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東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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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初一之後,不論是朱棣,還是朱瞻基都不肯上朝,也都不肯出來主事。

    但是到了七月二十二這一天,爺孫倆卻一起出宮,來到了閱江樓碼頭,迎接返航的東洲艦隊。

    朱瞻基迎接他們,是因為他們是自己派出去的,而且他們在東洲的收獲,超出了自己的期望,必須要給他們這個榮耀。

    而朱棣前來,純粹就是為了這一百多噸金銀。

    在封建時代,特別是在大航海時代之前,美洲的金銀還沒有被開發出來的時候,這麽多的金銀絕對是一筆大數字。

    從遠古時期,到秦漢時期,甚至到唐宋時期,整個世界的金銀數量都非常短缺。

    以宋代為例,當時不僅金銀短缺,連銅也短缺。鑄幣用的銅不足,以至於民間的銅器,那都是價值不菲。

    錢幣跟不上流通的需要,不僅金銀銅,絲帛,布匹,就連鐵錢也流通於世。

    當時四川所鑄鐵錢一貫就重達二十五斤八兩。在四川買一匹羅,要付一百三十斤重的鐵錢。鐵錢如此笨重不便,北宋創印的紙幣“交子”就在四川地區應運而生。

    “交子”的出現,是東方貨幣史上由金屬貨幣向紙幣的一次重要演變。“交子”不但是東方最早的紙幣,也是世界上最早的紙幣。

    元代以來,大批的民間金銀流失,更多的被蒙元人掠奪,修建寺廟,鑄造銅器。

    民間貨幣的極度缺乏,紙幣的不被認可,讓民間貿易重新回到了以貨易貨的時代。

    明初的貨幣短缺是非常嚴重的,不要說民間貿易了,就連官員俸祿,也都是發米。

    也就這幾年北明山銅礦開發,海外貿易頻繁,運回了大量金銀,才緩解了一部分金銀短缺問題。

    當然,這裏麵最大的優勢是杜絕了民間金銀轉運和交易,全部利用銀行來調節,才能真正緩解金銀短缺問題。

    因為東方的老百姓,實在是窮怕了,太喜歡存錢了。

    不僅僅是老百姓,就連那些商人,也都喜歡在家中囤積大量金銀,導致大部分金銀被埋在地下。

    有了銀行調節,金銀都必須通過銀行流通,這才真正緩解了貨幣短缺問題。

    但是,銀行的貨幣雖然多,卻被分散開來。像這樣將近兩百萬兩黃金擺在一起,還有兩倍的白銀,即便是朱棣,也沒有親眼見過。

    閱江樓碼頭的盛況,相比半個多月前朱棣回來的時候,規格降低了不少。但是皇上和太孫親自迎接,這裏的安保依舊非常嚴格。

    朱棣和朱瞻基雖然親自到碼頭迎接,卻不是一開始就來,而是等艦隊全部從船上下來,在碼頭上擺好了方陣,才姍姍來遲。

    海軍,陸軍代表,所有的內侍,官員們加起來近萬人。除了船上必要的留守人員,按照不同的身份,分列成不同的方陣。

    在他們的身後,才是一萬來自東洲大地上各個部落的代表。

    大明雖然經常可以見到異族,但是像這樣一下子來一萬人,還是讓不少看熱鬧的百姓感到震驚。

    而更震驚的還是這些印第安人,他們最繁華的城市特諾奇蒂特蘭,庫斯科,不過是隻有大明皇宮大小的城市。

    看到這漫無邊際的巨大城市,看到這密密麻麻的人群,每個人的身上都穿著精美的衣服,他們如何能不震撼。

    當他們踏足在碼頭上平整的水泥地麵,不少人就忍不住摸了摸這地麵到底是怎麽修建的。

    當朱棣與朱瞻基乘坐龍輦來到碼頭上,他們不用大明的通事介紹也知道,他們這些人的王,已經到了。

    相比八匹純白高頭大馬拉著金碧輝煌,像一座宮殿的龍輦,庫斯科原本的王維拉科查登時覺得,他的那需要八十個人才能抬起來的肩輦,醜陋的如同小孩子的玩具。

    美洲兩大王國,阿茲特克王國,庫斯科王國,他們是所有來賓裏麵地位最高的。

    因為美洲其他土著,隻能算是部落,隻有他們兩個國家,才有了國家的雛形。

    阿茲特克因為開始與大明的作對,被易信殺了不少人,特別是後來死屍造成的鼠疫,讓他們的人口下降了一半以上。

    現在他們必須依靠大明,才能穩固自己的地位。阿茲特克這個國家,本來就是三家部落的聯盟,幾十年來,他們南征北戰,打壓了不少民族,才將地盤擴大到後世的墨西哥城周邊。

    在其他小部落投靠大明之後,他們要是不投靠,就有亡國的可能。

    而庫斯科王國就是印加帝國的前身,他們的首領維拉科查也算是個賢君。

    而且印加帝國與阿茲特克不同,他們的強勢已經有一百多年。這個國家是沒有沒有私人財富的,所有的人,包括財物全部都屬於國王。

    也就是說,一個國王,可以對管轄的平民,包括貴族予取予奪。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當維拉科查臣服之後,他們的平民才會將全國各地積存狹隘的金銀,全部主動地交出來。

