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曄看了看旁邊的幾棟房子，幹脆踩著炮塔頂部，一個大跨步邁上了自己右後方的房簷，吳大龍見狀也跳了過去，跟他一起沿著屋簷爬到房頂，慢慢探出頭看向遠處。

    遠處的那片空地就是被鬼子當做炮兵陣地的小學堂，它周圍的矮牆都被推倒成了半人高的街壘，兩個炮兵分隊除了正在操炮的五六個鬼子，其他的後備炮手、彈藥手等等都伏在街壘後麵承擔著警戒。

    吳大龍又往四下張望了一圈：“鬼子的步兵都跑哪兒去了？”

    丁曄：“很可能都去支援縣公署了，這正是咱們的機會。”

    丁曄邊說，邊快速的觀察了一下地形，計算好了進攻路線，從他們現在的位置出發，隻需橫穿三座並而建的小院，就能直衝進小學堂的操場。同時他也注意到再往北100米有一條東西向的小路，可以直通小學堂的後門。

    打定主意後，丁曄起身快速滑下房簷，吳大龍緊跟在他後麵，兩人幾乎同時鑽回到炮塔裏。

    丁曄：“324，跟隨我右轉進攻鬼子炮兵陣地。325，請你從我北側100米處的小巷向東，包抄鬼子的後路。”

    兩車同時回答：“收到。”

    丁曄：“順子，右急轉全速前進。”

    順子駕駛坦克原地向右轉彎90度，然後加足馬力撞開了麵前的院牆，324號車則從南麵30米的位置撞開院牆，與323號車平行突進。325號車等前麵的兩輛車駛離公祠巷後，按照命令加速衝向丁曄指出的那條小巷而去。

    在兩輛十噸重的鋼鐵巨獸麵前，小縣城裏這種低矮的磚土牆就像紙糊的一樣，被一張張的撕得粉碎。

    距離並不是很遠的日軍炮兵先是感受到了地麵的震顫，停止了射擊往自己的右前方看去，遠處的院子裏，由遠及近的掀起一陣陣煙塵，好像局部發生了地震似的，接著在牆體坍塌的噪音中，傳出坦克履帶滾動特有的“吱扭吱扭”的金屬摩擦聲，炮兵小隊長臉色驟變，大喊著命令兩門步兵炮向坦克來襲的方向轉動炮口。

    由於兩門炮的水平射界隻有5度左右，想要射擊突然從側麵出現坦克，日軍必須將整個炮身都轉向目標，這麽近的距離，誰先開炮誰就能活下來，遭到突襲的鬼子很快從慌亂中鎮定下來。在分隊長的指揮下，兩門炮除了保留2號炮手在旁邊快速搖動高低機搖柄將炮口改平外，其餘炮手包括原本在前方警戒的後備炮手都回到了炮位，他們跑到炮尾駐鋤的位置，有點抬支架，有的推動左右的牽引輪，有的拿鏟子挖開新的駐鋤溝，隻求在坦克衝破他們麵前那堵牆之前完成射擊準備。

    幾乎在兩輛t-26開到小學堂矮牆邊的同時，日軍兩門92式步兵炮的駐鋤也被放進了駐鋤溝裏，兩門炮的炮手也以平射姿態瞄準了各自的目標方向，他們靜靜的等待著坦克撞破擋在雙方之間的那堵圍牆，就可立即開火射擊。（此時日軍的92式步兵炮並未配備二式破甲彈，且炮彈安裝的是觸發引信，因此炮膛裏的九二式榴彈必須直接命中目標以產生殺傷力。）

    但就在這時，兩輛坦克炮塔的艙蓋突然打開，吳大龍和324號坦克的裝填手同時操縱塔頂機槍，居高臨下的越過矮牆向日軍掃射起來。原本聚精會神瞄準等待開火命令的鬼子頓時亂做一團，抱頭鼠竄。

    吳大龍手握機槍瘋狂掃射，從3米多的“屋頂”高度俯視著死傷慘重的鬼子，心裏說不出的暢快，隨即他注意到，靠近自己的那門炮的炮盾後麵還躲著一個鬼子的炮手，立刻調轉槍口瞄準那門炮猛烈開火。

    子彈打在炮盾上，叮叮當當響個不停，隻見那個鬼子的炮手蜷縮著身子一動不動，隻有一隻手抬起來不住地在炮身旁邊摸索著，終於他的手摸到了這門炮的瞄準鏡，向下用力一掰，調整到了低姿瞄準姿態。隻見他快速搖動炮身旁的高低機搖柄，將炮口抬高了一點，指向了吳大龍所在的炮塔位置。

    吳大龍一愣，衝著炮塔裏麵大喊了一聲：“小心！”

    鬼子已經拉動了擊發繩索，炮彈瞬間出膛飛向323號坦克的炮塔，吳大龍本能的一扭身躲避，“嘩啦啦”的一堆牆皮土渣石塊砸在他的頭上身上，原來鬼子射手鋌而走險的這一炮，最終還是因為射擊線路上被牆頭擋住的那幾公分而功虧於潰，炮彈擦到牆頭改變了方向落在了坦克側後方幾百米的地方，坦克麵前的牆壁也被“撞”開了一個豁口。

    丁曄見狀，立刻透過那個豁口瞄準了不遠處還冒著青煙的92式步兵炮，那邊手裏端著炮彈正要裝填的炮手抬頭看到對麵黑洞洞的炮口，自知在劫難逃，停下了手裏的動作，緊接著一聲巨大的爆炸聲，他和跟前的這門炮一起，被炸的支離破碎飛上了半空……

    解決掉麵前的炮兵以後，順子駕駛坦克直接衝進了小學堂的院子，吳大龍從側麵猛烈開火，遭324號車機槍壓製而躲在炮盾後麵的鬼子被他的機槍掃倒，一炮未發全部陣亡。

    吳大龍停止射擊，看著眼前遍地的屍體，鬆開緊握著機槍的雙手。突然，從小學堂的教室後麵衝出三名鬼子，從側麵和正麵舉著手榴彈衝向最前麵的323號車，吳大龍連忙把機槍指向正麵的鬼子射擊，“哢哢”兩聲傳來他才意識到這條彈鏈已經打光了，接著“噠噠噠”的機槍聲響起，剛剛越過矮牆的324號坦克的機槍噴出火舌，將正麵的兩個鬼子擊斃，手榴彈也相繼在遠處炸開。

    僅剩的一個鬼子繞到了323號車的側前方，躲進了324號車的射擊死角中，吳大龍緊張的給機槍換新彈鏈，卻因為緊張和慌亂遲遲無法壓平彈鏈，合不上機匣蓋……

    “快關艙門！”丁曄從炮塔裏對他大喊。

    反應過來的吳大龍趕忙扔下機槍，鑽回炮塔裏，快速的封閉上頭頂的艙門。與此同時，這名鬼子已經衝到了323號車的旁邊，一聲巨響，鬼子被手榴彈炸了個粉碎，血肉、碎骨頭、煙塵、彈片都一下子潑灑在323號車的側麵，車體也因為爆炸的衝擊波晃動著……（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