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老狐狸的外國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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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老狐狸的外國朋友
我好不容易從紛繁複雜的弄堂走了出去,又在迷失了n次方向感之後,這才循著剛才的足跡,找到了那家百貨公司。不過很遺憾,我在百貨公司門口等了半個小時,依舊沒有看見蘇雪出來。
事實上,她可能先走一步了。
可令我感到沮喪的是,我們的手機自從在長沙城丟失以後,一直沒有買新的。我眼下無法與她取得聯係,隻好站在街頭幹著急。或者回賓館看看,可是賓館房間的開門卡卻在我的兜裏揣著。
我站在百貨大樓的階梯上麵,像個小偷似地左顧右盼。我想在北京這個注重治安的首都城市,我的樣子大概引起了攝像頭的注意了吧?(我覺得大城市攝像頭無處不在,人們的生活甚至隱私,都被夜以繼日地偷窺著。)
“龍泉”
就在我萬分沮喪之際,我身後突然傳來一聲熟悉的吼叫。我反過身,正看見蘇雪提著兩個紙袋子從百貨大樓走了出來。“等了很久了吧?不好意思,我總得為你買一身帥點兒衣服吧?”蘇雪走到我身邊,又把袋子遞給我,繼續說著,“你快看看滿不滿意?”
我一時間無言以對,隻得接過紙袋子略微掃了一眼。我想女人的購物天賦真的是與生俱來的啊,就連蘇雪這等不怎麽講究時髦的女人,為了簡單一套衣服也能逛那麽久?
“滿不滿意啊?”蘇雪突然露出一個天真的表情,這讓身著警察製服的她更具誘惑力了,我開始不由自主地想入非非。
“隻要是你買的都滿意”我鄭重其事地回答道。
蘇雪小嘴一撅,嗔怒道:“幹嘛說這麽老套的對白?”
我無奈地聳了聳肩:“電視上不都是這麽說的嗎?難道不浪漫嗎?”
回到賓館以後,我累得幾乎喘不過起來。在蘇雪並沒有任何異議之下,我很自然地與她進入了同一個房間。當然,我的確“心懷不軌”,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我選擇實話實說。
在蘇雪的萬般催促之下,我趕緊脫掉了一身髒兮兮的衣服。在浴室裏用香皂反複洗了好幾遍,這才穿上了蘇雪替我買的新衣服,心情舒爽地走出房間。我拿起蘇雪在肯德基買的早餐,顧不得形象問題,大肆地咀嚼起來。
“你吃東西都是這個樣子嗎?”蘇雪突然冒出一句。
我一時間措手不及,嘴裏叼著一個烤雞腿,含含糊糊地回道:“是這樣啊?不好嗎?”
蘇雪莞爾一笑,道:“好啊,這很真實。”
接著,我一邊吃東西,一邊給蘇雪講了昨天晚上與她分別之後,在女廁所的遭遇。我講得極其細致,蘇雪也表現出濃厚的興趣,房間裏麵光線昏暗,我注意到,當我講到那些恐怖的場麵時,蘇雪與我的距離越來越近,她顯然感到害怕了。
這也讓我得出了一個結論:如果你想讓一個女孩子主動抱你的話,那你就給她講鬼故事。
當然,我眼下講得並不是故事,而是我真實經曆的事情。
快講完的時候,蘇雪已經依靠在我的肩膀,緊緊地攥住了我的胳膊。她身上那股熟悉的香味兒又開始騷擾著我的理智,我渾身的漸漸軟了下來。猛然之間,我終於忍不住,一把抱住她,並隨著這股力道,將她按倒在床上。
“別這樣,我現在沒有心情。”蘇雪突然推開了我,驀地爬了起來。她表情中帶著憂傷,心事重重地望著未打開的電視機,好像看見了一段悲傷的情節,全身心地投入了進去。我知道她心中的感受,她大概又在為我們的未來擔憂了。
我爬起來攔腰抱住她,一邊忍不住在她柔軟的腰部遊走,一邊兒問她道:“怎麽了?有什麽心事嗎?”
