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安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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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看著楚寒生靠近,雙腿卻無法移動。他淡然的將長笛放在衣袖之中,抬頭平靜的看著楚寒生,收起他之前的表情。“上溪。”男子緩緩吐出這兩個字,然後自嘲的說,“那是我好久以前的名字,現在的我沒有名字。”
“真奇怪。”楚寒生嘴角上揚,帶著淺淺的笑意。隻是一瞬,她出現在男子身後,手上拿著一樣東西。
上溪回神這次看到自己袖中之物跑到楚寒生手中,眼中有著驚訝,但很快就恢複平靜。“那是我的東西。”上溪淡淡地平訴著,沒有任何的壓迫,沒有任何的怒氣。
“你想要嗎?” 楚寒生平靜的問著,將手中的長笛轉動一下,月光照在長笛身上竟然散發著特殊的光芒,那光不是白不是綠,竟是紫。
“隨你。”上溪毫不關心的說道,慢慢地退了一步,“很少有人被妖化還保持著人性。”
“嗬嗬。”楚寒生諷刺的笑了笑,單手稍一用力,手上的長笛瞬間變成粉末,“我失去的、得不到的有很多東西,總是隱忍著。現在我不想了,為什麽別人可以幸福美滿,而我卻要一直孤孤單單。”
“這是劫。”上溪緩緩吐出這兩個字,楚寒生嗤之以鼻:“我從不信命與劫,那是軟弱的人給自己找的借口,什麽滿天神佛,什麽阿鼻地獄,我統統不信。”
“也好。我無法將你安眠,你注定是遊蕩在人間的可憐人。”上溪淡淡的說,看著粉末從她手上飛出,整個畫麵美極了,可他卻不能將她看做是仙,而她隻是誤入魔道的可憐人。
“你來這裏,是為了什麽。”楚寒生淡淡的說,自己在苑中走動著,身後的長發自然隨風擺動,纏綿在她的身後,“以前我也一個人,一直走、一直走,似乎什麽都沒有盡頭,苦難、悲傷、痛苦總是如影隨形,所以很是疲憊。”
“不知。”上溪不願再爭奪些什麽,淡淡的看了一眼楚寒生,“妖毒並不是無解,竟然你我同道,我也會盡我所能幫你。”在天地間能夠找到與自己相同的可憐人,於上溪而言是無比的幸運,於楚寒生來說也是一種榮幸。孤單於人世太久,久得記憶都快消失,隻是記得那個名字……
“我想要解脫。”楚寒生淡淡的說,眼睛看向夜空,那輪彎月見證了多少曆史,依舊長久的存在著,似乎從來不知道厭倦是什麽,這樣真好。
“你已經選擇了毀滅,難道還不夠嗎。”上溪平淡的看著楚寒生,眼中多出一分憐惜,“你的過去充滿了太多的悲傷,別讓你的今後也充滿著悲傷。”
“你以為看到我的一切就是很了解我嗎。”楚寒生側頭,一道冷光直直的與她側臉擦過,那柄短劍插進土裏,被月光照的散出寒光,“我從未想過傷害任何人,可他們總是想著要傷害我。”話音一落,那投擲暗劍的黑衣劍仆便被楚寒生用內力打傷內髒,身體疼痛扭曲致死。
“你無法控製你內心負麵情緒,才會如此失控。”上溪看著楚寒生臉上紫炎的變化,從眼角開始蔓延到整個臉頰,妖冶的顏色也出現在她的手背上。
“你也跟他們一樣,是來殺我的吧。”楚寒生冷笑著,快步閃到上溪麵前,說出的話都冒著冷氣直撲上溪臉上,濃鬱的弑魂香傳進鼻腔。也幸好上溪沒有實體,才會一直這樣永生不滅,這也算是對他的一個懲罰。可是他卻不知道這個懲罰的源頭是什麽。
“我想幫你。”上溪直抒心意的說,明顯讓楚寒生楞了一下。
也許今生她也不會想到會有人幫她,當她跌入寒穀,爬過荊棘時,她都沒有奢望任何來幫助她,她堅信隻要咬著牙,一定可以順利的挺過去。她執著的存活著,忍受著所有的悲傷與痛苦,到底是在等待什麽?這個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又怎麽渴求能在別人口中得到答案。
“你還有仇恨需要發泄,不應該就這樣毀滅自己。”上溪看到她所有的過去,得知她所有的悲傷和迷茫,能夠如此堅強活下去的人,心中一定有什麽執著,有什麽理由讓她這樣活下去。
於是他就找到了這個理由,也是在這一生中,她唯一美好的記憶。在那裏應該有她的依戀,有她非活下去的理由,他隻是不想讓她放棄,如果她就這樣如此窩囊的毀滅自己,永遠在妖魔之道中徘徊,那她以前的經曆不都是在對自己的否定嗎?
