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不止尖聲驚叫，還忽然一巴掌拍在自家老公臉上。

    清脆的一聲，打蒙了老板，也讓紀蜜覺得臉痛，隻有季暮老神在在，對任何突發事故鎮定自若不為所動，更是對男人被女人打，身為男同胞一點不覺得尷尬。

    紀蜜看老板倒也沒有發作，就是對老板娘很有怨氣，一手捂住臉，就差哭喊為什麽打我。

    “我就說呢，昨天你怎麽就讓我看店，昨天就是周三，老娘說了見了個女鬼，叫你回來你還留在麻將桌上不肯回來，昨晚上不信鬼今天怎麽就神神叨叨念鬼了！你是沒碰上！老娘碰上了！我這心啊嚇死，嚇死。”

    昨晚發生的鬼怪事件讓老板娘心有餘悸，拍著胸口，看著前廳眼神畏懼，好像昨夜的鬼還在。

    “我跟你們說，那鬼也是厲害，渾身濕噠噠，披頭散發，臉皮都被泡得發白，皺著皮看不出一點人樣，走路都帶飄的，沒有聲音，還帶出來一路水，這樣子是宏道那邊前幾年被淹死的女人沒錯了，居然跑到我們這邊過來，老公我們旅館要擺點辟邪的東西了。”

    老板娘很到位的描述著她看到的女鬼樣子。

    季暮看著紀蜜，紀蜜抹著自己的臉，嘴角很是狂抽了兩下，滿臉黑線。

    老板娘說得這些活脫脫就是她昨夜的樣子，原來不是老板娘沒有看到她，而是她被老板娘當作了女鬼。

    “昨晚上就是晦氣，不隻碰上女鬼，還碰上了一個酒鬼，唉，對了，我想想，哎呀，我應該早想到你們不是我這的客人，你們報的這個房間號裏住得人，我還記得非常清楚。”

    季暮在宏道賓館開的房間號，當然還特意是跟昨夜石承華他們那間一樣。

    老板娘記得這個房間號的客人，也就是說她記得石承華，這很好。

    “嗷，是怎麽樣的人？”這其實是個很突兀的問題，問得太八卦，可出自季暮之口就不一樣了，任何事都變得合理。

    他格外地看了老板娘一眼，紀蜜看在眼裏，覺得這可不是輕飄飄的一看，殺傷力太大。

    老板娘平日裏看管旅館，最愛幹的事就是嘮嗑，跟來店裏的客人都熱絡地能說上話。

    有些人會在旅館住上好幾天，跟老板娘打好關係，服務上也能受到周到安排，而老板娘客人能跟她聊話，自然得熱情招待，一來一往，做旅館這一行的老板們都比較善於言談。

    這時季暮既然有興趣跟老板娘談天，老板娘也興奮能留住帥哥多說些話。

    “不就是那個酒鬼，這酒鬼看著就不是好男人，之前帶了一個富太太樣子的人，神神秘秘的來開房，咳，哎呀那種見不得人的事，大家懂得哈。

    之後那個女的走了，男的留到很晚，喝醉了被他朋友扶著離開的，後麵就一直沒回來，你們看到現在了也沒看他的人影出現，等會十二點到了，這房間不管他來不來，我是得收回來了，就是他不給我把鑰匙還回來真是氣人。

    他留著的東西我們也不稀罕，這做人的，做生意的出來開房，總得把我們房門鑰匙還回來啊，以為押金一百就能了事，哪有那麽簡單的事情，這換鎖啊……”

    老板娘吐了一大堆石承華的不是，紀蜜和季暮抓住了這些牢騷中的重點，老板娘說見了女鬼後又簡單酒鬼，這個酒鬼就是石承華沒錯，那也就是說他是在紀蜜離開後也離開了旅館。

    “怎麽說他是酒鬼？”季暮在老板娘停下來喝水後問道，沒有中途打斷她去問。

    “他朋友說的呀，都走不了路了，他朋友扶著他，那男人站都站不穩，我看著是人事不省了已經，我看到了他被他朋友整個人拖著，他朋友就在那裏說，那男人喝了那麽多酒害了他朋友來照顧他，還要把他帶走，起先我就以為這人醉酒了，會被送到醫院，治好了就回來，結果就這麽不回來了，要知道這樣當時我就不應該讓他們走。”

