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芬聽到我的咳嗽聲，立刻收住笑，站了起來。

    黑老五還去拽小芬的手，“小芬，剛才你說的那個笑話還沒說完呢，接著說呀，那男的後來怎麽了？”

    “哎呀，就那樣了，萎了。”小芬忙打開黑老五的手。

    “這男的也太慫了吧，剛**就萎了。”黑老五還在喋喋不休。

    小王忙捅了一下黑老五，“老五，別說了。”

    黑老五正要發飆，看到我走過來，也站了起來，“張帆，你和大王說完了？剛才小芬說那個段子真有意思。”

    我看看小芬，小芬笑了一下，“坐著沒事幹，瞎聊天唄。”

    我頓頓，“老五，你們都回去吧。”

    “沒事了？”黑老五問。

    我點點頭，“回去好好休息吧，今天的事和誰都不許提。”

    三人忙答應，“張帆，我們心裏都有數，肯定不會說的。”

    我嗯了一聲。

    大王從裏間出來了，到我身邊低聲道，“張帆，我已經給勾毛透了風了。”

    我點點頭，“都走吧。”

    大王他們一起往出走，小芬卻沒動。

    “你怎麽不走？”我看著小芬問。

    “我不知道去哪？”小芬說。

    “去我那吧，接著給我講那個段子，我肯定不萎。”黑老五腆著臉向小芬說道。

    “我不去，段子已經講完了。”小芬皺皺眉。

    “講完再講新的唄，聽一晚上我也聽不膩。”黑老五還厚著臉皮朝小芬笑，大王一拍黑老五，“老五，你別墨跡，連點眼頭見識也沒有，送小芬的事，用不著你。”

    黑老五看看我和小芬，嗬嗬一笑，“明白了，明白了，那我們先走了，你們聊吧。”

    三個人出門上了車，走了。

    我看看對麵的小芬，“我們也走吧？”

    “去哪？”小芬問。

    “送你回出租屋。”我回應道。

    小芬訥訥道，“我已經把房子退了，那個房子我也不敢住了，我怕有人過去劫我。”

    我愣愣，看看地上的行李箱，是啊，小芬本來是要走的，那個房子怎麽還可能留著呢。

    “那我給你找家賓館，你去賓館住吧，我這沒有地方，不可能留你。

    “你沒家嗎？”小芬問。

    “有。”

    “要不我住你家吧，有你在旁邊，我還覺得安全點。”小芬瞅我一眼，見我冷冷看著她，又立刻補充一句，“酒店也未必安全。我既然不走，你就得罩著我，這是你答應的。萬一我出了事，被張武他們的人劫了，我肯定扛不住，都得說出來，這樣對你們不好吧。”

    我瞅瞅她，想了一下，“行，那你跟我走，今晚先去我那，等找好了地方，我再安頓你。”

    “謝謝帆哥。”小芬立刻笑了，拉起箱子，“走吧。”

    我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笑了一下。

    到了台球廳門前，我先拉開一條門縫往外看看，見沒有什麽異常，出了門。

    小芬緊跟在我身後，上了車。

    開上車，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外邊繞了一圈，感到身後確實沒車跟著，才將車開到我家樓下。

    上樓進了房間，一推門，小芬往屋裏掃了一眼，“你家原來是這樣的。”

    “你以為我家是什麽樣的？”

    “你是酒吧街的大哥，平時花錢也挺衝的，我還以為你家最起碼是個小別墅，原來是個老樓房。”小芬撇撇嘴。

    我給小芬倒了杯水，“不喜歡住，我就送你去酒店。”

    “我可沒說不住，我隻是有點意外罷了。”小芬立刻把杯子接過去，朝我笑笑，“家裏就你一個人？”

    我點點頭。

    “你家人呢？”

    “我就一個老爸，在外地。”

    “奧。”小芬點點頭，“那你女朋友呢？”

    “你的話怎麽這麽多？你要查戶口。”我瞟了小芬一眼。

    小芬忙一下笑，“你這人怎麽陰一陣，陽一陣的，聊個天也不行，你看黑老五就不像你。”

    “我沒心情和你聊天，那間大屋是你的，一會兒天就亮了，你去睡覺吧。我也想休息會兒。”我板著臉說道。

    小芬瞅瞅我，“真沒意思。”起身拉著行李箱進了大屋，我剛點著一支煙，小芬又從大屋探出頭，“我想洗個澡，可以嗎？”

    我瞅瞅她，“沒熱水，隻有涼水。”

    小芬嘴裏嘟囔一句，把頭縮回去了，我抽著煙，想著下邊的安排，沒心思搭理小芬。

    過了一會兒，從大屋裏傳出踢踢踏踏的拖鞋聲，我抬頭一看，小芬穿著一件半透明的睡衣拿著洗漱袋從大屋走出來，看我看她，一笑，“我不洗漱，睡不著覺。”

    我點點頭，起身進了洗浴間，把熱水器開了，回到客廳，“等一會兒吧。”

    小芬朝我笑笑，“其實你這個人要是不板著臉，還是挺好的。”

    我也笑笑，“職業習慣。”

    小芬挨著我坐下，“張帆，你現在心裏是不挺慌的？”

    我看了她一眼。

    “你不說，我也能猜出來，以前王四寶在外邊辦了事，回來以後，就像你這樣，一直陰著臉抽煙，我開始不明白。後來有一次他告訴我，其實別看他挺凶的，但是每次辦完那些打打殺殺的事，他心裏也挺慌得，總得抽幾支煙，才能把心情穩定下來。他還有習慣？”小芬說完，看我一眼。

