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實驗方能出真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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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五日,姬溪每日上朝,而後便在宮中陪著小皇帝讀書習武,晚上便回府睡覺,生活挺規律的。

    而姬月姬淵等人,卻已經一連五日沒有回府了,顯然一直呆在貂蟬的住所,姬溪覺得,看來自己的家又要多一位成員,而對這位成員,說實話,姬溪的心裏還是有些複雜的,他既敬佩於那個女人為愛不惜一切的勇氣,又對她的過往心存芥蒂。

    雖然複雜,但姬溪仍是不打算過問,姬淵大了,他有權利抉擇自己的生活。

    這晚,姬溪正在書房中著書,姬月推門進來,開口就對姬溪說:“我本意將貂蟬明媒正娶過來,但是她死活不同意,隻答應做雲虎的如夫人,而將正室的位子留下來,我答應了。”

    姬溪放下筆,想了想,而後說:“很識大體,甚好。”

    姬月又說:“雖然是如夫人,但也不能怠慢,而且,她現在的身份地位不大好辦,所以,我已經請蔡邕收她做義女,但這還不夠,你再去給他請個封號,讓她做公主。”

    姬溪咧了咧嘴,雖然知道此事有些難度,可也能理解姬月的苦心,是以爽快的答應下來,說明日朝堂上就那這件事情定下來。

    姬月滿意的點頭,繼續道:“事情抓緊辦,貂蟬的身子再過半個月就差不多了,所以,便選在臘月二十八完婚吧,另外,呂春的婚事也不能再拖了,我已經和呂春和蔡先生商量好了,同一天辦。你有意見嗎?”

    姬溪笑了,說:“你都安排好了,我哪還敢有什麽意見?”

    姬月哼了一聲,說:“沒意見最好,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

    得,這麽硬邦邦的幾句話說完,姬月轉頭就走,這給姬溪一種她是來傳達命令的感覺。

    姬溪會心一笑,搖搖頭,繼續寫書。

    《陸九淵集》已經寫完了,姬溪現在在寫的是《傳習錄》,這個默寫的過程,其實也是一種很好的學習過程,在這個過程中,姬溪對心學的理解愈加的深厚,姬溪相信,這種深厚的理解對自己日後一定會有難以想象的幫助,所以,姬溪對這個默寫的過程越來越多熱衷。

    一夜無話,第二日的朝堂上,姬溪在白關門七嘴八舌的討論了些政事後,少見的站了出來,揚聲道:“有女貂蟬,昔日為除董卓,支身入郿鄔,巧施良謀,終至董卓呂布反目,乃至董卓被呂布所殺。今日關中乃至天下之局麵,此女居功至偉,故,臣奏請陛下,表其功績,封安平公主,以慰其勞。”

    姬溪話畢,反對的聲音不出意料的出現了。隻見太尉趙謙出列,說:“貂蟬雖有功勞,但公主之位,何等尊貴,隻怕她還擔當不起。另外,誅殺董卓,首功當為王司徒與呂將軍,故,臣奏請王允官複原職,召呂布回來聽命。”

    有一件事情困惑了姬溪很長時間,那就是:這些人明明知道當今關中的兵權全在他姬溪的手中,不客氣的說,他姬溪隻需要輕輕的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他們的生死,但,偏偏還是有許多人對這個事實置若罔聞,似乎在他們的眼中,他姬溪就隻是個衛尉,位列九卿,僅此而已。

    姬溪思考了很長時間,後來終於想通了:這些人,不是看不到姬溪手中的生殺大權,而是不在乎,他們根本就不怕死,在他們的心中,最寶貴的東西是忠誠、正義、真理、克己、堅毅,除此之外,一切都是浮雲,包括他們的身家性命。

    也許是地位權利已經今非昔比,姬溪想通了這些在以往絕對想不通的道理。猶記得當初董卓在時,同樣有很多人飛蛾撲火,公然違逆董卓,而後,被董卓殘忍的殺害,當時的姬溪,滿腦袋想的,不過是那些人的愚蠢而已。

    而現在,姬溪對自己當初的想法有些羞愧,然而令他欣慰的是:經過了桓靈二帝時期的十常侍之亂,經過了何進之亂,再經過了董卓之亂,這樣的人還沒有死絕,一個國家,需要這樣的人。

