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真實的鬼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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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完了老醫生一番道貌岸然的話語,看著他態度以難以想象的速度轉變著,我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放了下來。時間緊迫,我也沒有心思再跟他繞來繞去磨嘴皮子,看著他把金盒子小心翼翼地收好,又伏在桌上奮筆疾書,很快寫了半頁白紙的文字。

    他終於收起了鋼筆,扶了扶鼻梁上的深度眼鏡,嘴角略微彎起,勉強擠出一抹笑容,道:“喏,這是抵押證明,你看好了就簽個字,然後我馬上給你哥哥準備手術對了,這件事本來已經違反了醫院的規定,你知道的,我可是替你硬抗了下來。時間就是生命,可不能在耽擱了喲——”

    我也沒有心思看他假惺惺地演戲,一邊抽過抵押證明迅速看了一遍,確認了這老狐狸沒有在麵做什麽手腳,這才拿起筆簽字畫押,最後擠出一抹虛偽的笑容,對他道:“這個您放心好了,我知道輕重之分,這件事決不會告訴其他人。還請您老人家在手術台上多費些神了。”

    老醫生接過抵押證明,掃了一眼,又用另一種懷疑地眼光打量了我一下,這才把證明鎖在了抽屜裏麵,對我們抬手示意,隨後便快步跨出了辦公室。

    我與蘇雪麵麵相覷,看著這老醫生前前後後驚人的轉變,都忍不住在心中唏噓感歎。事實上,把金盒子抵押給這個老狐狸,我還是非常“肉疼”的,畢竟它的價值遠遠超過了六萬元,失去了它,我以後極有可能在未來的丈母娘麵前抬不起頭來。

    我們雙雙走出辦公室,我禁不住對蘇雪苦笑道:“你都看見了,這金盒子遠遠不止這個價,我們若是弄不到醫療費,就真的虧大了”

    蘇雪身為緝私專警,對於我私下藏匿古文物的勾當嗤之以鼻,她板著臉對我說道:“龍泉你還跟我裝?就算你一天之內弄不到這筆錢,金盒子也不會落入他的手裏。你懂嗎?那金盒子分明就是文物,屬於國家所有,你和那老醫生之間簽訂的抵押證明在法律上根本無效”

    我嘿嘿賊笑了兩下,其實對於這件事我早就知道了,那老家夥一時間被巨大的財富衝昏了頭腦,敢於以身犯險,正中了我的圈套。我就算把這件文物交給國家,也決不會便宜了那老東西到時候反正手術已經做完了,我也不怕耍個無賴什麽的。

    蘇雪沒有跟我廢話,眼下夜色已深,她便起身離去。我送她到醫院門口,看她開著那輛軍綠色的吉普車遠去,這才深深地籲了口氣。

    我望著吉普車消失在茫茫的黑暗之中,心裏麵又開始為各種事情擔憂起來:待到明天師兄手術完成以後,這輛車務必盡快處理掉,萬一被警察盯上我們就麻煩了。唉,如果蘇雪回到家把要錢的原因一一說出來,那麽我這個素未謀麵的“女婿”恐怕要在未來的嶽父嶽母心裏留下極其不好的印象了,蘇雪這麽機靈,應該不會亂說的吧?

    我想著一些亂七八糟的心事,轉身走進醫院,這時候,一陣徹骨的寒風迎麵撲來,我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心中暗道這醫院的大廳怎麽比起外麵還要冷得多啊?轉念一想,醫院這種地方不知多少亡魂在遊蕩,自然陰風陣陣,實屬正常。

    盡管這麽想著,當我踏著空無一人的樓梯朝上攀爬的時候,依舊忍不住緊張起來。

    時下正是淩晨三四點左右,醫院裏麵安靜得幾近詭異,放眼望去都是一片濃濃的黑暗,倒好象有無數雙血紅色的眼睛正在暗處冷冷地注視著我。我急忙從口袋摸出半包煙,緩緩地點上一支,吐出了一口青色的煙霧,待苦澀的滋味在腸胃裏麵兀自翻滾了一圈,方才鎮定一點。

