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給他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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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不減,嘩嘩啦啦的下個不停,似乎是要將這茅草屋給吞噬了才罷休。
院子的凹陷處已經積了水,若是放隻魚兒進去恐怕都能翻騰些水花出來了。
“這話可不會讓人討喜的。不過,沒關係,我喜歡說話直白的人。”妖孽的男子回眸一笑,果真是印證了百媚生。
可惜,血雪是看不見他這一笑是何種的情景的,她的手曲在桌子上,指尖若有若無的劃過略顯粗糙的桌麵。那般閑適的模樣,連著雨聲仿佛都成了曲調了。
“左丘公子,不妨說明白些吧,你究竟想讓我做些什麽,或者我能為你做些什麽?”雖然她對舞國的異術有些許的了解,可是她這個小小的盲女又能幫他些什麽呢?
“小雪算是在向我提問嗎?”左丘黎夜似乎也是來了興致,那雙狹長的狐狸眼打量著坐在那兒的少女。
“公子不妨坐到這兒來,我們好好的聊聊。”血雪並未作答,而是指了指身旁的空座,“還是你富貴日子過怪了,便連著平民百姓的座椅都不屑一坐。”
這話雖然不怎麽好聽,不過在她說來卻給一人一種平淡的感覺,並沒有參雜著這嘲諷或者戲弄的意味兒,而是認真的說話,一種認真端正的態度。
“既然是小雪邀請,自然不能拂了你的好意。”說罷,他退了外邊的披風,一頭烏黑的長發是露了出來,長長的一瀉千裏,直到他的腿。
身旁的隨從連忙將那些座椅給擦拭了一遍,還在座椅上放上了軟底的墊子。
還真是會享受,這就是傳說中的‘富貴病’吧。
卻說一直呆在血雪膝上的小狸見這人坐到了他們的身前來,它是一個幹淨利落的跳到了桌子上去了,還趴在了兩人之間的位置,像是要保護血雪。
當兩雙狐狸眼對視著,一個是邪魅不減,一個是帶著警惕。
“幾日未見,這小寵物不知是從何而來的。這皮毛看著倒是暖和,正巧本公子正缺個護膝的物件。”
聞言,小狸是嗷嗚的叫喚了聲,也是個不肯認輸的。
“小小狐狸罷了,想必左丘公子是不缺的才對。而且,小狸伏在膝上也確實暖和。”她不動聲色的說道。
“確實,小小狐狸罷了,一隻手便能將它給捏死。”說著,他的手已經將小狸的小腦袋給按住了,力道不輕不重的,帶著下馬威的意味兒。
“公子小心,狗急了跳牆,何況是隻狐狸呢。”
話音剛落,隻聽嘶的一聲,左丘黎夜的手背上已經被撓出了記到印子來了。
“我可是提醒過的,左丘公子可別同一隻小狐狸生氣。”她是暗暗的笑了,將小狸從桌上抱到了自己的膝上,輕輕的摸著。“小動物總是會有些野性難訓的。”
“嗬。”左丘黎夜是哼了聲,看了看自己手背上的那道印子,“小雪啊小雪,本以為派人跟著你便能探尋到你的真實身份。不過可惜了,你的身份似乎很神秘,而且我的人還險些跟丟了你。若不是被那村婦認出了你的畫像來,此次我們的相見不知道會推遲到什麽時候了。所以,你是誰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為我所用。”
“希望不是左丘公子找錯了人。”她淡淡的反擊道。
她總覺得那次客棧事件同左丘黎夜的相遇不是個偶然,即便是個偶然以他們那行人的武功怎麽會覺察不到她的氣息。所以,至始至終,左丘黎夜此人都在挖坑等她跳。
慢慢的,風雨終於是要停止的跡象……
茅草屋裏是靜悄悄的,顯然他們都在等雨停。
輕輕的聲響,是小虎睡眼惺忪著走了出來,眼見左丘黎夜這個生麵孔他是被嚇了一跳。見著血雪還在這兒他是略略的安心了些。
“姐姐,我怎麽睡著了?”他走到了血雪的身旁,見她還沒走心裏是很開心的,胖乎乎的小肉臉蛋上也是露出了羞澀的笑意。
“累了自然就睡著了。”血雪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約莫是剛睡醒還迷糊著的緣故,他的臉是紅撲撲的,像是雨後鮮花的模樣。
“頭暈暈的。”小虎甩了甩自己的小腦袋,感覺視線還有些模糊的。
“以後都要靠自己了,小虎。”她輕聲道,聲音中帶著安撫,讓人感覺很舒服,連帶著心也安靜了下來。
“嗯……”小虎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總歸這個姐姐說什麽都是對的,他要聽話。