    老板娘又怨憤起來，卻是提供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

    紀蜜陷入沉思，有人在她走後帶走了石承華，聽老板娘的意思，石承華當時的情況不能自己走路，也就是說，他是……死了？！

    想到這個可能，紀蜜如遭雷劈，在她走之後石承華被人抱出來，那麽是她在房間的時候做出了什麽衝動無法挽回的事，還是有人在她離開了就行凶？

    紀蜜一手濕汗，她記不起來事情，這讓她更加惶恐不安，模糊的記憶她到底有沒有做出犯罪的事情？

    她到底有沒有殺人？

    突然有一雙大手拉住了她的手，季暮的手心貼著她的，像在輕柔擦拭她手掌心的濕露。

    季暮又在紀蜜手心捏了兩下，意思是讓她冷靜，接下來也什麽都不要說了，隻要聽著，他會幫她問清楚。

    “出去後就沒有回來，不會是出了什麽意外吧。”季暮像是隨口一問。

    老板和老板娘的臉色都有點為難起來，畢竟這是在他們旅館，遲遲沒來退房的客人。

    “不會吧，老婆那男人的朋友看著怎麽樣？”老板很好地幫季暮問出了要知道的問題。

    “這個——這個他朋友扶著人，把自己的樣子也遮了起來，我看得不是很清楚。”老板娘懨懨地回答，到頭來老板娘對昨天晚上看到的人，一個樣貌都沒記住。

    季暮又仔細掃視了前廳，發現沒有他要的東西後，就跟老板和老板娘說也該去宏道旅館問問他們的東西，季暮就跟紀蜜離開了宏達賓館。

    ——

    在車上。

    “他們不是隨便選得這個地方，偏遠又沒有監控，不會錄下所有行蹤，所以才敢把你約那裏。”季暮在宏達旅館中，沒有看到攝像頭，前台也沒有在放任何的監控錄像。

    而紀水香和石承華是要叫紀蜜來做見不得光的事，第一的安全保障就是不能留下痕跡，事前探查了地方，最後選定沒有攝像的旅館。

    這類用自家造的房子開的旅館，又是偏遠的地方，靠得就是黃牛拉客，不會下血本裝攝像頭。

    紀蜜不知是該緩可氣，還是更加提心吊膽起來。

    沒有攝像頭，就代表什麽也沒有記錄下來，可同時也表示不能讓她知道到底都發生了什麽事。

    “帶走石承華的是律西臨。”在旅館聽老板娘敘述後，紀蜜就有了這個猜測，為什麽她能碰上律西臨。

    紀蜜同樣也沒有隱瞞地告訴了律西臨是誰，是紀水香的情人，還有律西臨的其他身份，曾經被封真君賞識做了教官，後來又是楊曙的保鏢。

    季暮見過律西臨，但他的身份，紀蜜沒有詳細將她知道的都告訴他，可在峙海樓坦白那些事情後，連同律西臨也說清楚了。

    因為他也在昨夜的出現在紀蜜身邊。

    “他是紀水香的情人，紀水香不放心石承華，讓律西臨過來看看情況，很合理。”紀蜜猜測著。

    “確實是他最有可能。”季暮也同意。

    “當時如果能拿出照片就好了，讓老板娘認認，看看到底是不是他。”紀蜜可惜，但說完後再好好想想，那也是不可能的事。

    一是他們沒有律西臨的照片，二是如果他們拿出照片給老板娘認人，那就糟糕了，不就暴露了他們的目的。

    “先別管其他，我們現在去修奕那裏，檢查下你的身體。”季暮開了很長一段路後，進入主流道路，就將車朝海華醫院的方向看。

    紀蜜心中十分暖貼，但她不想讓季暮當她老是出事當病人要去醫院，她就推辭，“我沒事了，不覺得有哪裏不對，醫院就不去了吧。”季暮沒有聽她的，“你的記憶記不起來，不知道被用了什麽藥，得查清楚，也許就能推測其中可能的目的。”

