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 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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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讓朱棣有些不滿的是,如今議會大樓因為要盡可能多地設計座位,並且每排座位前麵還有長桌,所以沒有了跪拜的地方。
也就是說,凡是在這裏召開會議,商議國家大事,不管職位高低,都不再跪拜。
如此看來,這裏隻能作為廷議的地方,遇到慶典之類的朝會,還是要放在奉天殿才好。
這也正是朱瞻基的目的,要將朝堂各位大臣頭發胡子一把抓的現象糾正過來,首先就是要改變官員們的議事環境。
當工作環境被隔開了,所有人習慣了各司其職,就不會再有一個刑部官員,對兵部事務也能隨便置喙的做法了。
當然,這也會造成一個後果,那就是議長的權力大增,雖然沒有丞相之名,但是也有了丞相的權力。
隻不過,朱棣現在還沒有看到這些。
他對議會大樓滿意,除了能居高臨下地看清每個大臣,還因為這個龍椅,要比奉天殿的那個金絲楠木龍椅坐的舒服的多。
在享受方麵,朱瞻基比任何人都講究,議會大樓裏麵的所有座位,都是按照真皮沙發那樣的設計。
而他所坐的龍椅,以檀木為架,九龍盤踞,上麵和背後包裹彈簧,棕蓬,再塞入棉花,外麵繃上明黃九龍絲綢。
椅背高達兩米,能並肩坐入兩人,一個人坐在裏麵,能當床睡。
這樣的龍椅,朱棣坐進來,就感覺份外舒服。
他看了看搬來一個錦凳,坐在自己斜前方的朱瞻基,心中又猶豫了起來。
如今繁雜事務有這個孫子費心,自己可以偷懶一番,這個皇位,又讓他舍不得了。
從這兩年的變化也能看出,自己這個孫子雖然勤政,但是也是一個享受派。
他現在把朝廷議事改的麵目全非,抓大放小,實際上還是為了偷懶。
不過,朱棣也不擔心,因為現在雖然他把許多事務都放給了大臣們,但是同時限製了各位大臣對其他事務插手的資格,絕對不會出現一個權傾朝野的大臣出來。
如今的蹇義雖然身為議長,看似權力大增,但是沒有執行權,根本幹涉不了其他各部的事務。
坐在寬大的龍椅上,朱棣打開了今日的議事手冊。
這也是朱瞻基弄出來的新花樣,每次大朝會,必須要各部先把需要議的事提交上來,然後按照程序執行。
蹇義這個議長,負責的就是控製議事紀律和進程。
所有人要奏事,都必須按照程序來,這也減少了在朝堂上扯皮的過程,加快了議事進程。
看到麵前這個小冊子,朱棣就知道了今日朝堂要討論那些事務,什麽人會上台發言,會討論哪些事。
而他隻需要看到這個小冊子,心裏就對許多事務已經有了判斷。
但凡群臣討論的結果符合他的想法,就可以通過,而不符合他想法的,就能打回重議。
這不僅可以節省許多時間,更讓他能對朝廷事務有最直觀的認識。
隻要不是一個庸才,今後當皇帝,就不會隨隨便便被大臣蒙蔽。
這裏麵唯一不好的一點是都察院想要彈劾哪位官員,就不可能一開始瞞著眾人。
不過這樣也好,沒有確鑿的證據,靠風聞奏事就隨便彈劾官員的事會出現的少的多。
朱棣心裏也在奇怪,朱瞻基一直在強調要提升都察院的地位,為何現在反而限製了他們的權力呢?
特別是六科,他們本來就是一個監督機構,靠的就是風聞奏事立足。
如今他們等於是被綁住了手腳,以他們的級別,如果沒有聖裁,他們根本沒有權力調查六部可能的貪腐現象。
想到這裏,他敲了敲麵前的木桌。
可不曾想,這個木桌的前麵就是擴音的銅管,這個銅管從四層一直通到二層主席台下麵的擴音裝置上。
經過銅管的擴音,他敲桌子的聲音響徹了整個議會大樓。
主席台上,烏茲別克族的代表,剛遞交了國書,準備向朱棣跪拜。
聽到巨響,忍不住愣在了那裏。
主持會議的蹇義揚起了頭,向著朱棣抱拳道:“陛下有何吩咐?”
朱瞻基也回頭看了看朱棣,見他麵色詫異,知道朱棣可能是習慣性動作,卻不防被所有人聽到了。
朱棣鬧了個笑話,不過也並沒有放在心上,麵對這種情況,他遊刃有餘地說道:“烏茲別克族在麵對帖木兒國的戰鬥中,表現英武,今特例嘉賞馬刀五千。”
應天府的特種鋼廠專門研究的就是各種合金鋼,如今雖然火槍已經成為了大明的主要武器,但是長刀,匕首這些冷兵器並沒有被淘汰。
大明如今出產的特種鋼刀遠超各國鋼刀,大名鼎鼎的大馬士革鋼刀,在大明鋼刀麵前也相形見絀。
而且他們的製作麻煩,造價高昂,根本不可能裝備全軍。
聽到朱棣的話,蹇義又開口問道:“宋尚書,五千馬刀,工部什麽時候能夠供應?”