    該死的醫院為了節約電源,往往在樓梯和廁所安設的都是感應燈,眼下的這家醫院也不例外。我真搞不懂,如今這個社會,醫院的利潤僅僅次於石油公司,怎麽連這點小錢都舍不得花?真是貨真價實的葛朗台

    我在心裏暗暗詛咒著這個醫院的院長,一邊繼續朝樓上爬行。我甚至在內心默數著,每每當我爬了五個台階,感應燈就會自然滅掉,而後便會陷入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我又不得不奮力頓足或者大吼一聲,才得以把燈盞弄亮。

    可令我感到委屈的是,師兄所在的病房處於五樓,方才送蘇雪下來的時候倆人不停地聊天,也不覺得有什麽害怕的。然而眼下,當我獨自一人往樓上爬行之時,卻禁不住從骨子裏透出陣陣涼意。也不知道什麽原因,大概是我剛才詛咒院長的時候不小心得罪了他的祖宗怨靈,好不容易爬到了四樓,肚子突然劇痛起來

    我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正摸到了半包心相印紙巾,肚子裏麵一下子陷入十萬火急的地步,雙腿也隨之軟了下來,甚至連一級台階也爬不了了

    我望了望左手邊的廁所,終於把心一橫,又點上一支香煙,這才撞著膽子,捂住肚皮,惡狠狠地衝了進去。我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思維,在內心反複告誡自己,千萬別想入非非。可是越這麽做,腦子裏麵一些詭異的畫麵和念頭就越發肆無忌憚地冒了出來。這就好比高考的時候在心裏麵警告自己千萬別緊張,一切都會過去的,可是越這麽想,緊張的心緒就越發猖獗

    我一腳踹開廁所的木門,並大吼一聲,卻萬萬沒有料到,這間廁所的感應燈居然壞了任我反複嚎叫,都沒有了任何感應。此刻肚子裏的排泄物已然蓄勢待發,容不得我半分遲疑,急忙躥入一個茅坑,解開皮帶,剛蹲下去就稀裏嘩啦地狂泄一通。

    我蹲在漆黑一片的廁所裏,不知道為什麽對麵的玻璃窗戶居然缺了一扇,一股股嚴寒不住地往裏麵躥,進入廁所以後,又混雜了另一股惡臭,撲麵而來

    我狠狠地吸著煙,努力克製著自己想吐的衝動,然而這個時候,腦子裏麵一個關於醫院鬧鬼的事件卻突然冒了出來。

    故事講得是醫院的一個女護士,有一天晚上值夜班,由於和男朋友約會遲到,當她好不容易趕到醫院的時候,交接的護士已經下班了,而一樓的護士長正在辦公室裏打瞌睡。這個女護士害怕自己遲到被扣分,所以就悄悄地繞過辦公室,直接爬上了樓梯。她想自己得趕快回到工作崗位上去,就算明天護士長問起來,就說自己一直在樓上呆著呢。

    護士負責的樓層就在七樓,而整座醫院大樓也隻有七層樓。她在心裏麵慶幸自己沒有被護士長發現,暗暗得意,並拿出了生平速度,拚命地朝上爬去。由於注意力不集中,她甚至忘了自己究竟爬到了幾樓,但她並不擔心,因為自己負責的就是最後一層樓,再怎著也不會弄錯吧?

    可是當她爬到三樓的時候,明明看見了樓梯間的牆壁上赫然寫著一個3,然而她再向上爬了一層,樓梯間又出現了一個3這時候她有點兒害怕了,她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所以就湊上前去想要看清楚,但牆壁上的字跡明明就是3,一點兒沒錯女孩這才意識到事情不對,但她又害怕被別的樓層護士撞見,舉報她“串崗”,她在心裏麵暗自決定,再向上爬一層,如果還是三樓,她就立即返回

    與此同時,在她心裏麵又升起了另一個想法,她覺得應該是那些頑皮的孩子搞得惡作劇,自己天天都在醫院上班,也從來沒有遇到這麽奇怪的事情呀?這麽想著,她的勇氣漸漸大了起來,於是繼續氣喘籲籲地往上爬。這下子,果然不出她所料,樓梯間的字跡變成了4,她一時間也沒有多想,興奮地往上爬,直到她終於爬到了七樓,這才長長地鬆了口氣。她跨到走廊,卻發現感應燈壞了,任她怎麽努力跺腳都沒有亮起,她本想試著大喊一聲,但又怕打擾病人的睡眠。要知道,身為一名護士,絕不能夠在三更半夜叨擾病人的休眠呀。若是被告上一狀,自己非得被炒了魷魚不可。

