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 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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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話一出,司徒釗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方才見他說得那麽篤定,還以為真的學了一手呢,原來還略有不足啊!

    楊淑妃也是掩唇輕笑,卻也沒說什麽,總歸是孩子的一片孝心哪。

    司徒瑧也是鬱悶,誰讓他現在還隻是個五歲的小豆丁呢?身高是硬傷啊。

    一陣兵荒馬亂後,司徒瑧總算是踩在繡墩上,用那雙胖呼呼,軟綿綿的小胖手給聖人捏著肩膀,邊捏還邊問,“這裏酸嗎?……還是這裏……”

    講真,司徒瑧人小,手短,力氣小,讓他給人按肩膀,一點效果都沒有,倒是那雙小手暖乎乎的,貼在皮膚上,簡直要暖到心坎上了。

    捏了一陣,當今轉身抱起小七,心裏感動的一塌糊塗。

    “其他幾個總說朕偏心,你瞧瞧,這麽貼心的小子,哪裏舍得不疼他?”

    楊淑妃笑道,“都是陛下給慣的,這孩子精著呢。”

    “這麽貼心的孩子,朕多慣著他幾分,誰又能說什麽?”或許是心情真的轉好,司徒釗難得的主動提起朝堂之上的事情。

    “如今災民湧入,城中寺廟,道觀和善堂都沒了空位,每日裏消耗的米糧也多。而且,聚集的人多了,總是會發生一些不讓人高興的事情,順天府和九門提督為這些已經吵了好些日子了。”

    司徒瑧嘴唇動了動,似乎有話要說,卻被楊淑妃止住了,聖人沒開口問,做什麽自己撞上去呢?

    “小七,你從小鬼主意就多,對這場雪災,可有什麽主意嗎?”司徒釗也是病急亂投醫了,居然想到向個五歲的小娃娃問主意。

    “景福宮”裏,就連楊淑妃自己也是閉緊嘴巴,眼觀鼻,鼻觀心,似乎壓根什麽也沒聽見似的。聖人的貼身大總管錢守一更是把頭埋進了胸口處,跟睡著了似的。

    司徒瑧咋吧嘴,還別說,這件事情問他算是找對人了。

    “父皇既然問了,兒子就鬥膽說一說自己的淺見吧。”輕咳了一聲,整理了一下思緒,然後開始一條條的和司徒釗說起,“父皇何不以工代賑……”

    司徒瑧一陣吧啦吧啦,也不管條理清楚不清楚了,想到什麽就說什麽,誰讓他年紀小呢。

    司徒釗會開口問一個五歲的小破孩,本也沒想著能夠得到什麽有用的建議,誰知等到司徒瑧開口後,他越聽越不對,神情也是越發的嚴肅。

    等到司徒瑧說完,司徒釗看向他的神情,無比莫名。

    司徒瑧也不管聖人聽了他這些“胡言亂語”後,心裏是怎麽想他的,說了這麽多話,他都差點把口說幹了。剛才說的時候,因為害怕半道把想說的事情給忘了,他也不敢要水喝,就這麽忍下來了,他爹和他娘又因為聽得入迷,壓根沒想到讓人給他這個兒子倒杯水,真是的,這是親爹親娘!

    伸手摸著司徒小七頭上微翹的呆毛,道,“你今日說的這些,於這次的救災上極有建樹,等到這次雪災結束後,朕重重有賞!”

    司徒瑧嘿嘿傻笑,“不過是兒子的一些淺見,能幫上父皇自是好的,父皇莫要嫌棄兒子太過嘮叨。”

    司徒釗拍拍小七單薄的肩膀,無聲的鼓勵。

    “錢守一,你去把幾位閣老,工部,順天府和九門提督找來,擺駕禦書房。”

    “是。”

    司徒瑧嘟起小嘴,不滿道,“父皇急什麽呀,現在是午膳時間,禦膳都送來了,先吃了再去嘛,浪費了多不好啊。”

    司徒釗本想立即出發去禦書房,今年的雪災一直是懸在朝廷上的一柄利劍,一個弄不好,引起民亂就不好了。如今有了解決之道,自然是想立即派人去解決,然而,小七的最後一句話打動了他。

    是啊,看著滿桌的山珍海味,楊淑妃和七皇子的份例自然沒有這麽豐盛,多了當今聖人就不一樣了。先前不覺得,現在這麽一看,當真是太過奢靡了。

    這還是在國庫空虛的如今呢,想當初,先帝在位時,那種食日萬錢,列鼎而食,炊金饌玉的奢侈無度,再想想因災背井離鄉的百姓,司徒釗便覺臉上火辣辣的疼。

    望著小七兒那雙純真(?)的大眼睛,他這一腳,無論如何也邁不出去。

    “小七說的對,浪費了總歸是不好。”

