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民國――人人都愛林道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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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言愣了愣, 冷漠著一張臉, 並沒有一絲想要理會的意思, 隻是多餘地整理了下背著劍的帶子。

    東陵以秋挑了挑眉, 似乎發現了什麽有趣的事情。他有注意到, 這個冒失闖進香閣的粉頭小子和林寒一張冷冽的臉有幾分相似。

    “這位小爺, 今日我們芬芳閣不開業, 還是請您出去吧。”老板娘也沒料到怎麽還會有人進來, 而且這人也不知什麽時候便在了, 不曉得他有沒有親眼看到他們香閣真有女鬼。

    可林軒恍若未聞, 隻執著地看著白言,又重複了一遍, “您是天師嗎?我能求您件事嗎?”

    “……”白言無語, 看來這小受有傻白甜屬性?不過,那麽陽光清爽的一張臉,傻一點,也隻讓人覺得可愛吧。

    白言忍不住看了一眼東陵以秋,原劇情這貨可是對人家一見鍾情了。也不知道這會兒……

    白言冷漠地將頭側開了。

    靠!不是前兩天對他還興趣濃厚?這麽快就看著他弟弟兩眼冒光了?朝三暮四的渣男!老子不要喜歡你了!

    “不能。”白言冷冰冰地拒絕。

    林軒也不覺得尷尬, 就傻乎乎地笑了兩下, 也不出去,興致勃勃地圍觀著。

    白言想要無視這位迷弟, 於是開口:“這樹是什麽時候栽的?”

    “我也不清楚了……好像,一直都在?”王芬芳皺著秀眉細細想了想, 仍然不記得。

    一直都在?白言忍著泥土, 靠近了一些, 他提著袍子,蹲下身體察看被挖出來的楊樹根。竟然在某一條根上發現一個三角符。

    “把那符拿出來,”白言怕髒,使喚著最近的一個軍人,看人小心翼翼拿出來後,他又道,“撕了。”

    “啊?”那漢子卻有點不敢動了,撕了會不會又有什麽壞事發生啊?畢竟剛剛他們一個戰友險些變成幹屍。

    “道長叫你撕了,耳聾?”東陵以秋不悅,重新命令了一遍,又有些邀功地看向白言。

    白言卻冷淡地看著那撕符的漢子,半點目光也不分給東陵以秋。

    被忽然糊了一臉冷氣的東陵以秋有點不明所以。

    這符撕開之後,冒起了一陣黑煙,那小兵連忙扔在地上,退了好幾步。

    “道長,這樹下怎麽還有符啊?而且看這符像是邪物?”王芬芳著急地問著。

    “現在,還記得這棵樹麽?”白言沒回答又問了一遍老板娘。

    “這……”王芬芳突然瞪大了雙眼,一臉慘白,“這樹……這樹!七天之前這兒根本沒有什麽樹的!怎麽會……我怎麽會覺得一直就種在那兒的?”

    “障眼法而已,不必驚慌。”白言抖了抖衣袍,檢查了一遍有沒有沾上泥汙,“鬼拍手為陰樹,這樹周圍一定還有聚陰的陣法,否則這女鬼也不可能僅僅回魂夜就能做到將人吸為幹屍。”

    果然,軍人們又仔細挖掘了一番,在樹的四周發現了幾縷綁著紅繩的頭發。

    “道長,道長……那,我們這兒還有別的什麽邪物嗎?”王芬芳有些激動,不留神抓上了白言的手臂,她覺得要是還有危險的話,還是換個地兒開好了,畢竟命比金精貴。

    白言仍然沒回答,隻是注視著她的雙手。

    王芬芳立馬鬆開了手抱歉一笑,仿佛是平日習慣了,一時間沒有意識到這是位清心寡欲的道長,不小心便玷汙了。

    白言瞧著老板娘自認為自己的舉動罪惡滔天的模樣有點哭笑不得,他隻是有潔癖而已啊,又不是真的碰一下就算犯罪,這樣也太誇張了吧。

    “這裏沒有別的邪物了,如果需要,貧道可以布一道驅邪陣。記得將這院子清理幹淨,院內可栽桃,門前可種柳。”白言看她態度那麽真誠,難得多說了兩句。

    “多謝道長,多謝道長!布陣需要些什麽?我這便去準備。”

    “玉,紅玉。四塊,不論大小,隻要純正。”白言看著被挖出的那個坑有點疑惑,為什麽會有人布陣?為的又是什麽?複仇嗎?隻是幫那女人複仇?

