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蘭郝然一笑低下頭去，輕聲道，“我就知道你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那是自然！”如雪很“豪邁”地拍了拍胸脯。

    白雲瑞起身來到他身邊，“你也別把話說得太滿，真要到了狼牙關你就知道了。你先跟我去白畫山，如果祖師爺肯見你，沒準狼牙關你就不用去了。”

    如雪忽然想起他目前的處境，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先生，我說話不會拐彎，你別在意啊。你現在是被逐出來的人，還有可能上得山去嗎？”

    白雲瑞昂首道，“這點你不用擔心，白畫山的人那都是人中翹楚，個個通曉事理，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

    程素衣笑道，“好了，我們把剩下的話放到酒席上去說吧。”

    酒宴的氣氛很熱烈，沙古通帶著一眾護衛首領們輪番給如雪敬酒，如雪則來者不拒，人家端多少他就喝多少。

    這些靠武技生存的人尤其崇尚強者。如雪的強悍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所以對他的恭敬絕對是發自肺腑的。

    筵席直至深夜才散去，如雪酩汀大醉，被幾個人抬去臥房休息。

    程素衣和離梳桐兩人坐在院子裏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上首便是如雪休息的地方，兩人時不時地向那裏飄上一眼，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房間裏傳來如雪的呼聲和含混不清的囈語，聽著有些好笑。程素衣掩口道，“那麽大個人了，作夢還叫娘呢，真不知羞。”

    離梳桐目光飄忽，“在半空山的時候，他一晚上能喊上百遍娘，也不知道他娘究竟出了什麽事。”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程素衣問道，“妹妹，那些人……你準備怎麽辦？”

    離梳桐道，“聽話的就留著，不聽話嘛，就做成美食喂我的小獸。”

    程素衣道，“妹妹有沒有想過，如果他們的家人知道是你擄走了他們，曼陀山恐怕再無寧日了。”

    離梳桐笑了，“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曼陀山有多大，莫說是這些人，就是再多上十倍百倍，我也絕對讓他們連個影子都摸不著。”

    程素衣若有所思地說道，“妹妹還是多留個心眼吧，這些人最好都留下，將來……或許對你有幫助。”

    離梳桐輕歎道，“姐姐的心思我知道，你是擔心高皇反悔吧？我相信，他也應該明白，隻要我不出曼陀山，對他就沒有威脅。”她目光落在上房，幽幽道，“不瞞姐姐說，自從我和你們人類打交道至今，能讓我完全放下戒備之心的，隻有他一個。”

    “我也不行？”程素衣笑問道。

    離梳桐溫柔地看了她一眼說道，“姐姐對我們當然是真心相待的，可是姐姐牽掛太多。而他就不一樣，如果他當我是自己人，他便會毫無保留地維護我。今天他是怎麽對待那個叫阿蘭的小姑娘的，你不也看到了嗎？”

    程素衣默然良久，輕輕歎道，“這人表麵上看去是個無**子，可骨子裏卻把信義看得比生命還重。”

    “也隻有這樣的人，才有資格成為下一任天子。”白雲瑞不知何時走了出來，來到兩人身前坐下。

    “先生也睡不著嗎？”離梳桐笑問道。

    白雲瑞正色道，“如雪能不能走上正途，就看此次白畫山之行了。”

    程素衣看著他問道，“先生不是說沒有問題嗎？可我看先生好象……”

    白雲瑞苦笑道，“我那是安慰如雪的話，如果讓他看出來我沒有把握帶他上山，他還會跟我走嗎？”

    “先生原來沒有把握？”離梳桐一愣脫口道。

    白雲瑞搖了搖頭說道，“哪來的把握啊，如果真是我說的那樣，我也就不會被逐出山門了。三日後祖師爺東遊歸來，我帶如雪在山下等侯，他老人家能不能見他，就要看他的福緣了。”

    離梳桐擔心地問道，“白畫祖師能見他嗎？”

    白雲瑞道，“我是因為私入古劍閣，觸犯了門規才被逐出山門的，如果祖師爺也進過古劍閣，翻看過那些典籍，那麽他老人家不但會見如雪，而且還會把他收入門下，成為白畫弟子。”

    程素衣和離梳桐都一臉疑惑地看著他，白雲瑞抱歉地說道，“對不住兩位，此事涉及到本門一樁秘事，恕我不能詳言。”

    兩人相視一笑，離梳桐道，“那先生就不要說，我們可不想讓先生再擔上一條罪名。”

    程素衣道，“先生，如果白畫祖師不肯收留如雪怎麽辦？難道他真的要去狼牙關做什麽總督嗎？”

    白雲瑞仰望星空，良久才長出了一口氣說道，“如果真是那樣，我便隨他一同前往狼牙關！我相信我的判斷絕對不會有錯。”

    離梳桐神色一緩說道，“有先生在他身邊，他應該無礙了。”

    程素衣也笑道，“那是自然。我還想著讓沙劍師帶幾個人跟他同去呢，看來不需要了。”

    白雲瑞笑道，“你們也別對我寄予太高的期望。狼牙關不同於聖墟，三山五嶽被放逐的人大都去了那裏，可以說藏龍臥虎什麽高人都有，我過去也隻敢說自保，如雪還得靠他自己。至於你說的沙劍師他們，還是不要去了。”

    “有那麽凶險嗎？”程素衣不解地問道。

    白雲瑞看著離梳桐說道，“此事仙子最有發言權了，她們回曼陀山必然要經過那裏。”

    程素衣看向離梳桐，離梳桐神色一黯說道，“先生所言基本屬實，不過實際情形可能還要更糟。自從上次狐狼族洗劫了狼牙關之後，那裏便成了無主之地，幾乎每天都有大大小小的拚殺，用人間煉獄來形容它，也絲豪不為過。”

    程素衣張大了嘴巴說道，“那就不能讓他去！”

    白雲瑞搖了搖頭，“如果祖師爺不肯收留他，他也隻有那個地方可以去。”

    “為何？”離梳桐和程素衣同時問道。

    “因為他隻有去了狼牙關，高皇才能頂住壓力不去追查以前之事，否則即便是到了天涯海角，高皇也必須派人追拿他不可。”白雲瑞一字一頓地說道。

    程素衣和離梳桐頓時呆住，相顧無語。

    (本章完)（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