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6.行露(四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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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江新防盜, 訂閱未滿80%的要等1-2天才能看  在座眾人大多富貴,光嘴上說一百貫,於她們其實算不得什麽,然而我特地叫他們備了簇新的足兩大錢, 都用紅繩穿著, 用柳條筐裝了幾筐, 整整齊齊地碼在一起, 便顯得這一百貫著實打眼。

    裴蘭生怔怔望著那錢,半晌才鄭重對我道:“不過閨中遊戲, 一百貫實在太多, 且宴飲之間,以錢為注, 未免流俗,懇請公主另換一物, 作為獎賞。”

    獨孤紹道:“蘭生你這話卻不對了, 宮中之物, 隨便哪個, 都未必比一百貫少, 再說我們分兩隊蹴鞠, 一隊贏了,卻隻有一件彩頭,給了誰都不好, 還是錢好, 大家分一分, 喜歡什麽,自己拿錢去買,豈不比物件來得好得多?”

    我笑道:“其實我本也不想用錢,隻是離都出遊,隨身沒有什麽好物,若拿平常的彩頭,又怕你們看不上,所以才出此下策。這錢也不是普通錢,是今年鑄造的新幣,背後有星月紋飾,雖算不得稀罕,倒也可圖個新巧。輸了的人也有錢拿,不過不是新錢,是舊的了。”

    眾人聽了,方才無話,我叫人拿來一隻彩色鞠球,緩緩起身,站定之後,才又向她們笑道:“崔二娘與獨孤十六娘球技最佳,不如請她們為隊長如何?”

    這是無異議的,且眾人平日裏已經分慣了幫派,不多時獨孤紹與崔明德身邊都各自站了幾人,房家兩個猶豫了片刻,站在崔明德一邊,韋歡、裴蘭生與我三個最遲,她們都站定了,我們還在中間站著,我想叫韋歡和我一道去崔明德那邊,她那裏卻隻少一人,獨孤紹與我不大相熟,我有些不想跟她一邊,踟躕之間,韋歡先推我道:“二娘和阿裴去十六娘那裏罷,我去崔二娘處。”

    我不由自主地被韋歡推到獨孤紹處,還愣愣地轉頭看她,獨孤紹見我站在她這邊,笑嘻嘻地拉著我一道去更衣。

    直到大家都換了衣裳,束了頭發出來,我才漸漸地開始埋怨起韋歡來,暈乎乎地站在一邊,兩眼直直盯著韋歡,比試一開始,便自顧自朝著她去,扯著她手道:“為何不跟我一起?”

    場麵喧囂,韋歡沒聽清我的話,隻對我笑著眨眨眼,一閃身便越過了我,向著獨孤紹去。

    這鞠球與足球不同,倒更像是毽毬,大家搶了球並不是一路帶著跑,而是邊踢邊走,韋歡馬球厲害,踢毬卻不甚在行,搶了幾次沒有搶過,嘻嘻哈哈地跟在人群裏去擠獨孤紹。

    獨孤紹見人都湧到她身邊,翻花一跳,將毽毬自後麵踢到遠處,傳給裴蘭生,裴蘭生蹴鞠也比馬球好多了,邊踢邊跑,又被崔明德和崔順德兩人夾擊給搶了去。

    獨孤紹自人叢中脫出來直奔崔明德而去,韋歡幾個也紛紛跟著毬跑,我一則酒意上頭,二則為韋歡方才的行為生氣,便落在了後麵,慢慢地沿著場邊走,那裏一群人你嬉笑著推我一下,我暗地裏扯你一把,不像是比賽,倒像是潑寒胡戲一般,也不知誰起的頭,一下把人推倒了,倒地的那個抱著毬坐在地上,滿口笑道:“便壓死我,也休想從我這裏搶了毬去。”又有幾人在那裏撓她身上、從她手裏拉扯毽毬,她的隊友從旁護著,也去撓那些作鬧的人,今日不過隨意玩耍,並未特地準備兩隊衣裳,兩邊穿什麽的都有,便有人混淆了敵我,撓向了自己的隊友,又有人渾水摸魚,趁亂起哄,場麵便不知不覺亂成一團,數十人堆在一起追撓打鬧,哪裏還在意蹴鞠不蹴鞠的?

