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C104.沈小姐舍身擋劍 藍少俠持牌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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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園跑得很急,雙拳緊攥,她的心底很是害怕。
害怕再次死去,更害怕知道藍思琳發現了自己的想法後,會是什麽樣的一副表情。
藍思琳為了救她,作出了很多努力,本該最貪生怕死的他,不惜用生命作為籌碼和虎爺對賭,也要回到霧城裏來找她。
她感到很愧疚,她知道現在自己的決定已經辜負了藍思琳為她付出的一切。
可是她不得不去做。
有些事,人總是不得不去做的。
沈園跑得很慌,甚至迷失了方向。
她也不需要辨別方向,城中肆虐的殺氣是最好的指南針。隻要向著殺氣的源頭不斷逼近,她終究會到達那個隻有兩個人的戰場。
她要阻止這一切。
……
……
劍光飛舞,飛起漫天殘骸。
沒人能夠看得見長街裏兩道身影的動作,他們的身體仿佛化作了疾風和輕煙。
劍光交錯,飛散的劍氣沒入樓層,半截樓層直接斜斜滑落。
脆弱不堪。
在這樣的兩把劍前,一切事物都脆弱不堪。
磚石的切口光滑如鏡,毫無規律地向四周飛濺,卻絲毫沒有影響兩人的動作。
因為兩人已經完全進入了忘我的境界,在彼此的眼中已經不再有彼此,甚至沒有了自己,隻剩下了對方的劍。
劍魁周身青光爆閃,九尺巨棺竟懸於長街中心,瘋狂旋轉。
他的劍如疾風,他的身影更如閃電,劍風所至,連空氣都開始顫抖。
那是至剛至強的劍法,大開大合,一往無前,劍意之淩厲,似乎連山川都能直接劈開。
而皆破先生的劍,卻更如其人。如煙霧一般鬼魅,劍法輕柔,身形飄忽,任劍魁手中重劍如何劈砍挑刺,都是輕飄飄地接下,仿佛是斬中了棉花,又像是刺進了空氣。
兩劍驟然相交,金鳴交擊之聲響徹天際,整條長街都仿佛為之一顫,脆弱輕薄的浮煙劍竟是直接將那柄天外玄石所造的隕鐵重劍生生切成了兩段。
那是被浮煙所斬斷的第七十八把劍。劍魁的身形卻絲毫沒有因斷劍而凝滯,他淩空一轉,反手接住了從空中巨棺激射而出的第七十九把劍。那把狀若青蛇,氣若遊龍的古樸細劍剛剛入手,劍魁整個人的氣勢便驟然一頓,由先前的大開大合,變成了陰柔細膩。
兩把至柔的劍再次交纏在一起,劍魁的劍法也變得陰柔鬼魅起來,仿佛兩人手中所執的不再是劍,而是能隨意奪人性命的綢帶!
劍魁斷了七十八把劍,也同時用出了七十八種截然不同的劍法。他是世間最懂劍之人,也最了解什麽樣的劍,該用什麽樣的劍法!
這是真正的萬法皆通。他也是當今世上唯一掌握了劍道萬法之人!
而至始至終,皆破先生手裏的隻有那一把細柔的浮煙,所用的劍法也不曾有過改變,看似處處被劍魁所壓製,實際上卻連破了七十八把名劍!
