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兒，你終於回來了。”韓非夜從不見了蘇九棠開始，便一直等在將軍府的門口，此刻一見到蘇九棠，再見她換了一身衣裳，冷峻的麵色不由僵了僵。

    一貫溫潤的黑眸中猛地冒出一簇簇火苗！韓非夜忍不住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力氣大到簡直能將她捏碎，“棠兒，你是……”*了嗎？

    後麵的話，哪怕不說出來，兩人都心知肚明！

    他等到了淩晨，無數次想離開卻擔憂蘇九棠會回來，沒想到，等來這樣一個結果。

    她是他的所有物，嗬嗬，竟委身給了其他人！韓非夜甚至懷疑自己重生回來，是不是就是個錯誤？

    他上輩子順風順水哪樣沒得到，可這輩子最想得到的人兒最想要補償的人兒，卻屬於別人了！

    “放手。”蘇九棠俏臉蒼白，鳳眸中寫滿了厭惡，隻冷冷開口。此刻身心俱疲的她，根本不想再應付任何人。

    韓非夜卻不放手，他就像是一個最愛著某樣東西卻被全然砸碎的小孩，不依不饒，壓根不放手，心頭痛到麻木，後悔到窒息，“是不是韓言宸？是不是他？瞧著矜貴萬分，可男人不都是這樣，人麵獸心！”

    看著蘇九棠脖頸上那一點青紫，韓非夜的眼睛像是被箭矢射中一樣刺痛，太礙眼了！那些痕跡，他隻想覆蓋成他的！

    布了細致全麵的局，還為了不讓蘇九棠發怒特地沒再用其他藥物，可這一切竟便宜了那病秧子，病秧子為何不死在床榻上？

    後悔，絞痛，醋意濃濃，通通不足以形容此刻他的內心。

    提及韓言宸，蘇九棠一顆心猛地被一枚針所紮，那一點點痛感彌漫開來，讓她狠狠地咬下唇抵禦著細細密密的痛楚。

    韓非夜哪怕早有了預料，可現在看她這神色，一顆心依舊直直往下沉。他也說不清自己的心情，也許是前生今世的遺憾與執著，讓此刻的失去顯得格外難受！

    “放手。”蘇九棠畢竟不是這樣自怨自艾的人，很快便反應過來，冷冷地再次重複。

    “嗬嗬。”卻見韓非夜依舊攥著自己，不由冷聲一笑，強打起精神，狠狠甩開韓非夜的手，迅速拔出頭上的發髻，直直狠狠地戳向了他的心髒方向。

    她本身擁有武藝，此刻更是動了真正的殺意！一腔恨意洶湧而出，她鳳眸大亮，根本毫不留情，快、狠、準，就是想要他死！

    前世再多複雜再多不同的情愫，江山社稷全麵謀劃，眼下她都不想管了，她隻想肆意而為！

    就像是他所派人擄獲一樣始料未及，蘇九棠徒然出手，尖利的簪子就=宛若一道閃電，直直地劈向韓非夜，瞄準了目標根本沒有半點手軟。

    “棠兒！”韓非夜的眼中寫滿了不敢置信，他以為她在怎樣有所怨但也不是真正恨他，否則也不會在重生後並沒有如何對付他！

    “你想要幹什麽？”韓非夜始料未及，躲避更來不及，隻好用胳膊擋住了左邊的心房。

    “噗！”鮮血如注，尖利的簪子插入了韓非夜一半的胳膊，蘇九棠卻毫不留情地再次拔出，鳳眸中是一片冰冷。

    “要你命！”拿著簪子宛若拿著開疆辟土的利劍，蘇九棠絕豔的麵上滿是戰意，就像是奪命修羅一樣出手如電，冷冷地斥道。

    這灼灼戰意與傲骨殺氣，將她在漆黑夜色中有點蒼白的麵容徹底點亮！

    但此刻韓非夜已有了防範，也不顧自己流著血的胳膊，一把攥住了蘇九棠高舉的手，蘇九棠立刻閃避開，他麵上隻留下深深的失望，“棠兒，你變了。”

    蘇九棠挺直了背脊，拿著染血的簪子，見韓非夜已開始動手，自知已失去了一擊必中的機會，心頭湧起一絲失望，抿直了唇根本不想回應，隻冷冷地看著他不斷流血的胳膊，隻恨自己刺得地方不夠準。

