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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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的正月十五,京城都會舉辦盛大的燈節,從正月初十日開始到正月十六日止,若是遇到好年節,燈節當晚,當朝皇帝還會出來與民同樂。

    同時,這一日,也是司徒瑧盼望以久的放風日。

    十五這日一早,司徒瑧帶著人就到了榮國府。賈瑚和先到的楊勇、郭佳、嚴靖,等在府門前。

    “你們這麽早就到了?”司徒瑧看著自家小伴讀,笑眯眯的問道。

    “可不是?就等你一個了。”楊勇笑道。

    他們都說好了,七殿下難得出宮玩一回,他們幾個可得好好的帶著他玩才行。

    今天司徒瑧帶的人有些多,明麵上,兩個內侍,四個小廝,四個侍衛,至於暗地裏跟著多少個人,就連司徒瑧自己都說不清楚。

    所謂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他這樣的身份,帶再多的人,都不算什麽的。

    聽見楊勇的話,司徒瑧笑了笑,這事他也沒辦法啊,他哪裏知道,出一趟門居然是那樣的麻煩啊。

    作為主人,賈瑚將他們幾個一同迎了進來。

    看了一眼賈瑚,司徒瑧道,“前兒聽說你又病了,現在可好些了?今日雖有陽光,卻比前幾日冷些,你原不需親自出來相迎的。”

    賈瑚笑道,“已經大好了,殿下無需擔心。您放心,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嘛,我一直記著呢。”

    司徒瑧這才滿意的點頭。

    “今日難得來你們府上,很該去向老夫人請安才是。上次來得匆忙,也沒能去看望她老人家,卻是失禮了。”司徒瑧口中的老夫人,正是賈瑚的曾祖母,老榮國公夫人顧氏。

    其他幾人都沒意見。

    賈瑚歎氣,“殿下有心了,曾祖母若是知道了定然會很高興的,她老人家生平最喜歡小孩子了。”

    聽他這話不對,司徒瑧驚問,“怎麽?她老人家可是出了何事?”

    賈瑚搖頭,臉上擔憂的神色越發的濃重了,“我落水那日,老太太不顧體弱,非要來看我,回去後受了風寒,病倒了。如今雖然大好了,卻沒有往日精神了。方才我去給她老人家請安,說了沒一會兒,她便乏了,現在怕是歪著在休息呢。”

    司徒瑧拍拍他的肩,勸道,“這並非是你的錯,你也莫要難過了,老太太知道了,反倒要她來寬慰你了。要怪,也該怪那背後下手害你的人。”

    道理賈瑚都懂,卻總過不去自己心裏的那道坎。

    既然老太太乏了,司徒瑧也就不去叨擾了。

    一行四人被領到了賈瑚住的院子。這一路行來,司徒瑧很明顯能感覺到大房這裏和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至少府裏的那些丫鬟婆子再沒有像上次那般,肆無忌憚的盯著人看了。

    他暗自點頭,這才對嘛,好好的一個國公府弄得主不主,仆不仆的,成何體統!

    五個人進了花廳,就有丫鬟送上茶水來,司徒瑧拿起來呷了一口,卻是他很喜歡的武夷岩茶。

    賈瑚笑道,“這茶還是去年殿下賞的呢,我一直舍不得喝,這才留到了今日。沒成想卻是拿它來招待殿下了。這也算是借花獻佛了。”

    郭佳哼笑出聲,“這事也就隻有你幹得出來了。”

    賈瑚捏起一塊糕點,塞進了郭佳的嘴裏,笑罵,“喝你的茶去,吃的也不能堵住你的嘴!”

    他們幾人早已經混熟了,初時雖然因為不熟悉,很是鬧了幾場閑氣,後來處得時間長了,倒是越來越默契了。

    司徒瑧對這點很滿意。

    “殿下,北靜郡王世子,南安郡王世子,還有其他幾家的公子求見。”

    司徒瑧挑眉,這幾個人怎麽來了。

    楊德昌小聲的在他耳邊提醒道,“殿下,今日元宵燈節,榮國府的當家太太賈史氏,辦了場宴席。”

    賈瑚撇嘴,“我那祖母沒別的愛好,生平最喜熱鬧,平常無事時都要設個宴席,請幾位老親家的主母過來聚一聚。今日這樣的日子,她哪裏會放過?”

