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一路疾馳，到了上次關押王四寶的院子，把車開進院裏，關燈熄火，小王和黑老五像拖死狗一樣，把金二從車裏拖出來，拖到後院。

    金二已經醒了，但被封著嘴，隻能嗚嗚咽咽地說不出話。

    黑老五把金二往地上一扔，拿刀一指他，“別他媽哼哼了，再哼哼砍了你。”

    金二看了黑老五一眼，不敢哼哼了。

    小王要點氣燈，我一擺手，“別點了，就這樣吧。”

    小王停下手，我借著依稀的星光看看躺在地上，滿臉驚慌的金二，笑了一下，“金二，還記得桔園那個晚上嗎，也是這樣的漆黑，也是這樣的中途被劫，覺得有意思嗎？

    金二睜著驚慌的眼睛看著我。

    我伸手將貼在金二嘴上的膠條扯去，用槍一頂他腦袋，“回答我。”

    金二重重喘口氣，“張帆，我不懂你啥意思，是為是酒吧街那次嗎？那次可是我吃了虧，我胳膊上還被你砍了一刀，傷口現在還在呢。”

    金二說著動動肩膀。

    我揚手給了金二一個耳光，“還他媽裝，二醜在桔園丟了命，是你帶人幹得吧？”

    “二醜沒了？我不知道呀。”金二頓了一下，腦袋一晃，“你說的事我根本不清楚，二醜的事和我沒關係。你放了我吧，你要我做什麽，盡管說，我肯定答應你。要錢，要女人，都行。”

    “你不知道？”我笑了一下，向黑老五一伸手，黑老五把一把短刀遞給我，我看都沒看，直接在金二的胳膊上紮了一刀，金二疼的剛要叫，黑老五立刻把一塊布子塞進了金二的嘴裏，“別他媽喊，再喊紮漏你。”

    豆大的汗珠從金二的腦袋上冒出來，金二咬著布子呼哧喘了半天，我把布子從金二嘴裏拽出來，“疼嗎？”

    金二點點頭，“張帆，我可是張武的人，你可想清楚了，你要是敢廢我，張武不會饒了你的。”

    我仰起頭大笑一聲，“金二，你嚇死我了。我以為你是總統的人，原來你就是張武的人。張武很厲害嗎？如果我怕張武，上次我就退出酒吧街了，還敢劫你嗎？我告訴你，別說你是張武的人，就是閻王爺的人，我也不怕，你要是不說實話，我一刀一刀殘了你。”

    在漆黑夜色裏，我的表情異常猙獰，金二看看我，聲調怯下來，“張帆，你饒我一條命，我說實話，行嗎？”

    “說。”我厲喝一聲。

    金二頓頓，“給我抽口煙吧？”

    “你小子廢話怎麽這麽多，還他媽想抽煙。”黑老五揚手給了金二一個耳光。

    黑老五還要打，我攔住他，點了支煙，塞到金二嘴裏，金二用力抽了兩口，“張帆，桔園的事是我帶人幹得，但是天地良心，我沒想要你倆的命，隻想劫錢，沒想到他媽失手了，錢沒弄到，還誤傷了二醜。辦了那件事，我這兩天心裏也不自在，天天喝醉。你說吧，要多少錢償命，我出。”

    我冷冷看了金二一眼，沒說話。

    “三十萬，行不？”

    我還是沒說話。

    “五十萬，行嗎？”金二立刻又說。

    我依舊冷冷看著他。

    “算了，你開個價吧，我不還價。”二醜一咬牙。

    我冷笑一聲,“金二，是誰告訴你，我和二醜要去平城辦事？”

    金二頓了一下，“這我也不知道，是張武讓我去的，我隻管幹活，其餘的事我都不清楚，張武就是告訴我你們住的地址，讓我或者把你的貨，或者把你的錢劫了。”

    我又拿起了刀。

    金二忙慌道，“張帆，別紮了，我他媽真說得是實話，你就是把我紮漏了，我也不知道。你也有老大，這規矩你應該懂。”

    我把刀放下，金二鬆口氣，“張帆，我該說的都說了，你開價吧，兄弟我這回徹底服了。”

    “服了？”我又笑笑，“既然服了，辦完桔園的事，你為什麽還留在江城，是不根本不怕我動你。”

    “怕。我當然怕，否則我不會招呼那麽多人每天跟著我。隻不過，我在這還有生意，另外張武告訴我，李鐵那沒動靜，我也就覺得沒什麽了。沒想到，還是栽了。張帆，人死不能複活，咱們還不得往遠了看嗎，你饒了我這一次，以後，你有什麽事，兄弟鐵定幫你，”金二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我點支煙，抽了兩口，“金二，你如果現在有本事把二醜的命救回來，我不僅饒了你，而且我給你錢，你能辦到嗎？”

    金二一愣，“張帆，你這是開玩笑，我哪有那本事。”

    “沒有啊。”我把一口煙吐到金二臉上，“既然沒有，那我就沒辦法了，今天如果我饒了你，我這輩子都會欠下一個情字。”

    “張帆。”金二正要再說，我用膠條直接封住了金二的嘴，一拉金二的衣領將金二拽到坑邊，一腳把他踹了下去。

    金二在坑裏驚恐地看著我。

    “張帆，怎麽辦？”黑老五問我。

    我看看黑老五和小王，“你倆出去吧，剩下的事，不用你倆了。”

