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這絕對是自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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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觀海含笑搓了搓凍僵的手,興奮的衝著熊楮墨挑了挑大拇指,“公子你真是神了,你的法子一試就靈,大夥都把你當成再世諸葛了!”

    熊楮墨聞言如釋重負,懸著的心總算是落到了肚子裏,笑道:“那就好,明天我就可以放心的出去浪了,各種匠人都有了?”

    奧觀海點了點頭,從懷裏拿出剛買的燈油蓄滿了油燈,做了個推動、捶打和敲擊的動作,“不但木匠、鐵匠和石匠都有了,裏麵就連篾匠之類的匠人都有呢。公子放心吧,人都按照你的吩咐化整為零悄無聲息的回到各自的住處了。”

    王破瓢聽得是雲裏霧裏,完全不知所雲,一臉狐疑的問道:“你們這兩個狗日的是不是有什麽事情刻意瞞著太爺?太爺我怎麽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呢?”

    熊楮墨和奧觀海相視一笑,連忙擺手說道:“沒有,沒有,燈油挺貴的,趕緊睡覺吧!”說著吹滅油燈。

    王破瓢再三追問之下卻是一無所獲,彎腰撿起自己帶土的破棉鞋衝著熊楮墨就扔了過去,沒好氣的低聲罵道:“你個龜孫兒這麽對待太爺我,太爺還要替你跑前忙後簡直沒有天理了。

    你個龜孫兒要的火槍有眉目了,上好的魯密銃,不過價格也著實夠勁兒,要價二十兩銀子,送藥送彈。外邊何西州像盯賊一樣看著太爺,我是給你湊不齊了,除非天上掉餡餅。”

    熊楮墨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迫切的需要一把武器來防身,“雖然此事宜早不宜遲,但是到處都在用錢,實在不行就等賭局開了盤再說吧。”

    三人各自躺進了自己的被窩之中,奧觀海勞累了一天是沾枕頭就著,王破瓢心中雖然抓心撓肝卻也抵不過倦意來襲漸漸合上了雙眼,熊楮墨也裝了一天的瘸子滿城亂竄也早已疲憊不堪,屋子裏一時之間鼾聲四起。

    午夜時分,萬籟俱寂。

    躲在樹上的黑衣人活動了一下凍僵的筋骨,顫顫巍巍的從懷裏掏出一壺烈酒一飲而盡,片刻後他凍僵的身體漸漸恢複了知覺。

    接連兩場大火早就讓火神廟變成了雜亂不堪的垃圾場,帳篷的周圍全都堆積著從火場之中搶救出來的破檁條、磚頭瓦片等可以再次利用的物品。

    借助皎潔的月光,黑衣人拄著手臂長短的苗刀蹲在粗大的樹枝之上提了一口氣,涕淚橫流的看著熊楮墨帳篷前的那兩顆高大的冬青發出一陣桀桀的笑聲,這簡直是天賜的緩衝物,“人算不如天算,天助我也!姓熊的,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一陣大仇即將得報的暢快感縈繞他的全身,腳下一用力衝著冬青乳燕投林一般紮了下去。

    “噗嗤”一聲悶響,驚醒過來的熊楮墨豎著耳朵聽了半天再也沒有下文,他隻當是野貓野狗翻了個身接著睡了過去。

    翌日清晨,早起外出倒夜壺的王破瓢發出一聲驚呼,“臥槽,你們兩個龜孫兒別睡了,快出來看看,死人了!”

    他這一嗓子下去宛如一聲炸雷,不但是熊楮墨和奧觀海,所有的人全都沒了睡意,穿上衣服就圍了上來。

    熊楮墨順著地上早就幹涸的血跡抬頭望去,緩緩地扒拉開冬青,一臉愕然的看著眼前別四股鐵叉穿胸而過的死屍,“啊!?滿天星!?”

    奧觀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死的不能再死的滿天星,“這個王八蛋是罪有應得,老天終於開眼了!”

