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芒迷洞第五十五章 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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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算收拾一下這節手骨帶出去,從現在得到的信息來看,它是我師父斷臂的可能性大些,我不能留它在這裏不管。那具死屍我就沒打算理會了,一來不知道它跟我師父是什麽關係,萬一是生死相搏的仇人,我給它收了屍,師父在底下也不會安生。二來,這麽大一堆骨頭,我也帶不出去。
沒想到的是,我剛一蹲下來,就看到屍體背後的土台上刻得有字,之前是被它自己擋住了,我們瞧不見,現在死屍被陳錘子拉動了位置,我又蹲低了,視線從屍體側麵望過去,才看到土台上有些劃痕。
我心裏大喜,能在這個位置刻字,多半就是這個死屍自己的作品,雖然不太可能記著出去的路,因為他自己就沒能逃跑成功,在這裏英勇就義了,但說不定會記著哪些路走不通,作為我們的前車之鑒,價值之大,怎麽誇張都不算過分。
我趕緊招呼陳錘子把這具死屍搬開,不要影響我欣賞它的遺作。這種髒活,陳錘子平時也是不肯幹的,不過今天可能被我提起破家送他出國的往事,刺激到了,居然十分的乖巧,連一句嘟囔都沒有,二話不說,上來就給死屍鞠了個躬,道:“有勞您挪個地方。”然後一把抓住它稀疏的頭發,就把它往旁邊呼的扯開一截,靠到一旁的土台上。
屍體已經硬化了,陳錘子這麽一拉扯,在地上一陣摩擦,我就看見它原本坐的地方擦下了一些黑色皮肉,另外陳錘子手上也扯落下了一些頭發絲,在心裏暗道:“罪過,您也看到了,是這頭莽夫破壞您的遺體的,您晚上來找人的時候,千萬記得直接找他,不要找偏了。”
我們兩個這麽一咋呼,眾人都圍了上來,一起來看這位前輩留下的墨寶,裏麵會不會有什麽高價值的信息。
隻見信息很簡單,隻有一句話,看樣子是用石塊劃上去的,寫得歪歪扭扭,不大好認。我一眼還沒認出來寫的是什麽,李國強已經一個字一個字的讀了出來:“喬黑水……叉叉……han,黨大chi,我當……叉叉……gui……也要wao你們……這什麽意思?”
這位前輩的文化水平顯然不高,有很多字不會寫,都用拚音代替,比如第三個字,他先是畫了三道豎的波紋線,看起來像個“水”字,但又在波紋線上劃了個大叉,標上了han的拚音,“當”字後麵寫了個“白”字,也劃上了叉,加了個gui的拚音。
張思睿湊近看了兩眼,搖頭晃腦的道:“居然還有拚音,拚音是建國以後才確立的標準,看來這人死得也沒那麽有曆史感。可這屍體的腐化程度,確實是有百年以上才有的樣子,怎麽個回事?”
其它人不像他這麽熱衷屍體,李國強就沒理他,還是專注的盯著文字。看了一會兒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認不出來,亂糟糟的,不知道他要表達什麽。這比山田的日記還要難破解,日記還能連猜帶蒙,這句話整個語法都是亂的,看得懂,但不知道是什麽意思。你們能看得出來嗎?”
其它人都是一陣搖頭。
我一看到這個,心裏就很是沉重,因為這句話,我是看得明白的。
我瞥了一眼陳錘子,他還是津津有味的盯著這行字,顯然是在當熱鬧看,完全沒解讀出來裏麵的意思,不禁對這個莽夫非常失望,他隻要想像力稍微豐富一些,就完全能讀得懂,這段話畢竟跟我們兩個都有關係。
見大家都不明白,我輕咳了一聲,沉聲道:“這上麵寫的是:喬墨涵,黨大chi,我做鬼也要咬你們。”
李國強奇怪的道:“咦,你怎麽知道?不對吧,這裏寫的是個‘黑’字,不是‘墨’字。”
我說:“這是個錯別字,這個傻叉寫錯了。”
李國強很是不服氣,道:“你怎麽知道他寫錯了,他可是原作者。”
我朝他翻了個白眼,道:“很簡單,我師父就叫喬墨涵。”
陳錘子在旁邊一拍大腿,扯著嗓子道:“哎呀,我就說嘛,怎麽看來看去都有點熟悉,原來是我師伯的大名。那這個死人是師伯的仇人哪,老羅,要不要分他的屍,給師伯泄憤?”
這人總是想一出是一出,人都死了,還分屍幹什麽,有傷陰德。而且看這樣子,隻怕是師父在這裏害了人家,他才是受害者。我懶得理他,隻朝他搖了搖頭。忽然又想到,師父下了地府,會不會跟這人對掐呢?
阿青問道:“這後麵還有一個‘黨大chi’,這是什麽意思?”
我剛才懷疑阿青要害我,這會兒她一問我,我覺得有些怪不好意思,馬上答道:“這我就不知道了,沒見這三個字組在一起過,連讀音相似的都沒有,認不出來。”
張思睿摸了摸下巴,還是有些懷疑我的翻譯功底:“老羅,這裏的拚音,是wao,不是咬啊。”
我還沒回應,大春已經先開口了:“這是方言,在湖北的一些地方,咬是讀成wao音的。”
陳錘子一挑大拇指就開始讚他:“大春,厲害!人不可貌相啊,以前倒沒看出來,你有這麽淵博。”
這不知道是誇人還是罵人,幸好大春倒也沒什麽反應。
我略微整理了一下得到的信息,看來這裏確實是師父當年的折戟之地,就是在這兒失去了一條胳膊,出去以後他才黯然退隱,到孤兒院收養了我。這麽看的話,這個地方當年發生的一切,倒是改變了我的命運。
至於這具死屍,有很大的可能是師父當年盜寶的同伴,而不太可能本來就是生死大敵。原因很簡單,世界天大地大,兩個仇人這麽巧同時進到這處地下空間的概率,小之又小。
從死屍留下的遺言看,這人跟我師父是有著刻骨的深仇大恨的,以至於死了還要刻下一句呐喊,表達自己報仇的強烈意願,我師父必然是做了些對他傷害極深的事,說不定就是和他經過了一番生死搏鬥,兩個人才一死一斷臂。
師父曾經跟我提到過,說手臂是被一隻絕世凶獸咬下來的,但是老頭子人品值並不滿格,撒個謊掩蓋過往的一些醜事,也很正常。如果是這樣的話,那他和這具死屍的恩怨,可能並不占理。我雖然很不願意往黑處想,但腦子裏不由自主的就冒出了“背叛”、“偷襲”之類的字眼,老頭子在我心目中的形象再次下跌。
阿青看了看手表,說道:“好了,我們也有十幾個小時沒休息了,這裏地勢不錯,平坦封閉,不會有什麽危險性,今天晚上,就在這裏紮營。”(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