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十五白蓮種山淨無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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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白蓮種山淨無塵
何鬱披散著頭發,提筆在紙上寫了幾個字,突然開口道:“出來。”房間內瞬間多了一個人影,那人黑衣蒙麵,半跪在何鬱麵前低著頭:“屬下見過何檔頭。”
“廠督派你來有何事?”何鬱問,那人道:“廠督請何檔頭迅速到堂述職。”“好,我知道了。”何鬱點點頭,“你且先去,我隨後就到。”
“何檔頭,”那人卻依舊跪在那兒,紋絲不動,“廠督請何檔頭迅速到堂述職。”何鬱放下了手裏的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怎麽?你還想和我動手嗎?”“廠督吩咐,若是何檔頭不肯,就讓屬下將檔頭請過去。”那人跪在那兒,聲音四平八穩。
何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嘴角勾了勾:“範漣光的人吧?”“屬下隸屬……”那人一句話還未說完,便覺得脖子上一陣刺痛。他瞪大了眼睛,猛然抬頭看著何鬱,視線卻已然模糊。
何鬱看著倒在地上的黑衣人,麵無表情地從衣袖中掏出一個小藥瓶。他蹲在那人麵前,用自己帶的那根簪子在黑衣人脖子上劃了一道傷口,然後將藥瓶裏的藥粉倒了一些在那傷口之上。
藥粉剛一接觸到血液,便泛起了黃色的泡沫。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身體一陣不自然的抽搐,然後瞬間變得僵直。那黃色的泡沫安靜而迅速地蠶食著黑衣人的身體,所接觸的地方瞬間化為帶著淡紅色的液體。不過是幾息的功夫,那黑衣人便被化了個幹淨,水則快速的揮發著,不過一會兒便已經消失殆盡。
何鬱不急不忙的將那小藥瓶重新放回到了袖子裏,他摸了摸手上的戒指,站了一會兒,重新露出了一個無害的笑容來:“來人,服侍我更衣。”
花容真坐在自己房裏,膝蓋上的傷還有些隱隱作痛,不過行走倒是沒有問題了。她坐在書桌邊,略有些心神不寧。海棠看自家姑娘這副模樣,不由得出聲問道:“姑娘從回來之後,就顯得很焦慮,發生什麽事了嗎?”
“這倒沒有……”花容真搖搖頭,“隻是覺著,似乎有些不對勁。”“姑娘就是喜歡想太多,”芍藥抿著嘴笑,“若是閑來無事,姑娘不如想想,老太太的壽誕,到時候送些什麽。”
啊,老太太的壽誕啊?花容真掰著指頭數了數,這才發現老太太的壽辰已經沒有多長時間準備了:“你不提,我幾乎忘了……你們有何主意,說來與我聽聽。”
兩個大丫鬟對視了一眼,略微有些為難。芍藥沉吟了一下道:“姑娘,三姑娘是要送畫,四姑娘是繡品,姑娘不如……寫幅字?”
“嗯……那就寫幅字吧,”花容真采納了這個建議,“且讓我瞧瞧,寫什麽才好。”兩個丫鬟繼續低頭幹手上的事情,花容真則開始翻自己的書架。
一直折騰到了很晚,晚飯也吃了何鬱也走了,花容真還是沒能夠想出來到底該怎麽寫,隻能夠悻悻地上床休息。今天是海棠守夜,服侍著花容真躺下之後,海棠便睡到了外麵的榻上。不過一會兒,房間便完全的安靜了下來。
何鬱回到了何府,隻是去見了一麵何家老爺,之後便回到了何家給他早就備好了的院子裏。何無雙隻見到了哥哥的一個背影,她原本想和何鬱敘敘舊,何鬱卻連話都沒和她說一句。何無雙的母親攔住了她:“你堂哥累了,今日就莫要打攪了。”
何無雙有些茫然地看著母親:“……是。”
何鬱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吩咐所有的下人都不要進房門。他前腳剛跨進房間,後腳就被人一把掐住了脖子,抵在了關閉著的房門上。
謝必安挾製著他,麵無表情。蕭無刹坐在案幾邊上,正在把玩著他的玉鎮紙:“路上辛苦了,何檔頭。”
何鬱麵色漲紅,完全沒辦法說話。謝必安掐著他的脖子就好像掐著一隻雞崽子一樣容易,何鬱的腳已經稍微離地,眼看著就要暈過去了。蕭無刹瞥了一眼謝必安,謝必安便鬆開了何鬱。何鬱跌坐在地上,捂著脖子不停地咳嗽著。
蕭無刹放下了手裏麵的鎮紙,等何鬱的咳嗽稍微平緩了一些,才繼續說道:“二十號今日,在傳遞命令後,未回東廠。何檔頭知曉發生了什麽嗎?”