    季暮把紀蜜的健康擺在第一位，但聽到紀蜜不願他過分擔心就說不去醫院，他知道紀蜜也是體貼他的，隻是她不知道她這樣就讓他越是關懷她的身體健康。

    與其兩個都不停在為對方考慮，不如再說了必須上醫院的理由，有這個理由，就是季暮又說不去了，紀蜜自己要是會堅持要去醫院查清楚。

    一夜過去，紀蜜就是現在坐在車上，還會有頭痛的現象，說明她體內應該是還殘存著藥效，去醫院進行藥檢，清楚被下了什麽藥，對紀蜜自己來說，也是一件能否安心的事。

    不去查吃下去的是什麽藥，到時候膽戰心驚地疑神疑鬼，會想著自己身體哪哪都不對，那就對精神要造成不小的創傷。

    而且要是查出來是對身體很不好的要，也能及時醫治。

    很快季暮將車開到了海華，荀修奕之前已經接到過季暮的電話，讓他提前安排了給紀蜜做身體檢查的人手。

    季暮堅持陪紀蜜做了檢查，沒有讓海華的小護士幫忙。

    紀蜜進行身體檢查，免不了又拍了些片子，這些比較花時間。

    檢查體內藥物，倒是隻抽了血和提取了尿液，藥物的滲透性，不是滲透進血液裏，就是經過腎髒排泄殘存在尿液裏。

    利用海華的最先進技術，拍片結果，紀蜜身體沒有大礙，之後也很快出來血液和尿液裏的藥物檢查結果。

    “是一種合成的神經亢奮藥，興奮刺激神經的。”荀修奕說了藥物是什麽。

    紀蜜眼中略過憂慮，興奮神經的藥物，讓她擔心。

    “放心吧，不是那種，跟那些毒東西還是有區別的，不會讓你跟幹那種事沾上邊。”荀修奕沒有明說是什麽毒東西，和幹那種事，但大家心知肚明，沒有去說破。

    畢竟以紀蜜的工作，如果跟那種東西沾上邊，雖然是被陷害的，但在警局中必定受到影響。

    確定不是那種東西，紀蜜放下了心。

    “就是藥量很重，在體內代謝慢，讓你腦袋難受點，掛點水吧，可以加快身體內藥物毒素的代謝。”荀修奕看了季暮，再看紀蜜，摸摸鼻子，季老大心尖上的人，他還是殷勤點。

    萬事都給紀蜜想好，不能等著被催，季暮要想給紀蜜做什麽檢查他才去做，他要是後知後覺，行動力遲緩，還不被季暮記恨上。

    荀修奕也算看明白了，在季暮這裏，海華偶爾可以怠慢季暮本人，那也是絕對不能在紀蜜這裏鬆懈了半分。

    “掛吧。”季暮自然不由分說地同意。

    荀修奕偷偷又打量了他一下，想著剛才季暮輕飄飄地看他一眼是什麽意思，他開始還回味不過來，也就沒多想。

    而給紀蜜掛水本就是他想好了的事，就說了，卻忽然收到季暮難得對他露出的和顏笑容，想了會後才明白。

    他這是安排的事合了季暮的心意，恐怕就是他不提給紀蜜排毒，季暮也有意要他給紀蜜掛些營養液啥的，能讓紀蜜的身體快點恢複健康。

    紀蜜的身體沒有不健康，但有勞累的跡象，掛營養液也就沒問題。

    又是在季暮的陪同下在單獨的病房，紀蜜掛了兩個吊瓶。

    下午紀蜜就又同季暮一起去了西城警局。

    季暮一到西城警局，就被蔡局請去了局長辦公室。

    紀蜜已經調整好心態，去找了唐譽問昨天白天辦理的那起居民樓男主人身亡的案子有什麽進展了。

    “法醫報告和現場勘查收集回來的證物都出結果了，差不多可以定性為兵病發死亡，死者有嚴重的高血壓，六十幾歲了，獨居，孩子們都沒有跟他住在一起，沒有吃藥，半夜血壓升高中風，沒有人照看他救他送醫院，就出事了。”唐譽將他一個早上調查的情況跟紀蜜說了。

    “我怎麽看你臉色不好，上午都休息了，下午繼續請假也沒事，有我在，不妨礙查案的進度。昨天你就怪怪的，你最近頻繁神神秘秘的，不會做晚上你又去做了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吧。”唐譽端詳著紀蜜的麵容說道，身為搭檔，他可是很關心紀蜜的。

    她一有不對，他都記在心裏，擔心他，雖然說出的話很欠扁，但不得不說唐警官關愛女同胞這點，也是夠紳士。

    紀蜜擠出笑容，剛要說自己沒事，忽然聽到方隊過來找了姚月瑤。

    “小姚你帶你的人快出去，有人報警，在護城河裏發現了浮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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