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立鼎的取代運營商的話語一出，杜立言簡直覺得自己的弟弟有些發瘋了。但是看見杜立鼎的神態帶著一些戲謔，他也很快就明白了，如杜立鼎所說的，這隻是一個噱頭。

    “你想要用這樣的話，對付投資人？”

    這一次，杜立鼎堅定地點了點頭，完全不覺得去忽悠投資人有多大的問題。

    “一個IM軟件想要發展，確實要考慮到賺錢。而企鵝他們那樣的向用戶收費也好，門戶網站那樣的賺取廣告費也好，都是很好的盈利模式，可是都有礙於公司進一步做大。因此，想要把公司做大，我們就要找到一個新的盈利點……或者說，至少展示出來一種新的盈利可能：我們靠著遊戲產業，可以很好地運營了，我們不缺錢，隻是缺少一個可以期待的未來。”

    “而網絡電話就是你說的新的盈利可能？”

    “當然——這個東西發展好了，可是威力無窮。”杜立鼎笑笑，他是很清楚未來這東西的影響力的。別說Skype被多少大公司追逐了，就算是企鵝技術上差了一籌，隻能在服務器內部進行語音交流，可微信還是展現了可怕的統治力。就因為打電話免費這個優勢，就算是老頭老太太都會認真的學習如何使用微信，這才是真正可怕的業務。

    “未來的趨勢，肯定是網絡會越來越普及。現在我們更多的還是在通過電腦上網，但是到了未來，我們可以更多的通過手機等其他硬件設備來實現上網。有了我們的軟件，隻要在有網絡的地方，就可以實現免費打電話，也就是說，在網絡可以覆蓋的範圍內，我們完全可以取代運營商。這本身就是一個最好的噱頭：我們的目標不是廣告費，不是用戶收費，而是取代運營商，隻要取代了運營商，還用得著擔心沒有錢嗎？”

    想要說服投資人，很多時候需要的不一定是一個短期內即可生效的運營方案，也可以是一個需要很長的周期，在未來才能夠真正生效的遠期的暢想。而對於森蘭這種規模的公司來說，有一個更為遠大的遠期目標，比起來短期內盈利更加有追求，而杜立鼎也決定，直接拋給投資人一個大目標就好。

    這個噱頭越是龐大，越是嚇人，越是效果很好。杜立鼎的故事忽悠住了華爾街，華爾街才能拿他去忽悠其他人，

    我們的目標是取代運營商——這個口號，足夠嚇死一大堆人了。暫且不說國外運營商到底有多大的規模，2001年，中國移動可是營業額排名第三的大企業，僅次於兩桶油那兩個怪物。而聯通和電信雖然差點，但也分別排名12和14——能排在他們前麵的是四大銀行，中鐵，中建，人壽保險這樣的公司。

    要是一家互聯網企業，能夠取代了這幾家公司，那幾乎可以篤定，這家公司將來必然會是世界500強之一。而要是這家公司能夠開展出來海外業務，把營業範圍進一步擴大的話，那麽這就不隻是世界500強那麽簡單，它必然會成為世界頂級的巨頭之一了。

    杜立鼎可沒有忘記自己想要把公司開到國外去的想法，他也是想要通過這個做法，刺激投資人給自己更多的幫助。

    “我們可以直接喊出來，我們做出來了網絡電話技術之後，運營商的末日就來到了。我們甚至可以在美國人麵前宣稱，我們的技術可以使得ATT直接走向末日——當然，這話也許有些太狂了，但是炒作嘛，本來也需要狂妄一些。”

    反正是炒作，杜立鼎自然也是準備怎麽吸引眼球怎麽說。把ATT拿來作為宣傳點，倒也算是個不錯的想法。

    這家美國的運營商的過去輝煌無比，作為曾經的美國第一大企業，光是他們自己的實驗室裏，就培養出來了七個諾貝爾獎得主。而他們的規模太大，也產生了一個有趣的笑話。

    ATT是美國第一大企業，IBM是第二大企業。美國人認為ATT太大了，需要拆分，把它拆分成了七個公司，於是乎，從此以後，IBM成了美國的第八大企業……

    和運營商們相比，即使是IT產業的老牌霸主IBM，都隻是這樣的一個地位。因此也可想而知，一家新興的IT公司想要完全取代運營商，那會是怎樣的震撼。

    這樣的一家公司想要融資，投資公司打破了頭也會來爭搶著送錢的。就算是這個未來有些遙遠，也依然還是會有人願意賭一把的。而且也隻有這樣的業務，才能夠讓那些外國投資者們拚盡全力想要讓森蘭發展到國外去。

    和廣告的那點盈利相比，這才是真正足以讓人動心到了不惜一切也要拿下的產業。

    “可是這樣的大話說出去……怕是運營商們不會很高興吧？我們要取代他們，他們難道還能眼睜睜看著我們這麽做不成？”

