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曄剛要開火，旁邊的吳大龍連忙伸手攔住了他，並衝著那個人影用河南話喊道：

    “哪個龜孫兒，快出來！”

    見那邊沒有動靜，吳大龍接著喊：

    “百摸出！（別墨跡）俺們是好人！”

    隻見一個14、5歲的小夥子從牆角探出頭來看了看後，慢慢的走了出來。

    小夥子走到坦克前麵，一臉的興奮和好奇，大聲的衝著吳大龍“咿啦哇啦”說了一大串方言。

    丁曄：“他說什麽？”

    吳大龍：“沒聽懂……”

    丁曄：“你剛才不是會河南話嗎？”

    吳大龍：“就會三句半……”

    丁曄白了吳大龍一眼，探著頭問站在車邊的小夥子：

    “小兄弟，前麵有鬼子嗎？”

    小夥子搖了搖頭。

    “那你知道鬼子都藏哪兒了嗎？”

    小夥子又搖了搖頭。

    吳大龍：“咱走吧，看來這傻小子啥都不知道。”

    丁曄：“等我再問問他，見沒見過鬼子的步兵炮。”

    吳大龍：“別瞎耽誤工夫了，他知道啥樣是槍啥樣是炮啊？”

    小夥子：“我咋不知道？細的是槍粗的是炮！”

    吳大龍：“呦呦呦，你挺懂啊？”

    丁曄拍了吳大龍一巴掌讓他閉嘴，繼續耐心的問：“那鬼子的大炮，你見過嗎？”

    小夥子：“見過，日本人的那個炮，可比你這個炮管子還粗呢！”

    丁曄：“對對，就是它，你在哪兒見過？”

    小夥子扭過半拉身子，指了指身後的縣城東北方向。

    小夥子：“老東街往北的小學堂院兒裏！”

    吳大龍和丁曄相互看了一眼對方，丁曄連忙拿出地圖找到縣小學的位置，用筆在上麵畫了個圈。

    丁曄：“順子，開車。324、325注意跟上，鬼子炮兵小隊很可能藏在縣城小學堂裏。”

    三輛戰車繼續向前進發，吳大龍指了指讓到一邊的小夥子，說道：“你……趕緊回家去，別在大街上逛蕩，尤其別去小學堂那邊，知道嗎？”

    小夥子目送著三輛坦克轟隆隆的離他遠去，目光中仍然充滿了崇拜和羨慕。

    ……

    沿著正東街繼續前行了一段，323號車來到了正東街與老東街之間的路口，這條南北向的街道名叫公祠巷，以小學堂南側的縣公祠命名而來。在這裏，已經能夠隱約聽見東北麵傳來的一陣陣炮聲了。丁曄再次派出兩輛後車的裝填手探查敵情，這裏距離鬼子的炮兵陣地已經越來越近了，丁曄快速思索著如何才能該如何以最小的代價消滅敵人的炮兵小隊，

    “日本人的92式步兵炮除了曲射，也可以進行近距離直瞄射擊，他們的炮擊方向一直都在西麵和西南麵，如果我們從現在的方向攻過去，一旦他們反應過來把炮口的射界壓平，就有可能擊毀我們的坦克。但如果想繞到這個炮兵小隊的後方，又不知會不會遇到鬼子的步兵……”

    正想著，吳大龍也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雖然步兵炮一般不配備穿甲彈，但要是近距離挨上一發，咱們的坦克還真不一定扛得住。我覺得咱們應該從城東繞到鬼子的後麵去，這樣的話，不等他們把炮口轉過來，咱們一個齊射就能把這幫龜孫兒送上西天。”

    丁曄抬起頭，看到兩個探查敵情的裝填手都對他做出了安全的手勢，丁曄再次低頭瞄了一眼地圖，這一次他注意到，如果順著老東街繼續走，要經過很大一片民宅，沿途很可能還要經過縣城東部的城牆和東北門，才能繞回到位於老東街北側的小學堂。想要實現迂回包抄的計劃，就要麵對更為複雜的路線和更多陌生未知的路況地形，這樣做不僅很容易遭到鬼子步兵的伏擊，而且一旦交上火，這個炮兵小隊必然會有所準備，意外性反倒不如現在單刀直入的進攻來突然。

    “不，這次我要正麵突襲！”丁曄說道。

    吳大龍：“你可想清楚了？”

    丁曄：“嗯，就算正麵進攻，也可以打鬼子一個措手不及。”

    ……

    縣城小學堂的是老東街密集的民宅中唯一一塊比較開闊的區域，鬼子把92式步兵炮布置在這裏，就是為了避開周圍建築的遮擋，以達到幾乎接近360度覆蓋縣城外圍的水平射界。但這樣做的弊端也很明顯，就是使得這支炮兵小隊也失去了可供隱蔽的遮擋物，如果遭到近距離攻擊，他們會徹底淪為靶子。

    不過狂妄自大的日軍仍然犯下兵家大忌這樣布置了炮兵小隊，就是因為他們根本不認為真的會威脅到身處“後方”的炮兵。直到城牆被的三輛坦克轟塌，日軍指揮官這才意識到自己過分輕敵了，他已經下達了命令，讓炮兵小隊完成這最後一輪的支援炮擊後，就從縣城的東北門撤出到城外去，同時還加派了一個滿編十三人的步兵分隊前往小學堂接應。

    丁曄指揮的坦克排沿著公祠巷向北駛去，兩邊的房屋都稀疏有序的連成一串，吳大龍從炮塔頂露出半截身子，仔細的循著他們的行進路線觀察著右側的情況，力圖從一棟棟房屋之間的縫隙中瞥見目標。

    丁曄：“吳大龍，馬上要接敵了，你這樣很危險。”

    吳大龍：“這小窄巷子，咱在車裏跟瞎子一樣，唯一的優勢就是能站得高點……”

    吳大龍說的沒錯，丁曄也很清楚這一點，沒再繼續反駁。

    “324、325，我們的目標是鬼子的炮兵，如果遇到外圍步兵，不要戀戰，盡快突破。”

    “咱們沒有步兵支援，把鬼子放到身後，恐怕會吃虧。”

    無線電裏沉默了一小會兒……

    丁曄：“325，跟車間距改為200米。我和324突破，你負責我們的尾巴。”

    “325收到。”

    325號坦克的速度明顯減慢，漸漸和前麵兩輛坦克拉開了距離。

    這時，吳大龍透過飛速掠過自己眼前的建築物間隙，看到自己的右方出現了一小片黃土地，雖然沒有看到人影，但他本能的確信，那應該是縣小學堂的操場。

    吳大龍：“目標在右邊。”

    丁曄：“停車，全體停車。”

    三輛坦克先後原地停下，此時323號車身的位置已經錯過了剛剛方便觀察的建築物間的空檔，停在房子北側的院牆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