手執浮煙,萬法皆破。
此即浮煙劍之所以為浮煙劍,也即皆破先生之所以為皆破先生。
手上的劍越是輕盈,就越要懂得使用“拂劍式”,以輕對重,以柔對剛,決不能正麵硬擋,而是通過手中劍來牽引對方劍的走勢,從而搶得先機,此所謂“遊刃有餘”。皆破先生畢生都浸淫在一把浮煙劍上,對拂劍式的了解,自然是世間最為高深之人。卻不想劍魁拿到那柄龍蛇軟劍之後,其劍法之柔,就算是較之皆破先生,也不逞多讓。
兩劍交纏間,皆破先生忽地眉頭一蹙,腳步略一虛浮,露出了開始決鬥一來唯一的也是最大的一個破綻,擊打在浮煙劍身上的龍蛇軟劍輕飄飄地斜斜一劃,帶著致命的陰毒氣息徑直遊向了皆破先生的麵門。千鈞一發之間,皆破先生手中浮煙輕輕一挑,同時身體極不合章法地向後軟倒,那柄冰冷的龍蛇軟劍便從她麵門之上一毫厘處飄忽掠過,削下了她的一截發絲。
皆破先生在地上滾了兩圈,氣喘籲籲地站起身來,秀眉緊蹙。
這幾日來長期緊繃精神,沒有得到過正常的休息,再加上連續的高強度對決,已經讓她的神誌出現了極其微弱的一絲恍惚。哪怕這隻是微乎其微的一個疏漏,在同為劍道最強的對手麵前,便已經形成了致命的破綻。
劍魁神情肅穆,猛一甩手,直接丟棄了手中的龍蛇軟劍,那軟劍掉落在地時,便斷作了兩截。
沒想到皆破先生在如此驚險的時刻,仍然可以轉守為攻,出其不意地在那一個瞬間削斷了龍蛇軟劍。
劍魁又一抬手,九尺巨棺裏再次飛出一把劍,兩人的身影從原地消失,又戰成了一團。
劍魁最後壓箱底的幾把劍,都是百兵譜上赫赫有名的當世奇兵。排行三十二的“飛燕雙環劍”,排行第十四的“霜降”,以及排行第二的“如是”。神兵在手,劍魁的殺氣便又暴漲了好幾個層次,攻勢越來越凶狠奇詭,令人應接不暇。
皆破先生的氣息越來越紊亂,腳步也開始虛浮,出現的空隙也越來越多。
兩人的決鬥早已不似開始時那般快如閃電,反而發生了一種極怪異的變化,兩人所出的劍都開始變得笨拙而緩慢。
那並非力竭的表現。那是淩駕於快之上的,更加凶險的一種對決!
慢劍!
長劍飄忽,針鋒相對,動作凝滯得仿佛就連初用劍的人都能揮出比那更快的劍,可是,兩人之間的小小空間裏,竟充滿了絕對的死亡氣息!
無論是誰,稍有不慎,都絕對會當即斃命。
“叮”的一聲,火星四濺。
劍魁手中的“如是”,應聲而斷。
那是他的第八十一把劍。
皆破先生雙臂低垂,額頭有細汗沁出,輕輕地喘著氣,若是有眼見之人在場,便不難看出,她握著浮煙的右手已經開始輕輕顫抖。
劍魁兩手空空,滿是刺青的臉根本無法看出表情,但是從眼睛裏,可以讀出他的意念。
那是棋逢對手的惺惺相惜,以及對皆破先生油然而生的崇敬。
劍魁出聲道:
“你是這世間唯一一個能連破我八十一劍的人。”
皆破先生秀眉緊蹙,沒有說話。
劍魁又道:
“我的棺裏還有最後一把劍。那一把劍,我隻會用一招。這也會是我的最後一劍。”
皆破先生立劍於前,輕輕呼出一口氣,目光平靜:
“請。”
劍棺停止旋轉,墜落在地。
從中飄飄悠悠地飛出了劍魁畢生所藏中的最後一把劍。
那是一把木劍。
普普通通,再也平凡不過的木劍。
握在手中,輕盈若無物,用力揮砍,甚至有自己斷掉的可能性。
可是當那把木劍被劍魁握在手中,他的整個人都發生了恐怖的變化。
從他身上綻出,令整條長街空氣都為之凝滯的殺氣,驟然消失。
他的身上也不再有一絲一毫的劍意。
他就那麽默然立於街上,仿佛一塊沉默的石頭。
絕對的寂靜。
就像是死亡,死亡本身也是沒有殺意和劍意的,死亡就是絕對的寂靜。
此刻的劍魁,已經將自己化身為了一把劍。
一把名為“死”的劍。
皆破先生輕輕閉上眼睛,她的右手一直在顫抖,所以她將手中的浮煙交到了左手。
她並不是左撇子。她之所以這麽做純粹是因為她的右手再也握不住劍。
兩人同時出劍。
都是慢劍。
極慢的劍。
劍魁所出的劍,不像是要殺人,卻像是要將劍遞到對方手上。
可惜他遞的不是劍,是“死”。
皆破先生所出的劍,很輕。輕得像情人的低聲呢喃,像月空之下緩緩飄落的一片羽毛。她的頭上是當空皓月,她的身體周圍仿佛若有輕煙蕩漾,而她和她的劍,是在月色與輕煙之間的第三種絕色。
仿佛臨淵而立的一劍。
和如若絕代風華的一劍。
都沒有刺中對方。
在劍尖相對之前,有個辮子長長,天真可愛的姑娘毫無預兆地從樓上尖叫著飛了下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劍!!!魁!!!!大!!!!叔!!!!”
