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溫故也是陸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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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斷電話後,他指了指病房門外,示意顏回出去。

    顏回又看了失魂落魄的李解一眼,跟著陸見深一路出了病房,離開走廊,來到療養院外麵的花園裏。

    寒冷冬天,花壇裏的花早就枯死了,但因為在院內背風,倒也不冷。

    顏回看著花壇中枯草,突然感覺有些淒涼,“真沒想到,顧江吟這樣的人,也有人對他這麽忠心。”

    “因為顧江吟救了李解,李解也算比較感恩的人,一直記著。”陸見深伸手進花壇撥弄了一下枯草,“記得上次你問我溫故的事,剛好現在有機會,和你說說。”

    “溫故?”要不是陸見深提起,顏回險些忘了,最近事趕事實在緊迫,讓她別的都沒顧上。

    “溫故他和顧江吟有什麽關係,和陸家又有什麽關係,他……現在還好吧?”

    “他很好,一直都過的不錯,而且……”陸見深頓了頓,朝顏回笑笑,“而且你也已經見過他了。”

    “我見過?”顏回意外極了,但很快,她想起在火鍋店遇到陸依凝時,那個一身黑衣,個子矮矮的男人。

    當時因為戴著墨鏡,她看不清男人的臉,但那個男人的聲音……

    “你是說……那天陸依凝身邊的人?”顏回遲疑的問。

    “恩。”陸見深點點頭,“論血緣,他和陸依凝的關係,就和從前的你我一樣。”

    “你我?”顏回震驚的瞪大眼睛,“他們是情侶?”

    “……”陸見深一言難盡的看著她,忽而笑了起來,“看來你隻默認我們這一個關係,恩,也不錯。”

    “我……”顏回後知後覺意識到什麽,“你是說,溫故其實是陸依凝的叔叔?”

    “恩。”陸見深道。

    “親的?”

    “恩。”

    “他是陸添海的……”

    “兒子。”

    竟然是這樣,顏回怎麽也沒想到會是這樣。

    她努力消化了一會兒這些爆炸信息,片刻後道,“這樣說來,溫故會和顧江吟走在一起合作,是因為從前陸家的人對他做過什麽不好的事,所以他要報複?”

    “恩。”陸見深應了一聲,道,“溫故的母親原來是個三線小演員,後來和陸添海在一起為他生下了兒子,但陸添海從一開始就看不上她,所以並不想認,那女人獨自將溫故撫養長大,動輒打罵,溫故從小受了不少委屈,就像……你從前一樣。”

    該是陸見深說著說著想到了她,語氣都溫和下來,看著她的目光透著股心疼。

    顏回無奈的笑了笑,“都過去很久的事了,我早不在意了,而且,到陸家後你對我那麽好,也足夠彌補我之前了。”

    “小受氣包。”陸見深拉住她的手,攥進掌心握著,微涼的觸感讓他吃了一驚,“你手不是一直挺熱的嗎?怎麽今天這樣涼?冷了?”

    他打量著顏回比自己還厚的穿著,照理說不該如此。

    “我也不知道是怎麽了,可能血液循環的不快吧。”顏回笑了笑,問,“既然從小沒有和陸添海生活在一起,溫故又是怎麽知道陸添海是他父親的?”

    “他十六那年,他母親得了絕症,時日無多,帶他去陸家找陸添海,正好是我因為吸毒的事被趕出陸家,很巧的我和我媽都不在。”陸見深道,“陸添海看不上的人,無論多落魄可憐他都不會去管,直接將溫故母子二人趕出陸宅……”

    陸添海的為人顏回最知道,冷血無情,倒是很符和他的做法。

    “溫故的母親不甘心,隔天又帶著溫故找上去,剛好陸添海因為生意出差,不在家裏,阮紅和陸解生怕溫故被留下以後會和他們分家產,找人將溫故母子打了一頓,扔出陸宅。”陸見深繼續道。

    “當時陸依銘就在後麵看著,等溫故他們被扔出去後,就跑到外麵惡作劇,他那時雖然人不大,惡毒卻比誰都不少,用石子扔又用開水燙,讓溫故傷上加傷,毫無反抗之力。”

