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住了一周，蘇小小便被葉靜雯接回家。

    風雨過後，生活歸於寧靜。在宋立珩的萬般堅持下，葉靜雯安心在家裏養胎，工作室的事情全數交給唐秋婷打理。

    唐秋婷的全部心思都撲在工作室裏，可是與倪振峰的糾纏卻比劇本更精彩。後來聽說倪太太想辦法把未來兒媳婦兒拐到家裏去，兩人一見如故。

    宋立珩給了蘇小小的舅舅一筆錢，讓他主動放棄撫養權，然後辦理了相關手續。從此，她不再是被遺棄的孤女蘇小小，而是葉靜雯的掌上明珠，宋秋雅。

    豆豆和蘇小小就像一對歡喜冤家，宋立珩安排他們入讀同一間幼兒園，並叮囑小小盯著調皮的豆豆。每次豆豆闖禍了，小小都會第一時間匯報，讓豆豆恨得牙癢癢的。

    因為剛懷孕的時候有流產先兆，所以宋立珩幾乎把葉靜雯圈養起來，視作國寶般對待。洗手間裏鋪上了防滑墊，並高薪聘請了留學回來的營養師負責她的一日三餐。

    無論是營養品還是衣服，宋立珩都親自把關。他逐漸減少工作量，提早開始了陪產假，甘願充當奶爸。

    葉靜雯感覺自己快被慣成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小女人，就連豆豆有時候想要撲到她的懷裏撒嬌，都被宋立珩吆喝住。

    “媽媽肚子裏有小寶寶，以後不許向媽媽撒嬌！”

    豆豆小朋友表示很委屈，可是想到很快家裏就能多一個弟弟或者妹妹，就會感到很興奮。每天晚上，蘇小小都會扯住她往葉靜雯的房間裏跑，拿著畫冊說要給小寶寶講故事。

    有一點讓葉靜雯感到很驚喜，蘇小小的身體恢複以後，臉色也恢複紅潤。她的皮膚白皙，雙眼水靈靈的，看得出來從小就是個美人坯子。

    穿上葉靜雯精心挑選的裙子，她便成了惹人憐愛的小公主。就連宋父和宋母，都很快喜歡上這個嘴甜、可愛而乖巧的小女孩。豆豆受寵的程度受到威脅，曾經好幾次私下向父親抱怨，說奶奶不再像從前那麽寵他了。

    宋立珩聽聞，有些哭笑不得。“你是男孩，不應該與女孩爭寵。”

    “你是大人，為什麽還跟我們爭寵？”豆豆反駁說。在他的印象中，爸爸越來越粘媽媽，害得他很久都沒機會向媽媽撒嬌了。

    而且蘇小小的性格很乖巧，不哭不鬧，重點是家裏唯一能治豆豆的人就是她。

    看著蘇小小，葉靜雯心裏有種很強烈的感覺，二胎要是能生個閨女，她一定會高興壞了。

    每晚睡覺前，宋立珩都會陪葉靜雯到陽台的沙發上躺著。兩個人什麽也不做，就這麽安靜地看著星空發呆。

    這天晚上，宋立珩從房間裏拿了一張薄毛毯，細心地幫葉靜雯披上。“天氣冷了，注意別著涼。”

    “立珩……”葉靜雯輕聲呼喚著宋立珩的名字，輕輕倚靠在他的肩膀上，苦笑說：“我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我們剛結婚時的情景。”

    宋立珩淺笑說：“嗯？當時在你的眼中，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男人？”

    葉靜雯仔細想了很久，才抱怨說：“高傲，冷漠，經常欺負我。”

    “我聽說女人都喜歡高冷的男人。”宋立珩厚著臉皮說。

    “那時候你經常不回家，我一個人像現在這樣坐在陽台上等待。明明知道你不會回來，可是我卻不死心，有好幾次等到睡著了，清晨的時候頭發絲上都沾滿了晨露。”不知道是否懷孕的緣故，葉靜雯突然有些感觸。

    回憶零碎的片段，慢慢地拚湊成寂寞的畫麵。女人單薄的身影，坐在沙發上一邊看書一邊等待新婚丈夫的歸來。很可惜，一次又一次都隻剩下失望。

    “如果我知道今天會愛上你，一定不會讓你等太久。”宋立珩的掌心搭在葉靜雯高高隆起的小腹上，小家夥看來還沒睡，使勁地踢媽媽的肚皮。“你看，兒子在踢你。”

    “晚上睡覺前，都會踢得特別厲害。”葉靜雯的手按在宋立珩的手背上，輕聲笑說：“為什麽你覺得是兒子？女兒不行嗎？”