    我眼睜睜見韋歡在人叢中鑽來鑽去,這裏碰一下,那裏撓一把,將水攪渾了,又跑去那一處,等那裏雞犬不寧了,又偷偷再溜去對麵,如此反複,竟叫她把毬給偷出來了,也沒腳踢,隻用兩手捧著往球門跑,跑時看見我在這邊,身子一側,想要越過我,我偏偏不肯如她的意,奮力一撲,卻沒撲準,眼看要跌在地上,韋歡眼疾手快地扯住我,手上毽毬早就拋開,兩手將我一帶,背心向下,狠狠落地,我撲在她身上,隻聽她悶哼一聲,臉色蒼白,額上倏然就出了汗,卻還笑著推我道:“叫你少吃些,長得這樣重。”

    我兩手壓在她與我的身體之間,小臂恰巧擱置在她胸前,那微微隆起的地方如此明顯,我不知不覺又想起方才的問題,還想起那日韋歡在溫湯裏露出的半截身體,微微地燥熱起來,兩臂發軟,整個人向她身上一靠,我的臉靠在她的臉旁邊,恰恰是兩張臉上的絨毛相接,卻又不至肌膚相貼的距離。

    韋歡痛苦地嗯了一聲,聲音裏的笑意沒了,咬牙道:“你別壓著我,快起來。”

    她說話的時候,臉總像要貼過來了,惹得我竟有幾分期待,可是光是期待著,也並未真能與她觸碰,心裏又失落,索性將頭一轉,從臉頰自鼻尖至嘴唇都在她臉上掃過,她的臉紅撲撲、熱乎乎的,仿若新熟的水蜜桃,我情不自禁地生出幾分咬她一口的念頭,又趕緊將這念頭驅之於外,兩手撐地,腿向邊上一動,擠過了韋歡的腿,惹得她又是一哼,嚇得我停了一停,問:“是不是壓到你了?”

    韋歡翻了個白眼,惡狠狠地道:“起來!”

    我趕緊爬起身,再去扶她,韋歡拍開我的手,齜牙咧嘴地起來,兩手一張,我才見她手心上蹭破了皮,有鮮血流出,和著塵土都成了泥,便著急上火地叫宮人們拿手巾,這些人卻跑得實在是慢,我一著急,低了頭就往韋歡手上一湊,將她傷口處的泥土舔了一口,吐在邊上,韋歡嚇了一跳,兩手收在背後,白著臉道:“你做什麽?”

    我做什麽?我自己也不知道,隻能脹紅著臉強辯道:“你這裏髒了,若不及時洗淨,可能會感染。”我心裏知道自己純是瞎說,分明是自己想要舔她,隻這話不能挑明,便用力抓住她的手,將她的傷口舔得幹幹淨淨,宮人們這時才拿了手巾來,我便替她又擦了一遍,又命人拿了鹽水再擦了一遍,才算放心,再抬頭時,韋歡臉上已緋紅一片,我臉上也紅著,將臉別過去,言不由衷地道:“塵土沾染傷口,容易感時氣,所以我才替你清的,不是什麽大事,你別放在心上。”

    韋歡紅著臉不說話。

    經此一事,蹴鞠的興致自然也沒了,大家一窩蜂地來問候我和韋歡,我怕事情鬧到父母那裏去,忙說沒事,又笑道:“今日兩方不分勝負,那兩百貫大家均分了罷。”命人將錢分成許多份,將人都打發走,又叫宮人去悄悄請個醫生來,方攜著韋歡往回走。

    韋歡一直沉默著,直到進了院子,沒了旁人,才望著我,吞吞吐吐道:“太平,那煉丹修仙之事,實在縹緲,你年紀輕輕的,不要學這些門道。”

    我一怔,停住腳步,道:“什麽煉丹修仙?”

    韋歡見我不懂,臉上又紅了一紅,才道:“那些關於處子血的說法,都是方士們胡編亂造的,若那東西真有用,那像我們這樣一身處子血的,豈不是天然就可以長生不老?你與其喝我的血,還不如閑時多騎騎馬,將身子練得健壯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