雨漸漸的停了,雨停便是離別的時候。這種感覺還真是怪異呢,明明同這個孩子相識不過大半日的時間,可是卻意外的有些留念呢。
人的感情或許就是這樣微妙的。
“你要走了嗎?”小虎驚異的看著他們的動作,小臉上有些慌張了。
“嗯。”她點了點頭,左丘黎夜已經先一步離開了屋子,他重新披上了披風,戴上了帽子將自己給遮擋了起來。
他站在那兒讓隨從整理著衣物,似乎是在等她過去。
小虎紅著眼睛看他們慢慢的離開,到底是沒有像個孩子哭出聲來,雖然他本來就是個孩子。
外頭的風挺大,帶著雨後清新的味道。隻是村落裏泥濘的道路有些難走,不多會兒,一行人的鞋底和鞋麵上都沾上了厚厚的泥漿。
血雪本就穿得不厚實,這風吹了一陣她便有些冷了。冷一冷倒也是更加的清醒了……
左丘黎夜見她縮了縮身子卻未有半點的表示,反倒是饒有興致的看著她的動作。
“啊!死人啦!”前方突然一聲驚叫,緊接著是一個婦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前……前邊有人死了……”見著是一行外村人,她結結巴巴道,而後又跑了去叫村裏人。
往前走去,果然見一小婦人躺在茅草堆邊,她睜著一雙驚恐的眸子,臉上的表情也是驚恐的。她的額頭上有個大口子,血跡卻是被雨水衝的幹幹淨淨的,其貌不揚的臉蒼白的對著天空。
“那人可是那個貪財的小婦人?”
“為何這麽問?”
“正所謂財不外露,她犯了大忌。”這人得了銀錢必定是招搖的。
“那麽小雪可知道才不外露,否則會引得人覬覦。”
“若常識也算是才學的話,那麽我可是學識淵博的。”她不動聲色的反擊道。
“好一個牙尖嘴利。”他的聲音顯得有些柔媚,神色不變,血雪卻覺得他是動怒了。
好吧,既然他不喜歡她說的話,那麽她就不說話了。
走了好一會兒,終於是有馬車在等著他們了,礙於村落裏的泥濘地界,馬車便停在了村外邊等著。
血雪待要上馬車,左丘黎夜卻道,“將鞋子除去,髒。”說著,他已經將那雙沾滿了泥濘的靴子給拖了,隨意的丟在了地上。
血雪也不含糊,腳上的是雙簡單的布鞋,她也是用腳蹬了便上了馬車。
然而,在這個時代,女兒家的腳可是金貴著的,露出腳來是為貞潔盡毀,雖然穿著襪子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見血雪沒穿鞋子,怕她冷,小狸便蜷著身子趴在了她的腳上,紅色的眸子忽閃忽閃的,看著窗口的方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感應到了什麽,小眸子有些發呆的意味兒。
卻說小村子裏死了人是頓時炸開了鍋來,人都圍到了那一片去了。
村外的幾匹駿馬之上,一男子立於馬匹之上,他低頭擺弄著手裏的黑色折扇,跪在下邊的幾個隨從模樣的男子正在稟告著什麽。
“主上,確定是左丘黎夜無疑。”
“好啊,搶人都搶到孤王的頭上來了,有趣兒。”
他不怒反笑,俊美的臉龐顯得良善無害。隻是那雙幽深的眸子仿佛是被烏雲密蓋著,分不清他的眸子是在看著自己的折扇,還是透過折扇想要看什麽。
“主上,我們接下來該怎麽做?”輕鶴不由的問道。
“你說孤王是不是該給他們好看?否則會顯得孤王太過寬宏大量了。”他似在玩笑,嘴角的弧度卻並不是玩笑話所該有的。
“全看主上的意思。”輕鶴如是道。
隻是舞國君主確實太過目中無人了,雖然他並不知道娘娘的真實身份。可是搶人都搶到姬國了,那就未免太過無禮了。
“那就這樣,叫人飛鴿傳書給廟簡,讓他好好的照顧小溪兒,若是小溪兒不聽話便將她帶到這邊來同我們會和。”他抬頭看了看萬裏晴朗的天空,臉上帶著柔和的笑意,一如毫無遮掩暴露出來的太陽。
“屬下領命。”
悅記茶莊。
偌大的莊園,莊園裏是點亮了燈籠,燈火通明的照亮之下一個小女娃正坐在椅子上拿著一本書,是個端正著身子的姿態。
“廟簡叔叔,問你一個問題。為什麽你總是不露笑臉,娘親說過,笑一笑十年少,所以我就經常笑。”說著,她還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笑容的嘴角。
“小主子說得很不錯,可是人分很多種,有的人是不喜歡笑的。”
“哦,原來你不喜歡笑啊。可是為什麽你不喜歡笑看起來還是這麽年輕這麽好看?”小溪兒繼續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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