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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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元曄坐到皇後床邊,明知故問道:“母後又是哪裏不舒服,可請過太醫來瞧?真不行,兒臣給您再帶幾位京城有名的大夫過來?”
皇後聽到這寬心話,眼淚便有些止不住,“這宮城內外,真心惦記為娘的,也隻有我兒元曄了,那起子沒良心的,從上到下一個個盼著我早點死。”
“母後不可妄言,”徒元曄忙製止她,“這宮中之人本就良莠不齊,難免有一兩個不合您心意,您凡事還是要想開些,勿須自尋煩惱,若有不喜歡的,大不了躲開些罷。”
“本宮乃一國之母,如何有躲著別人的道理?”皇後氣道:“那個狐狸精魅惑皇上二十來年,別以為本宮不知道,她一直恨本宮擋了她的道,沒讓她得著機會當皇後。”
徒元曄今天心中有些不耐,蓋因為自己本身煩著事,還是忍著勸道:“既知道人家想搶您皇後之位,您更該硬硬朗朗地活著,讓他們的如意算盤落空才好。”
皇後立時又哭了,說道:“我是想好好活著,耐不住有人背地裏盡打鬼主意,在後頭放冷箭也有罷了,皇上還偏聽偏信,竟是幫著外人對付我,這到底讓不讓人有活路了!”
幾句哭訴之後,又說起自己好心替徒元徽挑選秀女,結果反遭皇上一頓訓斥,甚至直接命她不許再插手選妃之事。
說到最後,皇後咬牙切齒地告訴徒元曄,“當日隻有本宮和那女人在場,難怪她一直裝乖,老在慫勇本宮拿主意,誰成想竟是設下陷阱讓本宮去跳,她然後再到皇上跟前挑唆,說本宮選的人不成樣子,害皇上又恨起了本宮。”
徒元曄心更煩躁了,這事都說了好幾回了。
他自是知道皇後看人的品味,從她送給自己那幾名妾侍身上便看得出來,怕是挑出來的秀女實在入不得皇上的眼,又要和甄貴妃鬥氣,可想而知,更不堪入目,才把人給惹急了。
隻這話徒元曄也不好明說,便隻好勸道:“母後,那是他們沒眼光,您送我那幾名妾侍極是聽話乖巧,兒臣便很滿意,如今既然人家不領情,您索性撒手不管,還樂得清閑自在,少受那些氣。”
這話立時讓皇後心情好了不少,說道:“也是,太子自小也沒把本宮當過嫡母,本宮何必巴結著他!”
“早聽說這一回太子爺已然表示,他的太子妃絕不選高門之女,”徒元曄好笑地道:“這位爺行事倒是不同一般,弄得不少權貴之家頗有微詞。”
皇後頓時來了勁頭,說道:“最顏麵掃地的是李相,當日人人皆以為他做定了太子爺的老丈人,結果卻被擺了一道,”皇後湊近了些,低聲道:“外頭有傳言,太子風流無羈,對李家二姑娘是始亂終棄,這一回那丫頭怕是連嫁人都難了,有命婦過來說了,人如今還在府裏尋死覓活呢!”
徒元曄在心中冷笑,徒元徽不是自命清高,瞧不上世宦大家嗎,他便拭目以待,看徒元徽到底如何一步步地把那些高官顯貴全得罪光,若徒元徽玩得不盡興,他不介意在後頭推波助瀾。
在徒元徽跟前,徒元曄吃過不少暗虧,他後來總結過,還是自己有些急於求成了,徒元曄決定要改變策略,這二年他不妨韜光養晦,靜待時機,隻求一擊即中,到時候自己一發難,直接讓徒元徽永不得翻身。
“兒啊,”見徒元曄似乎有些走神,皇後拍了拍他擱在床邊的手,猶猶豫豫地道:“要不你下回見著皇上,幫為娘解釋一下,我是真心替太子著想,娶妻自當娶賢,家裏養那麽多狐狸精,可不是騷得慌!”
