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榮升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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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長日久,秦軍的探馬早就摸清了洪水城守軍的習慣,徹底放棄了毫無動靜南門的盯梢,全部集中在了北門。
因為隻要洪水城的守軍無論是進攻甘州城的清軍或者前去攻打秦軍駐守的山丹衛,隻要北上就繞不過他們布置在北麵以逸待勞的眼線。
一大早,洪水城北門大敞四開,一支五百人的騎兵魚貫而出。
昨夜洪水城的守軍敲鑼打鼓折騰了一宿,隱蔽在北門四周盯了一宿的秦軍探馬們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可軍令在身,心裏罵著娘跟了上去。
熊楮墨的心情壓抑到了極點,就在他要被山丹衛的賀人龍逼瘋的時刻,前來宣旨的大太監王承恩終於曆盡千險萬苦抵達洪水城。
一路來,王承恩的褲子都磨破了好幾條,他的屁股早就血肉模糊,熊楮墨貼心的在官帽椅上鋪就了鬆軟的棉花墊。
接完聖旨,熊楮墨也雙眼含笑,饒有興致的打量著眼前年方三十歲的左右的王承恩。
但見他頭戴三山帽,身穿大紅雲間喜相逢蟒紋曳撒,腰係精美絕倫金玉革帶,上懸約六兩重紅穗雲紋牙牌,牙牌上橫刻篆書“司禮監”,下書“秉筆太監”,腳踩一塵不染皂皮靴。
服飾之美曰華,禮儀之大曰夏。多年的皇宮生活早就把皇家雍容華貴的氣質的熔鑄在王承恩的骨子裏,絕收投足間無一不帶著一股合乎禮儀的華美。
王承恩生的身軀凜凜,相貌堂堂,雙眼光射寒星,兩彎眉渾如刷漆,胸脯橫闊,同影視劇中那矯揉造作的妖嬈賤貨太監判若兩。
熊楮墨看著身高足有一米八的的王承恩,忍不住在心裏讚歎一聲:“好一個器宇軒昂的太監!”
王承恩坐在鬆軟舒適的棉花墊子上,疼痛的屁股總算是暫時得到了解脫,一路緊繃的神經總算是得到些許的放鬆。
他看著眼前英氣勃發器宇軒昂的熊楮墨是越看越喜歡,滿意的笑道:“怪不得聖上會賜下飛魚服哩,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人誠不欺我!
實不相瞞,當初看到熊大人的告身後我下了一大跳。哈哈,我十四歲才入了宮,十八歲還是個懵懂的小黃門呢,熊大人卻已經成了封疆大吏了,前途無量,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熊楮墨連忙拱手,謙笑道:“多拜聖恩眷顧公公謬讚了,日後熊某還多仰仗公公庇護。”
王承恩慢條斯理的端起茶碗喝了口熱茶,笑道:“哪裏哪裏,熊大人過謙了。咱們都是為聖上效力,端的是聖上的飯碗,還需竭盡全力方能不負聖恩。”
熊楮墨應聲道:“那是,那是!”
言罷他衝著的王破瓢揮了揮手,五口大箱子被抬到了的大廳之上。
“足金六百兩,雪花銀六千六百兩。”
王破瓢聲振屋瓦,門外院子走廊裏正在歇息的錦衣衛也是聽得一清二楚。
熊楮墨起身上前,“吱嘎”一聲打開箱蓋,一金四銀財寶頓時呈現在眾人眼前。
正午時分,日頭正足,耀眼的陽光打在箱中,整座大廳都變得金燦燦銀閃閃起來,直晃的人睜不開眼。
王承恩身後的十名錦衣衛的眼睛登時就直了,就連院子裏那幾十名錦衣衛也看的直咽口水,那視覺衝擊力別提多強了。
王承恩哪裏還不知道熊楮墨是什麽意思,眉頭一皺假裝慍道:“熊大人,你這是什麽意思?”
熊楮墨朗聲笑道:“王公公誤會在下的意思了,錦衣衛的兄弟們一路風塵仆仆舟車勞頓,若不是為了給熊某人送這道聖旨,哪裏用得著額外受這份兒苦。
這些錢財主要是在下替王公公給錦衣衛弟兄們的茶水錢,二來是熊某給眾位錦衣衛的弟兄賠不是的,弟兄們受之無愧,受之無愧!”
王承恩笑著搖了搖頭,雖然熊楮墨是明目張膽的賄賂可卻是在用錢財替他收買人心,轉身笑罵道:“六六大順,好彩頭,那我就替小的們道聲卻之不恭了!
你們幾個滑頭好福氣,還不快謝謝熊大人的恩寵?”