    韓非夜看著她如此倔強冷傲的模樣，眉眼間沒有看到半分委屈，更顯得絕豔無雙，不由想起了前世她為自己動手殺人的模樣，心裏麵驀地一軟，那些事，他以為自己早就忘了，可是如今想來卻是清晰地曆曆在目！

    “棠兒，我們好好地，別再這樣了。”拋卻過去，忘記一切，重新開始吧！韓非夜怒氣散了，哪怕看著她殺氣十足的模樣也覺得那麽美，低聲緩緩地說道。

    蘇九棠微微皺了皺眉，總覺得韓非夜這話語中含著數不盡的滄桑，但她根本不想花心思在韓非夜身上，是以疑慮隻是一閃而過，冷聲一笑，斷然拒絕，“做夢。”

    過去的哀痛發生的一切，要是能夠這樣輕而易舉地抹去，那她曾經經曆的毀容斷骨之痛，誰來彌補？

    韓非夜想要發怒，可望著蘇九棠那雙漆黑有點哀痛的眸子，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隻能咬著牙，做出了最大的妥協，“棠兒，我不管你經曆了什麽，我發誓絕不會嫌棄你，隻要你到我身邊。”

    “這輩子，我會對你好。”韓非夜抬起謀算深深的黑眸，此刻第一次褪去了浮華，寫滿了認真。他累了也疲倦了，不想計較那麽多，隻想她與前世一樣，對他露出那甜蜜的絕豔的笑靨。有時候，作戲作的太多都會成真，何況，他自己都沒發現……

    說這些實在太晚了！要是沒有被韓非夜設計下藥，她還會動容幾分，畢竟前世發上了那麽多，她並非鐵石心腸。

    可現在麽，韓非夜既出現在這裏，說明這下藥的始作俑者，就是他！

    蘇九棠鳳眸中滿是利光，冷冷地嗤笑一聲，“可我嫌棄。”

    “嫌你髒！”紅唇緩緩地吐出這三個字，她直接繞開了呆若木雞的韓非夜，迅速施展功法向著將軍府走去，不給韓非夜再一點機會。

    那避之不及的態度，就像是怕沾染上什麽惡心的東西。

    待韓非夜抬眼，隻能看到她動作迅猛卻冷傲優雅的背影，就這麽消失在他的眼前。

    “哢嚓”一聲，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碎了。

    韓非夜戳了戳自己被蘇九棠簪子刺中的那個深深傷口，疼痛讓他漸漸回了神。

    待蘇九棠挺直了背脊，唯恐自己這模樣引起家人擔憂，特地避開了人，回到自己的屋內，方才一下子放鬆了下來。

    她經曆過那麽多，可現在還是不由自主地紅了眼眶，長長的睫毛不斷顫動著。

    “可笑自高自大，以為重生就能扭轉一切。”還不是輕而易舉地中了招，也毀了她心底的最後一絲對韓非夜的柔軟。

    蘇九棠諷刺地笑笑，她痛苦難過倒不是因為失了身，而是因為那種無法選擇的無力感，麵對強權直接被鎮壓的痛苦。

    事實上，她一直身邊就戴著簪子，何以會狠狠刺向韓非夜，卻不對韓拾光動手？

    真的隻是因為中了藥嗎？

    “端水進來，我要沐浴。”蘇九棠心內百味陳雜，卻拒絕再去想，直接讓玳瑁送水。

    此刻她已理好了妝容，將所有的痕跡全部擋住，方才讓玳瑁進來。

    “就放那裏吧。”蘇九棠讓玳瑁將水放下，堅毅地抿著唇，聲音中已恢複平靜，隻是微微顫抖地指尖暴露了她的一絲脆弱。她遭遇了這些，多麽希望有人能夠陪著，哪怕隻是說說話也好。

    “去告訴父母，多虧太子找到我，我一切安好，平安回來。”到底是不願讓父母擔憂，蘇九棠神色淡然。

    “是，大小姐。”玳瑁偷偷抬眼瞥了一眼蘇九棠，總覺得自己主子有一點不同，但又說不出來，甚至不知蘇九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但她到底隻是個奴婢，不敢多說，直接領命退下了。

    想到了什麽，蘇九棠站起身繼續說道，“對了，若是他們要過來看我，就跟他們說我在沐浴，太累了想先休息，明日再去好好說說。”