那姑娘看似沒頭沒腦的一跳,結果落點正好是在劍魁即將遞出的那一劍正前方。
劍魁的臉上忽然露出驚恐至極的表情,心境大亂,吐出一口鮮血,從無我的境界中強行脫離,強行想要讓自己的劍停下。
可是,那已經不是他的劍了。
那是死亡本身。
他手裏的木劍,已經不再受世上任何事物控製。
他手裏的木劍,悠悠指向了沈園的麵門。
沈園緊緊閉起眼睛,雙手護在身前,拚命喊道:
“器靈咒·湖天印!”
沈園脖子上的水膽玉石亮起柔和的藍光,身前蕩起一圈水紋,水紋泛起漣漪,疊起了七層波光粼粼的護盾。
這是她不久前才從意識海裏的項鏈小姐那裏學會的器靈咒,也是沈園掌握的防禦性最強的術法,根據項鏈小姐的說法,湖天印的七重水遁越靠內防禦性越強,而尋常的子彈就連第一層都無法突破。可是當那把木劍觸及湖天印的第一層水紋時,就仿佛穿過了空氣一般,毫無凝滯。
當死亡本身來臨的時候,再強的術法,又如何能擋得下來呢?
第二層。
第三層。
第四層。
轉眼間,木劍如同戳進了豆腐一般,輕輕地穿過了第七層,到達了沈園的眉心。
沈園害怕地閉上了眼睛,心中滿是絕望,甚至連懊悔的情緒都來不及生出。
那就是真真切切的死亡,遠比病毒在她體內爆發的時刻要恐怖千倍萬倍!
就在沈園已經完全絕望之時,她右手上的海螺手串忽然顫抖起來,發出了強烈的嗡鳴,蕩出了一圈凝若實質的音波。
整條長街都響起了清脆的海螺碰撞聲。
音波以沈園的正麵為中心向前擴散,音波觸及之處,無論是建築,還是瀝青地麵,深埋地下的水管,都寸寸爆裂,濺射的水花也被瞬間炸成了霧氣!
海螺手串劇烈顫抖,連續發出“哢哢”聲,其中的兩三顆海螺悄然碎裂。
那緩緩行進,注定將刺入沈園眉心的木劍,化作了齏粉。
沈園還沒有感受到劫後餘生的喜悅,便再次感受到了截然不同的死亡在背後悄然來臨。
無法停下的,超越了人類本身的劍,不止有一把。
還有那一把絕代風華的浮煙劍。
皆破先生睚眥欲裂,唇角溢出鮮血,可她整個人卻依舊不受控製地被浮煙所牽引著,刺向了沈園。
就在這時,藍思琳終於堪堪趕到。
他手裏握著那一枚材質特異的令牌,心中思緒萬千,腳下的步伐卻絲毫沒有猶豫,徑直衝向了皆破先生和沈園之間。
他也想學著沈園那樣,喊出一些牛逼哄哄的招式,可是他從一開始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連界紋都沒有,又哪裏會什麽招式?
他雖然知道這令牌大抵能幫助他阻止這一劍,可他也完全不知道用法。藍思琳把心一橫,索性不再去想,為了給自己壯膽,到底還是學著沈園那般閉上眼睛扯著喉嚨沒心沒肺地大喝了一聲:
“變!!!!!!!!!!!!!!!!!!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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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鎖FLAG: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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