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典禮，用杜月笙的話來說，“開得老好了”。

    院子裏，拜了幾十桌，賓客之間你來我往觥籌交錯，其樂融融。

    從中午一直到日頭西斜，最後才在依依不舍中結束。

    不相幹的人紛紛告辭，我則是讓虎頭把一些人留了下來。

    二樓的辦公室裏，不大的場地塞滿了人。

    顧鼎周兄妹、張元濟、杜月笙、黃金榮、汪仲賢、史量才、張靜江兄妹（張靜秋死皮拉臉要留下來）、阿山和阿榮、大師兄吳昆山等等，一屋子熙熙攘攘。

    “各位，大家都是自己人，客氣的話我就不說了，從明天開始，劇組正式成立，開始運作，我想盡快拍攝。”我的頭一句話，就讓很多人吃驚。

    “慕白，是不是太倉促了？”張元濟問道。

    “我還嫌慢了呢，我們是小公司，沒有那麽多的顧忌和規矩。”我微微一笑：“在座的，有知道我要拍什麽的，也又不知道。我現在正式告訴你們，大中華電影公司的第一部電影，名為《倩女幽魂》，從聊齋裏麵改編而來。虎頭，把演員表貼出來。”

    “好嘞，少爺。”虎頭把早就準備好的一張大紙掛在了牆上，一幫人全都圍了過去。

    “主演你們也看到了，基本上確定好了，我演寧采臣，顧洛然演聶小倩，劉振聲演燕赤霞，汪仲賢演姥姥，算得上是老中青三代結合了。”我嗬嗬一笑。

    “慕白，你這演員表上，怎麽還有空缺呀？”史量才指了指那表，表上出了主演之外，還有十幾個空缺，這些角色，都是次要角色，卻又比一般的群眾演員多戲，所以我也一並寫了出來。

    “老史問得不錯了，嗬嗬，這些角色，的確現在空缺，所以現在才把你們請來了。”我眯著眼睛打量著這幫人。

    “五弟，有什麽話你就吩咐，是不是找戲子呀？這個我可以尋摸尋摸。”杜月笙第一個站出來說話。

    “月笙哥，我是這麽想的，這肥水不能流到外人田，有些角色，你們在座的就能演。”我嗬嗬笑道。

    “我們能演？你讓我們這些人也演？”杜月笙頓時睜大了眼睛。

    “是呀，這些角色，雖然戲沒有主演多，但是一個個個性鮮明，你們中間有些人，很有演員的資質。”我哈哈大笑。

    媽媽的，在座的這些都是什麽人？隨便拎出來一個，那都是後世萬人敬仰的牛人，遠比找來的戲子牛叉多了，要是把這些人拉到劇組裏，以來將來宣傳上好辦，二來，這部電影肯定會因為這個載入電影史，沒準成為後世為人稱道的一段佳話。

    “月笙哥，我就給你安排了一個。”我把杜月笙拉到了演職員表跟前。

    “我？我能演什麽？”杜月笙看著上麵的名單，有些興奮。

    杜月笙這個人，雖然沒有什麽文化，小時候因為家裏窮隻上了幾年的書，但是向來對文化極為推崇，混出來了之後也努力進修，別的不說，唱戲他是一把好手。

    “月笙哥，你看這個夏侯，他是和燕赤霞爭鬥十多年的武林高手，野心勃勃，你就很合適。”我笑道。

    “武林高手，俠義之風，後受小倩勾引，死於姥姥之手……”杜月笙小聲讀著角色下麵的備注，很激動：“慕白，這個我考慮考慮。“

    “月笙哥，考慮個屁呀，就你了。”我拿起筆，在後麵寫上了杜月笙的名字。

    “好，那我就試試，試試。”杜月笙興奮地搓著手，滿麵春光。

    我這麽一攪和，房間裏就騷動了，一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躍躍欲試。畢竟這事情，太新鮮。

    “金榮哥，我也給你安排個角色哩。”搞完了杜月笙，我把黃金榮也拽上了。

    “慕白老弟，我這樣子能演什麽？你看看我這長相，水桶一樣，又胖又難看，你看看我這……”黃金榮雖然嘴上說著說那，但是我看他已經徹底心動了。

    你心動了，那我就好辦了。

    “金榮哥，你看看，這裏麵不是有個貪官的角色麽。”我笑道。

    “這個我演得來，我演得來。貪官我可見得多了。”黃金榮哈哈大笑。他是法租界的華探頭目，這官場，他實在太熟悉了。

    “可是慕白老弟，你看呀，演沒問題，可我不會說國語，一口上海話，怎麽辦？”黃金榮的問題，讓大家都點頭。

    “沒關係，金榮哥，你看過京劇不？”我早就想到了這一點。

    “看過！”

    “京劇講究的就是個唱念做打，你就想京劇裏麵的念那樣，就行了。”我笑道。

    一想到黃金榮在電影裏一副貪官的模樣，每一句台詞都是京劇中那樣韻味十足地清唱出來，我就樂了。這個效果肯定不錯。

    “那我行，那我行！”黃金榮樂得腮幫子上的肉都直抖，自己把名字填上去了。

    “老史，你就演貪官的師爺吧。”我對史量才道。

    “好！我來演！”史量才一點都沒推脫。

    “阿榮和阿山，你們演捕快。”

