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錯失良機悔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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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年戰亂,民不聊生,每到寒冬,更是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所以,藍田縣的百姓們已經有些記不清到底什麽是過年了。
可今年不同,因為年末的時候藍田縣來了個縣令,這個縣令不怎麽出麵,像個大家閨秀似的一直藏著掖著,但這個縣令似乎很有本事,因為隻是短短一個月的功夫,人們便驚喜的發現,哎,我家竟然有了餘糧了,我的個乖乖,這是什麽情況?
沒有人去深究這個問題,人們帶著這個巨大的驚喜興高采烈的走出自己的家,遇到一個又一個同樣興奮的鄉鄰,然後,大家不約而同的看向縣寺的方向,帶著由衷的感謝。
有人問:“我們的縣令是誰啊?”
有人說:“對呀,我也沒見過啊。”
有人答:“你們真笨,我們的小縣令姓姬,大縣令當然也姓姬啊。”
人們點頭:“對,你說的對,我們的縣令姓姬。”
年味,便在這一言一語中彌漫,渲染,擴散,引來了雪,兆著豐年。
姬溪一家六口置辦了滿滿一桌的酒菜,正準備享用的時候,徐啟來了,見姬溪正兒八經的坐在主位上準備動筷子,便詫異的問:“姬縣令,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麽事情?”
姬溪歪著腦袋想了一下,道:“沒有啊。”
徐啟苦笑道:“姬縣令,你難道忘了,今年是要舉行祭祀的,下官早就稟報過,當時姬縣令不是狠狠讚同的嗎?”
姬溪一拍腦門,道:“哎呀,還真忘了,不過,你看我都受傷了,能不能不出麵,讓元狀替我去呢?”
徐啟堅定的搖頭,道:“不行,藍田縣已經多年未曾祭祀,所以鄉老們對今年的祭祀很是看重,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全部來了縣城,寸步不離的監督著全部流程,姬縣令現在還未去,已經是失禮了,斷不可再行耽擱。”
得,聽著這話,姬溪就知道是非去不可了,於是乎,隻能哭喪著臉,帶著姬昀一起去了。
臨走時,轉頭嚴肅的說:“你們先吃,吃剩下的全部倒掉,然後做新的,大過年的,我們不吃剩菜。”
見那滿滿一桌子飯菜,徐啟真想說你們要是吃不完就打包給我,我沒這麽多講究,可張了張嘴,終究是難以啟齒,於是隻能作罷,催促著姬溪快快起行。
所謂祭祀,無非是祭奠先祖,祈求來年風調雨順而已,姬溪覺得這沒什麽用,可架不住那一個個老頭嚴厲的目光,於是乎隻能按部就班,並且一絲不苟的進行著一步步的流程,整個流程下來,姬溪是腰酸背痛,苦不堪言。
可這還不算完,今天來參加祭祀的,都是藍田縣有頭有臉的人物,要麽是豪紳,要麽是士族,再就是鄉老。對那些豪紳士族,姬溪隨意的敷衍就行,可對那些個鄉老,姬溪就不得不小心應對了,這些人可是老古董,可能沒什麽實力,但是卻又名望,名望這東西,吃不著摸不著,但在這個時代卻很重要,所以,由不得姬溪不慎重。
整個下午,姬溪被這些老頭圍在中間,跟這個拉拉家常,陪那個談談理想,再暢想下未來,許下些諾言,說的姬溪是口幹舌燥,卻不敢發出任何怨言。
終於,姬溪把這些老頭給熬累了,紛紛告辭離去,姬溪熱情的挽留,卻不動聲色的安排著一個個佐吏將這些人送回家。
日暮時分,姬溪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了家,往椅子上一靠,大呼:“累死老子啦。”
姬月鄙視的說:“元狀是和你一起去的,怎麽就沒見人家孩子喊累呢?”
姬溪瞪起了眼睛,說:“我受傷了,我是傷員。”
姬月再次鄙視:“雲虎是和你一起去的,怎麽就沒見雲虎受傷呢?”
姬溪大怒,道:“你什麽意思?”
姬月無辜的道:“沒什麽意思啊,我隻是想讓某些人認清現實而已。”
姬溪大言不慚的說:“現實就是老子打跑了孫堅,奪回了嶢關。”
姬月嘲諷:“真不知羞,計策是呂先生出的,仗是雲虎他們打的,你充其量也就露了個臉,還帶了傷回來,你怎麽還有臉居功呢?哦,對了,下次的批鬥大會你是不是應該上台了,我很期待呢。”
姬溪跳腳,吼道:“誰敢批鬥我?”
“好大的官威呢?”