    玳瑁點點頭，出去將門都關好了。

    蘇九棠這才脫了衣服浸入溫水之中，這感覺讓她深深地出了口氣。

    看著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再想到後期她的一些行為，羽翼般的長睫毛微微顫動，闔上了深深鳳眸。

    這一切，來得太快，快到她連自己都沒明白。

    可韓拾光最後的那行為，如此不顧自己意願，不管如何，她都想狠狠動手磋磨！

    “砰砰”拍了拍水麵，蘇九棠鳳眸中閃過一道血光，嗬嗬，這筆債，她記住了！

    漸漸地，她眼底的那一絲軟弱苦楚徹底消散，她才不會這麽輕易被打倒。

    就算第一次被韓拾光拿走了又如何，重生而來還會對貞潔那麽看重？這種事，到了最後不也是韓拾光服侍了她？韓拾光自願做了解藥罷了。

    她一直介意的是韓拾光那強迫霸道的行為，這種不顧他人意願隻覺得是為她好的感覺，讓她格外憋屈。

    幽深鳳眸中閃著灼灼傲然的光芒，仿佛是一簇不屈的火苗熊熊燃燒，她從來不會這樣吃虧，更沒人能夠這樣強迫她！

    “等著吧。”蘇九棠緩緩勾起了緋紅的唇角，在熱氣氤氳中顯得格外嫵媚誘人。

    ……

    與此同時，東宮內，徹夜未眠。

    韓言宸睜著黑漆漆的雙眸，直直地看著遠方。

    他眼前不斷閃過潔白毛巾上的那一抹嫣紅，這種心愛之物被人奪走的感覺，讓他整個人搖搖欲墜。

    而最後，他也嚐了棠兒的滋味，甚至嫁禍給了韓拾光，照理說他不該這麽痛！

    捂著胸口，韓言宸訝異地皺了皺眉，為何那種憋屈依舊半點沒有消散？

    就像是辛辛苦苦養著的絕世明花，卻一下子被人直接掐斷了根部偷了走。

    偏偏，那人還用了自己身體，就算他想要發泄想要動怒，也隻能自殘！

    韓言宸一直告訴自己不要想，可是他做不到！從頭到尾，他都沒想過要現在占有蘇九棠，可是，他從來就是守護著寵愛著，為什麽付出了全部心血，卻依舊是失敗失去？

    “噗。”猛地再次吐出一口鮮血，韓言宸黑眸中是一片不甘，捂著胸口的位置，低聲呢喃，“孤……痛！”

    黑眸中似多了無數暗沉，韓言宸冷冷地嘲笑著自己，“沒錯，你失敗了。”

    “韓、拾、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吐出這三個字。

    “以後，”韓言宸眯起了有點兒暗沉的黑眸，“絕不會再如此！”

    “拚盡一切，孤都要讓你消失！”想到了蘇九棠，韓言宸緋色的薄唇溢出了一絲陰沉輕笑，揮了揮手終於開口，“小一，帶一盆冰水進來。”

    小一在門外正守候擔憂地不行，他不知道為什麽太子在找到蘇姑娘後，半點預約都沒有，反而是抑鬱地一個人閉住了宮殿門，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他等了許久許久，已急的團團轉恨不得去見晉帝，卻又想著太子素來固執，隻好守在原地。

    終於聽到了太子召喚，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也不問太子要冰水做什麽，直接就找了盆冰水端進去，隻要太子願意見人就好。

    “放下你出去吧。”韓言宸看了眼冰水，揮手道。

    “殿下您到底是怎麽了？要不要吃點東西？”小一卻不願這樣離開，滿眼擔憂地詢問道。

    韓言宸的聲音一下子冷了下來，“出去。”

    小一哪裏看到過這樣冰冷如霜的太子，隻好撂下一句話，“殿下您要記著，您還有我們。”

