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的報告說王美琪在桐城生活了七年多，而他在桐城同樣生活了七年多！會是那麽巧合嗎？如今確定煙煙是自己的女兒，他才知道，原來她竟然是顧錦書！

    丫頭，你離開之前的那個男人，是因為他負了你！可是我賀向東不曾負你，為何你要離開我？居然有了我們的女兒，為什麽你還要離開我？而且是走的那樣決絕？丫頭，你怎麽可以騙我說你跟你的前夫去了德國？你知道我去德國找了你一年嗎？找到心灰意冷，找到我覺得世界跟誰在一起都無所謂了！你卻懷了我的孩子，活的那樣辛苦，丫頭，你讓我怎麽辦？你怎麽可以騙我？

    是不是因為他找的時間太短，所以如今才會有了這樣的報應，讓他跟丫頭分離了那麽多年，父女分離多年，他甚至不知道他還有失散在外的女兒！這一生，他錯過了什麽？

    賀向東靜靜的攤開雙手，這雙手雖然為了全省人民盡力著，可是卻沒有抓住他一生的幸福！他失去了什麽呢？丫頭，我們是不是錯過了什麽？

    冷凝的麵容染上痛苦和掙紮，賀向東攤開的雙手緩緩的捂住臉龐，壓抑下那沉重的讓他快不能承受的痛苦，丫頭，你為什麽懷著我的女兒要離開？為什麽？

    黑暗裏，那低低的，悶沉的，宛如野獸般壓抑的嗚咽聲讓站在外麵的喬莫曦有些錯愕，可是他看不見裏麵，裏麵一片黑暗。隻是這樣脆弱的賀向東是他從來不曾見過的！

    賀向東怎麽也沒想到他們還有女兒，而且那麽乖巧，他想到煙煙差點死了，差一點，突然眼底迸發出憤怒，卻是很快閃爍而逝。深呼吸，壓抑下那噴薄而出的悲慟！

    良久，他抹了一把臉，粉飾好一切，開燈，走到門邊，開門，看到喬莫曦。

    此刻喬莫曦也看到他一臉的平靜，像是什麽都不曾發生過一樣。“進來吧！”

    喬莫曦隻好走進去，掩了門。

    賀向東沉聲問道：“煙煙現在在哪裏？”

    “在部隊營房！”

    “莫曦，車禍的事情你不要再調查了！我會保證煙煙的安全！沒有人再傷害她，這件事情，到此為止！”賀向冬忽然沉聲說道。

    “賀叔？”喬莫曦完全錯愕。“你什麽意思？”

    “我說你不要再介入此事了。”賀向東認真地看著喬莫曦。“煙煙的身份，不要任何人知道，不要任何人知道。”

    “賀叔！不公布煙煙的身份，我可以認同！你顧及你的麵子我也可以理解，煙煙有沒有父親，對我來說都無所謂，我隻要我的妻子，不要她的所謂身份！但是你不讓我追究凶手的責任，我絕對不會認同，也不會答應！”喬莫曦擲地有聲。“我的孩子在車禍裏喪生！我的妻子差一點死於非命！你讓我不追究，這不可能！賀叔，我是個男人，死都不會放過凶手。”

    賀向東眼底一痛，他的外孫，他女兒的孩子啊！

    “我再說一遍，這事你不要管了！”賀向東說的無比認真。

    聽到賀向東這樣的話，喬莫曦突然放肆的大笑起來，笑的瘋癲而張狂，笑到連身子都忍不住的一顫著，可笑聲卻怎麽也掩蓋不了自己滿心的傷痛。“賀叔，你要包庇許以清嗎？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賀向東一怔，喬莫曦竟用如此冰冷的目光看著自己，那樣疏遠而防備的目光裏是再也明白不過的決絕，他在懷疑他！懷疑他包庇許以清。

    死一般的沉寂蔓延開來，賀向東看著喬莫曦，突然笑了，笑得很欣慰，很溫暖，伸手拍拍喬莫曦的肩膀。“莫曦，你很愛煙煙！”

    “是！我愛她！深愛！”喬莫曦直言，沒有任何遮掩，話到此處，沒必要遮掩什麽。

    賀向東隻是平靜地看著他，問道：“那你認為長相廝守好，還是悲壯分離好？”

    “長相廝守固然好！但如果不能給她安全，不能給她幸福平安，讓她跟我憋屈的活著也不是我喬莫曦所為！那樣的話，我寧願她離開我，尋找更好的幸福！”

    “離開你她會幸福平安嗎？”賀向東視線望著喬莫曦。“莫曦，沒有感情的婚姻是一輩子的不幸！你不能接受你父母的教訓嗎？身邊多少人，你不是看著過來的嗎？我想當初你選擇煙煙而不選賀倩，不就是想找個平凡的女孩，過平凡的生活嗎？你們這些生在大院長在大院的孩子，哪一個不是羨慕平凡人的生活？”

