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關於當年的新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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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柔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臉色似乎染白了整個病房。
她緩緩睜開眼睛,輕輕舔了舔幹澀而沒有一點血色的嘴唇,聲音猶如蚊子般無力,“水……”
謝容探著腦袋瞧了她一眼,確定她已經醒了,遞了杯水給她,“紀小姐,您要的水。”
紀柔張開嘴巴,躺著的角度實在不便於喝水,不僅水流得到處都是,連她都被嗆得直咳嗽。
謝容皺了皺眉頭,拿出紙巾來為她擦了擦嘴邊,“您別咳了,讓厲少聽到,還以為我照顧不周,要受罰的。”
紀柔咬了咬牙,恨恨地瞪了她一眼,“你以為我現在生病了,就不用巴結我了,等我過幾天病好有力氣了,第一時間讓君措辭掉你。”
“紀小姐誤會了,我沒有其他的意思,”謝容皮笑肉不笑,“為了照顧您,我已經一夜沒睡了,但願您的病還能好。”
紀柔頓時皺了皺眉頭,又輕咳了兩聲,“你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但願能好’?”
謝容閉嘴不答,將用過的紙巾丟進垃圾桶,重新坐回椅子上,低頭擺弄著手裏的手裏。
紀柔的心猛然一個抽搐,劇烈起伏的胸膛幾乎讓她不能呼吸,“告訴我,我究竟得了什麽病?”
謝容抬起頭,無奈地放下了手機,“紀小姐,厲少明確吩咐了我們不許告訴您,您這樣不停地問,不是讓我為難麽。”
紀柔原本就白如一張紙的臉色霎時間變得像死灰一般,兩隻眼睛的瞳孔甚至都有些渙散。
謝容的話雖然什麽都沒有告訴她,在某種程度上卻已經告訴了她全部。無論究竟是什麽病,結果不都是一樣的麽?
紀柔將頭深深地嵌入枕頭中,深深吸了一口氣,深刻感受到命運的無力,眼淚順著眼角緩緩地滑落。
她不明白,自己那麽努力,努力擺脫窮苦的出身,擺脫她嫌棄不已的身上的鄉土味道,一步一步走到今天這個衣食無憂,光鮮亮麗的位置。為了這個位置,她不惜狠下心費盡心機,甚至背叛最好的朋友,難道得來的就是這個結果麽?
上天就是這麽不公平,她在心裏暗嘲。不,她的命從來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裏的,她絕對不能就這麽死了。
對,司空軒,厲君措一定會找司空軒想辦法救她的。
病房的門被推開,謝容抬頭向門口看了一眼,連忙站直了身子,畢恭畢敬地向來人行了一禮,“厲少。”
厲君措淡淡掃了她一眼,“紀小姐醒了麽。”
“君措。”紀柔聽到厲君措的聲音,心中一酸,眼淚又簌簌落了下來。
厲君措走到她的身邊,拿出一張紙巾,輕輕為她將眼淚擦幹,“怎麽才醒就哭了。”
紀柔用一雙含情脈脈地眼睛看著他,“我還有多少時間?”
厲君措神情自若地為她掖了掖被腳,“生病的人就是喜歡胡思亂想。”
紀柔緩緩的抬起手,輕搭在厲君措為他掖被腳的大手上,“我知道自己做過許多錯事,事到如今,我已經不求你能原諒。隻是君措,我是真的愛你的,從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愛上你了……”
厲君措的目光淡淡落在她的手上,微微蹙起眉頭,“現在你需要的是休息,不要考慮那麽多。”
紀柔的手卻越攥越緊,用懇求的目光,“幫我好好照顧甜甜。”
厲君措的另一隻手在紀柔的手上輕拍兩下,表示安慰,隨後抽出了自己的手,“我自然會好好照顧她,但你該給甜甜的那份照料,你要親自給,我不會幫你。”
記憶中那個小女孩純真的笑臉還仿佛就在眼前,卻不想世事多變,長大的小鈴鐺和小時候的小鈴鐺變成了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厲君措不知道,究竟是怎樣的生存環境才讓曾經那個單純的孩子,變成了一個工於心計的女人。
不過現在都已經不重要了,司空軒的診斷,她能活下來的機會不會超過百分之一。
另一邊,司徒透的病房中。
司徒透捧著一大束花,和鈴蘭相對而坐,和她一起將花小心翼翼地插入花瓶中。
司徒靜坐在椅子旁,微笑地看著投入的兩個人,“尹先生說你喜歡,每天都要摘些來,倒是很有心。”
司徒透撣了撣花的葉子,“他倒是有心了,這樣每天都摘,過幾天我好不容易在花房裏養的花都要被他摘光了。”
“你那麽寶貝那幾株花,他怎麽會去摘,”司徒靜抿唇一笑,“是頌宜,家中有很大一個花棚,尹先生都是去那裏摘。”
提到蘇頌宜,司徒透的手一頓,愣了一瞬,轉頭看向姐姐,“姐,你……還好吧?”