    當然,候顯沒有竭澤而漁,他指定朱瞻基是想要發展東洲大陸的,所以掠取的是一些浮財,沒有動他們的根基。

    而且在東洲的一年多時間裏,除了專心培育橡膠樹,金雞納樹,就是教會當地人更多的技能。

    這也讓候顯成為南美印第安人心目中的神。

    維拉科查他們將候顯當做神,但是現在,他們心目中的神,卻拜倒在其他人的麵前。

    禮炮聲響起,七聲禮炮是君王迎接功臣的最高禮節。

    印第安人在跟大明人接觸的兩年時間裏,多多少少也了解了一些大明的實力。

    他們不再將火槍和火炮的響聲當做天神發怒,但是在這樣莊嚴肅穆的時刻,突然聽到炮聲,依舊惶惶不安。

    然後,碼頭上,數百鼓手,鑼手,和嗩呐手組成的樂隊開始演奏,這雄渾的音樂聲響起,不少印第安人都被迷住了。

    朱棣和朱瞻基下車,所有人跪倒在朱棣和朱瞻基的麵前,包括那些依舊處於目不暇接狀態中的印第安人。

    三拜九叩的大禮之後,朱棣親自上前扶起了候顯,而朱瞻基上前扶起了易信。

    他們兩人一去三年,圓滿完成了朱瞻基賦予的任務,而且還超額完成。現在帶回來了這一萬印第安人,幾乎將整個美洲的土著部落一網打盡。

    這些人來到大明,接觸到大明先進的文明,回去了以後,自然會因此向大明學習。

    那個時候,再派出官員前去教導他們,事半功倍。

    候顯是內臣,見禮之後,就跟在了朱棣的身邊,而易信是武將,這個時候依舊隻能跟手下待在一起。

    朱棣今日放下了皇帝的架子,像一個普通老翁一樣,與一幫將領一一見禮,不時還笑嗬嗬地拍打著將士的手臂,勉勵幾句。

    昨日晚間,艦隊就已經抵達了新江口水寨,今天上午才進城。

    他們抵達新江口水寨的時候,就得到了消息,皇上已經下了禪讓詔書,而議長蹇義也已經接了。

    隻不過,太孫殿下卻一辭詔書,如今還沒有答應。

    但是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因為這已經代表了權力的順利過渡。

    不管在什麽時代,禪讓都不會是一帆風順的。

    皇位的交接,也就意味著權力的更迭。不僅僅是皇位的更迭,更是新舊勢力的更迭。

    這種新舊勢力的碰撞,才是最危險的。

    不過朱棣跟朱瞻基之間,卻有一個曆朝曆代都沒有的優勢,那就是朱棣西征。

    朱棣西征,不僅是一場軍事行動,三年的西征給了朱瞻基足夠的時間,將大明社稷牢牢控製住。

    朱瞻基已經將朝廷控製住了,軍隊現在也都聽他的,朱棣回來之後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這才是禪讓的主要原因。

    在這樣的環境下,也就不存在新舊勢力的更迭,少了內耗。

    所以,他們今日都一直很在意朱棣的情緒,不知道這位強勢的大帝,到底是不是真心退位。

    現在看到朱棣情緒頗好,他們的心全部放了下來。

    雖然太孫殿下一辭皇位,但是事不過三,到了第三次的時候,殿下一定會身登大寶。

    易信身為朱瞻基的嫡係,在這個時候,自然是非常開心的。

    在人群的後方,楊道的心情也平靜了許多。

    昨日剛到新江口,父親楊士奇就派人聯係上了他。

    對朝廷的局勢,對朱瞻基和朱棣的性格,他自然比楊道清楚的多。

    雖然朱棣回來以後要禪讓,一開始也讓他震驚不已,但是他很快就想通了這其中的環節。

    朱棣讓朱瞻基監國,朱瞻基幹的太好,將所有人都收為己用。

    朱棣回來以後,應天府的大變樣,官員的離心,他一方麵覺得這個國家他都快不認識了,一方麵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如果他年輕十歲,肯定不會接受自己被架空,他會拉攏中間勢力,打壓屬於太孫的勢力,搶回權力。