    宋立珩低頭親吻葉靜雯的臉頰，無奈地笑說：“閨女也好，可是好幾天夢裏，我都看到你牽著同一個小男孩，叫豆豆哥哥，小小姐姐。”

    女兒也好，兒子也好，葉靜雯心裏唯一的想法，就是孩子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到來已經足夠。她很珍惜眼下擁有的一切，做夢也沒想過當初被迫嫁給宋立珩的時候，會與眼前這個男人執手共老。

    “對了，聽說葉展英判了刑，葉太太也從香港趕過來了。”葉靜雯每次想起這個差點害她們母子分離的男人，就會感到氣憤。

    “嗯，他已經受到應有的懲罰，希望這一次坐牢出來，能改過自身做人。”宋立珩盯著夜空，若有所思地說。

    這麽冷靜的回應，並不像宋立珩的性格。葉靜雯想了想，疑惑地問道：“你沒插手這次的審判嗎？”

    其實要讓葉展英這輩子都在牢獄中渡過，宋立珩可以有很多種方法。可是自從葉靜雯再次懷孕以後，他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記得四年前你曾告誡我，像葉展英這種偏激的男人，如果被逼到絕處會反咬。我當時沒有聽從你的勸告，明明沒有必要把葉家逼到破產的境地，可是我卻堅持自己的決定。現在回想起來，這也許是因果循環。”宋立珩冷靜地分析說。

    是呀，倘若當年宋立珩願意放過葉家，也許葉展英就不會設計拐走豆豆進行報複。還好找到了，否則他這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至於羅曉冰，宋立珩並沒有提出起訴，而是讓羅菲菲把她帶到相關機構強行戒掉。隻是，他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這個心狠手辣的女人。

    “都過去了，最重要的是將來，我們一家五口能平安快樂地在一起。”葉靜雯摟住宋立珩的肩膀，貼在他的唇角處用力吸允。

    這個小小的動作，讓宋立珩的身體頓時如烈火焚燒過一般。

    “別這樣，要知道我對你沒有抵抗力，要是傷到寶寶怎麽辦？”宋立珩喘著氣，低頭盯著懷中女人緋紅的臉頰，心裏就會癢癢的。

    葉靜雯懷孕以後，身體豐滿了不少。睡衣的第一粒紐扣並沒有係好，露出了白皙的鎖骨。

    “沒關係，之前我們不是做了幾次嗎？輕點就行。”葉靜雯嗬氣如蘭，溫柔的聲音就像最纏綿的曲調，就要酥到宋立珩的心底裏去。

    “可是過兩周就是預產期了。”宋立珩輕輕推開了葉靜雯，某處灼痛得難受。

    他是正常男人，老婆懷孕了隻能憋著，偶爾的幾次都是盡量克製自己。可是葉靜雯知道他憋得難受，總是有意無意地提出這方麵的要求。

    “好吧。”葉靜雯鬆開了雙手，剛想要站起來，右腿便開始抽筋。“痛……抽筋了……”

    “哪隻腳？”宋立珩緊張兮兮地問道。

    “右腳。”

    宋立珩半蹲下來，小心把葉靜雯的右腳從拖鞋裏取出來，然後平放在地板上。孕婦抽筋很常見，他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這種方法，每次抽筋隻要把腳掌平放在地板上，吸一吸地氣就能緩解。

    果然，葉靜雯感覺好多了，感歎說：“寶寶這折騰，還好過兩周就要卸貨了。”

    “我再幫你揉一揉。”宋立珩幹脆跪在地板上，修長的指尖按在葉靜雯右腿的關節上輕輕揉捏，還不忘問道：“餓了嗎？我去給你做夜宵。”

    孕後期，葉靜雯小吃多餐，每天晚上到了這個時候很自然想要吃夜宵。

    “好。”她笑說。

    “今晚想吃什麽？牛奶麥片？三文治？還是……你老公最拿手的雲吞麵？”宋立珩揉了將近五分鍾，才把葉靜雯的右腿放下來，接著問道：“還是今晚有特別的要求？”