“母後,兒臣得空一定向皇上稟明,”徒元曄笑著寬解,“趁這幾日得了空,您好好休息,把身子養好了,才有本錢和那些人鬥。”
皇後又被安撫住了。
徒元曄走後,希望皇後能長些日子再找他訴苦。
***
蘇州府這一頭,馮家夫婦便是再舍不得,也隻好趕緊為女兒準備行裝,賈敏得著消息,也拖著病體過來幫忙。
賈敦很是過意不去,並不肯讓賈敏動手,隻扶她在一張軟和些的椅上坐下,道:“敏妹妹一向身子不好,人能過來,已讓我們全家感激不盡,可不能勞累著你。”
“是啊,小姨母陪著我娘說說話吧,我這頭也沒什麽好收拾的!”馮玉兒也在一旁道。
賈敏上下打量著馮玉兒,隻一會子眼圈倒紅了起來,對賈敦說道:“玉兒才回來不久就又要離家,當真舍不得,當日頭一眼瞧見這孩子,我便打心底有些親近,隻覺得自己若能得這樣一個女兒,一輩子也不遺憾了。”
“小姨必會心想事成的。”馮玉兒忙安慰賈敏。
賈敏想起自己沒緣分的兒女,這時候不免咳嗽幾聲。
這時有仆婦在外頭道:“夫人,榮國公府來人了。”
賈敦和賈敏免不得對視一眼,賈敏也顯得有些意外,娘家派人去她家不奇怪,但是來大姐姐家裏……見賈敦麵色一緊,安撫道:“既是娘家來的人,大姐姐,我便陪您一塊兒出去瞧瞧,玉兒你先待屋收拾著。”
待到了外頭,賈敏問仆婦:“可知來者何人?”
“說是姓賴,國公夫人身邊的管事嬤嬤。”
兩人立時都知道是誰了,這賴嬤嬤當年陪著史氏嫁到賈府,可說是國公夫人身邊第一得意人,自來追隨主子左右。
以前她也來過蘇州府,皆是代表賈府來瞧病中的賈敏,隻沒想到今日她卻是到了馮府,怕是史氏有什麽話要帶給賈敦。
見到賈敦和賈敏一塊出現在廂房,賴嬤嬤倒似吃了一驚,不過畢竟在賈府浸淫了不少年,很快便恢複平常神色,分別和賈敦和賈敏見過禮。
“賴嬤嬤大老遠的過來,實在辛苦了。”賈敦命人上過茶,便笑著道。
“姑奶奶客氣了。”賴嬤嬤背挺得直直地坐在椅上。
賈敏知道這婦人必是有備而來,見賈敦又不問,便問道:“不知嬤嬤此來所為事?”
賴嬤嬤放下茶盞,道:“兩位姑奶奶,老奴是奉了國公爺和太太之命,來向咱府裏姑奶奶傳話的。”
“您請說吧!”賈敦也不得不開口。
“聽說您家大姐兒找回來了?”賴嬤嬤問賈敦。
賈敦明白這事賈府遲早會知道,便也不藏著掖著了,回她,“正是。”
“國公爺和太太借著別人的嘴得知尋回了外孫女,雖都覺得是好事,隻心裏著實不舒服,”賴嬤嬤掃了賈敦一眼,口中帶著責怪道:“這麽大的事,姑姑奶奶都不知道往府裏報個信,未免有失規矩。”
賈敏趕緊笑著解圍,說道:“這也是不久前的事,倒是沒來得及說,我也知道的。”
賴嬤嬤又抿了一口茶:“國公爺後來在京裏無意中聽到,馮家大姐兒這一回本被太子爺圈在應選名冊當中,後來大姐兒還退了選,若非這次皇家沒注意這事,你這可是欺君大罪……太太讓老奴來問問,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賈敦低著頭說道:“是我們倆口子舍不得丫頭,這才辦出的糊塗事。”
“姑奶奶,這以後做事還是多思量些,太太的意思,您們自己不知輕重,連累了女兒不說,少不得還會帶累賈府幾百號人,”賴嬤嬤冷聲道:“太太說了,你們要是不會教養女兒,就將大姐兒接回賈府,讓她這當外祖母的幫你們管管。”
“賴嬤嬤,這可是大好事啊!”賈敏見賈敦似乎有些受不住,不由抓住了賈敦,然後說道:“大姐姐和大姐夫可不得高興壞了,”沒過一時,她倒是又有些遺憾,說道:“哎呀,我怎麽給忘了,大姐夫剛接到旨意,這回趕著送大姐兒進京應選呢,剛好馮家和燁大哥有交情,林夫人也要回京,明兒就一塊上路走了,到了京裏也住林府。”
“姑奶奶您說的林夫人是?”賴嬤嬤半信半疑。
“東宮詹事林文燁林大人。”賈敏回道。
賈敦這才安撫下來。
***
“國公爺,妾身求見!”這日榮國公賈代善的書房外,史氏笑嗬嗬地招呼了一聲。
見著史氏一臉笑容,賈代善放下手中羊毫,不解地問道:“夫人,何事這般高興?”