    但是他老了,沒有了雄心壯誌,也不願爺孫之間產生隔閡,所以他接受了這一切,主動提出了禪讓。

    楊道的所作所為他也已經知道,雖然執行任務的時候出了簍子,但是那種天災屬於不可控製範圍。

    相反,自己的兒子初出茅廬,就能被一眾同僚推上艦隊首領的位置,這充分證明了自己兒子的能力。

    沿著東洲的東西線遠航幾萬裏,不僅繪製出了大陸圖,還繪製了海圖,探明了沿海地帶的環境,這是大功。

    如果他的分析沒錯,自己的兒子這次會被評為功大於過,說不定,這個臨時的艦隊指揮使的位置,就變成了實差。

    這裏麵,當然也有他的原因。他始終認為,自己屬於運氣不好,如果太子能夠繼位,他跑不了一個內閣大學士的職位。

    有了內閣大學士的職位,以後想要謀一部主官的位置,也輕而易舉。

    可是太子早逝,一切成空。他現在雖然被授官國子監祭酒,但是卻被太孫排除了權力中心之外。

    進步了內閣,一切都是空。何況,如今的國子監,在太孫的心裏,似乎並不重要。

    為了補償自己父子,既然自己被排除在外,那麽兒子想必會被重用。

    一個不到二十五歲的蒸汽帆船艦隊的指揮使,這可是許多侯爵都想爭奪的位置啊!

    而且,如今大明周邊已經沒有大仗要打,卻要開發東洲,南洲,一個艦隊指揮使的位置,遠遠要比一個陸軍指揮使的位置更加重要,更容易立功。

    想到當初楊道跟自己的爭執,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兒子雖然缺了一些靈性,但是心思穩重,心懷寬闊,運氣比自己好,目光比自己更強。

    得到父親的細致開解,楊道的心放了下來,但是想到那一千多個葬身海底的將士,他即便知道自己升職,也開心不起來。

    朱棣經過楊道麵前的時候,並沒有在意這個站在後麵的千總服飾的年輕人,但是朱瞻基卻看見了。

    雖然損失了一千一百人,但是朱瞻基並不在意。他很清楚,如今的大西洋,還算是人類的禁區。

    艦隊能圓滿完成任務,損失不超過十分之一,他不能苛求太多。

    而且,楊道身世清白,娶了解家的女兒,如今又是大明最了解大西洋水情的人之一。以後大明壓縮想要打通大西洋航道,還離不開他們這些人,所以,他隻會得到重用。

    麵對楊道,他隔著一個神機營的指揮僉事,讚許道:“你的事我已知曉,你沒有墮了我羽林衛學的聲名。”

    聽到朱瞻基的這句話,楊道以為自己水波不驚的心登時抽搐了起來,還沒有跪下,就已經淚流滿麵。

    他單膝跪下,俯首道:“臣有負殿下所托,隻願能戴罪立功。”

    他前麵的人讓開了位置,朱瞻基親手扶起他說道:“天下之大,再沒人比你更清楚了。那大西洋風急浪高,原本就難以征服,如今損失十不足一,你有功無過。在家修整幾日,在你受傷損失的人,應得的撫恤,也由你親自調撥到每一個將士家中。”

    雖然這是一個苦差事,作為主將,他會遭受死者家屬一係列的指責,辱罵,甚至毆打。但是,這卻是楊道最想做的一件事,這樣能讓他的良心恕罪。

    聽到朱瞻基的安排,楊道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眼淚嘩嘩流下。“臣定不負所托,若有差池,當身死謝罪。”

    這隻是接見將士過程中的一個插曲,朱瞻基今日一直比較低調,讓朱棣來出這個風頭。

    會見了功臣和使節代表,朱棣和朱瞻基就被候顯引上了運載金銀的貨船。而其他人,責備鴻臚寺安排著前往競技場,等待著朱棣嘉賞。

    上次回來以後,朱棣就格外喜歡那個競技場。不僅能一次性接見十萬人,還能讓每個人聽見自己的話。

    而且,競技場的氣派,能震撼到每個來到大明的人。

    而實際上,不用去競技場,大部分初次來大明的夷人,已經被震撼住了。

    像那些印第安人,看到火車冒著濃煙過來,不少人就嚇的跪下來磕頭,著實引發了不少大明將士的笑意。

    有了上次的經驗,今日的人更少一些。鴻臚寺有條不紊地安排著所有人通過火車或者船隻,馬車前往競技場,在競技場那邊,已經準備好了足夠這些人吃的食物。

    朱棣登上了一艘貨船,這裏的艙房被全部封閉了起來,每處艙房都有內監和海軍分別用一把鐵鏈鎖住,隻有兩方人馬同時開啟,才能進入。

    而且,運載金銀的船隻上的人,都是幾方人馬組成,所有人不能上下船,杜絕了偷盜的可能。

    隻看了一艘船,那些金銀也隻是讓朱棣歡喜了一小會兒,他就又變的沉默了起來。

    從艙房出來,他登上了甲板,在一處船帆的陰影中站定,擺了擺手。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他的動作,迅速離開,他的身邊就隻剩下了朱瞻基一人。

    這個時候,他才歎了口氣,望著朱瞻基說道:“這東洲如此富足,人心難平啊!”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所以孫兒不準備派任何勳貴,宗室前往東洲,東洲也不向任何人分封。”

    “這豈不是讓所有人不滿?”