    黑老五和小王互相看看，黑老五把一個可樂瓶子遞給我，“張帆，把這個套在槍口上就沒聲了。”

    我接過瓶子，朝兩人笑了一下，點點頭。

    黑老五和小王出去了。

    我走到坑邊，看看坑裏的金二，淡淡道，“金二，不是我不饒你，是我也得守規矩，二醜臨走前說的話，我必須給他辦，我的命是他給的。”說著，我把可樂瓶子套在槍口上，對準了金二。

    金二見狀，猛地一躍，我眼一閉，扣動了扳機。

    當我掙開眼，一切都已經平靜了，

    我往坑裏一眼，心裏竟然沒有絲毫波瀾，內心靜地讓我自己驚訝，我點了支煙，就那樣平靜地抽了兩口，好像什麽都沒發生。看來我的心真是變成了鐵。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拿起旁邊的鐵鍬，瘋了一樣往坑裏埋土，一點都沒有倦感，揮汗如雨，也毫不知覺。

    當麵前的坑變成了一個平地，我把鐵鍬一扔，直接坐在了地上。定定神，朝著秦州的方向，插了三支煙，大喊一句，“醜哥，我答應你的還你了，你好好走吧，也許咱們兄弟很快就能見麵。”

    說完，我淚水雨下。

    又抽了一支煙，我把院裏徹底收拾一遍，到了前院，小王和黑老五正站在車前，抽著煙等我，一見我出來了，“張帆，辦完了？”

    我點點頭，把鐵鍬那些都扔到車上，“這個地方以後不來了。”

    “好。走吧。”我們仨人立刻上了車，往回開，剛走出一截，大王給我打電話，“張帆，你們辦完了嗎？”

    我應了一聲，“辦完了。”

    “我也往回走，咱們在哪見？有件事我還要和你說。”大王說道。

    我想了一下，“台球廳吧，我也有件事要和你說。”

    放下電話，我心想，大王還有什麽事要和我說？

    到了台球廳，我和黑老五他們剛坐下，外邊就有人敲門，黑老五到了門前，小心問，“誰？”

    “我，大王。”

    黑老五把門打開，大王進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人，我一看，立刻愣了，身後的人居然是小芬。

    小芬看我一眼，站在了一旁。

    我忙大王拽到一旁，低聲問，“你怎麽把她帶回來了，不是讓你把她送走嗎。”

    “是。”大王一撓頭，“她本來是要走的，都進站了，她突然又不走了，非要和我回來，我也沒辦法，總不能把她逼到火車上吧。

    我看看大王無奈的樣子，拍拍他，到了小芬麵前，“你怎麽又回來了？”

    小芬怯怯看我一眼。“我還沒想好去哪，總覺得去哪都不安全。”

    “你不是已經買好火車票了嗎？”我喝道，“怎麽會不知道去哪？”

    “我那是瞎買的，其實我去了那，也沒熟人。那個城市我隻是聽說過，沒去過，萬一到那出了事怎麽辦？”小芬訥訥道。

    “你呆在這也不安全，沒人能保護你，你還是趕緊走吧。”我不耐煩的一擺手，“大王，再把她送走。”

    大王上前就要拽小芬，小芬一邊甩脫著大王，一邊朝我喊，“張帆，你說話不算話，那天你說要罩著我，我才幫你，你現在要趕我走，你還是男人嘛？’

    “把她弄走。”我根本不想聽小芬這些話。

    “你要是再趕我走，我就把今天的事都說出去。”小芬突然喊了一嗓子。

    屋裏立刻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陰沉的看向小芬，像一把把刀子，小芬慌了，咽了口唾沫道，“我就是嚇唬你們一下，我肯定不說，但你們也別趕我走，我剛才在車上咬了一口金二，我的身份都暴露了，張武的人不會饒了我的，我去哪他們肯定也會找到我，我一個女人保護不了自己。求求你們了，就讓我留下吧。”

    我沒回應。

    大王走到我麵前，輕聲說：“張帆，她說得也有道理，張武的人要是真想找她算賬，她跑不了，不行就先留下她吧，等有了合適的地方，再把他送走。”

    我想想，點點頭，“好吧，小芬，那你就先留下，但是今天的事，你不許和任何人亂說，否則。”

    “不用否則了，我肯定不亂說。”小芬立刻笑了。

    眾人也都笑了，我把大王叫到裏間，“大王，你給那個勾毛透個風，就說金二的事是我幹的，張武如果敢把這件事往明麵上翻。我翻了船，就把他的事都給他捅出去。”

    大王眨巴眨巴眼睛，“明白了，我現在就給勾毛透風，明天你的話張武肯定就知道了。”

    我點點頭，“隻說事，別說生死。”

    “知道。”大王點點頭。

    “那你打電話吧。我先出去了。”我推門出了裏間，看到小芬正坐在沙發上，和黑老五談笑著什麽。

    黑老五兩隻眼睛緊盯著小芬的胸口，傻嗬嗬笑。

    我心想，有些女人真是天生勾男人的高手，小芬就是這樣的女人，她好像就是為男人活著，而男人也總是掉入她的陷阱。

    我咳嗽一聲，黑老五還傻愣愣對著小芬笑。（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