    白言翻了翻劇情線發現並沒有這事的具體介紹,他也隻好作罷。

    “好,不是難事。還請少帥和道長移步至茶居休息片刻。”王芬芳喊了兩聲著躲在走廊裏因為聽見動靜出來偷看的下人們,讓他們帶著貴人去品茶休息,自己親自去找玉。

    這芬芳歲月閣的確比普通花樓高了很多檔次,茶居裏幽蘭飄香,紫竹的清雅之氣縈繞,讓人走進這屋內能不自覺放鬆身心。

    本就因為用了尚陽劍而有點累的白言喝了兩口茶便開始閉目養神。

    看他盤腿坐在蒲團上,東陵以秋也不好打擾他休息,隻得無聊透頂地喝著這帶著澀味的茶水。

    “嘿,我說你這小子,怎麽又跟來了?”王老虎瞟見林軒也進了茶居,拿出副將的架勢出來,“少帥在此休息,你若不速速離去,惹惱了少帥,小心一槍崩了你!”

    某位正無聊的少帥抬眸看了一眼仍然閉目的林寒,突然出聲,“讓他進來。”

    “……”剛剛下了狠話的王老虎不得不硬著頭皮又將人給帶進來。

    某閉目養神的道長:好你個東陵以秋,夠猖狂,還敢當著他的麵撩別的男人?!哦,還不是別人,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

    “你叫什麽名字?”東陵以秋抬了抬手,讓對麵的林軒坐下。

    林軒一邊坐一邊還緊盯著在一旁休息的道長。

    “喂!少帥問你話,傻了嗎?”王老虎毫不客氣推了一巴掌。

    這一巴掌有份量,拍得林軒本就不夠結實的身板一陣猛咳。

    糙漢王老虎翻了白眼,“嘁”了一聲,弱雞。

    “回少帥的話,我叫林軒。”咳完之後,林軒一張小臉上因為猛烈咳嗽而蒙上的一層粉紅,更顯得他俊俏秀氣了些。

    “我方才聽你說,你想求林道長一件事,是什麽事情,說來聽聽。”東陵習慣性地用著拇指上的扳指扣著桌麵,一雙鷹眼細細打量著麵前的人。

    “我……”林軒又瞥了一眼自成一個世界的白言,繼續道,“我想求道長替我卜個卦,找我一位親人……”

    親人?白言忍不住睜開眼來,這林軒是認出他來了?還是真覺得他有本事想求他幫忙找哥哥?

    原劇情的小受倒不是個紈絝,反而是個熱心腸,正是因為熱心腸,家裏又錢太多,所以隨時拿錢接濟別人,最後還傻乎乎地把自己家給賣了――俗稱人傻錢多。

    他娘什麽事都替他擔著,所以他十八年都過得無比順心,他並不知道人間險惡,隻會和自己爹爭什麽見死不救枉為人的空道理。

    當然啦,偏偏反派和小攻就喜歡小受如此清純不做作的風格,所以才會都死心塌地地愛著他。

    說白了,林軒就是個不懂人心黑暗的聖父,是可以讓人捧在心尖上疼的白月光。

    東陵以秋假裝沒有看見白言正看向他們這邊繼續問道:“親人?什麽樣的親人?”