何鬱捂著自己的脖子,強烈的痛楚讓他無法說出連貫的句子:“咳咳……屬下……不……不知……”“……”蕭無刹看著他,“何檔頭,不管何事,量力而行。”
何鬱抬眼看他,笑了笑:“屬下……咳咳……遵命……”“雲州現況如何?”蕭無刹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他多做糾纏,直接問了最關心的事情。何鬱搖搖晃晃地從地上站起來,他捂著喉嚨,聲音嘶啞:“雲州一切如常,有小何檔頭接手,廠督大人無需擔憂。”
“我擔心的是什麽,想來何檔頭心裏清楚。”蕭無刹聲音不高,“莫要叫我失望。”何鬱猛地抬頭,他極快地掃了蕭無刹一眼,然後重新低下了頭:“……屬下遵命。”
“很好。”蕭無刹站起身來,走到了何鬱麵前。他略略停頓了一下,然後狀似無意地問:“何檔頭今日在花家,感覺如何?”
何鬱咬咬牙:“花家不足為慮。”“啊,是啊。”蕭無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三日後到東廠述職,以及……祝何檔頭高中。”
說完這些,蕭無刹便帶著謝必安沒了身影。何鬱站在原地,滿臉陰鬱。
謝必安以為蕭無刹親自來警告過何鬱後,就要回蕭府了。結果蕭無刹卻在某個角落處停下了腳步,對他道:“你先回。”謝必安一拱手,心中雖疑惑卻不敢多問,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蕭無刹消失在了夜幕中。
花容真躺在床上,半夢半醒。她覺得自己似乎在做夢,意識卻又很清醒。花容真能夠聽見房間外的蟬鳴,海棠夢囈的聲音,還有一點淡淡的幾近於沒有的呼吸聲。
呼吸聲?花容真猛地睜開了雙眼,就在她想要翻滾著起身的時候,一隻手伸出來直接點了她周身大穴。黑夜中,蕭無刹坐在她的床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別來無恙,花二姑娘。”
花容真覺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惡夢,趕緊又閉上了眼睛。蕭無刹也不急,而是悠然道:“花二姑娘的眼睛好看的緊,不若叫我挖出來,帶回東廠慢慢賞玩如何?”花容真氣咻咻地睜開了眼睛,瞪了蕭無刹一眼:“你我互不相幹,今次前來,所為何事?”
蕭無刹卻不著急問,而是看著她的眼睛,用肯定的語氣說:“花二姑娘,似乎很清楚我是誰。”花容真心裏一驚,麵上強做鎮定:“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你就是個強人。”“我方才提了東廠,花二姑娘並未感到驚訝,”蕭無刹指出了她的漏洞,“你從何處得知?”
花容真渾身僵直地躺在床上,咬著牙關腦中高速地運轉著。她想找一個合適的借口來搪塞蕭無刹,蕭無刹卻用右手食指抵住了她的嘴唇,湊近了她,將說話的聲音稍稍壓低:“花二姑娘,我相信,你不想莫名其妙的死,是不是?”
花容真死死地瞪著他,蕭無刹似乎很享受這個眼神,他鬆開了食指,微微一笑:“從哪兒聽說的?”“……我猜出來的,”花容真猶豫了很久,慢慢地說,“那日在白馬寺,我看到了你衣服上的隱紋。”
“好眼力,”蕭無刹沒說信,也沒說不信,“那麽猜出了我是誰的花二姑娘,不妨猜猜,我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啊?”
夭壽,我哪兒知道你為了什麽過來!花容真勾了勾嘴角:“想來是,花府有什麽人,得罪了公子。”“嘖,”蕭無刹輕輕慢慢地笑了,他直起了身子,卻沒有解開花容真的穴道,“花二姑娘的直覺似乎很好。”
花容真快被這個陰陽怪氣的太監給搞瘋了:“到底有何事!”“無事,”蕭無刹打量著她,目光有如實質,看的花容真渾身不自在,“白馬寺中,我欠花二姑娘一個人情。”
“不必如此,”花容真皮笑肉不笑,“聖人曰,施恩不圖報,。”“蕭某人向來恩怨分明,”蕭無刹微微一笑,“想來花二姑娘,也不喜歡出乎意料的感覺。”
對,十分的不喜歡,特別是你現在出現在我麵前這件事情。花容真看著他,眨巴眨巴眼睛:“……廠督大人想叫我做什麽,吩咐便是了。”
一如既往的識時務。蕭無刹終於發自真心的笑了起來:“花二姑娘,已然見過了你的那位表哥了吧?”花容真不能點頭,隻能說話:“是……何表哥怎麽了?”那麽一個溫潤的人,怎麽惹到了東廠?
蕭無刹道:“花二姑娘若是有機會的話,將這東西請他服下,自然見分曉。”花容真眼睜睜地看著蕭無刹從衣袖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紙包,拉開她的衣襟,放到了她的胸口。花容真的心跳迅速加快,她有些驚恐地問:“為什麽是我?”
東廠的探子還有錦衣衛都死光了嗎?!何鬱也不在花府常住啊!她哪兒來的機會!(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