趁楚寒生分神的那一刹,上溪快狠準地下手打向楚寒生的睡穴,雖然處於妖化階段,但還是具有凡人的感覺器官和穴位。隻要找準隱藏的穴位,稍一用力,就會推動穴位,達到想要的效果。
楚寒生倒在地上,中衫早已濕透,紫炎慢慢地開始縮小,當縮小到左臉頰時以一種肉眼無法看到的神速消失。上溪原本就離開凡塵很多年,也沒有那麽多世間男子的顧及。掀開楚寒生肩上的衣物,隻為求證自己心中所想。
果然紫炎是從她肩上蔓延出去的,傷口上有著明顯的妖毒,靠上溪的嗅覺就能感覺出來。可為什麽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並沒有聞到。難道是之後從傷口深處蔓延出來的?上溪看著見骨的傷口,那些腐肉,很難想象是在一名女子的身上。
上溪正準備俯身看個仔細,一把劍卻架在自己的肩上,能夠不知不覺的出現在他身後,想來那人輕功很是了得啊。
“你是何人,敢在劍莊內行凶。”站在上溪身後的男子輕蔑的說,手上的劍並沒有放鬆一刻,更近的貼近上溪的頸脖。
“我來去自由。”上溪平靜的說,抬手輕彈架在肩上的劍身。
“錚——”清脆的響聲,隻是一會還完好的劍突然便碎了,身後的男子不可置疑的看著散落在地上的碎劍。
“來人,將這夜闖劍莊之人拿下!”男子一下命令,從身後劍仆接過另一把劍,在劍莊最不缺少的便是兵器。一聲令下,身後黑衣劍仆統統都湧了出來,除了眼睛與手上的劍在黑夜中比較明顯,他們的身影都是依托黑暗存在著。
眾多長劍向上溪襲來,他從容的站在那裏,冷眼看著他們。周身顯出銀白光,擋開他們所有的攻擊。他直直的看了楚寒生一眼,縱身躍到半空中,散在身後的銀白長發淩亂的飛舞著,襯出上溪邪魅非凡。
上溪明白,現在的他無法壓抑住體內的煞氣,這樣狀態下的他子然無法將楚寒生帶走。為今之計就是先走一步在做打算。
“區區凡人,能奈我何。”上溪說著,淩空一指下方,大地開始顫抖,他們手中的劍都開始不聽它們主人的使喚,統統掉在地上,“我本不是為了要你們命而來。”上溪說完,身上白光暴漲消失在整個夜空中。
冷傲影看著倒在地上的楚寒生衣衫不整,還有死去的幾名黑衣劍仆,他將外袍解下蓋在楚寒生身上,從地上將她抱起,向其他人吩咐了一些便抱著她離開北苑。
昨夜之事讓整個劍莊的人都為之震驚,各路人馬心中的想法也各有不同。原本有人懷疑劍莊已經與朝廷勾結,想要圍剿江湖反朝廷勢力。身處江湖,並沒有什麽特意要與朝廷作對。可這一次,如果莊主不給一個合理的解釋,他們大多都要將劍莊和朝廷勾結這事坐實了。
雖然事情很嚴峻,但也幸虧楚寒生出現才緩解了更加激烈的猜測。總體來說,因為她的出現,洗清劍莊與朝廷並無瓜葛,可卻加深了江湖人士對朝廷的揣測。
當然他們不知道莫軒逸的真實身份,否則會更加不安。江湖湧動,武林俠士們都覺得總有一天,高高在上的那個女人,一定會對他們出手。
莫軒逸得知這件事之後,首先不是去和他們一起去揣測朝廷的用意,更加關注的是楚寒生的安危。昨夜風波一停,不知她的傷勢是否更加嚴重。在高離駱的口中知道楚寒生的傷勢不能再拖,在離劍莊擂台快開始之前,莫軒逸還是決定去一趟楚寒生的處所。
穿過拱門,看見站在通道中間的阮露凝,一身純白裙衫,眉間帶著淡淡的憂傷。“凝兒,你怎麽在這裏?”莫軒逸有些奇怪的問著擋在他麵前的阮露凝,這個時辰她應該在房內休息。
“你要毀掉自己的劍?”阮露凝略有些傷感的問,一個要君臨天下的王者竟然要放棄自己的寶劍,竟然隻是為了一個女子。
“隻是拿下詭築秘石。”莫軒逸淡淡的回答,略有些警惕的看向阮露凝,以前他一直覺得阮露凝是個懂得收斂的女子,不會去多強求什麽,隻是默默的在他身邊。現在她竟然知道這麽多,還是他沒有告訴她的情況下。不知暗地裏她還知道什麽他以為她不知道的事情。“這件事,你是如何得知的。”
“那日我正巧在那拿藥,不小心聽見你和大夫的談話。”阮露凝低著頭,雙手有些無措。她一直都在努力不讓莫軒逸感到苦惱,可這一次她卻不能裝作不知道。
她能容忍阮露霜纏著莫軒逸,不僅僅因為她是自己的妹妹,更多的是因為她知道,以後阮露霜一定會對莫軒逸有幫助。可自從楚寒生出現,莫軒逸總是為她犧牲。(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