“你說——”蘇雪有些猶豫道,“我該怎麽辦?難道我真的要與養父母斷絕關係嗎?他們雖然不是我的親生父母,但這麽多年來,他們對我太好了。我不想讓他們傷心,但我又這麽,這麽愛你,我絕不想和你分開,去找什麽家世顯赫的男朋友。我,我該怎麽辦?”
其實我心裏麵早就做好了打算,取回金盒子以後,將它賣掉。我知道北京的房價非常高,就算我有一兩百萬,也並不是一個理想的數字。我又想起隨身攜帶的那把辟邪古刀,它比起金盒子的價值應該高得多,就是不知道能否找到一位識貨的買家?況且背包裏麵殘餘的靈龜殼也不是凡物,我想它的價值一定不比前兩樣東西低多少。
我隨即又想到,就算我得到了這麽一大筆錢,在北京這個燒金如紙的大都市裏麵,又能夠撐得了多久?我總不能夠天天呆在家裏,吃著那些“餘糧”吧?這麽做的話,別說蘇雪的父母,就連我自己,也會看不起我自己的。可是我究竟想幹什麽呢?我能幹什麽呢?帶著蘇雪回龍亭鎮,回到那個偏遠的小鎮,過著自己喜歡的生活?然而,蘇雪的父母會同意嗎?她自己會拋下工作跟我走嗎?答案無疑是否定的。
我本來以為自己原先謀劃的“小算盤”已經天衣無縫了,可是現在把整件事情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又從長遠的角度考慮了一遍,這才發覺,我原先的想法是多麽的幼稚啊。作為現代社會的一名男人,真是一個無法言喻的悲劇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蘇雪顯然看出了我正陷入窘迫的境地,趕緊摟緊我的胳膊,望著我呆滯的神情,略帶愧疚的說道,“無論如何,我會說服我的養父母的——”
“蘇雪,”我很認真地對她說,“其實——其實我對於自己的未來充滿了迷茫,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麽,又能幹什麽?我——我想,就算你願意嫁給一個一無所有的我,但諸多社會因素的影響,有時候我就算比別人付出得更多,也不會成功的。這個社會缺少公平”
聽了我的話,蘇雪一時間也無言以對。過了半晌,她方才對我說道:
“龍泉,其實我一直認為,真正的男人並不需要在物資上多麽富有,也不需要得到什麽所謂的上等的工作。我需要的是如你這樣的單純,不受到大城市烏煙瘴氣的汙染,能夠認識自我的人。我覺得你就是這麽一個人,如果真到了那麽一天,我寧願跟你回龍亭鎮,過著簡單的生活。”
我聞言胸中徒然升起一股熱流,蘇雪的話讓我深深地感動了。我想自己這一輩子要是對不起她,我就真不是一個男人了。
房間裏陷入了長久的沉默,我緊緊抱住蘇雪,用心聆聽著此刻的寂靜,我終於明白了那句非常有名的話,有時候,無聲的確勝有聲。
直到我倦意漸濃,這才與蘇雪昏昏沉沉地睡著了。我們甚至連衣服都忘了脫,彼此緊緊抱著,蓋著白色的床單,在幸福之中進入夢鄉。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一陣嘈雜的電視聲驚醒,我睜開眼睛正想抱怨這鬼電視怎麽自己開了,卻發現蘇雪端坐在電視機前,很認真地看著。
她聽聞我醒來的動靜,急忙回過頭來,對我說道:“快來看看這則報導,是關於長沙城的”
我聽了這話瞬間從床上蹦跳起來。其實我一直在為困於長沙城中的師父和苗嫂子,以及劉昭,j博士,蘇琳等人擔憂。我也打算待師兄的病情稍稍穩定一些之後,就立即出發去長沙城。我想既然僵屍卡達和鄯善卓爾都已經毀滅了,那麽,失去了罪惡源頭的長沙城,應該也恢複正常了吧?
