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髒是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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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是在誇獎奴才嗎?”廟簡不答,是認真的反問著。

    “我沒有誇你啊。”小溪兒是忽閃著眸子,一臉的無辜。“因為廟簡叔叔本來就長得好看啊,用不著我來誇獎。”

    廟簡看了看麵前的小女娃,到底是伸手揉了揉她的頭,彰顯了一個叔叔的關懷,“公主還是早些歇息吧,過幾日娘娘就該回來了。”

    “那是不是睡醒之後我睜開眼睛就能看到娘親啦。”

    “這個奴才就不能保證了。”廟簡一臉正色道,冷峻的臉龐在燈光下顯得輪廓分明。

    終於是哄得小溪兒乖乖的回房睡覺去了,廟簡替她關上了房門,隨行的侍衛便前來稟告情況了,“大人,方才捉住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婢子,不知道是在打探著什麽。”

    “暗暗的處決了吧。”廟簡道。

    “不用審問些什麽嗎?”侍衛有些疑惑的問道。

    “不必了。”終歸是問不出什麽的,便是問出了什麽,答案也是如出一轍的答案。

    姬國,王宮。

    惠齋。

    夜色悠然,王宮之中也是陷入了沉睡。因著王上不在宮中的緣故,王後又在自己的宮裏足不出戶的養身子,宮裏是安分了不少,連著氣氛也是清冷了不少。

    雖然宮中本就清冷,如今是少了些什麽。

    太後寢宮之中,簡潔的寢宮,裝飾是極為的雅致。

    “現在首要的是要打探清楚王後是否還在自己的宮中,若是在自己的宮中她是不是真的病了,若不在自己的宮裏,那麽她又到哪裏去了。”太後是一襲白色的褻衣,長發披散著露出了幾根銀絲。

    “娘娘,是不是我們的方式錯了,過去這麽久了也沒有打探到半點有利的消息。”站在那兒的是一襲粉色衣裙的玉簫,她還披著粉白色的披風,可見是夜裏趕過來的。

    “你的意思是……”

    “或許不該我們自己親自出手,應該借他人之手。旁人總會有出其不意的招數,也會有出其不意的效果。”玉簫道,柔美的臉龐帶著些許的思量,“上次娘娘您不是說過嗎,有一個人能夠為我們所用。可惜還一直沒有用過她,也不知道這把刀好不好用,現下是可以測量的時機了。”

    “說的不錯,正好王上現在不在宮中,我們還有時間。”太後點了點頭。

    不多會兒的功夫,玉簫便出了太後的寢宮,貼身的侍女正在外邊等著她。

    宮中夜色清清冷冷,侍女提著三角的宮燈走在她的身側,“娘娘,也不知道王上什麽時候才回來。聽說此次出宮是為了體察民情,可是眾所周知王後娘娘還病著,宮中便傳言王上是借著這個由頭去給王後娘娘尋藥治病去了。”

    “哼,江山美人,雖然王後一向獨得寵愛,可是孰輕孰重還是要清醒些的好。”玉簫笑了笑,笑意中帶著幾分莫名,不知是在笑宮中後妃還是在笑自己。

    “娘娘說得是呢。隻是,我們在宮外的人傳話進來,王上已經離開了悅記茶莊,行蹤不定。”

    “……莫非此行真的是為了王後。”聞言,她的臉色一僵,近似自言自語的道。

    “喲,這不是貴妃姐姐嗎?貴妃姐姐安好,這般晚的天色了,怎麽還在宮中閑逛嗎?”迎麵而來的堇妾姬是徐徐的湊了過來,對著玉簫裝模作樣的行了行禮。

    “堇妾姬不也在……閑逛嗎?”玉簫看了看她,不似往常那般的客氣了,眸光犀利得很。

    “貴妃姐姐這般看著我做什麽?”被玉貴妃這般眼神看著,堇妾姬不由的縮了縮脖子。

    “許久未見堇妾姬罷了,想仔細瞧瞧妹妹是否氣色依舊罷了。隻是,堇妾姬這般直視於本宮是不是太過失禮了?”玉簫眸光中似乎是帶著幾分高貴的色彩,同往日的清淡很是不同。

    聽到這番話,堇妾姬反倒是笑了,“貴妃姐姐隻是借了太後娘娘的勢啊,從前是嚴謹做人,不得罪後宮之中任何人。如今是看王後娘娘不行了吧,所以想充大頭?”