那群錦衣衛心中頓時樂開了花,嘴角都咧到了耳根,心中頃刻間留下了對熊楮墨的好印象,七嘴八舌的道起謝來。
待到一眾錦衣衛喜氣洋洋的去院子裏分錢的時候,熊楮墨從懷裏掏出兩個精雕細刻的黃花梨盒子,恭敬的遞到了王承恩的麵前。
身居要位,王承恩對此早就見怪不怪,他若無其事的打開盒子,接著是眼中精光閃爍,倒吸一口冷氣。
十萬兩銀票,兩枚嬰兒拳頭大小的東珠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
王承恩當場就動心了,厚厚的一摞銀票就夠光彩奪目的了,那兩位拳頭大小的東珠更是千金那買可遇不可求的稀世珍寶。
王承恩果然貪財,蓋上盒子,若無其事的收入囊中,眉開眼笑的說道:“熊老弟,日後有用得著老哥的地方,盡管開口。”
熊楮墨見王承恩手下錢財就跟他稱兄道弟起來,覺得滑稽至極,心中暗笑道:“果然錢能通神。”
他拱手抱拳,笑道:“日後少不了麻煩公公,您可莫要煩我,哈哈!”
王承恩剛要張嘴客套幾句,便聽得城外槍炮齊鳴,連忙側耳傾聽,鎮定自若的說道:“魯密銃,三百杆左右,虎蹲炮三門……咦?怎麽還有一門紅夷大炮?”
熊楮墨暗中仔細觀察卻見王承恩處驚不亂,臉上看不出一絲的慌亂。
尤其是他對火器的了解程度更是讓熊楮墨驚愕不已,僅僅憑借聲音就能判斷出數目和門類,這哪裏還是個昏聵腐朽的大太監,分明是個精通軍械的工部侍郎。
熊楮墨以前佩服的是王承恩的節氣,如今不由得佩服起他的才華來。
他也不想想,能在皇帝身邊當差的大太監豈會是酒囊飯袋。
王承恩眉頭一皺,身上殺氣四溢,跟方才的溫文爾雅判若兩人,問道:“老弟,城外是什麽情況?難道是韃子來攻城了不成?”
城外的槍聲越來越密集,屋外分萬錢的錦衣衛如臨大繡春刀紛紛出鞘,要是讓崇禎帝的貼身太監身首異處,他們的全家也就不用活了。
這是熊楮墨設下的圈套,他早就算好了王承恩抵達的日子,一大早就派出了大部隊做出了再次進攻甘州城清軍的樣子。
暴躁的賀人龍出門還是不喜歡看黃曆,果然上套了。
熊楮墨苦笑一聲,說道:“哪裏有什麽清軍,是賀人龍賀大人在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公公若是不信,咱們去城頭一看便知。”
站在洪水城頭,王承恩的肺都要氣炸了,城下那高高的賀字纛旗,不是賀人龍的秦軍還是何人。
洪水城的守軍在賀人龍的猛攻之下“節節敗退”,平日裏追著秦軍打的他們就跟吃了瀉藥一樣,連一刻鍾都沒有招架住就退回城中當起了“縮頭烏龜”。
賀人龍的手下都傻眼了,這仗打的太順利了,吃過虧上過當的他們懷疑熊楮墨又要使詐,一時半刻之間他們竟然猶豫起是否要乘勝追擊來。
熊楮墨指著城下己方亂作一團處在慌亂之中的守軍,哭喪著臉說道:“公公,你看,我們哪裏是賀大人秦軍的對手,天天被他們追著打呢。
今日為了迎接您的大駕,我們才敞開了城門,平日裏都是城門緊閉,哪裏敢招惹賀大人。”
王承恩“啪”的一下把手中的單通望遠鏡摔得粉碎,怒道:“同室操戈算什麽英雄好漢,那鳩占鵲巢的清軍就在甘州城中,他怎麽視若無睹,氣煞我也!”
熊楮墨趁熱打鐵,把憤怒王承恩請到了義莊之中,當著他和錦衣衛的麵展示了數百具慘死在賀人龍刀下的百姓,並重點強調他們手無寸鐵的身份。
數百具無頭屍體擺成一片,要多淒慘有多淒慘。
饒是那群殺人如麻的錦衣衛都看的怒火衝天,義憤填膺的怒罵起賀人龍來。
王承恩也是窮苦出身,哪裏看得慣這悲慘的場麵,悲憤道:“他們頭呢?怎麽都沒有頭呢?”
熊楮墨麵若寒霜,在心底暗暗發誓要報此仇,咬牙切齒的說道:“公公可聽過殺良冒功?他們的頭就躺在山丹衛賀人龍報功的大車上呢,沒有全屍豈能入土為安啊?”
王承恩氣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檢查了死者的雙手,上麵布滿了粗硬的老繭,怒目切齒道:“死者足繭手胝,你沒有騙我。
賀人龍身為朝廷命官,入甘本為驅清賊,他為什麽如此喪盡天良,盡然把屠刀對準了無辜百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