    朱瞻基指著碼頭上還沒有離開的那些土著說道:“他們就是借口,這些土著有超過五百個部落,派任何人去征服,都隻會引發矛盾,不如隻派軍隊和官員去。軍隊負責威懾,官員負責教化,然後再鼓勵百姓前往移民,所有移民家庭,都必須要有最少一個讀書人……”

    朱棣這個帝王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說道:“你想徐徐圖之?”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東洲遼闊,人員眾多,孫兒準備以後留給我直係子孫。”

    “若眾人不滿又如何處之?”

    “隻要不將東洲開發放在南洲之前……不管是宗室,還是勳貴,總會認為拿到手裏的才是真正的財富。”

    東洲現在的情況是隱瞞不了的,朱瞻基也不想隱瞞,但是也別指望他會現在將東洲列入分封的地盤。

    南洲和南洋的島嶼分封,是因為那裏人口稀少,需要大明人去開發。

    但是,東洲現在本來就有幾千萬人,所以重要的不是去分封了之後的征服,而是利用懷柔手段讓那些部落都認可大明的統治。

    借口很好找,在讓那些土著歸心之前,你能派多少人去?最多幾十萬人吧,可是那裏有幾千萬人呢!

    一邊是遙不可及的東洲,一邊是唾手可得的南洲,朱瞻基不相信,那些宗室和勳貴會咬著東洲不放。

    朱棣見朱瞻基胸有成竹,也就不再提這個話題,而是又說道:“朕修的報恩寺被你搶了,今日這艘船上的金銀,就給朕,讓朕再去修建一座報恩寺。”

    朱瞻基猶豫了一下,說道:“別說一船,就是所有的金銀皇爺爺都拿去揮霍孫兒也不會說半個不字。隻是孫兒寧願皇爺爺重修皇宮,甚至修建一座堪比皇宮的別院也可以,隻是不要再修建寺廟。”

    “為何?”

    “儒釋道雖然現在三教合一,但是三教之間也競爭不止。孫兒想要引導天下百姓同歸一心,這三教的問題必須要解決。如今佛教在太祖與你老人家的打壓下已經沒落,如此大張旗鼓修建寺廟,隻會讓局勢越來越複雜。”

    朱棣有些不高興了,但是朱瞻基的理由句句在理。他也知道民間百姓什麽都信,想要引導很難,而在朝廷上,這種紛爭更加激烈。

    想到不能給孫子添麻煩,但是要求被拒絕讓他心裏很不爽。

    正想著要怎麽敲打他一番,卻聽朱瞻基說道:“皇爺爺,孫兒在新江口造船廠建設一艘五萬料大船,目前船體已經竣工,今後,這艘船可以作為皇爺爺的活動行宮,想去哪裏都可以。”

    朱棣有些不敢相信了,懷疑地看著朱瞻基問道:“哪有如此巨大的船,你可不要胡說八道。”

    在噸位出現之前,船隻的運載是以料為單位來計算大小的。料的前期意思並不是船隻承載單位,而是造船所用木料的數量。

    一根普通的用船木料,在正常情況下長度大概在五六米之間,直徑約二三十公分之間。由於這樣的一根木料在水中的浮力,基本可以承載三個成年人的重量,也就在三百六十斤左右。

    而因為木材體積有限,特別是船隻的龍骨,需要特別堅實的木料。所以即便是大明的寶船,采用了拚接法,目前一萬料,也就到了極限。再大,船體就不結實了。

    朱棣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帝王,所以第一時間就認為朱瞻基在說謊。

    朱瞻基笑道:“孫兒讓人費盡千辛萬苦,澆鑄出來了一根百米純鋼龍骨,以這跟精鋼龍骨拚接木料,現在造出來的寶船不僅比現有寶船更加結實,更寬,體積也更大,在海上行駛也會很平穩。”

    朱棣心裏有些相信了,可是轉念一想,又問道:“你就這麽不待見我這個老頭子,想要打發我出海?”

    朱瞻基撲通一聲跪下,指天發誓道:“孫兒隻是想讓皇爺爺在晚年享受更多人間歡樂,從無逾規之想,若有他心,天地……”

    古人是很信這方麵的,朱棣不等他說完,就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好了,我的乖孫兒,爺爺隻是隨口一說,就不要發誓了。”

    (感謝紫軒煜塵成為第五位盟主,老妖感激不盡!今日心有餘力不足,明日一定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