大小九卿在主席台上都有位置,宋禮從自己的位置上起身,來到揚聲器前麵說道:“安國公上月訂了一批馬刀,如今還未起運,可以先轉給烏茲別克人。”
這個時候,烏茲別克人的代表王叔木和溫跪了下來,先向著朱棣磕了三個頭,然後舉起了右手。
這是議事法則裏麵代表想要發言的請求,蹇義點了點頭道:“卿可到台前發言。”
木和溫被鴻臚寺的官員教導了規矩,他走到台前的擴音器前,向準備離開的宋禮抱拳行禮,才麵向朱棣說道:“陛下,外臣能否換一個要求?”
朱棣坐直了身體,說道:“且說來聽聽。”
木和溫道:“我烏茲別克人原本四海為家,逐水草而生。在上國的幫助下,如今我族大量種植棉花,並且收獲驚人。可我族隻會人力紡織,還請陛下授我水力驅動之術,對我族來說,水力紡織之術,遠比五千馬刀更有用。”
朱棣聞言哈哈笑道:“此事太孫已經有了全盤計劃,這等小事就不要來煩擾朕了。不過,為了褒獎你等,這事我就允了。”
除了第一天晚上,朱棣太過勞累,好好睡了一夜。此後的幾天,他在忙碌之餘,一直在跟朱瞻基談心。
爺孫兩人就大明的政治,經濟,外交,軍事,內務,航海等等,都進行了廣泛的溝通,所以朱棣很清楚朱瞻基對西北各族的態度。
西北各族距離大明遙遠,隻是轉運棉花,讓他們賺取微薄利潤,這件事不能長久。
大明想要把他們牢牢控製在自己的手中,除了武力威懾,必須要給他們更大的甜頭。
將水力紡織技術傳授給他們,是計劃的下一步,哪怕就是木和溫不提,朱瞻基也會逐漸實施。
隻有讓他們像韃靼,瓦剌兩族一樣,完全依靠大明生存。大明從軍事,經濟兩個方麵全麵控製住他們,這種統治才可能穩定。
木和溫聽到朱棣這樣說,連忙又跪拜了下去,表示感謝。而在第一層的下麵,烏茲別克人的代表,也紛紛向朱棣鞠躬行禮。
朱棣最享受的就是這種感覺,這種權力在握的滿足感,也是他現在猶豫,不想退位的主要原因。
習慣了手握大權,一時之間讓他放棄,任誰也有些舍不得。
會議在蹇義的主持下繼續進行,後麵的那些國家看到烏茲別克人的要求得到了滿足,一個個也想將各種賞賜換成水力紡織技術。
甚至還有柯枝,榜葛刺等國,想要得到火車的生產技術。
這一點朱瞻基當然不會同意,現在公開水力紡織技術,已經足夠了。
何況,他們那些小國,連鐵都融化不了,根本不可能生產出火車。
這可是整個工業的升級,而不僅僅是一項技術。
提升不了爐溫,就不能融化鋼鐵,不能融化鋼鐵,就不可能鑄造鐵具。何況還涉及到了汽缸,活塞的合金製造。
這可不是他們想的那麽容易。
隻要煉鋼技術他們突破不了,大明就不會擔心他們能追上來。
在原本的曆史上,一直到十九世紀,才真正解決了煉鋼技術的爐溫提升,那是四百年以後的事情了。
大明技術改進帶來的蝴蝶效應不可能讓這個時代依舊遵循原本的曆史,但是最少幾十年內,鋼鐵熔煉技術要盡可能地保密。
等到大明占據了世界上大部分土地,形成了絕對優勢,那個時候,就是讓他們獲得煉鋼技術,他們也要有鋼鐵來源才行啊!