    現在的姬溪,對這樣的人很敬重,而這敬重,也是他與董卓最大的不同。

    悲哀的是,姬溪的敬重無法表現出來,因為他自己深刻的知曉,他永遠不可能成為他們那樣的人,也注定與這些人站不到一起去。

    姬溪清楚自己以前做了什麽,他卑鄙陰毒的形象早已天下皆知,而自他清明門前殘殺了數百百姓開始,他更是站在了整個天下所有文人士子的對立麵,他的一生,將注定被無數人口誅筆伐,而他,卻沒有辯解的機會。

    因為敬重,所以姬溪不願意殺他們,而除了敬重,姬溪也知道這些人不到萬不得已,是殺不得的。一來,這些人都是大儒,門生故吏遍布天下,殺了必然生亂,二來,這些人具都身在要職,這些人在董卓眼裏似乎可有可無,但在姬溪眼裏卻是必不可少的,因為客觀的說,他們這些人或許有這樣那樣的不足,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在各自的領域都是專家,他們數十年摸爬滾打過來,經驗自然不必多說,而國家的發展,離不開這些人,他們每一個,都是國家的寶貝。

    所以,對這些人,姬溪采取的措施是,不到萬不得已,不動用自己手中的軍權,在朝堂上,自己就是衛尉,九卿之一。

    姬溪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的呂春,得到了呂春極大的讚賞和肯定,而後,他立刻活動了起來,在極短的時間內,便在朝堂上聚集起了一方勢力,成為了姬溪的後盾。當然,之所以能這麽快,還是得益於姬溪的軍權,也當然,呂春聚集起來的,都是些趨力附勢之徒,但不可否認的是,這也是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於是乎,朝堂上自然的出現了三股勢力,其一股,以太尉趙謙、光祿勳淳於嘉、太仆趙岐為首,聚集了二十多位大小官員,行事激進,經常正麵與姬溪對撞;第二股,以少府呂春、大司農華歆為首,也聚集了二十多位大小官員,成為了姬溪的後援團;而第三股,以司徒蔡邕,司空種拂為首,他們隻是實事求是的做事情,極少參與到另兩股勢力的抗爭之中,而隻要他們開始參與了,那麽他們所支持的一方必然能勝,姬溪也左右不了,當然,這還是姬溪不願意動用軍權的緣故。

    說實話,姬溪對這個現狀挺滿意的,朝堂嘛,總是要有對抗的,一家之言,絕難持久,社會的進步,思想的火花,總是從碰撞中來的。

    不過,今日的碰撞倒是沒什麽意思,趙謙純屬是抱著有棗沒棗打一杆的想法,想給姬溪找點不痛快罷了,其實他自己也知道,讓王允和呂布官複原職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封貂蟬為公主也不是什麽必須要堅決反對的事。於是乎,在呂春華歆等人的辯駁下,他隻是象征性的堅持了一會,便悶悶的一言不發的退了回去,等於變相的承認了姬溪的提議。

    而後,小皇帝理所當然的下旨,封貂蟬為安平公主,並且,賜婚給了姬淵,做姬淵的如夫人。

    天子賜婚,這分量又不同了,此舉可以說是從根本上世人對貂蟬前事詬病的可能性,今後,再有人拿貂蟬的前塵往事做文章,那就是滅九族的大罪。

    事已至此,姬淵迎娶貂蟬,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任誰都無法再行左右或者反悔,包括姬溪。

    拿到賜婚詔書的姬溪,心頭無來由的送了口氣,似乎是一直懸而未決的事情突然間不在了般的渾身舒坦,這是一種心理上的解脫。這就像是一個知道自己得了絕症卻再次去複診的病人,他心裏知道是個什麽結果,卻偏偏有那麽一丁點微乎其微的希望,在那等待確診的過程中,無疑是痛苦的,而一旦診斷書下來,那麽不管結果如何,他的心總會定下來。

    或許,姬溪內心的最深處仍是不讚同這樁婚事的,可又實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姬淵也確實是真心實意的,作為大哥,他似乎真的出了祝福再也不能做其它的什麽事情,可是,自己內心的情緒無法左右,所以一直在徘徊,而今,聖旨下來了,而且是自己請來的,那麽,再糾結都沒有用了,最後的念想也沒有了,於是隻能全心全意的去接受。

    當姬溪將詔書交給姬月看過後,姬月愣了好半響,而後,一如姬溪般,放下了所有的念想,從第二天開始便將所有的熱情全部投入到了姬淵的婚事中。

    這個女人瘋了,她似乎想要讓自己全身心的相信這場婚事自己是非常滿意的,可怎麽才能做到這一點呢,她想了一個很好的辦法,一個簡單粗暴的方式,那就是,砸錢,瘋狂的砸錢,她將姬家的家底全部砸了進去。她由此來催眠自己,瞧瞧,老娘對這件婚事很滿意,不然的話,老娘能這麽花錢嗎?