“最新實況,”那名西裝革履的女播音員用純正普通話說道,“就在昨天傍晚十六點三十八分,一直處於黑霧籠罩之中,並與外界完全失去聯係的長沙城,奇跡般地恢複了正常。根據現場發回的報道,在黑霧邊緣照常巡邏的特警,於昨日傍晚十六點三十八分,突然發現久已籠罩的黑霧正在逐漸散開。神秘而危險的長沙城正在複蘇,民警們齊心協力,眾誌成城地開始了搜救工作。時至今日下午4點鍾,根據民警們從直升飛機上麵拍攝的畫麵來看,籠罩在長沙城的‘死亡之霧’已經完全消失。”
這時候,電視熒幕上麵切換出那張從高空拍攝的畫麵,但由於是黑白照片,並且畫麵非常模糊,隻能依稀看見整座城市一片狼藉,好像剛剛經曆了一場殘酷的保衛戰。除了這些,畫麵中再也看不到其他的訊息,這時候電視機的畫麵又切回了播音室,女播音員繼續報道:
“從畫麵中我們可以看出,長沙城一片狼藉,並且千瘡百孔。由於民警們對於城內的情況暫時保密的緣故,我們無從了解到更多的訊息,但據現場記者的猜測,黑霧中大概帶有酸性物質,使得那些水泥建築物產生了腐蝕。下麵,我們把畫麵切到現場,請記者李靖給我們作進一步報道。”
女播音員話一說完,電視機畫麵又切到了現場。這顯然是處於長沙城的外圍地區,那名拿著話筒的記者就站在封鎖線以外,向我們作出報道:
“大家好,我是記者李靖。大家可以看見,就在我身後的警戒線以內,曾經是黑霧濃濃的‘死亡之地’,我們能夠清楚地看見,黑霧過後,土地上留下的一層腐蝕跡象。由於長沙城內部的情況不明,為了我們的安全考慮,民警們拒絕了我們進入采訪的要求,但他們答應,等到他們確定足夠安全以後,就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這時候,鏡頭對準了封鎖線外,不遠處一隊隊湧來的民警。那名記者趕緊湊過去,強行用話筒對準其中一個民警,采訪道:
“請問一下,你們是否接到了增援的命令?你們對此次事件有何看法?你們將會怎樣展開搜捕行動?有沒有一個理想的方案?能否給電視機前的觀眾們透露一下?”
那個記者連珠炮似的,在極短的時間內一連問了五個問題,都不知道那個民警能不能記住她問了什麽,更甭提回答了。那民警在電視機前抓耳撓腮,一副害羞不已的樣子,他嘴唇蠕動了一下,當所有的觀眾都以為他要爆料什麽內幕消息的時候,他卻突然冒出一句:
“對不起我無可奉告”
由於是現場采訪(當然,不是以前所謂的“現場采訪”,以前的那些雖然是在現場,但采訪的對象都已經反複操練了諸多遍,對於官方回答了熟於胸,而眼下大概是真正的意義上的現場采訪,所以發生了一些“意外”因素,但這樣卻更加真實),那名叫做李靖的記者顯然沒有進入狀態,還以為預先已經交代好了采訪對象,突然吃了一個“閉門羹”,呆愣了一下。但她不愧於一名出色的記者,很快就從詫異中回過神來,又笑麵如春地對著鏡頭,道:
“大家都看出來了,單單從‘無可奉告’四個字看來,此次行動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這也充分體現了民警同誌的敬業精神,對於未曾證實的事情,他們堅決不予猜測性的回答——”
接下來又回複了官方語言,現場記者依據自己的推斷,以客觀的角度,向電視機前的觀眾們報道了此次事件的前因後果,並且大膽假設,這將又是一次體現國人團結友愛,眾誌成城的曆史性時刻。
直到新聞報道結束,蘇雪方才把電視機關閉,然後對著我說道:
“看來事情已經如我們期望的發展了,龍泉你不必擔心了,你師父他們躲在警局的地下室裏麵,應該不會有事。況且,時間過去得並不久,他們也不會餓死。”
我點點頭,回道:“不管怎樣,等到師兄的病情稍稍穩定下來,我就馬上出發,去長沙城找師父他們。對了,你什麽時候才去上班?”