    說完這句話後，他含著擔憂迅速退下。

    韓言宸的眸子微微一暖，旋即看到冰水後，又隨之一冷，直直地走到冰水附近，用冰水一點點擦拭著身體裸露的肌膚。

    “棠兒你是不是也這樣冷？回去可要好好養養。”韓言宸唇角多了一點笑意，對著空氣的虛無詢問著，就仿佛蘇九棠在這裏一樣。

    他一點點地擦拭著，本來身體就不好，在深秋中觸碰這樣的冰水更是雪上加霜。

    不多時，韓言宸便摸著自己的額頭，狠狠地打了個噴嚏。

    “小一，將冰水拿走。”足矣。他停下了手，不再虐待自己，反倒是進了屋內換了一身最幹淨也最好看的青色錦袍。

    此時冰水的寒冷一點點彌漫，他的腳步漸漸沉了，頭也開始發暈，再一摸額頭，已是有些發燙了。

    小一剛端出冰水，便見太子整個人搖搖欲墜，不由心中駭然，唯恐太子又病發。

    但韓言宸臉上反倒是帶著笑意，這笑意在他清俊無雙俊美非常的臉上，著著實實顯得有幾分詭異。

    “殿下，您怎麽了？”小一連忙扶著韓言宸到了榻上，也來不及收拾殘局，直接就要拔腿去找太醫。

    不管是宋熠也好，還是孫神醫也好，太子眼下都這副蒼白病弱的模樣了，就該被治療！

    卻被韓言宸直接攔住了，話語中是不容置喙，“站住，小一，將地上的東西找人收拾了，你，拿著孤的令牌，前去找蘇九棠。”

    “就說孤病倒了，急需治療。”韓言宸根本不想見到任何人。

    “可是殿下，蘇姑娘太遠了……”宋熠和孫神醫可都是在宮內啊！小一跟在韓言宸身後多年，是真心不想韓言宸落下任何病根，本來身體就不好，一旦再多個什麽病，他不敢想啊！

    韓言宸黑眸中的寒冰化了一些，抿了抿禁欲的唇角，低沉悅耳的聲音緩緩響起，“小一，孤知你，多謝。”

    “但孤的身體孤最知道，放心吧，沒事的，孤自有分寸。”他不會真正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那寒冰的劑量，發作的時間，方才都是算好了的！經曆過嚴重的病多了去了，這點兒小病，充其量不過是一點調劑。

    最關鍵的是，他其實相信蘇九棠的醫術。

    小一欲哭無淚，但見韓言宸堅決萬分，不由想起了太子小時才有的執拗，攥著自己心愛之物不放手，可長大後，他被大儒皇上教導著，仿佛無欲無求清冷優雅，已很久沒露出這模樣了。

    心驀地一動，小一應了下來，“好，屬下這就去。”他心疼壓抑著自己需要表現出一派清冷的太子，就因為是一國儲君，所以要懂事到從小中毒都不喊痛嗎？

    韓言宸望著小一離去的背影，在床邊摸了一顆藥吃下，窒息般的感覺才消散了一些。

    這一次他不會將任何主動權讓給韓拾光！

    蘇九棠，隻能是他的，不撒兔子不捉影。

    小一匆匆前去，此刻已接近淩晨，蘇九棠已睡下了，但他拿著太子令牌一路進了將軍府，甚至驚動了蘇將軍與蘇夫人。

    “太子這是怎麽了？怎會淩晨前來？”蘇將軍與蘇夫人本就擔憂蘇九棠，見太子有召，正好借著這機會看看自己女兒，不由應了下來，讓人前去叫醒蘇九棠。

    蘇九棠本就睡的不深，被玳瑁叫醒後，她已經完全恢複，麵上是看不出一點兒端倪，因為麵色有些蒼白，她還塗了一點胭脂，方才施施然前去正房。

    聽聞太子有召，她麵上亦十分詫異，詢問道：“殿下是怎麽了？”

    小一瞥了眼蘇九棠，隻覺蘇九棠看上去十分光彩照人，不由隱隱為自己的殿下有些不平，但他一心就是為了自己殿下，不由認真地說道：“殿下因為下午不斷尋找蘇姑娘，路上就吐了血。”

    “現在，更是發起了高燒，偏偏不想要太醫近身，屬下實在沒了法子，才來找蘇姑娘。”小一緩緩道來。

    “還發燒了？”蘇九棠臉上不由露出了無比的擔憂，對著蘇將軍說道：“父親，殿下現下有問題，女兒必須要進宮一趟。”

    “可……”蘇將軍有些遲疑，現在倒是不相信蘇九棠的醫術了，而是一個未出閣的少女頻繁出入東宮，總歸是不好看，他瞥了眼蘇夫人。

    蘇夫人立刻開口道：“棠兒，不若等天亮。”

