜子是於師兄當做獎勵給她的，說她之前打扮得沒有女孩子氣息，作為對她工作出色的獎勵，給了她一套精英弟子才有的首飾。雖然隻有墜子、發簪等幾樣，卻是不俗的靈石製作，算是一些小型的輔助法器。

    例如這墜子就能散發淡而清的香氣，讓人保持頭腦清醒，一些普通的瘴氣都不能近身。她戴上之後也有個附加功能，那些靈蝶喜歡落在她的墜子上歇腳，看著像天然的蝶形飾物。

    這幾隻她認識，正是幫她運毒到南宗弟子住處的那幾隻，它們負責監視淩滄河的。

    靈蝶攜帶的毒已經消失了，看得出是有人識破了它們，其中一隻的翅膀上還被人下了一個小小的符咒，靈蝶落在她耳底的時候，那符咒生效，發出一聲輕蔑的冷哼。

    是在嘲笑她不自量力？用那樣弱的毒藥偷襲他？

    蘇夜笑了笑，他不來犯，她自然不主動出擊，這就是她的原則。

    況且在太和山，她可不想因為生事再被執法堂抓去。

    她略一思索，按照淩滄河這些時日的表現隻怕不會沉著氣一點都不動作，可他確實許久沒有對她出手了，自然不是因為害怕，那便是有其他的顧忌。

    這個時間，大家都忙，無暇顧及其他，並不代表他也如此。

    她心下有了計較，便回自己住處布置了一番。

    夜裏窗外北風呼嘯，山中寒風更凜冽幾分，一個時辰之後，風停了，下起來鵝毛大雪，無聲無息，寂靜地像是亙古鴻蒙之初。

    蘇夜突然心血翻湧，便起身打坐，修煉了一遍太乙玄心經，難以入睡，便推門而出。

    大雪紛飛，青鬆翠柏銀裝素裹，院中的拒霜花照舊開得豔，有太和山靈陣的護持，並不懼怕這可為災難的大雪。

    一陣冷香撲鼻，蘇夜不禁打了個寒戰，肌膚因為寒戰泛起細小的顆粒。

    她彈指拈起一個小小的火球，瞬間照亮周圍，火光融化了雪光，星星點點，如黃色的螢火蟲飛舞。將火球倏爾彈出去，卻又被什麽阻擋了一樣。

    她立刻跟雪球兒溝通，“他來了，似乎早有埋伏。”

    方才她以靈力試探，很明顯是類似於阻止靈力外泄的陣法。

    跟那次被楚天剛偷襲差不多，人身處陣中，裏麵血雨腥風，外麵卻看不出一點端倪，這是隱靈陣加匿蹤陣的混合陣法，甚至……更高階一點。

    隻是不知道何時布的陣，再一想，她白日都在配事殿那裏，住處有動靜也不甚明了。

    她冷冷道：“既然來了，何必藏頭縮尾的？”

    她翻手將雪球兒送入自己的陣中，除非入陣破陣，根本不會看到它的蹤跡。

    一聲冷笑，有人從巨石後麵現身，飄逸的裙擺在夜風中呼呼作響。

    蘇夜驚訝道：“是你？”

    杜琳琅和莫玲瓏兩個被關緊閉，根本不能出石屋半步，估摸著怎麽也得到來年才解禁的。

    深更半夜的，杜琳琅竟然出來了，而且還布下這麽一個陣。

    杜琳琅看上去神情有些呆滯，目光卻無比怨毒，陰鷙地盯著她，在這樣的雪夜裏，像極了某種不死族的生物。

    這感覺……蘇夜凝目瞧著她，有點不對勁。

    “你不是杜琳琅，你是誰？”蘇夜聲音沉靜，沒有一絲慌亂。

    “哼，妖女眼力不錯。”雖然是杜琳琅的聲音，但是那語氣儼然就是淩滄河。

    陰冷，乖戾。

    “獸園的藥也是你放的吧。”

    “我不過是替那兩個丫頭提前做了而已。”他冷笑。

    蘇夜判斷，他不是對杜琳琅進行奪舍，應該是用了一種邪道的借魂法術，自己可以分出神識在別人身上，控製那人做出一些事情。雖然厲害，但是因為修士並沒有元神出竅的修為，所以也算擔著很大的風險，至少其控製的人隻能比自己修為低，而且在對戰中會打很大的折扣。

    “你竟然敢深入虎穴，膽子也很大。”

    “不抓了你，怎們知道我二哥的下落。”抓到蘇夜，對她用搜魂術，找到二哥的位置，便能借助她的元神將他救回來。

    所謂幻夢並不能殺人，隻能讓人沉睡，意識在某個夢境裏。

    雖然不夠光明正大，卻也並非邪魔之術，所以施法失敗之後反噬也小，不過是意識沉睡，並非沒有餘地可退。

    蘇夜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大哥二哥都死了，不愛惜自己的小命，竟然還敢大搖大擺地四處溜達。”

    真是嫌命長呢。

    雖然他本身修為高於她，可杜琳琅卻不如己。

    再說他布下陣法正和她意，也讓她自己瞧瞧這座新練的綜合大陣到底效果如何，能不能成為她的保命殺招。

    她盤算杜琳琅靈力微薄，淩滄河自然不會使用什麽法術，畢竟再簡單的法術也消耗靈力，那麽他多半會用符籙，以法器輔助，再者還有一頭雙翼獅。

    隻是雙翼獅太過凶猛，又會留下痕跡，他既然躲躲藏藏，想必不會使喚它。

    突然陰風四起，一股凶猛的力量襲來。

    蘇夜一驚，旋身而起躲過。

    這顯然不是杜琳琅所擁有的靈力，隻能說——他有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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