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 洛神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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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呂春前去安排快馬傳令高順,姬溪駐足城上,忽的遠遠的看見蔡邕,鄭玄和許劭三人結伴出了城去,正向那十裏長牆走。

    蔡邕等人來到洛陽已有數日,但從未理會過姬溪,便是偶爾迎麵對上,也隻有許劭勉強的抱拳行禮,蔡邕和鄭玄卻一直對姬溪視而不見,對此,姬溪並不意外,雖然不知道姬昀用了什麽辦法說服了蔡邕沒有再意氣用事,但顯然在蔡邕的心中,還是對姬溪有諸多不滿的。

    姬昀想了想,覺得還是要緩和下和蔡邕的關係,老是這麽跟仇人似的也不是回事情。於是,姬溪快步走下城牆,向蔡邕幾人追去。

    緊趕慢趕的,卻被親衛們愣是給攔了回去,沒辦法,這十裏長牆附近的人群實在是太密集了,姬溪要是愣衝衝的闖進去,誰也沒法保證姬溪的安全。姬溪有些不以為意,卻架不住親衛們的苦苦相勸,於是乎隻能熄了這個心思,百無聊賴的重又回到場內,往王府回返。

    行至半道,忽見大批量的百姓和文人士子正急急的往城外的方向跑去,姬溪大為驚訝,著人打聽後方知原來乃是文比的第一個滿分也就是一百分出現了。瞧,傳言的速度快到了怎樣的程度,姬溪剛才城門處回轉,還沒回到家呢,那邊的消息已經傳進了城中了。

    百姓們爭先恐後的要去一睹為快,也不在乎能不能看得懂,甚至很多人都不識字,但都無礙於看熱鬧的心裏。姬溪的心裏也抓起了癢癢,真想轉頭回去看看到底是誰得了滿分,又是何等的文章竟能得滿分。

    可無奈想殺他的人實在太多了,侍衛們無論如何也不敢讓姬溪去冒險,於是乎,姬溪隻能退而求其次的打發人隨著人群去探聽,而後火速回報他,他自己則行程不變,繼續往王府返回。

    回到府中,姬溪坐立不安,所幸便在大門口等候。派去的人還算得力,沒等太多的時間,派去的人便會來了。

    姬溪急問道:“當真有人得了滿分?”

    來人肯定的點頭,並說:“蔡先生,鄭先生,許先生,都給了滿分,蔡先生還留下了評語,讚其為當代之離騷。”

    聞言,姬溪倒吸口氣,蔡邕的眼光之毒辣,考驗是苛責姬溪是知道,能被蔡邕如此評價,簡直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姬溪忙問:“誰人寫的文章,可抄寫來了?”

    來人忙將抄寫在布帛上的文章遞送給姬溪,並隨之回答:“署名曹植,籍貫許昌,卻未見真人。”

    來人回答的時候,姬溪已經攤開了布帛,先是看見布帛上那歪七扭八的字,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再聽到曹植這個名字,那眉頭皺的更深。曹植是誰?那可是這個時代頂尖的文豪,青史留名的大詩人,五言詩的開創者。

    那麽,此曹植是不是彼曹植呢?細讀布帛中的文章,姬溪立刻確定了,這就是曹植。

    其詞曰:

    餘從京域,言歸東藩,背伊闕,越轘轅,經通穀,陵景山。日既西傾,車殆馬煩。爾乃稅駕乎蘅皋,秣駟乎芝田,容與乎陽林,流眄乎洛川。於是精移神駭,忽焉思散。俯則未察,仰以殊觀。睹一麗人,於岩之畔。乃援禦者而告之曰:“爾有覿於彼者乎?彼何人斯,若此之豔也!”禦者對曰:“臣聞河洛之神,名曰宓妃。然則君王所見,無乃是乎?其狀若何,臣願聞之。”

    餘告之曰: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髣髴兮若輕雲之蔽月,飄颻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穠纖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瓌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奇服曠世,骨象應圖。披羅衣之璀粲兮,珥瑤碧之華琚。戴金翠之首飾,綴明珠以耀軀。踐遠遊之文履,曳霧綃之輕裾。微幽蘭之芳藹兮,步踟躕於山隅。於是忽焉縱體,以遨以嬉。左倚采旄,右蔭桂旗。攘皓腕於神滸兮,采湍瀨之玄芝。

    餘情悅其淑美兮,心振蕩而不怡。無良媒以接歡兮,托微波而通辭。願誠素之先達兮,解玉佩以要之。嗟佳人之信修,羌習禮而明詩。抗瓊珶以和予兮,指潛淵而為期。執眷眷之款實兮,懼斯靈之我欺。感交甫之棄言兮,悵猶豫而狐疑。收和顏而靜誌兮,申禮防以自持。

    於是洛靈感焉,徙倚彷徨。神光離合,乍陰乍陽。竦輕軀以鶴立,若將飛而未翔。踐椒塗之鬱烈,步蘅薄而流芳。超長吟以永慕兮,聲哀厲而彌長。爾乃眾靈雜遝,命儔嘯侶。或戲清流,或翔神渚。或采明珠,或拾翠羽。從南湘之二妃,攜漢濱之遊女。歎匏瓜之無匹兮,詠牽牛之獨處。揚輕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佇。體迅飛鳧,飄忽若神。淩波微步,羅襪生塵。動無常則,若危若安。進止難期,若往若還。轉眄**,光潤玉顏。含辭未吐,氣若幽蘭。華容婀娜,令我忘餐。

    於是屏翳收風,川後靜波。馮夷鳴鼓,女媧清歌。騰文魚以警乘,鳴玉鸞以偕逝。六龍儼其齊首,載雲車之容裔。鯨鯢踴而夾轂,水禽翔而為衛。於是越北沚,過南岡,紆素領,回清陽,動朱唇以徐言,陳交接之大綱。恨人神之道殊兮,怨盛年之莫當。抗羅袂以掩涕兮,淚流襟之浪浪。悼良會之永絕兮,哀一逝而異鄉。無微情以效愛兮,獻江南之明璫。雖潛處於太陰,長寄心於君王。忽不悟其所舍,悵神宵而蔽光。

    於是背下陵高,足往神留。遺情想像,顧望懷愁。冀靈體之複形,禦輕舟而上溯。浮長川而忘返,思綿綿而增慕。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命仆夫而就駕,吾將歸乎東路。攬騑轡以抗策,悵盤桓而不能去。

    這篇《洛神賦》,姬溪前世的時候便讀過,當時便歎為觀止,今時今日再讀,恍若隔世,心境之複雜難以言表。可感慨了沒多久,姬溪忽的想到,曹植是曹操鍾愛的兒子,而洛陽乃是他姬溪的主場,如今在自己的主場上卻被曹植奪去了風頭,這他娘的是屈辱啊。(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