    “我失散多年的哥哥。他今年應該二十一,手有九指,出生在……”

    “夠了。”白言隱著怒氣打斷林軒的話,“你找的那人已經死了。”

    “什麽……”林軒原本粉紅的一張臉突然煞白,一雙大眼更是瞬間噙淚,“怎麽會,怎麽會……道長,我求您再算算……”

    東陵以秋撐著手,看著這位冷漠的林道長微微發顫的身體,以及,不動聲色往身後藏了藏僅有四指的左手。

    這位林寒道長,也許並不是生來就像他名字一般寒冷。

    他的過去,他也很想了解一番。

    “不必再算,死了就是死了。”白言眉間隱有惱色,似乎急於擺脫林軒。

    東陵以秋這才淡淡道:“好了,既然林道長說人沒了那便是人沒了。事情問完了,你可以出去了?”

    “我……”林軒抿了抿唇,仍然有些不死心地起來,垂著腦袋走出了茶居,三步兩回頭地望著白言的方向。

    白言還真不確定這林軒到底認沒認出他,畢竟林寒當年被扔的時候是七歲,林軒也才五歲不到。

    “少帥,我怎麽覺得這小子跟道長長得有點像呢?”神經略粗的王老虎一語道破,自己卻還不覺得,又問了一遍白言,“道長,您是不是小時候跟家人走散了,才到道觀的啊?”

    白言閉了閉眼,嘴唇發白,一點也不願提及往事。

    然後,他忽略東陵以秋打量的目光,一個人進了內室休息。

    “係統係統,能不能查查東陵以秋和別人的好感度啊?”然而白言一進內室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視奸。

    “……想知道和誰的?”係統因為上個世界的結局,一直對白言有點愧疚,這個世界基本上都是有求必應,妥妥暖心爸爸一枚。

    “林軒。”白言不害臊也不矯情,幹脆利落地說了這個名字。

    “哦,我看看啊……”係統說,“好感度為0。放心了沒?放心了你爸爸我要繼續構思下一頁的姿勢了,沒事別打擾我!”

    “……”白言其實還想多問一句什麽姿勢。

    但是今天也的確讓係統幫忙做了好些事情了,讓它放飛一會兒舒緩疲勞也是應該的?但願不要又飛上天,頂破掃黃艦機。

    白言休息了一會兒,從內室出來,正好老板娘找齊了玉。他不耽擱時間,認真布好了陣,得到老板娘的千恩萬謝和一大筆報酬後,跟著東陵以秋出了香閣。

    可他一出來,又看見了他那傻缺弟弟,那傻弟弟一張小臉可憐兮兮地望著他,眼中的淚要掉不掉,模樣著實讓人心疼。

    林軒就在芬芳歲月閣對麵遠遠望著不敢靠近。此時吹來一陣風,路上卷起了一些灰塵,本就有些可憐的林軒被這灰塵給嗆到了,又咳了起來。

    白言忍不住多看了幾眼,說實話,他還真的有點心軟。算起來,害得林寒小小年紀流落他鄉,饑寒交迫的始終是大娘,而不是這個什麽都不知道的弟弟。

    林軒看白言看著他了,終於還是忍不住低聲喊了句:“哥哥……”

    白言沒聽見,但是看著他的口型,還是明白了。林軒果然是認出他來了。

    白言杵在原地沒能邁動步子。他心裏竟然還冒出一絲酸澀出來。難道是原主的執念太深,還殘留了一部分在身體裏?

    看見白言停下了腳步,林軒喜極而泣,從對麵奔了過來,高興又小心地重新喊了一聲,“哥……”

    “我不是你哥。”白言將頭偏向了別處,正巧看見東陵以秋若有若無的笑。

    “哥哥,我能跟著你嗎?”誰知這小子還賣上萌動上手了,一把抓住白言胳膊,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期待地望著白言。

    臥槽!你剛剛整個人都在灰塵裏啊!辣麽髒,離我遠點啊我去!

    白言嚇得立馬甩開他的手,踉蹌地退了幾步,結果卻撞進一個結實又溫暖的懷抱裏。

    由於身高相當,白言站直身體反射性一回頭,便是東陵以秋近在咫尺的,仍舊似笑非笑的一張英俊的臉。

    那人呼吸打在白言的臉上,微微勾起嘴角道:“林道長,你可要……小心一些啊。”

    白言心如擂鼓。

    哦,這觸電般的感覺,難道就是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