朱棣原本還很享受這種尊崇,但是很快就被各國無休止的要求弄的煩躁了起來。
到了後麵,他縮在龍椅裏閉目養神,根本不去管下麵發生什麽事,一切讓朱瞻基回複。
將所有外國使節接見完畢,他們退場,才又開始進行內部事務的議事。
這半個多月,本來就沒有多少大事,朱棣回國算是最大的一件事了。
那些程序性的事務,不僅朱棣,就連朱瞻基也沒有太大興趣。
他心裏還在想著藍煙主持的青黴素提純,到底成功了沒有。這幾日一直都跟朱棣一起,根本沒有時間去關注這件事。
青黴素的研究,在這個時代難就難在提純。甜瓜的生長是有季節性的,每年隻能研究幾個月的時間。
雖然後來製作出來了菌種,但是到了提純這一步,即便是藍煙,也沒有捷徑可走。
已經研究三年了,提純依舊沒有大的突破。如今青黴素的產量從每立方厘米2單位提高到了40單位。
但是因為缺乏冷卻技術,得不到純度較高的青黴素菌。
靠常溫提純出來的青黴素,與其說是救命良藥,不如說是毒藥。
臨近午時,也到了議事的最後階段,錦衣衛奏報的一件事引起了所有人的關注。
就在今天早上,朱瞻基才知道,朱瞻埈孝期行房,導致其妻範氏懷孕。
這件事在後世不算什麽,朱高熾都死了一年多了,連結婚都可以,更別說同房。
但是這個時代,卻是大不孝。
這件事其實是一件小事,本不該拿到朝堂上來議論。但是誰讓朱棣現在回來了,誰又讓朱瞻埈不是朱瞻基的同母胞弟呢!
也就是說,這件事背後的含義,遠遠超過了事件本身。
朱瞻基的心裏其實對楊章德有些惱火的,他實在有些無事生非。竟然敢不跟自己商議,就把這件事捅出來,讓自己有些被動。
但是他也也知道,楊章德這是代替自己出手,想用這件事來測試一下朱棣的心態。
即便是多此一舉,朱瞻基卻也不能太過責備楊章德。
楊章德擔任錦衣衛指揮使已經三年,他雖然沒有當初的紀綱跋扈,但是心狠手辣無過之而不及。
他是朱瞻基忠犬,也在朝堂建立了一幫勢力。他們生怕朱棣回來,會讓他們這太孫係的勢力受挫,想要試探一下朱棣。
而這個時候,朱瞻埈鬧出的這件事,就是一個很好的著手點。
朱瞻基也不怕瞞不過朱棣,以朱棣的手段,看穿這一點是輕而易舉的。
關鍵在於朱棣到底是一種什麽態度,這種態度,會直接影響到今後朝堂的局勢。
趁著議事的間隙,朱棣對著朱瞻基招了招手,朱瞻基起身,李亮連忙將他的錦凳搬到了朱棣的龍椅左側,讓朱瞻基坐下。
朱棣靠在龍椅裏麵,還將他備受風濕折磨的雙腿盤了起來,像個尋常老翁一般,輕聲說道:“縱觀如今的議事程序,的確做到了你三年前說的那樣,如今朝堂上麵少了無謂的紛爭和指責,更有效率。但……將所有事務攤開來議,讓都察院,六科還如何風聞奏事?”
朱瞻基本來一直等待朱棣的責問,卻沒有想到他似乎根本不在乎朱瞻埈的事,卻問起了議事程序。
以前的時候,都察院和六科這樣的機構,可以僅憑風言風語就彈劾一個大臣。
而這個大臣不管有沒有做過這件事,都必須做出解釋,解釋不過,就等著丟官。
這種有罪推斷在後世基本已經滅絕,在法律逐漸健全以後,基本都是無罪推斷。必須要調查機構提供證據,而不是讓人自證清白。
這樣的彈劾步驟,讓一些所謂的清流,嘴炮,在後來越來越猖狂,還形成了一股巨大的勢力。
以後世的東林黨為例,他們雖然屢有成員身居高位,但是更多人還是把持著言路。
他們把這些職位當做清貴之職,什麽是清貴?就是既不用做事,還能無所顧慮地隨意說別人做的不好。
你要讓他出謀劃策,讓他出來做事,他還不屑。
這種自己不做事,還見不得別人做事,不管做對做錯,都逃不過他們批判的嘴炮,今後還成為光榮。
這就跟後世網上的鍵盤俠們差不多,隻不過這個時代,他們靠這個本事能當官,還能當大官。
朱瞻基是最見不得這些人的,雖然現在還是明初,還沒有那麽多嘴炮,但是他已經決定改革這方麵。
他第一步做的就是在刑部,都察院,六科,錦衣衛之間建立以他聯絡係統。
不管是都察院,六科,如果察覺哪個大臣有貪腐,舞弊,違法行為,必須要先調查。調查由刑部或者錦衣衛秘密進行,有了證據,才能拿到朝堂上來說。
如果不先調查,就直接拿到朝堂上說,如果查無實證,誰彈劾,誰同罪略減一等。
也就是說,你彈劾對方殺人,如果對方沒有殺人,那你就以誤殺來判罪。如果你彈劾對方貪腐,對方沒有貪腐,你要以貪腐來論罪。
這的確讓許多人不敢在亂說話,但是因為在下麵的程序逐漸完善,基本上拿到朝堂上來說的案子,都是有證據的。
這當然會讓一部分人逍遙法外,但是最起碼,鍛煉了執法機構的查案能力,保證了公正性。
最主要的是,那些靠嘴炮生存的無能之輩,沒有了生存土壤。
朱瞻基笑道:“孫兒雖然在朝堂上麵禁絕風聞奏事,卻加大了對刑部,錦衣衛查案的經費,並且在各部之間建立了一套公正的查案程序。有漏網之魚不怕,怕的是言路大開,壞了朝堂的風氣。”
主席台上,禮部尚書呂震正在正義淩然地痛斥朱瞻埈的無德,認為要嚴懲朱瞻埈,才能弘揚仁孝之風。
不過朱棣和朱瞻基都沒有在意他的話,總之就是老一套。
如何處置朱瞻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朱棣的態度。
朱棣這個時候笑了起來,問道:“你認為這件事應該如何處置?”