    熊楮墨見地上還有一紙契約書,拿起來一看竟然是滿天星寫給王老虎的欠條,他越看越心驚,看了一眼滿天星咂舌不已的說道:“我滴個乖乖,兩萬兩?這個龜孫兒咋欠了王老虎這麽多錢啊?”

    王破瓢撇了撇嘴,“你沒看見旁邊寒光閃閃的苗刀嗎?滿天星是來殺你的!快把契約書放回原處,報官吧!”

    說完他扯著嗓子衝著遠處的衙役們的帳篷喊道:“死人了,死人了,官家快來啊!”

    “死人了?命案?”剛從家裏睡醒來換班的何西州一聽死人了雙眼直冒精光,連拉帶踹的弄醒那幫酣睡的衙役呼,“都尼瑪別睡了,趕緊給老子滾起來,立功的機會來了!”

    那群衙役顧不得衣衫淩,亂啦嘩啦的衝著帳篷的位置跑了過來。

    何西州帶著一群衙役沒頭蒼蠅似的一同亂轉,大呼小叫的喊道:“閃開,閃開,哪裏死人了?”

    王破瓢鄙視的看著眼前這幫廢物點心,衝著冬青上熊楮墨剛寫的挽聯努了努嘴,“典吏大人,死的老殘老慘了,你快看看吧!”

    何西州看著那副隨風而舞的挽聯憋得臉紅脖子粗,急赤白臉的說道:“這上麵寫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垂手而立的熊楮墨連忙解釋道:“音容宛在,永垂不朽!江寧熊楮墨敬贈。”

    何西州撇了撇嘴,用刀把扒拉開冬青,看著眼前被四股鐵叉穿胸而過透心涼的滿天星嚇了一大跳,“臥槽!咋整的?”

    王破瓢雙手抱在胸前,咬牙切齒的罵道:“典吏大人,滿天星是從頭頂鬆樹上跳下來的,準是王老虎讓他來刺殺我們的。”

    何西州剛要罵王破瓢是血口噴人,他的手下怕他出糗連忙把那封契約書遞到了他的手中,伏在他的耳邊悄聲說道:“大人,這是一張欠條,上麵寫著滿天星欠王老虎兩萬兩雪花銀,那死太監說的沒錯。”

    擺明了是刺殺,何西州心裏暗罵王老虎不夠義氣,在他的地界兒殺人也不通知他的一聲,指著滿天星的屍體罵道:“你他娘的還真是個勇士來,從那麽高的樹上跳下來自殺,就為了惡心人家熊公子一下,牛X!”

    “大人火眼金睛,這絕對是自殺!”那名衙役知曉何西州跟王老虎的交情連忙順杆爬,衝著王破瓢擺了擺手,“你們這四股鐵叉還要嗎?”

    王破瓢一本正經的說道:“要啊,當然要啊,這是我花血汗錢買的啊!嘎嘎新,還沒用呢!”

    何西州抬腿對著王破瓢的屁股就是一腳,氣急敗壞的罵道:“要你麻辣隔壁,這玩意兒現在是證物,是凶器!你懂不懂!”

    他還沒說完那名手快的衙役已經把四股鐵叉給拔了下來,正要往王破瓢的手裏遞,攥著鐵叉不知所措的愣在當場,結結巴巴的說道:“大,大,大人,咱,咱,昧,人家一個鐵叉幹什麽?”

    “哎呀!哎呀!哎呀!”何西州氣的頭疼欲裂隻拍額頭,轉身伸手對著那名衙役的後腦勺就是一通狂風暴雨,破口大罵道:“我怎麽帶了你們這群白癡!你他娘的沒看見上麵的四個大窟窿嗎?怎麽抬?怎麽抬?怎麽抬?”

    那衙役大概被打急眼了,用力一拽滿天星的腦袋,“急什麽急,一前一後,這麽抬不就完了嗎?唉呀媽呀,斷了!”

    空氣突然安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何西州的身上。

    看著斷作兩截的滿天星,何西州的肺子都氣炸了,暴跳如雷的罵道:“還立尼瑪的功,還沒破案呢,屍體就分家了,我弄死你個狗日的……”

    那名倒黴的衙役被何西州抽刀攆得團團轉,鬼哭狼嚎的直喊救命。

    熊楮墨算了算時間,大概是嫌不夠亂,扯著嗓子喊道:“何典吏,那鐵叉我不要了,就給滿天星當陪葬品吧,你們別傷了哥們義氣,犯不上!”

