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藍瘦,要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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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傷在哪了?你倒是哼一句啊!”龍緋雲嘀咕了一聲,這隻妖豔貨兒已經成功賴上了她的床。
身上沒有傷,難道是下麵有問題。
可……可她不是男科大夫啊!但這隻半裸的玉狐狸一直賴在她的床榻上也不是個事。
龍緋雲擼起袖子,完全是豁出去了。全當是給他做個全身檢查,誰讓他一聲不吭說暈就暈。
就在準備扒下他褲子的時候,臉色蒼白中泛著不正常紅暈的鳳卿悠悠醒了過來。
豐潤的唇顫了顫,靡靡潤潤的嗓音帶著迷惘,像是一隻發懵的小鹿兒。水色朦朧的清眸像是睜不開一般,無力地望著手還抓著他褲腰帶的龍緋雲:“雲兒,你打算做什麽?”
“我……”龍緋雲趕緊鬆開抓著他褲腰帶的手,僵硬地咳了兩聲,耳根通紅,“我隻是打算幫你檢查身體。”
“是麽?”上半身光溜溜的鳳卿察覺到不對勁,垂眸看了自己的身子一眼。玉容上的紅暈又似深了一分,隻是無力的笑笑:“我也是第一次聽人把歡好之事說得如此不同。”
龍緋雲幾乎要捶胸頓足,一口氣憋在嗓子裏許久才道:“我真的隻是想幫你檢查身體,你都暈過去了,你覺得我還能對你做什麽!”
公狐狸勾勒著唇角,點點頭,微啞孱弱的音線格外誘人,“原不知雲兒的口味如此獨特,是喜歡占據主動權嗎?可惜眼下我身子太弱,經不住雲兒的折騰。若不然,雲兒想在這完成洞房花燭之禮,也是樁妙事。”
“你給我閉嘴!”龍緋雲忍無可忍地怒吼一聲,要不是看他這幅弱不禁風,我見猶憐的樣子,她真想將這發春的公狐狸從床榻上踹下去。
吼完之後,斜靠在喜床上的鳳卿竟又暈了過去沒了反應。身上的肌膚如冰晶般透明蒼白,而麵頰卻漸漸泛起了芍藥般的緋紅。
青絲散落在鴛鴦枕上,這幅樣子真像是托生人世的精魅花神,美得脆弱又不真實。
“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怎麽了!”龍緋雲在他身邊坐下,看著他如丹砂暈染的麵頰神使鬼差地伸手摸了摸。
入手的滾燙都可以煮雞蛋了,看他的樣子八成是發熱了,而且溫度不低。
龍緋雲譏誚彎唇:“都燒糊塗了,還不忘呈口舌之快,當真是想賤死嗎?”
嘴上是這麽說,龍緋雲還是極快地幫他穿上了衣服,難怪向來喜歡輕紗縹緲這類風騷裝扮的公狐狸會穿上了狐裘,原來是一直在發熱。
但是從他出現在屋中這麽久以來,她都沒有發覺。如果真狠心將他趕出去,是不是明日就要在祁家發現一具凍僵了的美男屍首了?
披上狐裘之後,鳳卿似乎又從迷糊中醒來,虛弱無力地睜了睜眼眸,像是小鹿兒一般軟軟出聲:“雲兒,我難受,好冷……”
“你不是有內力嗎?怎麽會突然發熱了?”看著他虛弱無力的模樣,龍緋雲也沒了脾氣。她一直以為他是受了傷,從沒想過內力深厚如他也會生病。
發熱到這種程度,絕非一時半刻。他也許在趕來玄武洲的路上就已經發熱難受了,那又何必逞強,隻是為了來見她一麵,為了攔住祁道遠不與她洞房?
