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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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紀蜜起床後,季暮為她準備好了早點,但紀蜜仍舊很是不滿。

    季暮所說的沒時間了,根本不對,就算他們吃了早點,離她被季暮送去西城警局路上的時間不算,也還多出半小時。

    “昨天被你折騰,你就不能憐香惜玉,讓我多睡會,這不是還有半小時。”紀蜜抱怨低估,狠狠咬了口手裏的肉包子。

    “給你半小時的時間,跟我解釋清楚昨夜你去幹了什麽?”然而季暮多餘出這麽半小時的時間,總歸是有他的用處。

    他不會因為昨夜跟紀蜜一夜做愛而忘了他更關心的事。

    紀蜜心中一直提心吊膽著,她心裏也是裝著這件事,反複小心跟季暮相處著,生怕被他問及昨天她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但也有感覺,季暮一定會問的,就是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沒想到一大早就問她了。

    “我需要盡早知道事情。”季暮很嚴肅,盡早知道,要是到時候紀蜜出了事,他也能想到對策保護她。

    紀蜜並沒有要隱瞞季暮的意思,事情沒發生前,她不說,是她也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以為隻是簡單的事情,她自己能解決,季暮自己已經有很多事情了,不必任何事都讓他跟她一起犯愁。

    事情發生後,她也很想說,但是當看到季暮的態度,她很心疼。

    讓心愛的人心中因為不知她的去向而產生痛苦的負罪感,她當時怎麽會看不出,季暮生她氣的同時也在生他自己的氣。

    所以紀蜜那時候第一時間隻想到了要讓季暮把他的怒火發泄出來,她用她的身體來承擔。

    “我有無數種方法能讓我知道你每天的所有行蹤。”這就是季暮生自己氣的緣故,或許他就是後悔了,一開始沒有對她用上他的方法來監視她的一舉一動。

    後麵應該還有一句,但“我相信你”,季暮相信她,相信紀蜜無論發生什麽事,都會對他如實相告。

    可這句話說出來太傷,會對雙方都造成傷害。

    紀蜜放在餐桌上的手擱下包子,雙手不安地搓在了一起。

    昨天發生的事,記在她腦海中的記憶根本不全,但她還是盡可能地將她記著的所有事都跟季暮說了。

    當然紀蜜這回也坦白地很多,她先淒涼的說了自己的身世,是紀書舟夫妻過繼的女兒,親生母親是自己的姑姑,未婚先孕,生父不詳,生母的前夫是誰。

    紀蜜身世這段說得很快,但她知道就算她說得再快點,季暮也能迅速消化。

    然後就是石承華前一天的電話,她昨天去赴約,來到旅館的房間,見到了紀水香,然後被跟紀水香合謀的石承華用迷藥迷倒。

    “你怎麽醒過來的?”季暮問。

    紀蜜有些迷茫,她努力回想後說:“好像是被那個男人按在了水裏,他以為我死了,但我被水嗆活過來。”

    被水嗆醒的感覺她很肯定,但為什麽她會在水中,那是她的猜測,紀蜜想石承華是要殺她。

    “然後呢?”

    “我一直在逃,開了門,逃了出來。”紀蜜眼神變得空洞,非常簡潔地說了兩個步驟。

    而季暮的目光卻是更加深沉起來,“就你一個人出來了?”

    這是一個很微妙的問題,沒有直接過問紀蜜是怎麽逃出來的,和石承華怎麽樣了。

    隻變相地刺激紀蜜的記憶,激發在她的記憶中,石承華如何了她是否記得。

    因為季暮的問題,紀蜜腦海中的模糊畫麵,就像是電視機收視信號不好時,斷斷續續間隔了雪花屏的過程一樣。

    一下有畫麵,一下是閃閃爍爍的雪花屏,而且間斷的響聲,連不成一句話。

    “敢打老子……”

    “不不不,你要對我做什麽……”

    “啊……”

    聽到的聲音都不完整,想起來的畫麵也是蒙著一層紗,看不清她曾經看到過誰,對誰做了什麽事。

    浴室裏的浴缸,瓷磚地板,門,又是顛倒的地板,床,床旁邊的椅子。

    椅子!

    在記憶裏隱約看到的幾樣事物,但她想不起來那時候是誰站在或者躺在這些地方。

    有人倒在瓷磚地板上,有人被摔在水泥地板上,有人掐脖子,有人拿起椅子!