    何西州聽了簡直要氣瘋了,熊楮墨這一火上澆油氣的他哇呀呀怪叫,看那樣子今天非得宰了那衙役不可。

    笑聲一浪蓋過一浪,沒有人注意到熊楮墨已經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版端飯的功夫,一名上氣不接下氣的衙役衝進了人群之中,氣喘籲籲的說道:“何典吏,別……別……咦,這人怎麽成兩截了?”

    他看了一眼滿手是血正在那裏拚人的手快衙役驚呼道:“先殺的啊!”

    何西州沒好氣的罵道:“滾一邊辣子去,有屁快放,沒事兒滾蛋,老子正在破案呢!”

    那衙役拍了一下大腿,焦急萬分的說道:“別破了,縣太爺早起遛彎的時候被熊給打了,頭破血流,快回衙門吧!”

    熊楮墨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一瘸一拐的擠進了人群,詫異地說道:“什麽?被熊給打了?你瘋了吧,這是金陵城,哪來的熊?”

    何西州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覺得熊楮墨說的有道理:“是啊,哪來的熊?”

    那名衙役如同熱鍋的上螞蟻,焦急的催促道:“哎呀,沒工夫跟你解釋,千真萬確,你麻溜地回去吧!”

    何西州眉頭緊皺,指著那名被打的頭破血流的手快衙役罵道:“拚上了嗎?拚上了嗎?你他媽不是說還能拚上嗎?你把滿天星給老子抗回衙門去,記住,是你自己!別跟說原因,我不管你一個人怎麽扛兩截!”

    手快衙役算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愁眉苦臉的看著地上斷作兩截的衙役,擦了擦額頭上的血,可憐兮兮的帶著哭腔問道:“大人,鐵叉還要不要?”

    何西州的臉都氣黑了,鮮血直往頭頂上湧,翻了半天白眼才緩過神來,跳腳罵道:“要尼瑪的鐵叉!要尼瑪的鐵叉!要尼瑪的鐵叉!你個白癡是想氣死老子嗎?笑你麻痹,扶著老子,走!”

    其他的衙役強忍著笑意,攙扶著何西州向江寧縣衙的方向趕去。

    待到何西州走遠了,熊楮墨拍了拍那嚇傻了的衙役的肩膀,安慰道:“兄弟,堅強!滿天星的血已經流幹了,沒多沉的!”

    那手快衙役聽了熊楮墨的安慰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扯著兩截滿天星哭哭啼啼的追趕何西州去了。

    眾人散去,帳篷之中,王破瓢從懷裏掏出一個青色錢包衝著熊楮墨挑了挑眉毛,擠眉弄眼的說道:“你個龜孫兒的運氣不錯,不過不少整整二十兩,魯密銃今天你算是到手了。”

    熊楮墨伸長脖子咽了口唾沫,“臥槽,你真牛X連衙役的錢都敢偷?何西州正到處找咱們的麻煩呢,趕緊還回去,要是沒有那份契約書你以為他今天會走的這麽痛快?”

    王破瓢翻了個白眼,“膽小怕事,你真當太爺我傻在家門口偷衙役的錢,這是滿天星的,估計他剛把房子和地賣了還沒來得及還給王老虎就給屁著涼了。”

    熊楮墨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哦,原來如,你丫的還真是賊不走空呢!老奧他們已經走了,咱們今天照舊得瞎遛。”

    王破瓢指著一瘸一拐又去跑步的熊楮墨的背影破口大罵道:“小沒良心的,連句謝謝也不說,別以為太爺不知道你剛才去幹什麽去了!”

    “凡是講究個證據!”

    熊楮墨回頭一笑,擺出一副沒有證據你奈我何的樣子,踢兒踏啊,踢兒踏啊,踢兒踏啊的聲音漸行漸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