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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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章

    林趙氏對馮玉兒耳語幾句。

    馮玉兒點點頭,也知道馮繼忠來了,而這時候馮賈氏已哭得筋疲力盡,開始有些昏昏欲睡。

    馮玉兒給她蓋好被子,便放輕腳步去開門,到了外頭,秦業身後還跟著一位中年人。

    秦業見馮玉兒親自出來了,而林趙氏沒有出來有些一怔。

    因為這從北到南,馮玉兒很少出麵的。

    事實上,馮玉兒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露麵,而不是吩咐人下去。

    她出來後見了秦業的模樣,才方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和前段時間有出入。

    秦業立刻收住了表情,說道:“小妹,這位是馮大人。”宛如馮玉兒真是他的妹妹一般,給她介紹和馮大人。

    “見過馮大人。”馮玉兒福了福身。

    馮繼忠隻稍點了點頭,對於馮玉兒的模樣絲毫沒有放在眼裏,轉而客氣地問:“秦兄,可否讓下官見見內子?”

    這一路上,見過馮玉兒真容的,可沒有幾個不在意的。

    馮玉兒這時說了:“我剛從裏麵出來,怕是要對不住馮大人,馮夫人受傷過重,如今連腿都折了,這會子剛昏睡過去,不過多謝您家公子手下留情,她尚存一口氣在,要不您再等幾年給她辦喪事?”

    “小妹,不得無禮!”秦業在一旁咳了一聲。

    沒想到這馮繼忠居然臉紅起來,囁嚅了半天,對秦業他們拱拱手,便要轉身離開。

    “你來了就進來吧!”這時候,馮賈氏的聲音在屋裏響起。

    馮玉兒知道這是林趙氏和她說了。

    林趙氏出來後,馮繼忠進到裏頭便一直沒出來,馮玉兒和杏月隨著秦業在屋外等了許久,最後杏月先忍不住說道:“這麽長時候了,裏頭不會出什麽事吧?”

    秦業說道:“家家一本難念的經,馮繼忠和我也說了不少,聽得出此人性子溫和,不是不講道理的,隻不過性子懦弱了一些。”

    馮玉兒搖了搖頭,低聲說道:“這樣的男人,也算是遺棄正妻,還縱子行凶,這名聲傳出去,不關他兒子和妻子完了,就是他自己也完了!”

    這時門開了,馮繼忠走出來,對秦業客氣地道:“可否請秦先生進屋一敘?馮某有事相托。”

    秦業點點頭,正要進去,馮玉兒說道:“我也要聽聽。”

    “秦姑娘也請進吧!”馮夫人的聲音傳了出來。

    馮繼忠打量了一下馮玉兒,稍微愣了愣神,便比出個“請”的手勢。

    待到了屋裏,馮繼忠慎重其事地對秦業作了個長揖。

    “馮某羞愧,身為六品官,卻是管不好內眷,竟鬧得家宅不寧。”

    馮玉兒平靜地說道:“馮大人,便是馮夫人有千般不是,您也不能這麽看著她人比你表弟和庶子欺辱,若她真覺得她害死你長子,便以犯了七出之條,將人休了便罷,何必要折辱於她。此次您家庶子當街毆打主母,你倒不怕有人到皇帝麵前參你一本?”

    馮繼忠苦笑一聲,他完全不知道庶子竟然成了這般模樣,因為他在自己麵前害怕得像個什麽似的,而他也不愛管這個孩子,除了這個孩子時刻提醒著,他的背棄。也因為他受不得老母哭。

    馮繼忠曾在小時候管了管,後來老母溺愛,看得像眼珠子似的,他罵一句就會挨拐杖,就懶得管了,日後隨便一小部分家產將人打出府去成家便是。

    “家母性子剛硬,因拙荊無子,並不肯善待於她,有心讓她避開家母,誰知會鬧成如此模樣。”馮繼忠不知為何,就覺得在這小姑娘麵前抬不起頭來。

    “小妹不得無禮!”秦業輕飄飄地訓了一句,唇邊卻掛起笑容。

    馮賈氏對於馮玉兒給她說話,她歎了口氣:“謝謝秦姑娘。”

    隨後說道:“夫君自幼喪父,由寡母辛苦養大,事母至孝自是他本分,妾身確實未能全盡家媳之責,也是該得些教訓。”

    見妻子這時候還幫著自己,馮繼忠更覺無地自容,竟是麵紅耳赤。

    聽了馮夫人所言,馮玉兒更覺得馮繼忠和馮賈氏這對夫妻又可恨又可憐,隻是再說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便閉了嘴。

    秦業又咳嗽一聲,開口問馮繼忠:“之前聽馮大人之意,像是有事交托在下。”

    “這……”馮繼忠又望了望馮夫人,還是求對秦業道:“剛才馮某和拙荊商議,聽說秦先生準備去蘇州府,可否請托幾位,捎上拙荊一程?”