    在記憶中一閃而過的幾個動作,可她仍舊不能聯係起來,是誰做了什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紀蜜頭疼欲裂,忽然就抱住了頭,她實在是無法完全想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而隻有一些不完整的片段,讓她想得更加頭痛。

    季暮起身過去將紀蜜摟在懷中,親吻她的頭頂,“好了,不要想了,冷靜。”

    紀蜜淚如雨下,濕了他的白襯衫。

    季暮始終輕聲軟玉地說著,平複著紀蜜激動的情緒。

    ——

    清晨已經陽光明媚,季暮幫紀蜜跟西城警局請了半天假,根據紀蜜的記憶,兩人重新來到了昨天的旅館。

    走進旅館時,紀蜜腳步遲疑,但牽著她的手收緊,讓她知道季暮就在身邊。

    她調整了一個呼吸,進了旅館。

    今天看管旅館的是一個男人,是旅館老板。

    “昨天是老板娘。”紀蜜輕聲對季暮說到。

    季暮會意,就上前對旅館老板說了一番,類似昨天訂了一間房,由於離開地匆忙,有東西落在旅館房間,問老板旅館的打掃阿姨有沒有在整理房間時幫他們收起來。

    老板狐疑地看著季暮和紀蜜,“我去叫我妻子,昨天我不在店裏,你們問她吧。”