司徒靜倒是十分淡定地搖搖頭,“我沒關係,經曆了這麽多事情,我現在還能有你這麽個妹妹,能守住咱們的家,就已經很知足了。不管是我和頌宜,還是你和頌宜,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不是嗎?”
這樣灑脫而淡定的司徒靜,讓司徒透驚訝之餘多了一絲敬服,姐姐的確變得和從前不同了。
上天給人們以磨難,或許是為了讓人更加看清自己。有些人選擇誤入歧途,從此萬劫不複,有些人也可以選擇浴火重生,做一個嶄新的自己。
她開始有些明白這七年來尹秀澈不斷在她身邊說過的話。
她呢,是不是也可以選擇重新活著?
“頌宜現在怎麽樣?”她問向司徒靜。
司徒靜彎了彎嘴角,“他在父母的反對之下,執意娶了一位花店的姑娘,那片花棚就是為她而建。現在生活的不錯,有個女兒,年齡已經大到可以打醬油了。”
司徒透了然,七年過去,蘇頌宜果然娶了那個他曾提到的姑娘。
之所以放棄,是因為還沒有遇到那個靈魂深處真正願意堅持的人。所以蘇頌宜的命中之人,不是司徒靜,也不是司徒透,是那個即便無數人反對,他也願意為她孤注一擲的人。
司徒透不禁笑了笑,低下頭去繼續插花。
司徒靜又想了想,掃了一眼門口,確定沒有人,才可以壓低了聲音,從包中拿出了一疊文件遞到司徒透的麵前。
司徒透掃了一眼文件,不解地看著姐姐。
“這是我無意中在哥哥房間發現的一個u盤中的資料,哥哥把u盤藏在了床頭的地板下麵,要不是我今天清理房間的時候不小心將鏈子掉到了地板縫裏,還發現不了這個。我就在想,哥哥雖然生病,可是思考事情一向周全,能讓他這樣藏起來的,一定不是普通的東西。”
司徒透隱約感覺到了事情的重大,接過文件匆匆掃了一眼,立即擰起了眉頭。
這是一份和厲紹南相關的文件,詳細記載了當年厲紹南那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即便司徒透早就對厲紹南的陰狠有所領略,但是這份資料所記載的內容依舊遠遠超過了她的想象。更令她吃驚的是,在有些事情上,向來多病隻能坐在房間的輪椅上,向來溫文爾雅對她關懷備至的哥哥司徒湛,竟然也參與其中!
司徒透緊緊攥著手中的資料,臉色很難看,“這不可能,資料一定是假的,哥哥癱瘓多病我們都是知道的,又怎麽會……”
姐姐司徒靜輕輕地摟過她,“開始的時候我也不願意相信,可是事實就是事實,就像他也曾經是害死你母親的人,我們不能否認。”
“你說得對,”司徒透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我相信哥哥這麽做,一定會有他的理由。從前我隻覺得阿姨一個人撐起整個司徒家很了不起,現在想來,一定是哥哥在暗中和厲紹南合作,才能在某些方麵幫襯著阿姨,司徒家才能繼續撐下去,說到底,哥還是為了我們的家。”
“嗯,”司徒靜點點頭,“可是哥出了人格分裂的事情,身體又一天不如一天,對厲紹南的作用在一點一點減弱,厲紹南擔心事情泄露,幹脆滅口也不是不可能的。”
“沒錯,哥一定是感到了危機,才留下了這份資料,想著能夠抓住厲紹南的把柄。”司徒透的眉心緊鎖,麵前又浮現了司徒湛那張蒼白而清俊的臉。 ,o
她無法想象,在被病痛折磨的漫長歲月裏,那個男人究竟一個人扛下了多少旁人看不到的責任,又獨自一個人承受了多少內疚與不安。
“那,這麽說,哥就真的不是厲少害死的了?或許那天他來找哥哥隻是有別的事情呢?”司徒靜推斷。
“不,”司徒透眯了眯眼睛,“他一定也查到了哥哥手上有能牽製厲紹南的東西,當日也是衝著東西來的,隻是同樣沒有得到而已。”
她現在似乎有些明白,當初厲紹南和厲君措在哥哥死後,似乎都在找什麽東西,甚至當初尹秀澈想要殺她的時候,也是因為什麽東西,莫非就是這份資料麽?
“小透。”司徒靜握了握她的手,衝她安慰性地一笑。
司徒透淡淡抿唇,“我沒事,隻是想事情入了神,哥究竟是怎麽死的,我想還是需要找機會想辦法好好問一問厲君措。”
關於當年的種種,她忽然很想聽,想讓厲君措一一解釋給她聽……(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