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民國――人人都愛林道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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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白言代替林寒的那一刻開始, 這個世界軌跡就注定和原世界有所不同。
他一來東陵以秋便注意到了他, 從而提前將他請到了南珠。之後又去芬芳歲月閣驅鬼,被原本要和奸商合作的林軒看見。
於是林軒放棄了合作計劃, 跟著白言進了花樓,也就並沒有由林軒造成林家破產這一說。
可現在, 林家還是要破產了, 不僅如此,林宅還鬧鬼。已經有幾個下人不明不白半夜死在了府中。
這,才是林軒厚著臉皮來求白言的原因。
他一來南珠聽說碼頭出現魚妖,便猜測白言可能會去除妖, 於是便在碼頭等候。
後來又聽說有道長要上船去查看, 他便偷偷雇了條小船跟著,卻沒想到跟錯了人,那道長並不是他哥哥林寒。
“既然你是請我驅邪的,那該知道規矩。”白言不耐煩地聽完, 最後將杯子中的茶水喝完, 才漠然地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我知道是他們有錯在先, 我也明白哥不願回去, 可是,現在我們家已經沒錢了, 所以我才來求你回去,救救林……”林軒咬著唇, 聲音低得不能再低。
白言伸手打斷他, “我沒有直接說袖手旁觀, 便是念在我身上還流著林家的血,否則,你憑什麽覺得我還能耐著性子聽你說完?一千,少一分都不行。”
林軒麵色慘白,因為他爹這次的生意失敗,他們家幾乎已經窮途末路,一千大洋,真的很難。
可是……
“人命關天,就當我向你借一千請你的好不好?我一定會還你。”林軒一雙眼中仍是那麽簡單又堅定,他懂林寒的冷漠,卻又希望林寒不那麽冷漠。
“人命關天……”白言卻是笑了,嘲諷至極,“你知道,當初他們將我扔在深山裏自生自滅的借口是什麽嗎?他們說我是林家的災星,會讓林家斷子絕孫,人命關天,所以隻好將我這個不祥之人趕出林家。而如今你說,人命關天,希望我伸以援手,救救他們?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林軒看著笑得有些停不住的白言,心裏狠狠一痛。他爹娘,當初竟然是用了這麽個理由將才七歲的哥哥丟棄嗎?
他真的有些不明白了。什麽是善,什麽又是惡。這世上又是不是真的存在因果?大概存在的吧,林家拋棄林寒是因,如今的厄運連連便是果。
那麽他呢?他是該繼續哀求林寒去救仇人,還是要冷漠地看著林家墜入地獄?可他也是林家人啊,死去的那幾個下人仿佛昨日還在一同說話,他又怎麽可能做到冷眼旁觀。
“噗通”一聲,林軒跪下來,他身子跪得低極了,朝著白言磕了一個很響的頭。
“林道長,我求求你,除了妖邪,救無辜的人。至於你覺得不想救的,不屑救的,該死的,都隨你心情。一千大洋,我一年之內一定連本帶利還給你。”林軒說完,再次無比懇切又虔誠地磕了一個頭。
白言心裏仿佛有什麽東西放下了。他想,也許是林寒的怨恨。林寒最想,最期待的,便是林家跪在他的腳下可憐地乞求,承認當年的罪惡。
而林軒,作為林家唯一的繼承人,便足以代表整個林家。
既然林寒放下,白言也就去看看,隻是作為一個道士,去做他應該做的事情。
原本林家破產一事是完全由林軒自己作出來的,林寒並沒有動什麽手腳。而看見林軒不僅沒有一點落魄的模樣,反而勤奮地工作著,想要恢複林家當初的盛景,林寒才使了手段報複,將恨盡數轉移到這個弟弟身上。
但是現在,林家鬧鬼,並且已經死人了。白言並沒有像原主一樣引邪祟進林宅,所以白言也不清楚這鬼從何而來,又或許是林家真的自己招惹了什麽厲鬼回來作死。
白言既然答應了林軒,那麽就準備好動身了。
得知白言要回曾經的家,東陵以秋適時地貼了上來。貼得,特別緊。
“我去捉鬼,你跟著做什麽?”某騷車後座,某道長閉著眼問著。
“我去給捉鬼的你放鬆身心。”某少帥恬不知恥地將手探進某道長衣衫之內,還沒享受夠光滑的觸感便被某道長出手製止住。
白言睜開眼來,一雙清明的眸子裏寫滿了慌亂,他壓低了聲音提醒著:“你別太過分了!”
“過分?”東陵以秋湊得更近了些,溫熱的舌尖舔了舔白言的耳根,“我還能更過分一點,怎麽樣,爽不爽?”
白言被舔得渾身戰栗,呼吸間都不夠沉穩了,他迷著雙眼看向前排認真開車的徒弟和從一上車就認真思考人生的林軒,似乎並沒有被發現。
這輛車的後麵還跟著兩輛軍車,白言不知道是不是東陵以秋故意拉來給他在林家麵前裝叉用的。
就在白言瞻前顧後這一小會兒時間,東陵以秋趁他不備,一用力將他推平在皮質後座上,咬了一口他的嘴說道:“我這人有個習慣,今天想吃的東西不會因為被人打擾而留到明天享用。”
“你……”白言象征性地掙紮了一番,“你放開我……”
“噓……小點聲,被你徒弟和你弟弟聽見了多不好啊。”東陵以秋食指輕輕放在白言唇上,勾引的語氣,“芬芳歲月閣那楊樹的障眼法你會麽?你用一個他們不就看不見了?你就不想要?嗯?”
