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你錯過婚禮是因為段晚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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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中紛紛自動讓出一條路,段尚燃緩緩走來。

    陽光下,他的身影逆光而來,身後擁抱著的,是漫天光束,鍍上一層金邊的人,看起來高貴如神謫。

    他一步步往喻顏走去,一點一點的將兩人之間的距離縮減,最後,他微微彎下腰身,兩人之間,便隻剩下不到一個指節的距離。

    喻顏始終緊繃著臉,被粉底掩蓋的麵上看不出蒼白,隻是自額角,慢慢落下一滴冷汗。

    “抱歉,我來晚了。”

    他的呼吸噴灑在麵上,垂下的眼睫長長的,看起來溫柔極了,語氣也分外寵溺。

    喻顏心口像是被人挖空了一般,疼的麻木,環顧一圈,他身後的人表情各異。

    忽的便覺得可笑極了,段尚燃,這個男人總是擁有讓她在所有人麵前抬不起頭的本事。

    她的婚禮,成了她的笑話。

    喻顏久久的看著他,最後似是鬆了口氣又像是控訴的罵道:“段尚燃,你混蛋!”

    頭頂的太陽照得人身子發顫,那火紅的光束從一個變成兩個再到迷糊。

    喻顏終於有了閉上眼睛的理由。

    力量流失時,她身子軟軟的倒下去,失去意識之前,聽到段尚燃焦急暴躁的聲音:“鍾書,打120!”

    ……

    喻顏做了個夢。

    夢裏光怪陸離,她將自己二十五年以來所經曆過的事情全部看了一遍。

    猛然回憶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這一生,和段尚燃的牽扯幾乎是從未斷過,包括她消失了的那五年,也隻是她單方麵的認為。

    “都睡了一天了,怎麽還沒醒?”

    半夢半醒之間,段尚燃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而後,她便聽到北善之道:“放心,隻是發燒,可能是太累了,才睡了這麽久。”

    段尚燃沒有再接話,他坐在床邊,看著那張卸了妝之後略顯蒼白的小臉,心頭一陣鈍痛,並不激烈,但那緩慢的疼痛更是難熬。

    他錯過了他們的婚禮,這不管是對喻顏還是他自己,都將會是一件不能原諒的事情。

    “我說,你到底是有什麽急事,竟然連自己的婚禮都……”

    都不放在心上,北善之及時的住了嘴,他看著一臉深色的男人,實在想不通會是什麽理由,讓他這麽毅然決然的選擇拋棄喻顏不管。

    段尚燃聞言眸光閃爍下,他思緒跟著北善之的話,回到早上。

    回憶起那一幕的時候,他心髒還是不由得一縮,斂下神情,他淡淡的轉移話題:“沒什麽,你確定她隻是發燒?”

    北善之的醫術被人懷疑,他不由得黑著臉,氣惱的道:“拜托,我好歹也是da的醫生,不要這麽光明正大的,懷疑我的實力好麽?”

    段尚燃抿唇,他目光劃過喻顏輕顫的眼睫,眼底一絲了然。

    “行了,你先出去。”

    北善之憋了一肚子證明自己的話,被他這一堵,頓時嗆得俊臉通紅。

    咬了咬牙,看著他擺給自己看的後腦勺,最終還是走出去。

    閉著眼睛的喻顏在聽到那動靜不小的關門聲後,段尚燃的話輕飄飄的傳入耳裏。

    “醒了。”

    不是疑問句,喻顏緊了緊眉心,還是緩慢的睜開眼睛。

    睡得太久,連屋裏微弱的燈光都覺得刺眼,段尚燃像是明白她的心思,側過身子,將自己擋在她麵前,遮住她覺得難受的光線。

    喻顏看了他一眼便要起身,手臂卻被他壓住在掌心,一抬眸,便撞進他的眼底。

    “你發燒了,別起來。”

    一如既往的低沉沙啞的聲線,喻顏便真的不再堅持,翻了個身,背對他。

    段尚燃的身子一僵,他頓了頓道:“你在怪我。”

    喻顏盯著窗台上隨風飛舞的紗幔,不接話。

    “我沒能及時到場,是我的不對,但是你……”他的聲音在激動的地方戛然而止,接著深吸口氣,壓下那煩躁的情緒,啞聲道:“能不能說句話?”

    說句話?有什麽好說的?

    說她今天再一次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放鴿子的感受?

    說她作為新娘,卻舉辦了一場沒有新郎的婚禮的滋味?

    段尚燃,你可真夠狠心的。

    良久之後,空氣裏依然是死一般的沉寂,段尚燃最後一絲耐性被磨盡,他猛地俯身,將她的身子扳過來,修長的腿扳住她的雙腿,手下按著的正是喻顏的手腕。

    身上的男人陰沉著一張臉,眼底的洶湧澎湃的情緒高漲,迫人的氣息撲麵而來。

    “我不喜歡你用這樣的方式回應我,喻顏,你還不了解我嗎?說話啊!”