    “老大，你讓我們幹嗎我們就幹嗎！”聽說裏麵自己也有戲，阿榮和阿山樂得眉開眼笑。

    “石川兄，你演黑山老爺。”我看了看張石川。

    “我也演？”張石川十分吃驚。他之前都是導演，從來沒幹過演員這行當。

    “當然了，怎麽，你不願意？”我笑道。

    “行，行。演一演。”張石川告別電影已經很多年，躍躍欲試。

    旁邊的鄭正秋看著張石川那樣子，忍俊不禁。

    奶奶的，你也別想跑了，中國第一代導演的兩杆大旗，都得被我裹進來。

    “老鄭，這個飯館老板，給你了。”我大筆一揮，寫上了鄭正秋的名字。

    “行，你怎麽說我怎麽幹，石川兄，想不到，我們竟然還有同台合作的機會。”鄭正秋哈哈大笑。

    “師兄，這個一出場就被姥姥搞死的倒黴書生，給你了。”我對大師兄吳昆山道。

    大師兄差點把茶水噴了一桌子：“你連我也不放過呀！？”

    “都說了，不能便宜便宜別人了，等這部電影火了，頭一個露頭的你可就成明星了，到時候追你的女人能排到黃浦江裏去。”我的話讓大師兄哭笑不得。

    “好。演就演。”吳昆山搖了搖扇子。

    點了一圈的名，原本空蕩的演職員表立刻豐富了起來，剩下的空缺寥寥可數。

    “元公，你也得幫我一把。”我拿起了筆。

    “慕白！我這把老骨頭，你也要榨取？”張元濟一聽我讓他演，一下子跳了起來，老臉通紅。

    “當然了。你這樣的名聲，你這樣的威望，浪費了可惜。”隻要張元濟加入，那絕對能夠成為上海灘的一個大新聞。

    “你準備給我安排個什麽角色？我告訴你慕白，我打不能打，又沒有什麽風采，我……”張元濟實在不明白我能夠給他安排個什麽角色。

    “你看看，這上麵不是有個現成的嘛，棺材鋪老板。”我指了指演職員表。

    “棺材鋪老板？”張元濟眉頭一抖：“這個好玩唉，這個好玩！行。”

    得，又搞定一個。

    這麽一圈下來，房間裏的人基本上人人有戲，這氣氛也就熱烈了起來，一個個議論紛紛，比劃著，談論著，拍攝還沒開始，一幫人就開始琢磨角色和戲份了。

    這是個好現象。

    不過，惹惱了一個人。

    “蔣慕白，別人都有戲，你也得給我安排一個！”張靜秋再也忍不住了，站起來，徑直走到我的跟前。

    “我不是說了嘛，你不合格。”我冷冷一笑。

    小蹄子，我還沒報仇呢！

    “蔣慕白，誰說我不合格了！怎麽說，我也是新民社的，這裏麵很多人還沒有演過戲呢。他們都能演為什麽我就不能了？！”張靜秋徹底無賴起來了：“我就要演，我不管，你得給我安排個角色！”

    房間裏的人都笑。

    “蔣先生，舍妹刁蠻，你看，能不能給她安排個角色。”張靜江對於他的這個妹妹，極為溺愛，走上來說話。

    “可是靜江先生，這裏麵的角色基本上都滿了呀……”我可不願意把張靜秋這個燙手的山芋弄進劇組裏，不然我還有寧日嗎？

    “誰說沒有了！？你這裏不是有個空缺的嗎！？”張靜秋指著演職員表。

    “哪有！？”

    “有！姥姥身邊的婢女，小青！”張靜秋指著牆上道。

    還別說在，真有個女角色。這個小青，在電影裏，其實很重要的，怎麽著都算得上是個女兒號。原本我還未沒有找到合適的頭疼呢，張靜秋這麽一說，還真有點可以唉。

    張靜秋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如果和顧洛然配戲，應該效果不錯。

    可有她在，我還活不活呀？

    我再猶豫著，顧洛然走到我跟前，柔聲道：“慕白，你就給她吧，她一來，我也有個伴，好不好？”

    看著顧洛然一臉渴求的表情，我的心理防線就崩潰了。

    她現在就是我的死穴。

    “行倒是行，但是我有個條件！”我徑直看著張靜秋。

    “你說。”張靜秋欣喜萬分。

    “劇組裏，我是導演，你必須聽我的，無條件服從，我讓你幹什麽你就得幹什麽！”我惡狠狠地道。

    “行！”張靜秋回答得十分幹脆。

    “那成交。”我無奈地搖了搖頭。

    張靜秋一把摟住了顧洛然，壞笑道：“洛然姐姐，有我在，這流氓欺負不了你。”

    操，都什麽人呀。

    看看牆上的演員表，全滿了。演員的事情，也就這麽定了。

    張元濟、黃金榮、杜月笙、張石川、鄭正秋、劉振聲、史量才……看著這些牛人的名字，我的心裏樂開了花。

    媽媽的，不憑別的，就憑這些人，老子的這部電影注定要被寫入中國電影史了!

    ###

    承諾完成，第三更送上，累得我快要崩潰了，飯還麽吃呢，吃飯去咯。

    各位，你們的票票和收藏，能不能再頂一頂！？謝了！

    [牛文無廣告小說奉獻]（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