    這是同意去賈敏家了?

    馮繼忠解釋說道:“過些日子,馮某也想辭官。”他不是做官的料,這次考評是下等,若非榮國府女婿,可能還會降級。

    他想,還是辭官開家書院,他進士出身,也是一個極好的出路,他在家裏,老母和周氏總要消停一些。

    馮玉兒心氣總算順了點。

    但是,對於這懦弱的馮繼忠看得不順眼,輕笑道:“人家可還受著重傷呢,聽說尊夫人出身不低,馮大人就不怕娘家人得了信,回頭找您算賬?”

    “秦姑娘,這無事的……說句實話,我娘家是看不上我的,更不會為我做主,這次去的敏妹家,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隻希望敏妹和母親並非一個樣。

    馮玉兒見狀,轉頭對秦業道:“大哥,既然人家都這麽說了……”

    秦業明白,馮玉兒是想他幫這個忙,雖心中尚有些顧慮,但見眾人皆用懇求目光瞧著自己,秦業也隻能點頭應下。

    “這一路便麻煩各位了!”馮繼忠大喜,對秦業和馮玉兒連連拱手。

    馮玉兒討厭這人一副終於將燙手山芋扔掉的表情,說道:“尊夫人這一走,等於解了馮大人後顧之憂,這再無人礙眼之感覺,想必是極痛快的。”

    “小妹!”秦業要照顧馮繼忠麵子,忙喝了一聲,倒是馮繼忠是個有自知之明的,一臉訕訕地看著馮夫人道:“馮某無能,馮某無能,實在愧對夫人。”

    好在馮繼忠還算有些良心,次日秦業一行準備離開時,他也過來了,還特意備了一輛大車,親自將馮夫人抱上去,他原還派了個丫頭侍候,卻被馮夫人一力拒絕,隻讓一直跟著她不離不棄的陪房三人,不用再添人。

    此後一路上,馮玉兒對於這馮賈氏更是了解不少。

    馮夫人閨名賈玫,榮國公賈代善的庶長女。

    富貴之家講究嫡庶之分,不過榮國公夫人史氏是個慈心柔善之人,雖自己隻生了長子賈赦、次子賈政和四女賈敏,卻對榮國公的其他妾生兒女們多能善待,世人皆誇她賢德。

    隻是很少有人知道,她最瞧不上庶長女賈玫,原因無他,這賈玫乃是史太君嫁入賈府前所生,雖生母已逝,卻實在是個專門來打史氏臉麵的孽種。

    賈玫十五、六歲要說親的時候,賈代善的母親李氏還在世,李氏在家雖然也不管庶長女,隻疼愛養在跟前的嫡孫子賈赦,但是李氏知道賈玫身份特殊,她去世的夫君臨死前還專門囑咐過她,不管怎麽著,也得給賈玫照顧。

    於是,李氏叫了賈代善,千挑細選,馮繼忠這年輕俊秀,又好學上進的進士就入了眼,至於老實訥言,並且家中人口簡單,唯與寡母相依為命,對於他們而言,更是不錯,這些讓賈玫不會被欺負,家產少,那麽多送些嫁妝也就好了。

    賈玫雖是國公女兒,不過因早年失母又不為嫡母所喜,所以在榮國府那等勢利人家並不受待見,故而養成凡事退讓,任人欺侮的性子,賈代善和李氏自知女兒軟弱,原以為挑的馮繼忠是個厚道的,必能善待賈玫,卻不成想,馮繼忠的老娘卻是一隻胭脂虎。

    賈玫出嫁不久,李氏便過了世,賈代善久而久之就忘記了,自然不會知道,他這庶長女一嫁到馮家,便成了那馮老夫人的眼中釘肉中刺,究其原因,不過那老太太嫉恨馮賈二人夫妻相和罷了。

    馮老夫人年紀輕輕便守寡,倒是恪守婦道,並未想過改嫁,隻一力拉拔兒子,馮繼忠還算有出息,十七、八歲便得了進士,又受賈代善賞識,成為榮國府的乘龍快婿,也算是前途無量了。