相互挖苦中,一桌新的酒菜上了桌。
姬溪拿出了呂春送來的酒,本想與姬淵喝兩杯,姬昀這小子卻恬不知恥的湊了過來,姬溪訓斥他說:“你個孩子,毛還沒長全呢,喝什麽酒?滾一邊去。”
姬昀說:“大哥,我成婚了,你和二哥都沒有。”
姬溪一滯,冷哼道:“喝醉了可別怨我啊。”
姬昀嬉笑道:“沒事,我就喝一點點。”
年紀最小的姬昀都喝了,作為大姐的姬月當然也得喝點,然後,嘴仗變成了酒仗,姬月帶著姬淵和姬昀,誓要把姬溪灌醉,姬溪大言不慚的說:“你們不行,我可是千杯不醉。”
這話一說可了不得,姬蔓和呂淺以茶代酒也加入了進來,這局勢頓時變成了五對一,雖是如此,姬溪卻很是豪邁,來者不拒,酒到杯幹。
這頓酒,一直喝到了初平二年,算算時辰,新的一年來到了。
姬淵和姬昀早就喝躺了,令姬溪沒想到的是,姬月竟是相當的能喝,競和姬溪戰了個旗鼓相當,可此時的二人,也都醉了。
見兩人還要再喝,呂淺和姬蔓一人一個,生拉硬拽的奪過了二人的酒杯,這場大戰方才結束。
接著,二女先將姬昀扶進了屋,再想回屋扶人時,卻發現姬溪攙著姬月,正跌跌撞撞的往姬月的屋子裏走,便走還邊說:“我說你們不行吧,比喝酒,老子就沒敗過,服不服,你服不服?”
二女一看,姬月顯然是喝的人事不知了,但姬溪還好,最起碼還能走路,於是便不在管他們,進屋去安頓姬淵。
姬淵太重,二女努力了很久,一點都搬不動,於是隻能無奈的拿了床被子給姬淵蓋上,再想去看看姬溪和姬月,卻發現二人屋子裏的燈都滅了,想來應該是睡了,便也不再多管,各自回屋休息。
一夜無話,第二天雞鳴之時,姬溪準時醒來,卻在睜開眼睛的第一時間便發現了不對,首先是香,在就是軟,姬溪可以肯定,這不是自己的房間。
小心翼翼的轉過頭,借著朦朧的天光,看到了那瓊鼻朱唇,粉頸玉臂。
姬溪瞬間屏住了呼吸,慢慢的後撤遠離,將自己的功夫發揮到了極致,終於有驚無險的下了床,發現自己的內衣還算整齊,這才略微寬了寬心,拾起自己散落的衣服,貓手貓腳的向房門走去。
臨出房門時,床上傳來一聲呢喃:“娘娘腔,你真沒用,你就是個娘娘腔。”那聲音,似是夢囈,又似是嬌羞,姬溪分不清,也沒功夫去分辨,狸貓一般的鑽出房門,向自己的屋子奔去。
回到自己的屋子裏,姬溪一邊換衣服,一邊思索著姬月剛才的那句話,越想越不對勁,她不會早就醒了吧。
姬溪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姬溪咬咬牙,幾番想要衝回去問個清楚,可數次抬腳,卻終究鼓不足勇氣,似乎真的如姬月所說,太沒用了。
對自己的沒用,姬溪很生氣,氣的他抬腳就踢開了房門,走進了院子,扯著嗓門叫道:“都起來啦,天都快亮了,還睡,想睡的話,等死了之後有的是時間,現在,都給我起來晨練。”
房門相繼打開,最後一個出來的是姬月,看著她麵色如常,姬溪鬆了口氣,可還是覺得不放心,便試探了一句:“怎麽這麽慢,昨晚上就喝了那麽點酒就不行了?”
姬月白了他一眼,輕描淡寫的說:“哎呀,是有些頭暈呢,不過,總算還能找到自己的房門。”
得,這女人肯定早醒了,當姬溪知道這一點的時候,那張臉瞬間憋成了醬紫色,這是一輩子的汙點啊。
姬溪真的很想抽自己兩個耳光,他娘的,跑什麽跑,直接順勢把事情辦了不就得了,反正早晚都是老子的人,早一天晚一天的有個屁的關係,怎麽就豬油蒙了心似的跑了呢,人家說的真是一點沒錯,真是個沒用的東西。
姬溪很懊悔,可也知道時機已經錯過了,姬溪想著直接把話挑明了算,可想了一下便無奈的放下了這個念頭,因為如果真的說了,姬溪覺得姬月肯定不會承認,而且會順勢對自己大加羞辱,與其被她羞辱,還是再找機會吧。
看看,姬溪的骨子裏,對感情這種事情頗有些患得患失,又有些強迫性的追求完美,可真正的完美又何曾出現過呢,就算是出現過,有如何能保證可以把握住呢?比如說今早,應該可以說是最好的時機了,可他卻逃了,又比如剛才,雖然不夠完美,可總是個機會,隻要順著姬月的話頭把話挑明,姬月縱使會羞辱他幾句,可到頭來還不是得乖乖答應嗎?
所以說,在感情這方麵,誠如姬月所說,姬溪真的挺沒用的。(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