    不過黑暗倒是難不倒她,她已經在醫院工作半年了,對於自己的辦公室再熟悉不過。她按照記憶,摸黑走到了辦公室門口,伸手扭動門把手,緩緩把門打開。不知為何,在這個看似簡單的過程中,她的內心深處卻徒然升起了一股極其恐怖的感覺。她咬了咬下唇,告誡自己要拿出一些勇氣來,於是朝著漆黑一片的辦公室大跨一步。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卻出乎她的意料她突然覺得腳下一空,好像自己一腳踩入了虛空之中,整個身體瞬間失去了平衡,竟然猛地往下墜落一陣刺骨的寒風迎麵撲來,她驟然間回複了冷靜,下意識地望向四周,居然發現自己正朝著醫院的停車場飛快地墜落下去

    生死之間,她突然想到了一件極為重要,也令她極度困惑,並死不瞑目的事情:她剛才爬樓梯的時候,明明出現了兩個三樓,如果是什麽人的惡作劇,那麽,她應該直接從寫著三樓的地方爬上五樓,怎麽可能又出現了四樓,五樓,六樓和七樓呢?

    然而短暫的瞬間已經容不得她再作思考了,她的身體很快撞上了四樓打開的窗戶,一陣劇痛使她陷入昏迷,這也許是上帝最後的憐憫,她免去了摔在停車場水泥地上的極度痛苦和恐懼

    第二天,人們在冰冷的停車場水泥現了護士的屍體。她的死狀極為慘烈,由於墜落的時候撞斷了四樓廁所的一扇窗戶,伴著一片片碎裂的玻璃,狠狠地摔在水泥地上。不僅摔破了肚皮和腦袋,花白的腦漿混著鮮血,以及那些血淋漓的內髒流了遍地,而且,她的渾身上下,都硬生生插滿了玻璃碎屑,簡直就像是一隻滿身尖銳的刺蝟

    經過警方反複勘察鑒定,最後終於得出護士的死亡原因:她竟然是從天台上失足摔落致死的

    我蹲在廁所的茅坑裏,早已經嚇得冷汗淋漓,雙腿不知是因為長時間的下蹲還是恐懼,此刻已經變得酥麻,幾乎失去了知覺。

    然而內心徒然想起一件舉足輕重的事情,一下子把我拽入了冰窟:我這才想起自己從來沒有在任何報紙書籍或者電視中看過類似的鬼故事,它彷佛無端地從我腦海中冒出來的一樣,不知是我憑空想象還是另一種無形的力量在我腦海裏講述這個故事

    這時候,又一股凜冽地寒風從窗口襲來,我忍不住渾身顫栗,抬眼一望,又發現一件幾乎令我窒息的事情:我眼下正蹲在四樓的廁所,對麵的窗戶居然缺了一扇不僅如此,當我的目光稍稍朝下移動的時候,我還發現,這間廁所居然沒有便池我竟然闖入了女廁所

    刹那間,我已經沒有力氣再作多餘的思考了,腦袋中又聯想起剛才那個憑空浮出的鬼故事,它竟然與這個醫院的狀況那麽契合

    四樓不但有一個缺了一扇窗戶的女廁所,而且,這家醫院的樓層高度,恰恰就是七層我的天這不會隻是一個巧合吧?