“自是有值當高興的事,”史氏上前道:“說不得咱們金陵要出一位皇後娘娘了。”
“此話怎講?”
“內務府前日來人,我們史侯府最小的女兒被人一眼相中,要去京裏參選太子妃了!”史氏免不得暢想道:“這三丫頭要是一飛衝天,咱們賈府不是也要跟著沾光。”
賈代善不免有些疑惑,說道:“不是選妃都好久了嗎,怎麽還有女孩被推舉上去?”
史氏湊近道:“有傳言說,是皇上不滿意前頭那一批,所以派內務府下來另選,三丫頭您也是見過的,以她那般人品,有誰比她更合適當太子妃?二弟是從三品剛好在太子圈選的官位之內,我嫂子也去尋甄貴妃的門路了。”
“倒是一樁喜事。”賈代善隨意應付了一句,便繼續低頭忙自己的,他這般冷淡,並非不給史氏麵子,隻因心裏裝著事,實在沒心思管別人家女兒的婚喪嫁娶。
前段時日,賈代善因為兒子賈赦之事,著實被皇上大罵一通教子無方,隨後太子爺又找了他去,並沒說別的,隻來了一句,“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為,賈公當是明白孤的意思。”
輕飄飄一句話,把賈代善的冷汗都嚇出來了,疑惑他賈府打算左右逢源的小心思,竟是被太子爺知道了?
自回到金陵,賈代善除了又狠狠揍賈赦一頓,警告他若是再和那些敢與太子爺做對的人來往,立時將他趕出家門,更看重已經不住誇太子的賈政。
剩下的時候便老在琢磨,到底太子爺有沒對賈府生了疑心。
“對了,賴家的從蘇州府回來了,”一提到賈敦,史氏心裏頭著實不高興,勉強笑著道:“按照您的囑咐,自是好好訓了大姐兒,隻是有一事,我得提前向您通個氣。”
“說吧。”賈代善隻好又重新打起精神,因著賈敦是他在未娶史氏之前所生,史氏一直耿耿於懷,鑒於這是自己年輕時犯的錯誤,賈代善自認有愧於史氏,因此便是再心疼自己長女,對於史氏一些行徑也並未加以阻攔。
史氏恨恨地道:“您上回說,馮家私撤大姐兒應選名牌,我著實生氣那兩口子不懂禮數,居然敢壞大姐兒的前程,當日您也同意了,咱們把大姐兒接回賈府教養,省得這兩人糟蹋了孩子,可沒成想……”
賈代善看向史氏。
史氏硬撐著笑道:“恭喜國公爺,說不得您還會有個外孫女能當上良娣呢!”
“怎麽回事?”