……他媽的,這你都能想得到?
居然要玩車/震麽……還是有外人的車!boss,你真的越來越浪,越來越會玩了!
白言漲紅了一張臉從懷裏顫巍巍地拿出一張符,在東陵以秋紅果果的目光下貼在了二人座位的最上方。
那符貼上座位的一瞬間便揚起一陣微風。林軒覺得奇怪,車窗明明都關好的,他回頭一看,林寒和東陵以秋都安安靜靜地閉目養神,似乎又沒有什麽奇怪的。
事實上……
“好好好,我不動你,你自己脫,免得又被我弄出褶子你一會兒沒法穿……”
“你……”
“怎麽,還是想讓我幫你?那我就……”
“我——自——己——來!”
“對嘛,這才乖。”
“啊——”
“小點聲,前麵還有人呢。想叫就吻我,就不會被人聽見了……”
……
林軒總覺得後麵有什麽聲音,可每當他疑惑地回頭,他哥和東陵少帥仍然在睡覺,甚至姿勢都沒換過。會不會是這幾天沒休息好,出現什麽幻聽了?還是說這條山路有什麽山魅,在故意用些浪蕩的聲音亂他心嗜他魂?
煙京到林家的路有些遠,要一天一夜才能到。又因為趕的近路,白言一行人便在山裏搭了火露營了。
冬天露營說實話是真的有些冷的。好在東陵以秋的手下們想得還算周到,建了幾個簡單的軍帳拿了幾床棉被出來,有兩個手巧的還做起了熱湯麵條。
白言正在帳篷裏吸著熱乎乎的麵條喝著湯,東陵以秋便笑著一張臉鑽了進來。
白言不動聲色後退了一些,東陵以秋瞬間委屈著一張臉,可憐巴巴道:“我一個人睡冷!”
“我不冷。”白言欲哭無淚,boss,你那色/情的凝視那麽明顯,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就不能讓他歇歇,改日再戰?
總之,最後東陵以秋還是如願以償和白言睡在了一起,至於做了什麽,反正一張障眼法的符貼在帳篷上,誰也看不見。
到了林家門口的時候,白言清高道長的模樣也多了兩分縱欲過度的萎靡之色。林軒隻以為舟車勞頓,他哥有點受不了。
白言一行人的陣勢很大,城裏的人多數都伸長了脖子看著從車上下來的人是什麽樣的大人物。
白言站在林宅門前,看著這外表光鮮,實則已經呈頹敗之勢的大宅子。這宅子整個都被籠罩在黑氣之中,那黑氣有怨有恨,看起來就不是很好處理。
白言覺得一千可能收少了。
從金燦燦的牌匾正下方出現一個人,那人兩鬢斑白,臉上也有許多皺紋,卻仍然將自己收拾得幹淨利落,依稀能見其年輕時的風流。那便是林寒的父親林鍾,一個很狠心無情又自私自利的男人。
他身後跟著的是一大群人,其中的女人穿著華麗的有七八個,年紀有和他相當的,也有能當女兒的。白言瞧著他們的行頭,覺得林軒大概是誇張了,看,人家這不過得挺好的?穿金戴銀,綾羅綢緞的,哪像拿不出一千大洋的人家。
“爹,你們……”林軒顯然也覺得不可思議,他走之前,家裏確實沒錢了。
“軒兒,還站在這幹嘛?還不請你哥回家?還有,這位是?”林鍾笑著一張臉彎著身子,一雙眼卻精明看向氣勢不凡的東陵以秋。
“哼,我隻是護著林道長前來除害的一個軍人而已,不值一提。”東陵以秋雖說得謙虛,態度卻相當傲慢,伸手接過王老虎遞來的煙,仰著頭抽著。
“軒兒?”林鍾碰了灰也不灰心,朝著林軒使著眼色。
“這位是南珠的東陵少帥。”林軒麻木地介紹著,他是蠢,竟然被他爹的苦肉計騙了。
那幾個下人也沒死,站在那門口候著的不就是嗎?那麽,他爹的意圖很明顯了,在聽聞朱家鎮除豬妖的,在南珠又殺厲鬼又斬魚妖的林道長,竟然是被他們丟棄的長子!長子一個人在外闖蕩,不僅沒有餓死,還成了聲名遠播的青烏觀道長。
為商之人,最看重的,不就是一個利字麽?
林軒苦笑著,他哥罵他是沒錯的,他很蠢,蠢到分不清真與假,蠢到被最親的人利用他那泛濫的善心。他突然有些厭惡這個家,虛偽至極的家。
他真的很想跟林寒在一起,一同與林家劃分開來。就當他難得狠心一回,不孝一次。
“少帥!”果然,他爹眼中的光彩更亮了,他連連邀請著,“小寒,少帥,裏麵請裏麵請,來這一路一定辛苦極了,我已讓人備好了飯菜,還望不要……”
“我很嫌棄!”白言打開林鍾拉上他袖子的手,小徒弟會意遞來一張雪白的手帕。他冷著臉擦拭著被碰過的衣裳,目光看著自己雪白的道服,冷笑道:“十三年沒見,沒想到如今你的吃相已經難看至此,真是,讓人失望!”(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