明明是隻黑心肝的狐狸,為什麽有時候會傻得讓人不知該如何去麵對。
龍緋雲抬起手落在他的臉上拍了拍,不再舍得用勁:“喂,別睡過去,我去要點熱水來,放些艾草。你泡一泡或許會好一點。”
春潮瀲灩的眸,此刻潮紅一片。他勉強保持著神智,看了看眼前人,“雲兒,我可能染了風寒,你離我遠一些,不許在我身邊坐著!我不想你也染上……”
以前他入山修行時,雲山下的村落曾傳染過風寒,死了很多人。
沒有想過,有一日他也會染上這樣的病。
想要推開她的手,卻被龍緋雲握住了,他的手心一片滾燙。
龍緋雲起身放下了被子,將鳳卿嚴嚴實實地裹在裏麵。
“隻是風寒而已……”龍緋雲握緊他的手沒有鬆開,而是輕聲地安慰。她知道在沒有抗生素的古代,風寒一樣會要命。
看著鳳卿唇瓣間的細紋,龍緋雲沒有察覺地皺了皺眉頭,忍不住起身去為他倒茶。
她鬆開鳳卿的手,卻被人拉住了衣袖,往日潤澤的聲音隻餘下幹啞孱弱:“雲兒,你別走……”
“我不走,你要多喝水才能退燒。”公狐狸往日便喜歡纏著她,染病之後就變得格外黏人。
不過這幅樣子看著也不討人厭,至少要比之前風流不羈,笑意惑人的樣子要看著舒服許多。
她這麽說,握著她衣袖的手還是執意握著。
龍緋雲無奈,稍稍用力將他手腕拉下之後又塞進了被子裏,“你乖乖躺著,我給你倒些茶,再要一隻浴桶過來,順便也煮點驅寒的薑茶。可能要去得久一些,你先睡一會。”
她剛起身,躺在被子中的鳳卿忽然睜開了眼睛,眸中潮紅布滿了紅血絲,他望著龍緋雲一瞬不瞬,像是突然清醒了一般。
“雲兒你還會再回來嗎?”他輕輕,淡淡地問道。聲音像是燃盡的煙灰,一碰便碎了。
這樣的問話,像是一根刺芒般落在她的心口上,讓龍緋雲沒由來的一疼。
龍緋雲望著他笑容帶著暖意,“我會回來,我一定會治好你。你乖乖休息著,才能讓我放心。”
這個笑容在他最虛弱的時候,在模糊的光影下像是年尾時才會貼上的窗花,溫暖又精致,足夠他用一輩子去記住。
公狐狸幫她支走了祁道遠,她也該幫他一回才是。
風華冠世的鳳家嫡長子,此刻卻像是得了糖食的稚子,青絲纏繞下的玉容輕點,潮紅幹澀的眼眸卻不肯閉上,一直眼巴巴,不舍地望著龍緋雲:“你要回來,要早點回來。雲兒,我等你。”
龍緋雲喂他喝下一杯熱茶之後,推門走出了院落。
躺在床榻上的鳳卿半支起身子一直望著雲母片外薄薄的光影,無論如何都不肯讓自己再昏睡過去,等著,盼著她回來。
三歲那年,娘親騙他說會帶他去看花燈,讓他乖乖的睡一覺。
等他醒來之後,卻被不認識的人帶上了馬車,不管他怎麽哭鬧,他的娘親都沒有再出現過。直到馬車漸漸駛遠,離開了鳳家,進入了荒無人煙的雲山。
他在雲山待了十幾年,十幾年遠離人世。不知寒來暑往,也不知凡塵間的冷暖變遷。
師傅告訴他,若要為帝,先要守心。
這顆心不該感受到冷暖,也不該嚐到愛恨,隻需要能清楚分辨對與錯。
可他做不到,他向往山下的煙火,他向往牧童的自由。他想念母親給他熬過的糖粥。但一切隻能想著念著,他不能在尊者師傅的麵前展露出一點。
無愛無欲,心懷天下,則為仁王。這才是紅鸞星轉世該為之事。
唯有斷了七情六欲,再不被紅塵糾葛卷入其中,他才算是出師,才能離開空蕩荒涼的雲山。
雲山上的雪,每一片都那麽冷,那麽冷,娘親你為什麽不抱抱我?
龍緋雲一人扛回了浴桶,又放入了艾草。端來的薑湯裏麵也放了暖身的紅糖,他身子底子總好過尋常人,出一身汗應該就能痊愈了。
等水溫怡人時,龍緋雲走到了床榻前麵,“鳳卿……”她喚了一聲。
床榻上躺著的人睜著潮紅的眼眸,卻陷入了昏迷之中,他一遍遍呢喃,像是藏在心底看不破的執念:“我好冷,為什麽不抱抱我?”
他在雲山之巔雪海中行走,白茫茫一片,天地融為了混沌的白,像是最絕望,最慘淡的顏色。
雪迷了他的眼睛,沒有前路也沒有來路。他在這片冰冷的白中行走,要度過三天三夜,這是師傅給他的苦行之一。
周圍沒有人聲,沒有樹影。沒有任何能看見的景物,也沒有任何能聽見的聲音。除了雪落,隻餘下一片能吞沒他的蒼白。
離開雲山,他從不著白,身上的緋紅他從未換過。
或許隻有最炙熱濃烈的色彩,才能讓他遺忘雲山上的冰冷與蒼寂。
“鳳卿你醒醒,不能再睡下去了!”龍緋雲見叫不醒他,幹脆將他從床榻上抱起。
昏沉中的鳳卿似乎感覺到她身上的一點溫暖,便緊緊地環住她的腰,將青絲微亂的腦袋擱在她的肩頭。
若非她身有內力,隻怕還不能將這麽大的玩意搬去洗澡。
懷中人一路滑下,覺得她的肩頭太過消瘦枕著不舒服,找了一個軟綿又舒服的地方就將腦袋擱在了那裏。
龍緋雲手一顫,臉色一青,差點將懷裏的大狐狸直接扔出去。
他的腦袋不偏不倚地枕在了她的胸口上,似乎對這雙枕頭很滿意,還不時地蹭上一蹭。
“臭狐狸你等著!”龍緋雲磨了磨牙,倒也沒有計較,讓他繼續舒舒服服地枕在自己的胸口上。
懷中人磨蹭夠了,軟聲啞靡地喚了一聲:“娘……”
龍緋雲如遭雷劈,外焦裏嫩地僵硬在了原地。(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