    老板親自到旅館前台後麵的小房間將老板娘叫了出來,紀蜜看到老板娘神態疲倦,眼圈很黑,像是一夜沒有休息好,出來的時候還連連打著哈欠。

    “什麽事啊。”老板娘對老板抱怨,她老公叫她的時候沒有跟她說情況。

    他也說不清,本就什麽也不知道,當然是想著什麽也不說,讓老板娘自己出來問發生了什麽事。

    季暮就又一字不差地跟老板娘複述了一邊他之前跟老板說過的話,紀蜜偷偷看了季暮,這人真心是任何細節都不會做錯。

    老板本就有點不信他們,老板娘來了,如果他說得不一樣,還不被老板更加懷疑。

    季暮既然對老板那樣說了,自然已經有了準備,是要再跟老板娘這樣說的,所以他不是信口捏來,就算是隨口說的,在說出口後,也用腦子將內容都記了下來。

    對他來說,記住幾句自己組織出來的話,沒有問題。

    老板娘聽了一遍,倒不是跟她老公一樣對季暮說的事表示懷疑,反而是盯著季暮的樣子,有些疑惑。

    “昨天你有住在我們這裏嗎?我怎麽不記得你?”原來老板娘是對季暮沒有印象。

    這讓季暮沉思了會,他就偏過頭,跟紀蜜對視了一眼,眼中在詢問她,要不要讓老板娘看她。

    紀蜜一直低著頭站在季暮身後,剛好錯開老板和老板娘看向她的視線,他們向她投來目光,就總是看不清她的樣子。

    沒有讓老板娘一開始就見紀蜜,是因為紀蜜說了她進旅館的時候,老板娘睡著,沒有看到她進旅館,而紀蜜離開旅館的時候,紀蜜的記憶隨然很模糊,但肯定當時沒有人阻攔她。

    紀蜜想昨晚上她的樣子很狼狽,任何人看到了,都會對她投來關注的目光。

    那麽如果旅館老板娘在自己的旅館看到這麽一個狼狽的人,就更應該上前問問情況。

    可紀蜜她能肯定沒有人攔著她不讓走這類的印象。

    那紀蜜就想,她離開旅館的時候,老板娘應該也沒見過她,但就怕老板娘有可能是在她剛踏出旅館的時候看到她,可看她已經走遠了,那也就不攔她。

    前台跟旅館門口的距離不遠,站在前台看門口站著的人,能看清楚樣貌。

    所以紀蜜既然懷疑老板娘到底會不會認出她,就沒讓老板娘第一眼就看輕她的樣貌,而是讓她看個側臉,模糊的樣子,或許老板娘有記憶。

    然後等著老板娘會不會借此打開話,說起什麽昨天好像見過一個跟紀蜜很像的人。

    可前麵又有季暮前頭的話,說他們是中午退了房,他們中午就離開了,那老板娘看到的人自然不是紀蜜。

    但紀蜜他們卻是可以順著老板娘說的這個跟紀蜜很像的人為話頭問些事,畢竟這年頭,大家都比較好奇跟自己長得像的人,碰上了被人誤會成其他人,多問幾句也是情理之中。

    然而老板娘沒有反應。

    紀蜜從季暮身側出來,露出了正臉,也沒說話,就先靜靜地盯著老板娘看,也讓老板娘看清楚她的樣子。

    側臉老板娘沒有印象,那試試正麵。

    老板娘隻在紀蜜臉上掃了一眼,就移開視線,紀蜜的樣子一點也不能引起她注意。

    季暮和紀蜜就又對視上,沒想到旅館老板娘竟然對紀蜜一點影響都沒有。

    “你們確定是住在我們家?”老板娘瞧著季暮麵生,也表示沒有見過紀蜜,就懷疑他們是不是她家旅館的顧客。

    她家開旅館這麽多年,能說得上本事也就是這認人的能力。

    二十幾間客房,最多的時候也就住上三十幾人,人來人往,防止不必要的麻煩,對進進出出的人,作為老板娘還是會小心觀察著,所以是不是她旅館的客人,她多少有印象。

    她不記得紀蜜,隻能說紀蜜進來時沒有讓她看到,紀蜜出去時又是那副像是鬧鬼了的樣子。

    披頭散發,白著臉,頭發都黏在臉上,加上大廳裏的燈卡茲卡茲的忽閃昏暗,老板娘又是剛剛睡醒,睡眼朦朧的,她看到的紀蜜根本不被她當作是人。

    “是嗎?難道我們找錯了旅館,我這裏有發票,我看看,我們昨天住的是宏道旅館,不是你們這裏嗎?”季暮從大衣中的錢包裏掏出一張發票,作勢指著上麵旅館的名稱問老板娘。

    這是他們早就準備好的東西,想著等在老板娘這裏問出情況後,可以脫身的辦法。

    這一條街,有差不多五六家旅館,都是自家造的房子,雖然不是什麽景區附近,但因為在隔六七條街後有一個汽車客運中心。

    看著那也是離車站很遠了,可車站附近的旅館貴,相對的他們這邊就成了離車站附近旅館後的第二選擇,而且有地鐵或是公交,能直達,那這麽點距離的劣勢也就靠便捷的交通克服了。

    給一些黃牛好處,讓他們幫著拉些客人,推薦到這裏,這個地段也就一家又一家的旅館開了起來。

    盡管客人不多,但好在是自家房子,賺吃喝混下去的錢是可以的。

    季暮在看到一路來有一家旅館跟紀蜜所報的這家旅館名稱上就差了一個字,就想到了這個辦法。

    他們來這家宏達旅館之前,在跟宏達名字相似的宏道旅館開了一間房,現在拿出宏道旅館的發票,讓老板娘看,老板娘就會指出他們這是找錯了旅館。

    “我們這不是宏道,我們是宏達,我就說呢沒見過你們,你們找錯旅館了。”老板娘看了發票的反應,跟季暮他們猜像的一樣。

    “你們找錯也不是第一位了,老有人找宏道找到我們宏達來,哎,好好的我們各家開旅館,我們先開,取了這個名字,生意紅火,他們就有樣學樣,跟著我們一起開,還取我們相似的名字,不知道搶了我們多少生意。”

    提到宏道旅館,老板就話多了,含著同行之間的怨氣。

    “哎呀,我跟你們說,你們以後住旅館別去住他家的,不要以為我們這是中間隔著兩幢樓,而且我們這一整條街那麽多家旅館,可偏就他們家旅館出了好多事,告訴你們,他家旅館可晦氣了。”

    宏達旅館的老板不止仇視同行,還大有要跟宏道旅館來的客人揭露什麽不大了的大事,好讓宏道旅館的客人以後不去宏道旅館住。

    季暮和紀蜜默契地相互看了眼,都沒有說話,也沒有要立刻離開的意思,而是表現得都有興趣聽老板說宏道旅館的事。

    “跟你們說,他家旅館啊,以前發生過殺人命案,然後啊,每當周三就鬧鬼,每個星期都能嚇跑不少客人,還巧,這昨天不就是周三,幸好你們中午就走了,沒有留到晚上,否則還指不定被遊蕩在宏道旅館不肯離開的冤死鬼纏上。”

    老板說得津津樂道,季暮和紀蜜還沒發表什麽,突然就聽到了老板娘大叫了一聲,聲音中滿是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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