蘇雪搖搖頭,略帶哀傷的口吻道:“等過一段時間吧,我明天就去單位辦理請假手續,反正我們那兒總是空閑得很,休息一兩個月都沒事的。這段時間經曆了這麽多事,我真的覺得有些累了,再說,再說我們倆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呢。”
我點頭道:“嗯,你說得沒錯,休息一段時間也好。你這段時間跑東跑西,也累得夠嗆。哦對了,時間應該不早了,我得去醫院把金盒子取回來。要不然一天期限一過,咱們國寶的命運就多舛了。”
“我陪你去吧?”
我狡黠一笑,忙對蘇雪擺手:“不用不用我把事情辦好馬上就回來。你還是呆在這兒多休息休息吧。”
醫院的辦公室中,那老醫生拿著我遞給他的繳費單,反反複複看了數遍,又朝我上下打量著,好像不敢相信我這麽快就把錢湊足了。他滿是戀戀不舍地打開抽屜,從一個漂亮的紙袋子裏麵取出了那個金盒子,他顯然反複擦拭了許多遍,因為鏽色的表麵居然透出些許亮光。
“好了,把它還給我吧?”我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從他的手中奪過了金盒子,“對了,還得謝謝你,昨天晚上真是幸苦了”
老醫生難得露出一抹憨笑,擺擺手道:“哪裏哪裏,這都是我份內之事。不過,根據你師兄的病情來看,他至少還要在重症病房觀察半個月,以每天總消耗一萬元來計算,你所繳納的費用還遠遠不夠呀你得盡快把醫療費湊齊了,這對病人的康複十分重要。”
說到最後,老醫生已經眉頭緊蹙,倒好像是為了師兄的病情擔憂不已。
我不知道他葫蘆裏賣得是什麽藥,但一聽說還要那麽多錢,我又感到有些為難。我想我得盡快找到買家,把這個“燙手的山芋”給賣了,解解燃眉之急才是。
我把金盒子小心翼翼地放入藍色背包裏麵,正準備起身離去,恰在此時,坐在對麵的那個老醫生突然站了起來,伸手對我道:“且慢”
我疑惑地返身問他:“幹嘛?”
“嘿嘿”他滿臉堆笑,這種笑容看起來與他的長相不怎麽相配,乍看之下到有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我想你現在的經濟狀況一定有些困難吧?我的意思是,你想不想把手中的金盒子賣了?我認識一個外國朋友,他非常喜歡中國古董,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位出手闊綽的買家。一般的東西他也看不上,但你這金盒子,他或許會喜歡的。你放心,他出的價格絕對比潘家園那些小商販高得多”
我心中暗道這個老狐狸究竟想幹什麽?難道這麽好?於是問他道:“如果可以,你替我引見引見。成交之後,我當然會重謝你的”
老醫生立即伸出一根手指頭,道:“其實不用重謝,如果這件東西賣出去了,我隻拿一成,一成就好。嘿嘿。”
我聞言在心裏暗罵這個老東西,我本來隻打算給你一兩萬塊錢作為介紹費,你卻跟我要一成不過沒關係,我倒是挺喜歡一個老外買家的,而且主動權在我的手裏,如果價格達不到我的要求,我就不賣哼,這個老狐狸與我係在同一條船上,到時候他肯定會把價格抬得越高越好,這對他有利無害。
“嘿嘿,小夥子。”老醫生的嘴臉已經徹底改變了,“你先去把門關上,我還要好好跟你談談我的這位外國朋友,畢竟多了解了解他對我們沒有壞處嘛——”
果然是一個奸詐的老狐狸嘿嘿,不過他說得也蠻有道理——(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