    “這麽說，賀叔也是不幸福的了？”喬莫曦沉聲反問。

    賀向東輕輕一笑，有些悲愴：“家庭的幸福對我來說早已經沒有了意義，難道你也想將來跟我一樣？或者跟你爸爸一樣？即使夫妻，永遠相敬如賓不相睹！”

    “我不會像你們一樣，不愛的女人我不會娶，我寧可獨身一輩子也不會不負責任的去跟不愛的女人在一起！”

    “那煙煙怎麽辦？你讓我女兒懷了你的孩子流產後再去哪裏找幸福？別人給的幸福你放心嗎？她還會真的幸福嗎？”賀向東冷聲質問。

    喬莫曦一下被問住，凝眉揣摩著他話裏的深意，他這是在告訴自己，不追究許以清的罪行，放過許以清，息事寧人嗎？他猜不透，因為猜不透，才這麽堅持。他當然想跟煙煙長相廝守，在經曆了那麽多之後，他當然希望永遠的在一起。

    可是他跟煙煙的孩子沒了，如果不是韓簡，煙煙差一點就沒命了，他將會永遠的失去煙煙！誰能保證下一次，許以清不以更卑鄙的手段對付煙煙？如果不追究，將來煙煙再出事，他後悔找誰去？

    所以，喬莫曦卻還在堅持：“這是我做人的原則。賀叔，這件事，我要管，也必然管！證據我都搜集的差不多了！如果你怕影響你的前程，那麽我們申請秘密審理此案！”67.356

    賀向東的聲音不由得抬高：“喬莫曦，你越來越不懂事了！”

    喬莫曦也當仁不讓，似乎非要逼著賀向東說出個所以然來，他知道自己輸不起，他也不能拿煙煙的生命冒險，皺著眉看著賀向東，冷聲質問：“這麽說賀叔是一定要包庇許以清那個女人了？”

    “隨便你怎麽認為！我隻告訴你，你有再多的證據，也送不了她進監獄！你可能會為此送命！”賀向東沉聲道。

    喬莫曦沉聲道：“我不在乎！而且我也未必就會送命！我一定可以送她入獄的！”

    賀向東有點生氣，語氣冷硬：“你不在乎，煙煙怎麽辦？你有想過你出事，我的女兒怎麽辦嗎？”

    喬莫曦一下又怔住了，視線有瞬間的微怔，視線有些傷感，是啊！煙煙怎麽辦？

    賀向東再度語重心長地開口：“莫曦，不要做無畏的掙紮和犧牲，這個世界沒有絕對的公平可言！你現在去找煙煙，那天你說的那些話，你知道她會多傷心嗎？你要是真愛她，快點去找她，別讓她在失去了孩子的同時又失去你。此事你不要再管了，我會給你交代的！”

    “我不需要你的交代，你的交代如果是息事寧人的話，我不接受。我的女人和孩子，公道我自己去討回，即使為此送命，我也不能輕易放過她！最主要的是，賀叔，你今天這些話，讓我不信任你，不相信你會給煙煙討回公道，對不起了賀叔！”

    “為了煙煙，我要你現在息事寧人，抽身出去！她要的是息事寧人的生活，不是要你給她帶去腥風血雨！那樣的話，你不配得到我女兒！”

    喬莫曦一下。“正是因為要給她永遠的平靜，所以我才不會姑息！你能保證，我們息事寧人了，哪天又突然冒出來，她根本就是不知悔改！你要我息事寧人，如果她以後有個什麽閃失，你身為父親的，不會後悔嗎？”

    “我說了，我會給你交代！我不會放過傷害我女兒的人！莫曦，你別忘了，煙煙是賀向東的女兒，是我虧欠了以為一直不存在的女兒！她差點被人害了，你覺得我會坐視不管？莫曦，我就那麽不值得你信任嗎？”

    “你的意思是你會管？”喬莫曦知道他想從賀向東這裏探聽的口風差不多了，“可是許以清還是你的妻子！我真的不信你會送她去坐牢！”

    “我就沒打算送她坐牢，莫曦，這個世界不是隻有坐牢才是懲罰，有比坐牢更殘酷的方式。我知道你現在的心情，男人總是會因為一個女人而失去理智，但你現在立刻把你的理智找回來，去找煙煙！你該知道這個時候她需要的是什麽！暫時不要告訴她，我和她的關係，適當的時機，我會親自告訴她！”賀向東語氣十分低沉：“把你搜集的證據送到我的辦公室，明天上午十點，我等你！”

    “賀叔想要怎樣處理？”

    “這件事，你不要管了！什麽都不要管，現在去找煙煙！”賀向東沉聲道，他的決定，不會讓任何人知道。（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