    怪不得有人說，女人是一天的公主，十個月的王後，一輩子的操勞。懷孕的這段日子，她感覺自己當了一回王後，而宋立珩就是小心伺候自己的傭人。

    雖然懷豆豆的時候也有姚銘傑在身旁照顧，可是這一次卻很不同。源於宋立珩的寵愛和照顧，讓她有種慢慢的幸福感和愛意。

    “雲吞麵好了。”葉靜雯笑說。

    廚房裏，宋立珩戴上圍裙開始忙碌。他對葉靜雯的餐食控製很嚴謹，就連麵條都是購買新鮮的初生蛋，用麵粉揉出來的。

    葉靜雯坐在餐桌旁，感覺這一切都很不可思議。堂堂的宋氏總裁，此刻卻穿上了圍裙，滿手麵粉在給自己揉麵團。

    他在工作上的嚴謹，全都體現在這些瑣事中。麵粉和雞蛋的配方都是嚴格按照營養師的要求準備的，手法雖然不太熟練，可是認真的男人看起來真的很帥。

    “這麽麻煩，要不我還是不吃麵條了。”葉靜雯說。

    “不麻煩，很快就好了。”宋立珩的手指修長而靈活，薄薄的麵皮在他的手中遊刃有餘，很快就包成了小巧的雲吞。

    用麵條機切絲，然後下鍋，宋立珩的臉容認真，看起來就像在處理幾億的投標工程。他知道葉靜雯懷孕以後特別愛吃鮮蝦，特意把蝦肉切好混入肉餡裏。

    湯底是蝦殼和骨頭熬成的，廚房散發著食物的清香。

    宋立珩忙裏偷閑靠在料理台上，回頭盯著葉靜雯含笑的臉容，冷不防問了一句：“你有沒有覺得，會做飯的男人特別帥？”

    “宋先生什麽時候不帥了？我還擔心公司裏的小妖精總是盯著你不放，想盡辦法靠近。”葉靜雯故作生氣地說。

    “難道你不知道，現在公司的管理層，除了linda以外全都換成男人了？”宋立珩笑說。

    自從羅曉冰事件以後，他開始策劃大換血的事。害得linda叫苦連天，說每天對著那幫中年爺們，感覺自己就像進了和尚廟。

    “吃吧，吃飽以後早點休息。明天送豆豆和小小到幼兒園以後，我再陪你去產檢。”宋立珩把碗擱放在餐桌上，寵溺地摸了摸葉靜雯的額發，小聲哄說。“我看你懷孕以後，長胎不長肉。”

    “太胖不好，生完以後難以恢複。”葉靜雯布滿地嚷說。

    “胖點好，摟住才有感覺。”宋立珩笑說。

    然而，計劃遠遠趕不上變化。

    淩晨四點，葉靜雯是在陣痛中醒過來的。總歸是當過媽的人，她連忙推醒身旁的宋立珩，催促說：“肚子痛，可能快要生了。”

    宋立珩嚇得連忙從被窩裏爬起來，摸黑下床開始穿衣服：“別擔心，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不，我先給媽打個電話。”

    “算了吧，三更半夜別吵醒老人家。我們先去醫院，晚點再說。”葉靜雯忍痛憤怒說：“別忘了告訴李姨，讓她明天通知老張過來送豆豆和小小去幼兒園。”

    因為二胎的緣故，葉靜雯生產的過程比較順利。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手術室門外時，護士已經把她推出來了。

    宋立珩這輩子都無法忘記這一天清晨的情景，陽光明媚如畫，他獨自守在手術室門外，終於盼到了妻子出來。

    護士手中抱著皮膚皺巴巴的嬰兒，笑著遞給宋立珩：“恭喜宋先生，是兒子。”

    宋立珩愣住了，雙手久久無法伸出。他盯著護士懷中的小人兒，粉嫩的小肉團，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接手。

    “他跟豆豆出生的時候，長得一模一樣。”葉靜雯虛弱的聲音傳來，徹底把宋立珩從發呆的狀態中抽離。

    他大步走到推床邊，旁若無人地彎下身，微涼的唇瓣貼上了葉靜雯因為失血過多的嘴唇。

    他捧著她的臉頰，就像捧著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寶貝。就連身旁的護士都看得臉紅耳赤，不好意思地扭過頭偷笑。

    許久，宋立珩才抬起頭，眼眶微紅。新生命的感覺很奇妙，那是一種愛情與血肉交織，才能締造出世間上最美妙的感動。

    窗外的陽光照亮了宋立珩俊朗的臉容，他的目光含著一如既往的深情，盯著臉色蒼白的女人，輕聲道：“辛苦了，老婆。謝謝你，圓滿了我的人生。”

    ***

    我曾固執地守著歲月，期盼能換你一生情長。

    多年前與你牽手走進婚姻殿堂的那天，是我這輩子做過最勇敢而正確的決定。紛繁褪去，平靜歸來，願餘下的日子有你深情相伴，此生足矣。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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