    看著那副父慈子孝的父子,楊淑妃臉上的笑容真誠了幾分。

    ……

    這個冬日,整個京城因為這場雪災,各處都忙得團團亂轉,各種為賑災而進行的基礎建設,熱火朝天的進行著,更是趕在了朝廷封筆之前,建好了八成。

    司徒瑧給當今聖人的建議裏,最主要的一條,就是修建雪屋,給災民住。

    雪屋是生活在北極地區愛斯基摩人的獨特建築,全部用各種規格的雪磚壘砌而成的。

    司徒瑧建議,組織進了京城的災民們到護城河處取冰,把冰切成一塊塊的正方形。尋一處開闊向陽的地方,往下挖個地基,就可以把雪磚徹起來了。

    雪磚每疊加一圈,向內收縮一點,圓圈愈來愈小,最後形成一個封閉的、半球形的圓頂。

    等到完成後,澆上水,一個雪屋就建好了。

    半球形的雪屋從外表看很像一口大鍋扣在地上,或者像一個小小的蒙古包。

    感謝後世無所不在的網絡吧,足不出戶就可以知道天下事。

    最大的雪屋地麵直徑隻有七八米,小的則隻有兩三米。一間雪屋的平均壽命在五十天左右。

    在第一間雪屋建成之時,司徒釗因為實在好奇那雪屋是不是真的能夠保暖,還微服私訪到雪屋的修建工地,實地考察了一番。

    其結果,不用問,當今聖人實在是太滿意了。

    ……

    曾經讓朝廷上下頭疼不已的流民,總算是很好的解決了,這個年,不僅僅是城中百姓和流民,便是朝廷上下也都能過一個好年了。

    聖人封筆,他們這些學子自然也不必去上書房念書了,自打進了上書房,又被張先生特別關照,司徒小七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的休息了,連個假期都沒有,也是慘。

    算起來,這個年節,還是他來到紅樓世界後的第一個寒假呢,古代又不像後世的學校教育,恨不能拿作業把學生們牢牢的壓在書桌上,在封筆後,自然是狠狠的玩了好幾天。

    楊淑妃心疼他念書辛苦,並不十分拘著他,或許是念書的時候被拘得狠了,一朝得以解、放,倒是激起了他的頑皮性子,上房揭瓦,貓嫌狗厭的。這個時候的司徒瑧,才真正像是一個五歲的孩童。

    要說司徒瑧來到這個世界裏,最讓他喜歡的,就是這些原汁原味,古色古香的節日了。

    轉天就到了正月初一。

    一大早,天還沒亮呢,司徒瑧就被人從熱呼呼的被窩裏挖了出來,和一眾皇子一起,排著隊,跟著皇帝老爹一起去太廟祭天,這一整套的祭天流程做下來,司徒小七隻覺得自己已經是一條鹹魚了。

    等到祭天結束時,他路都不會走了,還是楊德昌把他扶回去的。

    他還算好的,老六和老四卻是被侍衛給背回去的。莫名的,司徒瑧很得意。

    等到一切結束,回到寢宮,司徒瑧直接倒頭就。

    “爺要休息了,誰來都不能來打攪我。”

    楊德昌本是要退下,突然想起一事,想著趁著自家殿下還沒睡過去,趕緊說道,“殿下,早上瑚哥兒托人送來消息,林夫人於今日辰時生下一位公子,母子平安。”

    司徒瑧雙目微閉,楊德昌的聲音也不大,他似乎並沒有聽到這話,早早睡了過去。

    楊德昌等了一會,見他無話吩咐,小心翼翼的就要退下。

    “嗯?林大人的兒子出生了?不是說還要幾日嗎?怎的早了這許多日就生了?”司徒瑧突然坐起身,驚訝的問道。

    “黃院正已經去看過了,並非意外。”楊德昌後退的姿勢頓住,又上前兩步等著回話。

    司徒瑧又問,“今天是什麽日子了?”

    楊德昌奇怪的看了七皇子一眼,恭敬道,“正月初一。”

    司徒瑧囧了個囧。

    “我怎麽恍惚聽人說,瑚哥兒有個堂姐,也是正月初一生的?”

    “殿下有所不知,賈家二房的那位嫡姑娘,大約是除夕夜戌時三刻生的。不過,她的生辰八字上寫的,卻是正月初一子時。”

    司徒瑧挑眉,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在《紅樓夢》的原著裏,賈家二房能夠死死的壓著大房一頭,除了那個含玉而生的賈寶玉外,還有一個,就是那個號稱生於正月初一的賈元春。

    事情真相原來如此啊。

    可不是嘛,戌時三刻,半夜十點四十五分左右,再等個幾分鍾,可不就是正月初一的子時了嘛!

    司徒小七搔搔下巴,這下有意思了。

    楊德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一點都不管七殿下問這些問題是為了什麽。

    不過七殿下怎麽突然對臣子的嫡女感興趣了,他家殿下是五歲——不對,現在是六歲了——少年慕艾他能理解,可是這也太早了點吧。

    還好司徒瑧不知道楊德昌在腦補些什麽,不然他肯定會下令把人拖出去打一頓再說。

    司徒瑧躺回床上,因著這個消息,他卻是再也睡不著了,現在他的腦子亂得很,一會兒想的是《紅樓夢》原著裏的內容,一會兒,卻是如今這個現實的紅樓世界。

    實在是睡不著,最後,他幹脆起身坐到桌子邊,拿起筆,在那裏寫寫畫畫,不知道在寫些什麽。(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