    姬淵婚事的操辦,讓姬溪終於弄清了這幾年姬月到底攢下了多少資產,這些資產,如果全部換成軍糧,完全能夠支撐姬溪二十萬軍隊一個月的消耗,這是個,天文數字。

    這麽多的錢財,所營造出的效果已經不能用奢華來形容了,而太過奢華,自然會引起很多人的不滿,於是乎,彈劾姬溪的奏章如紙片般的撒向了朝堂,而且有大半都是有實際證據的。姬溪自己也知道,姬月的很多做法已經僭越了臣子的禮節,這樣的事情可大可小,很容易被別人詬病。姬溪有心想要提醒姬月注意點,可看著這女人的狂熱,姬溪還是打了退堂鼓,退而求其次的選擇和彈劾他的人扯皮,打擦邊球,在這個過程中,沒有任何人幫他,呂春都勸了姬溪很多次了,自然不會再幫他對應付這種事情,所以,這些日子來,很次上朝姬溪都口幹舌燥的,很不容易的支撐了下來。

    然而,當有一日姬溪回府,看到了那輛八折六十四軌的車鸞時,他再也忍不住了,天子成婚的車鸞才三十二軌,你這弄了個六十四軌,你到底是想哪樣?你這是要造反啊。

    這個東西,絕對是不能留的,一刻都不能留,於是,姬溪趕緊著人去拆,並且嫌棄工匠拆的慢,挽起袖子就親自動手。

    正拆著,姬月回來了,見姬溪正在拆車鸞,這還了得,提起棍子就上前來找姬溪拚命。姬溪也急了,命令眾工匠不許停手後,便直直的向姬月迎去。

    姬月的功夫都是姬溪教的,雖以初見端倪,但畢竟沒有姬淵那般的天賦異稟,又怎麽可能是姬溪的對手,於是乎,沒兩下便被姬溪擒住,而後,姬溪對她的叫罵置若罔聞,扛起她就往後院跑。

    實在是太丟人了,姬溪已經很久沒有這麽丟人了,是以奔跑的途中忍不住在姬月的屁股上拍了幾下,而且情急之下,未免下手有些重。而後,姬月叫喊的更加瘋狂了:“娘娘腔,你敢打老娘,老娘跟你拚啦。”

    這女人,本就是個潑辣的性子,被姬溪當眾這麽一打,立刻就喪失了理智。瘋狂的掙紮中,指甲牙齒全部用上了。

    姬溪吃痛,卻也認識到此時乃是千鈞一發的時候,絕對不能心軟,於是,他對姬月的掙紮不管不顧,一路橫衝直撞,終於有驚無險的將姬月扛到了自己的房間。

    把姬月放下,姬溪還沒來的及鬆口氣呢,這女人立刻便張牙舞爪的撲了上來,姬溪無奈,隻能沒有章法的招架。

    被打的急了,姬溪猛然間想起前世的一句至理名言:麵對暴怒中的女人,最好的方法是把她摁到牆上。

    姬溪不知道這句話對是不對,也從來沒有機會試驗過,但此時的姬溪確實是沒辦法了,於是乎,他真的將姬月摁到了牆上,而後,福至心靈的吻了上去。

    那一瞬間,姬溪恍惚間看到了姬月那雙瞪大的眼,那雙眼中充滿了不可思議以及抹之不去的嬌羞,那一瞬間,姬溪感到了由衷的滿足及自豪,那一瞬間,姬溪覺得自己終於抵達了人生的巔峰,然而,那一瞬間之後,姬溪體會到了一種生命無法承受的重擊,他的臉瞬間變成了豬肝色,他全身的力氣瞬間喪失殆盡,他慢慢的,哆嗦著,像個蝦米似的弓起腰,倒在了地上不住的顫抖,無聲的嘶吼。

    姬月的臉紅撲撲的,她看著倒在地上的姬溪,幾番猶豫著要不要扶起他,終歸還是抑製不住內心的羞澀,匆匆的跑了出去,隻留下姬溪獨自躺在地上疼的打滾。

    不片刻,姬淵急吼吼的跑進來,關切的對姬溪說:“大哥,你怎麽樣?阿姐說你受傷了,讓我趕緊來看看,你沒事吧?”

    姬淵得到的一句有氣無力的喝罵:“滾出去……”(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