“賴家的見著了您外孫女,長得據說不錯,而且進京去太子爺心腹中心腹林詹事府裏住著,太子爺為著林詹事的忠心,少不得會點選了您外孫女。”
“唉,瞧著馮繼忠那蠢樣,”賈代善直搖頭,“還有敦兒也是個沒主張的,他們大姐兒又能好到哪裏去,不指望,不指望!回頭大姐兒落了選回來,還是接到咱府裏。”
史氏覺得這話著實中聽,說道:“妾身也是擔著心呢,所以特意囑咐我娘家三丫頭,到京裏見著大姐兒,照應著她些,該點撥的盡管點撥,也不巴望大姐兒成龍成鳳,隻別丟了咱賈府的臉便是。”
心裏頭,卻打著讓三丫頭讓這馮家大姐兒入不了選才好。
***
辭別父母之後,馮玉兒帶著杏月和雲秋,便隨秦業往京城而去,這一路倒還順利,沒兩日,一行人已快到京城。
瞧了眼愈來愈近的城門,杏月將身子收回馬車裏,小聲一句:“也不知太子爺會不會親自來接咱們姑娘。”
馮玉兒睨了她一眼:“胡說些什麽呢!”
“這可是有幾個月不見了吧,我不信姑娘心裏就不惦記著,”杏月朝她扮了一個鬼臉,“在我們跟前您還裝什麽矜持。”
旁邊雲秋也捂嘴悶笑。
杏月捅了捅雲秋,說道:“太子爺如何喜歡姑娘的,我們幾個,誰人不知?”
馮玉兒斜了兩人一眼:“不許胡說。”
馬車這時停了下來,林家的嬤嬤就過來說道:“姑娘,到了林家了,因為路上耽擱了,在林家梳洗過後,一會到城門口,會有人來接您直接進宮,您的丫頭杏月和雲秋現在林家住著帶,待您這頭事情完結,再送她們過去和您會合。”
剛才還開開心心的杏月,這一會眼睛便有些紅了,也不管秦業在外頭催,拉住馮玉兒好一頓囑咐,最後才道:“姑娘,那宮裏您也吃過教訓,可千萬多長心眼,我不在身邊,您得自個兒照顧好自個兒。”
馮玉兒好笑地點點頭。
雲秋也小聲說道:“姑娘一定防著些,宮裏人一個比一個的厲害,可別隨便什麽人都信。”
“好啦!你們該走啦!”馮玉兒見著這兩丫頭快哭了,就開始趕人。
杏月和雲秋完全明白,強忍著下車去。
***
梳洗過後,林家的馬車將馮玉兒送去後宮城門口。
到了城門口,果然有人迎候,在外頭問清了馮玉兒的姓氏籍貫,看了戶籍,又有蘇州府負責護送的官員遞上名牌,和兩相交接完畢,隨後便有人押了馮玉兒的車往宮城的方向而去。
車越往前開,馮玉兒的心越跳個不停,這每走一步,馮玉兒的手握得更緊一些。
馮玉兒進到宮裏,別的人都經過從頭到腳一大堆查驗,但是馮玉兒隻是在簾子後呆了合適的時候就極其順利地通了關。
皇後被皇帝罵了,這事自然也不會被交給皇後,甄貴妃向來聰明,自然不沾手,別的秀女到還罷了,太子親自圈的三十六位秀女,她半分不碰,都讓東宮的掌事姑姑何姑姑安排。
所以,馮玉兒才這般過去了。否則以馮玉兒這非姑娘之身,怕是還沒進走兩步,便會被人以褻瀆皇家的罪名給活活打死。
初選過去,別的秀女又要見一遍甄貴妃,但是馮玉兒這個被太子圈選過的秀女直接被帶去了一座叫靜逸軒的宮殿,因著前段時間的選秀已經有了秀女進宮,所以等她進到裏頭,也算是來得晚了,這宮裏頭住了很多秀女。
馮玉兒倒是頗受優待,被安排進單獨一間屋,待有宮女送來熱水飯食,馮玉兒忙謝過,此時天色已然暗沉,她休整了一下,便自歇下不提。
第二日一早,便是教引嬤嬤領著秀女們教授宮中禮儀,大概見馮玉兒是新來的,少不得先到的姑娘要排擠她一下,也因為她太過漂亮,總是會生出是非。
但是馮玉兒也不會鬧事,別的,在這裏暫時忍忍又如何?
皇家選的媳婦,可不會是事件主角。
這樣過了一兩天,隨著又有新人通過甄貴妃揀選陸續到來,宮裏人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