    一個小小的妾姬眼裏卻是帶著對一個貴妃的藐視和輕視。

    “堇妾姬慎言,若是傳到了王上的耳朵裏,怕是太後她老人家也保不了你了。”玉簫道,語氣中帶了幾分的斥責。

    “貴妃姐姐近來是備受姑母的器重,我這個侄女也是不如你這個外人了。”說起這事兒,堇妾姬的心裏如何不氣。

    本來以為入宮能夠借著太後的勢力和地位,沒想到前有那個盲後,後有這個玉簫,太後是從來沒有幫過她什麽的,反倒是處處維護著那些個外人。

    “本宮看堇妾姬是腦子不清楚了吧,先有對王後娘娘的不敬之語,現在是連太後娘娘都不放在眼裏了嗎?”一聲嬌嗬,玉簫似乎是動了氣,“堇妾姬還是在自己的宮裏好生的學學規矩吧,否則丟的不僅是自己的臉麵,還有太後的臉麵。”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別以為王後娘娘現在病著你就可以稱老大了!”堇妾姬不服氣道,讓身旁的侍女深深為她的智商所折服了。

    “本宮不想同你爭執些什麽。”玉簫也不看她,而是對身邊的小太監道。“本宮口諭,將堇妾姬閉門思過七日,若是還這般的肆意妄為、嘴上胡言,休怪本宮將此事告知到王上和太後娘娘那去。”

    “還真以為自己的是老大了……喂,你們這些狗奴才做什麽!”堇妾姬還兀自不服氣,但是兩個小太監是將她給控製住了。

    “帶下去吧,免得汙了本宮的耳朵。”玉簫吩咐道,貴妃的派頭十足。

    但是沒有刻意拿身份壓人的意思,反倒是秉公執法。

    待到堇妾姬被帶走之後,玉簫的臉色才緩和了些,似乎又變成了那個什麽都不在乎的玉貴妃。

    “這堇妾姬未免太過無禮了,一個小小的妾姬罷了。”

    是啊,一個小小的妾姬罷了,竟然這般對她。不過是仗著太後是她的姑母,不過是仗著這麽個沒什麽用途的身份罷了。

    行了半日的路程,她有些昏昏欲睡了,畢竟這幾日是沒怎麽休息好的。現下最想做的事情莫過於找張榻子好好的睡上一夜,再不管其他的事情。

    終於,馬車停在了一座豪華客棧的麵前。

    街道上也是人跡稀少,想來也是入夜的緣故,且天氣寒冷,唯有客棧的招牌還亮堂的,燈籠還牢牢的掛著,也是不怕這冷冷夜色的。

    她還是那身簡單的素衣,看著是單薄了些寒蟬了些,實際上也是挺單薄挺寒蟬的。好在小狸是一直安分的呆在她的懷裏,倒是給她傳來了不少的暖和溫度。

    沿著階梯往上走,她雖然是困乏了,但還是感受到了一道目光,探究的目光。

    “少主,真的是那個女子,原來她是個盲女,先前真是沒看出來呢。”一襲緋衣的女子對自己的主子道,話語中很是嘖嘖稱奇。

    “的確,她倒是挺會糊弄人的。”一襲綠衣的晴書跟著道。

    兩個侍女議論著,不過見左丘黎夜跟著上來了,便都識趣兒的退到了一邊去。這位君上她們可不敢隨便搭話或者打量,那個後果可不是她們能夠承擔的。

    “我們又見麵了。”公申靈兒看著眼前的少女,眸光掃視著她的臉龐,她的衣著。

    很顯然,是個極為普通的女子,不過勝在臉生得頗為的清秀幹淨,配上那清淡的氣質,很難讓人忽視的存在。

    可是就在幾日前,這少女可是完全沒有這等氣質和氣勢的,所以才將她給糊弄過去了,才叫她沒有注意到她。所以,這少女是個會隱藏自己的。

    “你是……”她自然記得這女子是誰,隻是兩人並不相識罷了。

    “公申靈兒。”公申靈兒道。

    “左丘公子叫我小雪。”

    “那你的本名呢?難道真的叫小雪?”公申靈兒有些質疑道。

    “也有人叫我雪兒。或者,公申小姐想讓我起個別的名字糊弄你。”

    “好個嘴上不饒人。”公申靈兒哼了聲,麵上依舊是帶著黑紗,叫人看不清麵容,隻見那雙靈動的雙眸,以及紅唇在麵紗下若隱若現的誘惑。

    “嗬,你這是在盤問我的小雪嗎?”左丘黎夜走到了血雪的身旁,語調裏是意味不明的。

    “莫非是心疼了?”公申靈兒似乎是笑了一下,笑意未達眼底。

    “還未請問左丘公子,我住在哪個房間。”血雪冷不防的插話,實在是她現在又困又累的,不想在這兒耗時間下去了。

    “若是同我住一個房間,小雪可願意?”他似乎是在開玩笑,又似乎並不是玩笑。

    “能睡覺就好了。”那也總比破廟來得舒服的。

    最後是緋衣帶著血雪去了她的房間,因為侍女就晴書和緋衣兩個人,所以便不得不用到公申靈兒的侍女來充當一下丫鬟的角色。

    “你這個盲女倒是挺厲害的,好像一點都不怕君上呢。”緋衣幫她推開了房門,見血雪一步一步的走得穩當,絲毫不遜色於常人。

    “看不見自然不怕。”血雪道,摸索著到了床邊,一頭便準確的倒在了軟軟暖暖的床榻上邊。

    一直被她抱在懷裏的小狸是伸展了身子,迷迷糊糊的醒了過來,而後是爬到了她的肩頭用自己暖和的絨毛蹭了蹭她的臉,而後是繼續睡。

    “喂,看你一身髒髒的,還是先洗浴了再睡吧。”緋衣嫌棄的看了看一主一寵的,忍不住走到了床邊喚她。

    “髒本就是幹淨,幹淨就是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