    “所以我要去和張局長……嗯，現在應該是張副總見個麵，和他好好談談。”杜立鼎點點頭，也不甚在意，“其實我們的口號，終究隻是一個口號而已。我們怎麽可能取代運營商？你別忘了，雖然我們的軟件不要錢，可是上網卻要錢。網絡的收費也是掌握在運營商手裏的，他們不點頭，網絡電話的成本怎麽可能低下來？”

    喊出來取代運營商的口號，最有可能的麻煩就是惹得運營商不高興，反過來對付森蘭。要是真的直接一頭撞上運營商的鐵壁銅牆，森蘭再強也是注定要完蛋。

    可問題在於，所謂的取代運營商，其實也隻是一句口號而已。

    首先，電腦攜帶肯定不如電話方便，在智能手機時代到來之前，網絡電話再怎麽便宜，也無法取代手機的意義。手機的實用性要超過電腦，這一點就已經決定了網絡電話很難有快速的發展。

    其次，網絡電話除了需要電腦，還需要網絡才行。2001年這個時候，別說國內的網絡環境還不算多好，就是美國的網絡環境在杜立鼎眼裏一樣也是頗為落後。沒有發展良好的無線網絡，就算是真的有了大量的智能手機又能如何？網絡應用一樣還是搞不起來。

    而真的想要讓網絡鋪開的更徹底，還得再很久。在杜立鼎看來，那怎麽也得是2013年之後再說了——至於說為什麽是2013？因為WiFi技術的專利掌握在澳洲政府手裏，這個專利2013年過期……

    有些時候，科技的發展就是這樣受製於一兩個專利的到期與否。WiFi專利不過期，無線網絡就鋪不開，這和豐田的行星齒輪專利在2018年過期，所以大量的汽車公司都在2018年開始了自己的混動車計劃……

    這兩者其實是一個道理。

    而且就算發展起來之後，所謂的網絡電話比電話更便宜，也是建立在上網費用比電話費低的基礎上的。可問題是網費和電話費全都掌握在運營公司手裏，想要讓網絡電話費用降下來？那可太難了。不收電話費，改收流量費，一樣可以讓運營商吃得飽飽的。

    畢竟，通訊業務在國內是壟斷的，根本沒人能夠挑戰三大運營商。曾經的互聯網先驅公司瀛海威想要挑戰一下，搞自己的網絡，可是很快就被運營商收拾的幹幹淨淨。

    壟斷行業不是一般人能惹的。

    “我們的網絡電話，在短時間內也就是隻能搞搞越洋長途而已：畢竟越洋電話是真的很貴，網絡的挑費怎麽也比他們那個花費低。但是其他的電話，短時間內還是不要想了。就算是到了未來，網絡鋪開了，而且硬件也支持了，那麽網絡電話倒是有可能鋪開。可是就算是那樣，運營商一樣可以靠著互聯網網絡吃飯——取代電話，我們也許能做到，但是取代運營商，那就真的隻是口號了。”

    對此，杜立鼎也隻是笑笑，他對此也有些無奈。

    “真想要把互聯網鋪遍全國乃至於全世界，那可是個大工程，這種事情靠著我們互聯網公司可是沒法完成的，咱們也就隻能玩玩軟件，運營商們難道還會怕了我們麽？”

    基礎設施建設這種事情，森蘭是肯定玩不來的。三大運營商和他們背後的華威，中星之類的設備商共同努力，才能把這一切建好。而掌握著基礎的網絡設備，同時又有著國企背景，有人給他們撐腰，那麽他們怎麽會擔心沒錢賺？

    “這些話，我會去和張副總說清楚的。短時間內我們壓根不會有威脅，至於長遠的發展，我相信合作會給我們雙方都帶來更多的好處。我願意分給他們一些好處，不會獨吞所有利潤，張副總肯定能夠理解我的做法——運營商們不是傻子，他們會理解什麽叫做時代發展的。”

    運營商非常貪婪，這一點杜立鼎從來不否認。被運營商各種套餐服務坑過的人數不勝數，他們確實很招人恨。好在，他們雖然貪，但是腦子卻還沒有蠢到家。他們也知道想要把這一行搞好，不能全仗著壟斷地位，技術上麵他們也是下過功夫，而且樂於向前看的。

    這個行業裏麵，技術官還是有很大的話語權的。而靠著和張副總的關係打底，再加上他們的態度本來也不算死硬，和他們商量合作也不是多難的事情。畢竟在杜立鼎的記憶之中，微信這種把短信基本上完全擠死了的東西都能夠被運營商接受，何況隻是一個skype而已？

    何況在他記憶之中，這東西其實也在國內運營過，推行他的就是tom公司，隻不過因為缺乏足夠有利的客戶數量做支撐和渠道，才使得它沒有流行開來而已。

    既然他們能做成，自己就也能夠做成。而這件事情，足以說服投資方了。

    一個應用，對外可以直接讓企鵝無力應付，對內則是可以說服投資商相信森蘭的未來——這一舉兩得的技術，才是杜立鼎應付未來的最有力武器。（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