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雪還是第一次看到日月城那兩個巨大的徽標閃閃發光的樣子，當真就象太陽和月亮同時交映一樣壯觀。

    程素衣的府弟和普通民宅並沒有太大區別，除了門口有人守衛之外，外表看上去甚至還不如兩側的民居顯眼。

    程素衣氣色很好，一掃往日的愁雲，臉上有了開心的笑容。如雪見到她時，仍是被她一身淡雅的女裝給驚了一下。

    兩人在內室說話，白雲瑞、離梳桐和阿蘭在外麵等候。

    程素衣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把如雪看得直發毛，“大小姐，你……不要這樣看著我，我會……會犯錯誤的。”

    程素衣微微一笑，臉上浮起一抹紅暈，“你不是犯過了嗎？”

    如雪尷尬地笑了笑，“那不算！”

    程素衣忽然嚴肅起來，對著他深深一躬道，“素衣謝過相救大恩！”

    如雪急忙擺手道，“你不用謝我，我也沒做什麽。”他想起今日之事，不禁有些意興索然，“其實……就算沒有我的出現，今天的結果也不會有什麽差別。”

    “你說的不對。”程素衣立起身子說道，“如果沒有你，梳桐妹妹就不會到城裏來，素衣一家……也將不複存在。”

    如雪道，“你也不用安慰我，我沒關係的。之前跟你說過的話，你就當玩笑好了，我不會在意的。”

    程素衣微微一愣苦笑道，“你聽我說完原委就明白了。多年以來，日月城遊離於四大家族之外，最主要的還是不受皇權的約束。其實最在意此事的，還是高皇。”

    如雪想起那位來去無蹤的高皇，心裏就有一種特別古怪的感覺。

    程素衣接著說道，“我父親突然病發去逝，讓他看到了機會。如果沒有他的默許，四族野心再大，也不敢傾全力一搏。”

    如雪冷笑道，“恐怕沒有默許那麽簡單吧？”

    程素衣點了點頭，“這一點連我都看出來了，你又怎麽會看不透呢。如果沒有梳桐妹妹和她的曼陀山玄獸相助，今天的結局將是我和四族火拚至玉石俱焚，然後高皇出麵收拾殘局，一樣會消減四族勢力，收回日月城屬權。”

    如雪奇道，“你還有能力和他們拚到最後嗎？”

    “能！”程素衣雙目放光，“他們一心想奪了我的日月杯，其中有一個誰都不能說原因，那就是日月杯離城超過三月，城關便會自毀。他們布下大陣的目標一個是梳桐妹妹，另一個便是對抗可能發生的城關大劫。可是……誰也沒有想到會出現你這麽一個變數。”

    聽到這裏，如雪腦海中忽然湧出另一個奇怪的想法來，“如果這麽說的話，高皇讓我接管狼牙關，是不是想把我支開啊？”

    “你說對了。”程素衣正色道，“你一身高來高去的本領，獨力誅殺幾萬人，又攪亂了修羅大陣，還讓玄璜粉對曼陀山失效，這一切豈能逃過高皇的眼睛？讓你擔著大變原凶的罪名去往狼牙關是最好的辦法，這樣一來他便可放心處理大變之後的殘局。他應你十年，先不說你能不能在狼牙關坐穩這十年，即便坐穩了，那時的聖墟已是他一人天下，你回不回來已經不重要了。”

    如雪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既然你都知道這些事情，為什麽還要……”

    程素衣慘然笑道，“我還有選擇嗎？日月城數千萬百姓，我程家根基在此，隻要我弟弟能平安長大成人，我……就心滿意足了。”

    兩人相對沉默。良久，程素衣展顏笑道，“如雪，其實你現在已經沒事了，高皇的指令你也可以不理，四族的人即便想為難你，以你的身手也不會吃什麽虧，你不用去狼牙關的。”

    如雪搖了搖頭說道，“狼牙關我是一定要去的。並不是因為高皇許了我一個總督職位。”

    “那是因為什麽？”

    “因為一個承諾！”如雪長出了一口氣，“聞行知和阿蘭把我從廢人變成了現在這樣，而他卻因為我丟了性命。我答應過他，要把他女兒送回去。既然我答應了，就得辦到。”

    程素衣目光閃動，“這個承諾可能帶給你無盡凶險。”

    如雪哈哈一笑，“最大的凶險莫過於一死，人若不守諾不重信，那和畜牲有什麽區別？”

    程素衣愣愣地望著他，“看你平時沒個正經的樣子，竟然還會在意一個承諾？”

    如雪道，“聞行知用他的命換來我一個承諾，我也應該用我的命去實現它，這才公平。”

    程素衣呆愣良久，輕聲道，“人是應該重信守諾的，我也一樣。”

    如雪不太喜歡這種談話氛圍，臉上堆起不懷好意的笑說道，“沒準我在狼牙關真能闖出一番天地呢，如果我發達了，你就到狼牙關去找我，用不著在這裏受別人的鳥氣。”

    程素衣啊了一聲看了他一會兒，眼睛一眯，嘴角上揚，“到你那就不用受你的鳥氣嗎？”

    如雪大搖其頭，“不用不用，在我的地盤上，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想欺負誰就欺負誰，誰敢說個不字我就揍他！”

    程素衣搖了搖頭，正容道，“如果你真要去那裏，還是先想好怎麽活下來再說吧。”

    一想到此事，如雪連說笑的心情也沒了。程素衣反而笑道，“你也不用這樣，我相信你會有辦法的。我們出去吧，我叫人準備了一桌酒菜，算是給你送行吧。”

    兩人從內室出來，卻發現白雲瑞，離梳桐和阿蘭三人各自坐在一角，低著頭不說話，好象都在想心事。

    如雪見狀笑道，“你們三個不認識嗎？怎麽這個樣子啊？”

    三人目光落在他身上，阿蘭站起身來說道，“如雪，我不想回狼牙關了。”

    如雪一愣，“那怎麽行？我答應你爹了，一定要送你回去。”

    離梳桐臉上滿是憂慮之色，“你把她送回去就行了嗎？狼牙關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你讓她一個女孩子如何自保？”

    如雪大咧咧地一擺手，“我現在是狼牙關的正牌總督，阿蘭是我的人，誰敢動她，我滅了他！”

    (本章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