    小一眉眼一皺，正打算開口，卻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連殿下都在蘇姑娘麵前那般尊重，他若是不尊重，那才是要倒大黴。

    不等小一說話，蘇九棠開口了。

    “父親母親，病情不等人！”蘇九棠看出了蘇將軍的遲疑，直接勸道，“下午也是殿下救了我，否則我哪裏會安然無恙？有恩自然要報，其餘閑言碎語，隨他去吧。”

    蘇將軍定定地看著自己女兒，見她神色堅定，心頭不由有幾分失落，女兒長大了呀，女大不中留。

    但這份俠義之心，恩怨分明，還是因為自己教的好啊！他不由又眉眼開闊起來，朗聲應了，“好。”

    “棠兒你多帶些侍衛前去。”想了想有些不放心，蘇將軍吩咐道，邊上的蘇夫人垂下了眸子沒有再開口。

    小一立刻接過，“將軍不必擔憂，太子派了人來接，何況還有屬下在。”

    蘇將軍想了想便點頭道，“棠兒，你去吧，隻消記得一點，你是將軍府的人。”哪怕進了宮中也不用怕。

    這就是她的父親，她的將軍府！蘇九棠鼻子一酸，差點就想將自己的遭遇說出，但她很快恢複了理性，抿起唇角應了下來，“棠兒知道。”

    說完這話，她起了身，跟著小一上了馬車。

    馬車緩緩駛向東宮，蘇九棠不由問著小一，“太子的症狀，有什麽緣由嗎？”

    小一眸光一閃，卻堅定咬死了，“屬下覺得是因為強撐身體才會一下爆發。”

    “您不知道，為了找到您，太子當時運用了風波步找遍了整個將軍府，才用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

    蘇九棠點了點頭，她聽說過風波步，知曉這功法極為霸道，心裏麵微微一暖，但她想到了病發後的太子。

    那人，到底是韓拾光還是韓言宸？

    她神色有了幾分猶豫，而此時，東宮已經到了。

    終究是絕然地下了馬車，蘇九棠一步步向著太子的寢宮走去。

    “蘇姑娘，太子就在裏麵，屬下就不進去了，您有事可以喚我。”小一站在門口，為蘇九棠推開了門。

    寢宮內點著明亮的燭火，能夠清清楚楚地看到，太子正披散著墨發，穿著一身清淡的青衣，斜靠在榻上，俊美無雙的麵上有幾分蒼白，顯得他更像是幻化的仙人，此刻似乎睡了過去，闔上了那一雙誘人心魂的桃花眼。

    這一雙眸子睜開後，到底會是誰？

    她該怎樣麵對？那件事……蘇九棠的內心砰砰砰跳動了起來，走近了幾步，唯恐驚醒了他。

    隻發出了一點聲響，但太子到底沒睡著，很快似是驚醒了過來，發出一聲低呼：“棠兒。”

    蘇九棠的心就像是被誰捏住了一樣，又酸又麻，不由咬了咬唇，見太子並未睜開眼，才鬆了口氣。

    但這一鬆氣，又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麽。蘇九棠深吸口氣，索性快走幾步，上前要為太子診斷。

    “是棠兒嗎？”蘇九棠動作沒有刻意放輕，太子終於被驚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睜開了一雙眸子。

    蘇九棠心驀地一緊，待看清後，發現眸子是一片清冷的黑色，微微怔了怔。

    沒想到竟不是韓拾光，而是韓言宸。

    旋即她恢複了原本的淡然，麵上甚至有一絲微笑，笑著回應道：“是我，殿下，你感覺怎樣了？”

    說話間，走近幾步，已搭脈上去，診斷了起來。

    一診斷不由眉頭微微一皺，“殿下您的病情加重了，怎麽還受了風寒？”

    韓言宸麵上十分無辜，認認真真地看著眼前的佳人，恨不得將她所有的模樣刻在心上，更恨不得將整個她吞噬幹淨從此藏在身上，見她關心，黑眸一動，耳根不由紅了，“孤也不知，回來時便發現自己有些頭暈，也不知遭遇了什麽。”

    “對了，棠兒你中了藥……”韓言宸欲言又止。

    蘇九棠搭著韓言宸的腕間的手指，微微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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