    “後來溫故母親因為傷重不治身亡,溫故幾經輾轉逃到鎮上與你相遇的那間危房裏,不久後,他被顧江吟救走,就一直跟著顧江吟,直到顧江吟東山再起之後,他也有機會報仇……”

    “原來是這樣……”顏回了然。

    雖然陸見深對陸依銘的惡行一帶而過,但她完全能想象到陸依銘那般性格,他當初的所作所為,給溫故造成多大傷害。

    不說別的,隻看當年在破舊危房相遇時,溫故那一身傷便知。

    臉上被開水燙傷的毀容,她還以為是燒的,身上,還有不靈便的腿……

    若非是刻骨之恨,溫故也不會心心念念那麽多年,伺機報仇。

    陸依銘遭遇的那場綁架也好,之後的所有事也好,都隻是報應遲來的不爽。

    “事情就是這樣,溫故與陸家淵源頗深,但和顧江吟關係不大,和仲致遠還有他幕後的組織,都沒什麽關係。”陸見深道。

    “他也隻是在顧江吟得手之後,才漸漸發現顧江吟和某些組織不軌的來往,他聽到了仲致遠打給顧江吟的那通電話,才及時趕上,在車禍前救下你,但也因為如此,他沒法再回到顧江吟身邊,之後一直在東躲西藏……”

    “直到遇上你?”顏回接話道,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對吧?”

    “聰明。”陸見深將她往前拉了一步,“後來遇到了我,傅斯年傷好後,我就讓他帶傅斯年去國外,一方麵是他的臉需要整容,國內技術不成熟,二是傅斯年在國內,也怕他會再惹仲致遠注意。”

    “他們兩個一直在國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顧江吟出事之後嗎?”顏回問。

    “顧江吟出事前幾個月就回來了,據我了解當時是因為傅斯年有親人去世,如今想來,應該是為了傅芊芊母親的事。”陸見深道,“溫故剛好也順便,跟回國內。”

    “原來他一直都在s市……”顏回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想想又道,“那為什麽……上次見麵的時候,他沒表明身份?是因為我是陸家的人嗎?”

    很快她又覺得不對,陸依凝明明也是陸家的人,為什麽溫故又肯見?

    “倒不是因為這個。”陸見深笑了笑,拉著顏回往前走,“溫故是明白事理的人,害他的人他報仇,但沒害他的人,他也不會遷怒,他之所以沒有表明身份,是害怕見你。”

    “害怕?”顏回被拉回醫院暖氣充足的走廊,衝散了身上的寒氣,“我有這麽可怕嗎?”

    “不是你可怕……”陸見深轉過身來,“是他為當初在墓地迷暈你的事耿耿於懷,一直不好意思再見你。”

    “他……”顏回真是不知道說什麽好,那件事她早早就忘了,沒想到溫故一直在意到現在。

    真是……心思細膩的人。

    “那他又怎麽和陸依凝遇到一起了?那天碰麵時,我聽陸依凝介紹他是玩遊戲時認識的朋友,他沒有表明身份嗎?”

    “他對陸依銘和阮紅做過那些事,雖然是那兩個人罪有應得,但陸依凝知道,也不可能輕易原諒,他怎麽會傻到表明身份。”陸見深無奈道。

    “也是……”

    “他接近陸依凝,是覺得對陸依凝有愧,畢竟是他讓陸解家破人亡。”陸見深又道,“不過他沒打算走的太近,也沒想過表明身份,隻想在現有基礎上,給陸依凝能給的幫助。”

    “這樣……”顏回沉默下來。

    算起來,溫故和陸程一樣,都是陸添海的兒子,平輩。

    那麽,他是陸依凝的小叔,也是自己的小叔。

    顏回突然想見見溫故。

    “不如……”她想讓陸見深安排一下,不料才開口,陸見深衣袋裏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陸見深拿出來接起。

    “見深哥,你和顏回在一起嗎?”仲淺開口便問。

    “恩,我們在療養院。”陸見深道,“有事嗎?”