    飽含慍怒的聲音在上方響起,喻顏感受著那撲麵而來的熱浪,嘴角緩緩勾起個笑容,帶著濃重的嘲諷。

    “段尚燃,你混蛋。”

    她似乎是沒了詞匯一般,將昏迷之前所說的話又說了一遍,剛醒來的聲音有些沙啞,這樣的話,卻讓段尚燃揚了眉梢。

    “對,就這樣,你想罵什麽罵什麽,隻要你能理我。”

    他眼睛亮晶晶的,笑容真實純粹,喻顏收斂了笑意,眉心越蹙越緊。

    他是傻了嗎!

    “你罵吧,我聽著。”他將身子壓在她身上,臉與她之間靠的,幾乎要鼻尖對鼻尖。

    喻顏看著看著,本來如同一汪死水的心底,陡然間便澎湃起來。

    “你這個該死的混蛋,自私自利的小人,就應該把你發配到古代刑場,感受下浸豬籠的感覺,你這比陳世美還討人厭的負心漢!我恨你!”

    像是某根弦突然崩斷了一般,喻顏一邊罵,一邊不受控製的掉眼淚,奈何手被他按住,擦也擦不了,頓時更是羞憤的眼淚流的更凶。

    她見過這世界上最混蛋的男人莫過於段尚燃了,而她,則是最沒出息的那一個。

    罵人就罵人,哭什麽哭!

    段尚燃看著她哭的極其委屈的模樣,心裏像是被塞了棉花,鼓鼓的發悶,良久,他輕歎一聲,騰出手將她麵上的淚水擦掉,捧著她的臉,認真問:“罵完了?”

    喻顏咬著唇瓣,依舊憤然的盯著他。

    “罵完了,那就該我說了。”

    他將她被淚水浸濕的發絲攏到耳後,俊美的麵上溫靜一片。

    “以後,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不用在意任何人,包括我,知道嗎?”

    段尚燃輕聲言語,喻顏抬眼看著麵前深刻的映入骨子裏的麵容,忽的,便生出一絲疲憊來。

    “段尚燃,你不覺得你這話說的太過虛偽了嗎?”她毫不留情的說著,話裏的失望與不信任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上。

    “你現在是這麽對我說,但是當段晚晚在這裏的時候,你敢保證,你還能說出這句話?”

    喻顏咄咄逼人,似乎誓要弄出答案一般。

    段尚燃眼睛一點一點的深沉下來,但是她的聲音卻還是沒有停止:“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今天早上你突然消失,也是因為她吧?”

    說不清話裏包含了多少的篤定,喻顏笑出聲來。

    關於他段尚燃,她還是有這個自信推斷的。

    能夠讓他這樣棄一切而不顧的,試問這天底下,除了段晚晚,還能有誰?

    “你不知道當時情況,暖暖的車裏被人安了定時炸彈……”

    “那爆炸了嗎?”

    幾乎是在他前半句說出來的時候,喻顏的心便刷的下沉了下去,她打斷他的話,聲音漸冷。

    段尚燃的脾氣又上來,他壓低了聲音:“當時她的車被鎖,我要是再遲去一步,便會爆炸,你覺得她有必要拿自己的性命來阻攔我們?”

    想都沒想,話便這麽說了出來,段尚燃唇線緊抿,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麵色一片陰鬱。

    喻顏被這一句話都逗笑,原來,他不是不知道,隻是裝作不知道,這樣的男人,她窮極一生都鬥不過。

    “我今天才知道,原來你不但自私,還很無恥。”

    聽著她這樣的評語,段尚燃並不放在心上,隻是一張俊臉依舊陰沉的可怕,他大手放在她的額上,試了下溫度。

    不燙了。

    “燒都退了,還在說胡話,在家裏乖乖待著,我去處理些事情,很快就回來。”

    他說著起身,全然不顧喻顏漸漸發黑的麵色。

    無恥!不要臉!

    什麽發燒說的胡話,她明明發自肺腑!

    段尚燃站起身子,將剛才掙開的衣扣扣上,黑色的禮服襯出一絲禁欲係的惑然來,臨走前,他俯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伏在她耳邊低語。

    “再無恥,再自私,也隻對你,你喻顏這一輩子隻能是我的。”

    這樣的話,他很少說,但是每一次,都會使得她心中深深一震。

    看著那頎長身形漸漸消失,喻顏長歎一聲,將自己埋在被子裏。

    又一次,因為段晚晚,他們之間發生了爭吵。

    但是經過這事兒,她也算是明白,並不是她不想惹是生非,便可以安寧過日子的,有些黴頭,就算不碰,也會自己找上來。

    段晚晚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她不爭不搶,但不代表一味退讓。把她逼到絕路上了,她不反擊的話,隻會自己摔個粉身碎骨。

    一次兩次,她可以忍,但凡事事不過三,她段晚晚既然有挑釁的心,就該做好被反擊的準備!(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