    賈家大姑娘剛進門時,馮老夫人也是客氣甚至恭敬的,隻是時間一長,馮老夫人摸透了賈玫的脾性,知道這是個“麵團子”,任人揉搓也不吭一聲,加上後來馮繼忠明顯把媳婦放到了老娘之前,馮老夫人的態度便開始變了,不但再沒了好臉,還故意尋人不痛快,最狠的一次,將一碗滾燙熱湯直接倒在賈玫身上。

    後來賈玫也曾偷著對馮繼忠哭訴過,馮繼忠問過求過老母兩三次後,便被馮老夫人撒潑耍賴的手段打敗,自此他在想法子隔離老母和妻子,然而家就那麽大,妻子每日給婆婆請安是必然的,並沒有多大改善,反而因為馮繼忠的行為讓馮老夫人更生氣。

    有一回賈玫去賈府走親,賈玫的丫頭說了馮家事,被史氏得知了,竟當著眾位兒女的麵將賈玫狠狠訓了一頓,警告她要孝敬婆母,免得壞了賈家名聲,拖累其他姐妹。

    更有甚者,史氏還派了手下老嬤嬤隨賈玫回了蘇府,跟馮老夫人提點,讓她務必嚴加管教賈玫,若賈玫有任何不遜之處,盡可教訓。

    從此馮老夫人不再有顧忌折騰兒媳婦賈玫,到最後又以賈玫隻生一女為由,將自已娘家侄女嫁給馮繼忠為妾,馮繼忠不允,卻被抓到兩人衣衫不整,不得已,就隻得納了周氏。

    後賈玫喪女,周氏生了一對雙生子,馮老夫人更加變本加厲。馮繼忠在府裏還好,總不過分,馮繼忠一外出就職,賈玫就害了長子,被逼要讓賈玫在府裏伺候周氏贖罪,還讓周氏為平妻,日後代替馮家主母出去交際,馮繼忠以官員不得有平妻為由拒絕了去,老夫人為了兒子前程也答應了,但是讓賈玫在家中伺候周氏贖罪,馮繼忠將人安排去了莊子!

    這又讓老夫人和周氏恨極。

    然而隻一點,馮老夫人絕口不提將賈玫休棄,她再是厲害凶悍,也不敢公然得罪金陵賈府,所以任自己那侄女怎麽哭求,賈玫在族譜上,依舊是馮繼忠的正室。

    對於馮夫人的遭遇,馮玉兒歎了口氣,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馮夫人太軟,馮繼忠太蔫。這局很好破,但凡隻要賈玫性子如王熙鳳,出身這麽高,馮老夫人永遠隻有巴結兒媳婦得份,不敢生出對兒子和兒媳婦要好而不滿。

    馮玉兒讓秦業在這平安縣派人打聽了下姓馮的人家,而她們還是一路行去蘇州,住在林家等徒元徽的消息才要緊。

    等快到蘇州府時,馮夫人便顯得有些心緒不寧,馮玉兒正好一旁,自是瞧出了不對來,便問:“您可是心中有事?”

    馮夫人似有些難以啟齒,最後在馮玉兒再三追問下,才回道:“當日妾身和外子說去敏妹妹家不過是托辭,他知道我的尷尬,便想在蘇州城置了一所小宅院,讓我住過去,不過這一路行來,我擔憂被老夫人發現,到時候作難的還是外子。”

    “馮夫人隻會替人著想,這事可不是顧惜你……這位馮大人也是想得出來,居然置外宅來養正妻。”馮玉兒自個的身份,現在最聽不得置外宅養人的事。

    “外子塞給我兩張銀票,我瞧過足有三百兩,我想著到了蘇州府,暫時住下來。那一頭雖是親戚……敏妹是賈府嫡女,向來與我等姐妹並無深交,若是她知道我過去,未必不會告知嫡母,到時候怕是大家又要鬧得難看。”

    馮玉兒微微垂眼,史氏支持馮老夫人欺侮自家庶女的,若馮夫人在那位林夫人麵前出現,怕真是自投羅網,後頭馮老夫人還不知得怎麽對付她。

    “這時屆時再言,到了蘇州,林夫人家大,你暫時在她那住著。”

    賈玫一怔,這一路上,不知為何,她覺得這秦姑娘越來越親近,而且她也的確比林夫人要給她照顧得多,說來,林夫人才是她的親戚,雖說是因為賈敏,但是她和這秦姑娘卻是半點親戚關係都沒有。

    馮玉兒也不知道為何,同情心?她有,但是向來很少做的,但是她就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