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陸見深屈指在沙發墊上彈了一下，“還挺軟的。”

    “是挺軟，軟的能累折你腰。”仲城惡狠狠道。

    “我腰很好。”陸見深別有深意的笑了笑。

    “是很好，不過有點腎虛罷了。”仲城一臉嫌棄，“你們這些每月納稅零頭比我們小警察薪水還多的人，生活就剩閑的無聊了，夜生活太多，腎虛又容易老，小心著點吧，年輕人。”

    “你好像都沒比我大上一歲……”陸見深眯眼看著他，“仲爺爺。”

    顏回默默離開，把客廳留給這兩人打嘴仗。

    ……

    陸見深不肯走，仲城顯然也拿他沒什麽辦法，而且估計挺想讓他飽受摧殘的睡沙發，等到了休息時間顏回出去洗漱時，發現陸見深沙發上的被子都已經鋪好了。

    仲城估計是聽陸見深說了程米去案發現場找東西的事，正坐在旁邊新買的懶人椅上，繼續看小賣部最近幾天的監控視頻。

    見顏回出來，他將電腦合上，捏著眉心休息著看累的眼睛，道，“我剛又看了案發後三天的監控，程米沒路過，今天她去公園的監控得明天才能找負責人調了。”

    顏回在沙發前停了下來，“我估計程米今天應該是第一次去找，找不到也不會再去。”

    “案發已經二十天了，她為什麽才去找?”仲城有些不解。

    “案子剛發生的時候，警方在附近排查過，她估計是怕過去會被盯上，才等時間久事件無進展的平息下來之後才過去找。”陸見深道。

    “而且我們才去過皇家。”顏回道，“我們的突然出現讓程米更擔心事情暴露，才會在我們離開後迫不及待的去找。”

    仲城微微點頭，將電腦放在茶幾上，想了想又問，“那你們說程米到底是去找什麽東西的?”

    顏回和陸見深對視一眼，在沙發邊緣的靠墊上坐了下來。

    “假設程米就是凶手，她與梅花身高年齡都很相當，又不具備趁手凶器，她殺人，一擊斃命的可能幾乎沒有，所以梅花身上才會有十幾處的鈍器擊傷。”

    “你是說……”仲城經這一提醒明白過來，“東西是殺人時掉的?”

    “對。”顏回道，“程米殺人，梅花一定會在第一擊之後反抗，那麽兩相撕扯掙紮，程米身上有什麽東西掉了就不稀奇。”

    “而且據警方統計，除了精神偏執的殺人犯外，其他凶手殺人之後大多會恐懼，這種恐懼即是對屍體恐懼，也是對害怕被發現的恐懼。”陸見深道。

    他說完後，微合雙目，在腦中想象出夜幕下的公園，兩個單薄瘦弱的身影，一前一後往前走。

    一人拿著東西在前，一人鬼祟的藏著心事在後，找到趁手的凶器，在前麵那人不注意的時候，對準後腦砸過去……

    “程米殺了人之後一定會很緊張……”陸見深慢聲道，“又忙著消滅梅花身上的其他證劇，處理後一定會盡快離開現場不敢久留，這種情況下，若丟下什麽東西，卻不能及時發現，非常有可能。”

    “而等她冷靜下來之後，發現自己丟了東西……可能已經在屍體被發現之後。”

    “案發現場警方的人出入頻繁，她一時也不敢去找，直到事情風波平熄了一些的時候，她才敢鋌而走險，回案發現場找丟掉的東西，那東西也很可能會成為關鍵證物。”

    “照你所說，那東西現在在哪裏?”仲城疑惑更深，忍不住拋棄原則往陸見深跟前湊了湊。

    “案發時我雖然不在現場，但警方的人也不都是草包，基本的案發現場搜集證物不可能出錯，如果那東西真的掉在草叢裏，那警方就一定會找到，可是我看過屍檢報告和現場報告，沒發現任何證物。”

    陸見深和顏回不約而同皺了皺眉。

    程米既然在草叢裏反複找，那東西一定就丟在附近，但警方搜查證物時沒有找到，程米回去翻仍然找到不，東西去哪了?

    被野狗叼走了?

    還是東西沒丟在案發現場，程米緊張之下卻認為丟在了那裏?

    這是目前最令人疑惑的地方，三人皆因此陷入沉思。

    半晌，陸見深睜開眼睛，“被報案的人拿了？”

    仲城窒了窒，頗有些不敢置信，“那個清潔工大娘?”

    “對。”顏回一點即通道，“能接觸到案發現場的除了警察凶手和死者，就隻有報案人。”

    “可是……”仲城有些猶豫，“梅花的案子發生後不久，我去找過那個大娘，她說看到屍體時嚇都嚇死了，我看她也確實嚇的夠嗆，怎麽可能還有心情拿走證物?那東西有什麽好拿的?”

    “你知道證物是什麽嗎?就說沒什麽好拿?”陸見深反問。

    “還能是什麽?”仲城頗為不以為然，“就算是金子鑽石那也是證物髒物，拿了幹什麽?賣了換錢啊?”

    “對，就是賣了換錢。”陸見深眸光有些深邃，“不是所有人都能夠不為衣食所迫，清潔工每月賺的薪水不多，如果證物是某些值錢的首飾，需要錢的人就會被誘惑。”

    “……”仲城不說話了。

    要放在以前，這種事他肯定不信的，哪有人為了點值錢的東西就從死人堆裏往出偷?

    但當了警察之後，他見過太多離奇、可憐、悲劇、匪夷所思的事。

    甚至有村中為了謀奪老父親的遺產，在父親飯菜裏下藥毒殺又被查出真相扭送進警察局的事發生。

    而那遺產，就隻是一間瓦房，三畝菜地。

    貧窮會讓人墮落，變得落喪心病狂失去本性，有些善良的人被逼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也會因此變得麵目可憎，這世上真正能守得住本心的人，由其少。

    本來就不輕鬆的案情討論到這地步，變得更加沉重。

    該說的都說了差不多，顏回拿了牙筒去刷牙。

    仲城又在懶椅上坐了一會，將電腦關了，回房換睡衣。

    等三人排隊洗漱完，臨睡前顏回進房間的時候，仲城叫住了她。

    “顏小回，睡覺記得把門鎖上，鎖好鎖嚴實，免得有人意圖不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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