    “我哥電話打不通,傅小年的電話也不通,你們知道傅芊芊的電話嗎?讓顏回打給她試試,我有點擔心會出狀況。”仲淺急匆匆道。

    顏回在旁邊聽的清楚,不等陸見深轉告,便拿出電話翻出傅芊芊手機號撥了過去。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電話裏很快傳來機械不帶感情的女聲。

    顏回心下一沉,預感和仲淺一樣不好,又不死心的打了一遍,仍然如此,改把電話打給劉年。

    電話很快接通,不等劉年開口顏回便問,“劉年,仲城過去了嗎?”

    “仲隊?沒有啊,劉局還在找他呢。”劉年道,“局裏最近出了好多案子,本來就忙不過來,劉局剛從仲隊辦公室出來,這會兒上樓……”

    “恩,我知道了。”顏回打斷他聽起來可能還要說一會兒的話,“仲城要是過去你記得聯係我。”

    “好……”劉年應了一聲,還準備再問什麽,顏回已經掛斷電話。

    陸見深也和仲淺斷了聯係,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道,“先去仲淺家!”

    ……

    六個小時後,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仲致遠和仲母從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出來。

    他電話一直貼在耳邊,根據電話中的指示,出了機場的自動門。

    外麵,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轎車。

    “仲局,記得隻你上車就可以,其他人不用跟著。”電話裏傅芊芊又說了一句。

    仲致遠應了一聲,朝仲母使了個眼色,然後朝車的方向走過去。

    “老仲……”仲母忍不住叫了一聲。

    “該幹什麽幹什麽,不用管我。”仲致遠頭也不回道,拉開車門上車。

    仲母想著之前二人在飛機上約好的,轉身一頭紮進人群。

    ……

    傅芊芊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又轉頭看一眼身後的傅斯年。

    傅斯年正在喂仲城喝水,奈何仲城十分不配合,嘴唇閉的死緊,說什麽都不肯喝。

    他也沒什麽伺候人的經驗,見狀火了,瓶子往旁邊一放,“不喝拉倒。”

    “阿傑已經接到仲致遠,正在往這邊來,我去路上等他們,免得他玩什麽花樣,讓人找到這裏。”

    傅芊芊站起身,將手機揣好,餘光一瞟被綁在椅子上的仲城,對傅斯年道,“你看好他。”

    “知道了。”傅斯年悶聲道。

    傅芊芊轉身出了倉庫大門。

    這間倉庫是傅斯年一個朋友的,地方偏,平時用來存些鋼筋水泥之類的貨物,不常使用。

    傅芊芊讓他找處隱蔽的地方時,他第一想到了這裏。

    不過現在又有點後悔。

    因為實在是太偏僻了,想他媽找個人過來都不方便。

    傅斯年抓過剛才喂仲城他又不肯喝的水過來,仰頭灌了兩大口,然後放回旁邊的鐵桌上,俯身開始解仲城身上的繩子。

    “幹什麽?”仲城一驚,猛力掙紮了兩下。

    他身上已經恢複九成力氣,但手上還銬著手銬,仍舊拿傅斯年沒辦法。

    直到傅斯年解開繩子將他拉了起來,他也沒能做出什麽有力的反抗。

    “快點走,一會兒芊芊回來了,你想跑都跑不掉。”傅斯年狠狠推了他一把,跟著往前兩步,“她一提爸我就沒輒。”

    “你……”仲城怔了,不明白他這是唱的哪一出。

    “你怎麽這麽磨嘰,讓你走你就走得了!”傅斯年拉住他手銬中間的鏈子,快步往前,“等會到了路上,你攔輛車趕緊給我跑,再磨嘰我挖個坑給你埋了!”

    仲城漸漸明白過來傅斯年的意思,卻不敢相信,“你要我跑,你不是……”

    “你不跑要是傅芊芊那事逼真發瘋把你給殺了,我怎麽跟仲淺交待?”傅斯年回頭瞟了他一眼,“再說一報還一報,我爸死那會你還是個小屁孩兒呢,血償也輪不到你。”

    “……”仲城一時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過會兒,他才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

    “你和仲淺到底什麽關係?”

    “我?”傅斯年頗自豪的笑了笑,“你居然連我們什麽關係都不知道,那句成語怎麽說來著?孤寡老人!”

    “是孤陋寡聞吧?”仲城真是想不到自己這時候,這處境,這心情,居然還有給別人糾正知識錯誤的閑心。

    隻是傅斯年這個最基本的錯誤,讓人想忽視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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