    司徒瑧:“也就隻有你們家太太能夠做到這般了,與你們家有親的那幾家,都是四王八公家的,他們這些人家,可是連一些宗室王爺都請不來的呢。”

    賈瑚:……

    這話聽著怪瘮人的,莫名有種刀劍相逼的感覺啊。

    司徒瑧可不管賈瑚怎麽想,笑道,“讓他們進來吧。”

    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司徒小七隻覺得上下眼皮直打架,身子往後一倒,楊德昌立即送上一塊薄毯,以免小主子著涼了。

    他的話音剛落,一身白色蜀繡貢緞華服,和司徒瑧一樣的四頭身打頭就進來了,這人正是北靜王世子水溶。

    司徒瑧掀了掀眼皮,瞄了一眼走在前麵的兩個。嘖嘖,不過是個郡王世子,身上穿的倒比他這個正兒八經的受寵皇子還華貴,果然是老牌勳貴出身。

    緊隨他身後的就是南安郡王世子霍坷。霍坷的年紀比他們大了些,大概八歲的樣子,和老四的年紀差不多,都是敏學班念書來著。

    司徒瑧和這位南安郡王世子沒什麽交集,倒是水溶,因為一同在蒙學班念書,雖然沒說過幾句話,也比旁人了解一些。

    其他幾個人,司徒瑧就真的和他們不熟了。走在這群人後頭的,卻是賈珠,他的身邊跟著一個五六歲的胖子,一副鼻孔朝天的小模樣,怎麽看怎麽像個跋扈的紈絝。

    一見賈珠進來,別人尤可,賈瑚最先哼了哼,翻起白眼,顯然對這個堂弟的怨氣已經是再也忍不下去了。

    司徒瑧掃了他一眼,示意他小不忍則亂大謀。賈瑚把頭轉到一邊,終究還是沒有多說什麽。

    心裏再如何記恨二房,他也不能做什麽,萬一壞了娘親的計劃,那可就糟糕了。

    司徒瑧癱坐在上首的位子上,整個人坐沒坐相,跟個懶骨頭似的。楊德昌用帕子墊著果子,遞到他的嘴邊,那果子被切成大小相同的方塊,大小正好可以讓七殿下一口吞下。

    司徒小七什麽也不必做,隻需要在果子遞到跟前時,微微張開嘴,把果子吃進去就可以了,實力向所有人展示了什麽叫做飯來張口。

    這是司徒瑧的真性情。

    他前世雖然父母俱在,卻因為身體的原因,長住醫院,花費大量金錢不說,簡直是隻會吸血,不事生產的吸血鬼。

    父母對他還算不錯,相比起家中的弟弟妹妹來,父母對他更多的還是因為一份責任,親情什麽的,其實沒有多少。

    這一世好容易投了個好胎,他的心裏並沒有多少想法,隻想著能夠活得恣意隨性一些。

    現在的他,當真是能坐著就不站著,能躺著就不坐著的實力擁躉。

    “殿下倒是悠閑得緊,要說還是自己人便宜得多,往日裏少有見到七殿下出宮遊玩呢,今日能在這裏見到,確是難得。”霍坷笑嗬嗬的說道。

    隻是這話裏話外綿裏藏針的,著實難聽。

    “爺就樂意這麽著,不服啊?憋著去!”司徒瑧眼皮都沒抬,嘴一張,就這麽懟了過去。

    四王八公這些人自己圍成了一個圈子,一般都不帶其他人玩。當然了,別人也不樂意和他們玩。

    當今存活的五個皇子裏,老二的生母甄氏,出身江南甄家,甄家和四王八公這些老牌勳貴都是連絡有親,共同進退的。

    四王八公這一代的子弟大多和老二往來密切。當日賈瑚和賈珠的年紀差著二皇子太大了,正好北靜王世子水溶的年紀合適,北靜王府原想著在賈瑚和賈珠兩個之中為水溶選一個做伴讀,卻被司徒小七中途給截了胡。

    至於賈珠,被七皇子那麽一陣嫌棄,就是水溶有心想收他當伴讀,北靜郡王也是不會同意的。

    司徒小七自認和老二沒多少來往,和他的那些小跟班們也沒多少香火情,這些人今天來見他,肯定是心裏憋著壞呢,他可得小心著些,別被他們給坑了。

    作為四大異姓王的其中一員,南安郡王府在京城也是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別說是司徒瑧這個光頭皇子了,就是當今皇帝,早些年對他們這些人,也是客氣有加的。

    南安郡王子嗣不豐,時至今日,身邊也隻有一個嫡子,一個庶子。

    霍坷身為南安郡王世子,從出生那日起,從來都是被人捧在手心裏疼著、哄著長大的,就算是二皇子見到他,也從來都不會這麽和他說話,這麽不客氣,噎得人實在難受得緊。

    水溶嘻嘻笑道,“七殿下別管他,方才南安王妃難得同意讓他吃酒,他一得意便多吃了些,現在看來,怕是有些醉了呢。殿下隻當他滿口醉話便是了。”

    司徒瑧深深的看向水溶,難怪這人在紅樓裏是個天下聞名,為人所稱頌的“賢王”呢,這才幾歲啊,就已經初露端倪了。

    瞧瞧這話說的,一句話,霍坷就“被”喝醉了,而他呢,和個喝醉了酒的小鬼計較,好說也不好聽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