朱瞻基有些摸不清朱棣的心裏怎麽想的,回道:“一切聽憑皇爺爺的意思。”
朱棣搖了搖頭說道:“你啊,是幹的太好了,所以現在被架在這裏,下不來了吧!”
朱瞻基想要起身告罪,卻被朱棣按住了手臂。“有些話,我本來想要晚點再說,但是現在看來,我要是不早點說清楚,這朝廷就會亂起來。”
朱棣一直身處宮廷漩渦,對許多事,遠比朱瞻基看的更加清楚。
這倒不是說朱瞻基愚笨,隻是他受後世的影響太大,更注重勢,而不是謀。在他看來,在絕對的實力麵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沒有用的。
朱棣出征,讓朱瞻基監國。這一走三年,而朱瞻基在這三年間,已經將大部分文武大臣都收服。
現在朱棣回來了,朝中文武大臣都已經習慣了跟朱瞻基議事的節奏,突然之間又要變回來,難免會有一些不習慣。
更重要的是,如今這些大臣們,總不能朝三暮四,再轉回頭又當朱瞻基不存在,拜伏在朱棣腳下吧!
因為朱棣六十二歲,還能有幾年好活?現在棄朱瞻基而就朱棣,當時候不怕朱瞻基秋後算賬嗎?
朱棣西征回來,這幾日一直比較新奇,但是新奇,也代表這個朝廷不再是他熟悉的朝廷了。
看到那些大臣現在都臣服於自己的孫子,他們之間的默契比自己更多,朱棣的心裏有欣慰,也有失落。
他不行脫離權力的中心,就在方才,也因為那些使節的跪拜顯得格外滿足。
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現在反而成為了不穩定因素。
那些大臣們不知道該聽誰的,那些武將們不知道該聽誰的,這是很大的問題。
朱棣也相信,今日錦衣衛針對朱瞻埈,並不是朱瞻基的意思,這是朝廷大臣們自己的選擇。
但是如果繼續這樣糊弄下去,隻會讓人心動蕩不安。
他歎了口氣說道:“你去說,按照你自己的意思來處理。然後,朕才有話說。”
說完,他伸手將朱瞻基拉上了龍椅,自己站起了身,雙手背在身後,走到了護欄的前方,俯視著全場的文武大臣們。
朱瞻基坐上龍椅,麵向全場沉聲說道:“孤身為監國太孫,身負社稷大任,故此脫離喪服製度,隻以大明律,服喪四十九日。瞻埈身為孤之弟,年紀輕輕,新婚燕爾,又有孤這個不稱職的長兄為樣,故此,不該盡責於他。”
朱瞻埈和朱瞻墉他們這一批弟弟是永樂十八年秋,秋闈之後成婚。身為皇室的第三代,朱棣沒有發話,也不能封爵,他們仍然隻能作為閑人生活在宮裏。
成婚半年,朱高熾去世,他們就不能與妻子同房。這對年輕人來說,是很難忍受的。
朱瞻基又道:“瞻埈此事,非國事,當以宗法規矩懲處,此事今後休再提議。”
場內一陣吸氣聲,現在所有大臣都有些搞不清楚朱瞻基的態度,朱瞻基不讓再提,可是此事已經掀開了蓋子,又該如何平息呢?
眾人看著站在欄杆旁邊,虎視眈眈的朱棣,沒有人敢隨便議論,想要看看朱棣是什麽態度。
朱棣對朱瞻基這樣的處理是不太滿意的,不過他也知道朱瞻基的難為,他總不能一下子把所有向著他的大臣都痛斥一番。
他一擺衣袖,湊到擴音器的銅管旁邊,大聲道:“朕叱吒四海,揚威八荒,豈會因蠅營狗苟之事與愛孫相爭!朕知道你們在擔心什麽,朕也知道你們想要做什麽!朕今日隻有一句話想要說:待秋冬之際,尋一黃道吉日,朕要禪位太孫!”
此語一出,登時全場嘩然,就連朱瞻基也愣在了那裏。
而主席台上,麵前有空地的大小九卿,已經全部出列,跪倒在了主席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