    我也看看她，“什麽習慣？”

    “他總要在我懷裏躺一會兒，說有個女人讓他靠一會兒，他才心裏踏實。我知道你們這些男人表麵上強悍，其實內心都挺軟弱的。你要是心裏慌，那你也過來吧。”小芬說著，向我張開了手臂。

    我看看小芬，她說得話其實也說到了我心裏，我現在真的很心慌，已經有各種不好的感覺向我襲來，我發現軟弱正在心裏慢慢彌漫，很快就占領了我的全身。

    看著小芬那溫潤的身體，我真得想有一個依靠，好好靠靠。不知不覺我倒了在她懷裏，頭枕在了她的腿上，女人的溫存讓我找到了絲絲暖意。

    小芬摟緊我，在我耳邊說，“現在還慌嗎？”我沒說話，隻是閉著眼睛，靜靜地感受這份溫暖。

    “要不我給你唱首歌吧？唱你最喜歡聽得那首。”小芬輕聲說。

    我輕輕點點頭。

    那首我願意在我的耳邊輕輕響起，我閉著眼睛靜靜聽著，眼前浮現出許許多多的人和事，有丁娜、有馬跳，還有二醜，最後就是白小柔。

    我的眼淚隨著歌聲慢慢流下，我不禁把手機拿起來，調出了白小柔的照片，默默地看。

    “這是你女朋友？”小芬輕聲問我。

    我嗯了一聲。

    “長得真漂亮，一看就是個好女孩。”小芬說。

    我從小芬的身上坐起，擦了一下眼角，“她是個好女孩。”

    “你們分開了？”小芬接著問。

    我點點頭。

    “她現在在哪？”

    我看了一眼窗外，“另一個城市。”

    “你一定舍不得她吧？所以你才總喜歡聽那首歌，剛才還流了淚？”小芬看著我。

    “是，舍不得。”我沒有否認，“可那有什麽辦法，我們不在一條路上，我做得越多對她就會越不好，所以我必須離開她。小芬，你也應該離開江城，我實話告訴你吧，我惹了大麻煩，我罩不住你，你越早離開越安全，等天亮了，我再送你去火車站，這次你必須走。晚了，恐怕你想走也走不了了。你的錢就白賺了。”

    小芬聽完，點了支煙，默默抽了兩口，“張帆，你說咱兩是一條路上的人嗎？”

    我瞥了她一眼，“算是吧。”

    “那你覺得我這個人怎麽樣？”

    “不錯，漂亮，也挺聰明。”我點頭回應道。

    “就這些？”

    “對。”

    “和你的女朋友比呢？”

    “我說過，你不是我的女人，你倆沒有可比。”我淡淡道。

    “張帆，我幫你辦了這麽大的事，你以為我真是全為錢，你慌我也慌啊，我也想有個靠。我覺得這件事你肯定能挺過去，你讓我再在江城待幾天，如果你真挺不過去了，我再走。”小芬看著我說。

    我也看著她。

    小芬一笑，“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弱智，我既然敢留下，我肯定也能找到走的辦法。你就讓我再在江城待三天，三天後，你要是真出事了，不用你說，我也肯定走。”

    我想想，不用三天，兩天金二的事就會見分曉，“行，不過不是三天是兩天，兩天之後如果我能扛過這一關，你可以留下。扛不過，你趕緊走。”

    小芬聞言立刻笑著點點頭，“行，兩天就兩天。”

    “洗澡去吧，水熱了。”我也一笑道。

    小芬起身走向洗浴間，到了門口，拉開門往裏看了一眼，轉身又看向我。

    “還有事？”我問。

    小芬一笑，“這門沒有門插，你不會中途進來吧。”

    我淡淡道，“我現在沒那心情.”

    “是沒心情還是沒能力？”小芬挑逗道。

    “洗你的澡吧。”我把目光收回來。

    小芬悻悻撇撇嘴，“臉又陰住了。”

    一會兒洗浴間裏傳來嘩嘩的水聲，還有小芬柔媚的歌聲，我心裏暗笑，這女人心倒是夠寬的，不知道她是裝得，還是真的，或許經曆了王四寶的事，她都想開了。

    我現在確實沒有心情和女人**，我得好好琢磨琢磨下一步怎麽辦？仇是報了，但更大的仇馬上也要來了，張武會怎麽報複我？我忤逆了李鐵的命令，李鐵又會怎麽對我？

    我不知道答案，但相信肯定是狂風暴雨。

    我正凝神想著，洗浴間裏傳出一聲嬌叫，我趕忙到了洗浴間門口，朝門裏喊，“小芬，出什麽事了？”

    “有蟲子。”小芬在裏邊喊道。

    我無奈笑了一下，一把拉開門，進了裏邊。

    小芬啊了一聲，一捂胸口，“你怎麽直接就進來了。”

    我瞅了她一眼，到了牆角，把地上的小爬蟲捏起來，扔進了垃圾桶。關門又出來。

    小芬愣愣看著我，一副不知所以的樣子。

    我剛到客廳坐下，小芬穿著睡衣衝了出來，朝我吼，“喂，你什麽意思，我是飛機場嗎，就那麽沒吸引力。”

    我淡淡一笑，沒說話。（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