    想到這兒,我隻覺得腦袋“嗡”地一炸,瞬間陷入了一片空白。我隻是下意識地伸手去摸口袋裏的餐巾紙,然而就在此時,我突然聽見廁所的窗台傳來“乒乓”一聲脆響,好像是玻璃的碎裂聲我猛地抬頭朝著窗台望去,借著對麵樓層射來的斑駁的光影,我居然看見了窗台的上沿,倒懸著一張鮮血淋漓的臉龐而這張血肉模糊的臉上,竟插滿了尖銳的玻璃殘片

    “啊”

    我的神經終於在這一刻斷裂,我歇斯底裏地狂吼一聲,拉起褲子,就跳出了茅坑。可是由於過度的慌亂,廁所的地板磚上麵又積聚著一灘汙水,我隻覺得腳下一滑,整個人仰麵摔倒在地

    “嘿嘿嘿嘿”

    緊接著,窗台又傳來了一陣陰慘慘的獰笑。我顧不得渾身的傷痛,幾乎貼著滿是汙水和尿液的地麵,雙腿亂顫,迅速地爬出了廁所

    當我好不容爬出廁所門口,卻迎麵撞上了一雙站立的長腿,我下意識地抬手一望,就看見一個穿著病號服的年輕女人充滿驚恐地望著我,轉瞬之間,她的尖叫聲已經響徹了整個大樓

    “呀——”

    不過我已經意識到在我麵前失聲尖叫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我這才從無盡的恐懼中抽離出來,慌忙從地上爬起,拽著褲頭,在這個女人萬般驚恐的目光下,狼狽地奪路逃竄。

    “死變態”

    當我飛快地跑到樓梯口,並順著台階跑了一半,這才從身後四樓的女廁所方向傳來了一聲怒罵。我第一次覺得,被人罵作“死變態”居然令我感到如此溫馨——

    幾分鍾後,失魂落魄的我終於坐在了手術室門口的長凳上,雖然長長的走廊仍舊空無一人,而且還是死一般的寂靜,但四周明亮的燈光已經讓我感到萬般寬慰。我伴著滿身汙穢,不由自主地仰躺在長凳上麵,緩緩從口袋摸出了半包香煙,並迅速抽出一根用打火機點燃。我大口大口地吸著,就好像一個貪婪的煙鬼正抽著鴉片,不過苦澀的煙草味兒最終讓我身心的恐懼漸漸消失了。

    我回想著剛才一幕幕的恐懼,從蘇雪開車離開以後,我沿著昏暗的樓梯往上爬,到後來突然肚子疼得厲害,慌不擇路地竄進了四樓的女廁所,而後又詭異地從腦海中冒出一個莫名其妙地的鬼故事,到最後這個鬼故事在我的眼前一一應驗,每一個細節都讓我渾身顫栗,一陣陣酥麻之感從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迸發出來

    正想著,原本安靜的手術室突然傳來了一片嘈雜之聲,好像手術已經完成了,醫生和護士們正在收拾醫療器械。我心頭一驚,也不知道師兄的手術究竟成功了沒有?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慌忙從長椅之中爬了起來,並筆直地站在手術室門口,等待著醫生們出來。

    “吱嘎”一聲,手術室的門被拉開,神色黯然的醫生護士們魚貫走出,他們顯然對於我滿身的狼藉和臭味困惑不已,紛紛投來詫異和厭惡的眼神。我並不在意他們怎麽看我,隻想早點兒知道師兄的情況,隻待那個老醫生最後從手術室走出來,我急忙拽住他的胳膊,問他情況怎麽樣。

    “手術還算成功——”老醫生用一種疑惑和厭惡的目光上下打量著我,“你哥哥的生命力非常頑強,雖然他現在仍舊處於昏迷之中,但至少沒有了生命危險。”

    “他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我忍不住問道。

    老醫生努力掙脫我的“束縛”,他盡管不理解我為什麽會弄得如此狼狽,但他並沒有因為好奇而任由我這個滿身臭味兒的家夥粘著他,並迅速與我保持了一段距離,這才搖頭道:

    “唉——這個說不準,由於他的大腦受到重創,能夠撿回來一條命已經很不容易了。”

    “究竟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我有些生氣地提高了語氣。

    老醫生已經不耐煩了:“或許明天,或許下一個月,也許一年,又或者永遠都不會醒來了。但他的命已經保住了,這才是最重要的。”

    我聞言心中一緊:想不到電視中常出現的情節倒讓我遇見了。

    我想老醫生已經盡了力,再去向他問東問西已經沒有意義了。這個時候,我又想起了方才的遭遇,急忙走過去問那老醫生這家醫院曾經是否有一個護士從頂樓失足墜死?在他詫異的口吻中,我最終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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