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看護?你得了絕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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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的眉眼還是如同記憶中的那般,經過了歲月的滄海桑田,依舊清晰如新。

    但是,彼此眼神中的默契與情感卻被猜疑代替,除了一如既往的輪廓,眼底多出來的,都令人陌生。

    “顏顏,你不用這麽看著我,我沒你想的那麽糟糕。”

    對上她的目光,歐陽幾不可聞的歎了口氣,溫潤的麵上滿是失落。

    喻顏聞言眼睛裏的光束閃爍著,她緊緊的抿著唇不發一語。

    她在等待,等待他的解釋。

    但是除了無盡的沉默,她沒能再聽到他說半個字。

    “告訴我,這些是什麽?”

    喻顏伸出手,光滑的肌膚上布滿青紫。

    歐陽奕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溫煦如風的聲線微微硬朗起來:“如果我說是我,你會不會恨我?”

    “不會,我所有的感情,不論是愛還是恨,都不會給你半分。”

    喻顏蒼白著臉,緊緊咬著牙關,話語似乎從牙縫裏蹦出來一般生硬。

    歐陽奕麵上沒有一絲驚訝,這個答案,他早就猜到了不是麽?

    但是還是不甘心,想賭一次。

    即便結果還是輸的一塌糊塗。

    “那你還是得繼續恨著我了,你身上的這些傷恐怕不是一言兩句的解釋就能清楚的。”

    

    他忽的站起身子,衝她笑的釋然。

    試過了,沒成功,便可以放手了。

    愛情不是物品,每個人隻有一份,她的那份握在段尚燃手裏,任他費盡心思沒能搶過來。

    那麽也是時候放下這份執念,活的輕鬆些了。

    喻顏一時間愣怔住,她下意識的看了眼手臂上的青紫,分布不均,但傷痕很淺,大概是一夜過來,有的地方已經開始淡下去。

    一個念頭在心中緩緩成形,又很快被否定,她抿了抿唇,看向歐陽奕:“感覺是騙不了人的。”

    她能感受到,身體的反應……

    “但是記憶是可以騙人的。”

    歐陽奕輕聲說著,將手中的一勺粥送到她唇邊。

    喻顏眉心依舊緊鎖,絲毫不見舒緩,他眉梢輕挑:“忘了我大學時選修的是哪門了?”

    心理學專業,選修催眠課程……

    “你篡改了我的記憶?”喻顏總算是將其中因素聯係到一起,瞳孔一縮,表情複雜。

    歐陽奕苦笑:“你就這麽不信任我?”

    喻顏不語,眼底的警惕說明了一切。

    “也是。”

    見他低聲輕歎,喻顏的呼吸像是瞬間被堵住一般,她身子僵硬了半晌,聲音有些沙啞:“這件事情就當沒發生過吧,我先回去了……”

    “我要走了。”

    喻顏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他打斷,歐陽奕看著她的目光裏帶著濃濃的眷戀與不舍。

    “去墨爾本,或許便不回來了,顏顏,能不能再陪我一天?”

    他姿態像是祈求,喻顏眼神深邃,聲音清淺卻異常的堅定:“抱歉,念念和暖陽還在等著我。”

    歐陽奕麵上浮現失落,卻還是輕笑著應著:“這樣啊。”

    “你在墨本好好的照顧自己,凡事留個心眼,對不起,用這樣的方式讓你增加防備心,或許,我該感到寬心?”

    歐陽奕深吸口氣,調整好情緒,溫和儒雅的依然是那副翩翩公子的模樣。

    他與她開著玩笑,喻顏沉吟了許久,微微露出一絲笑容:“歐陽,我已經不是五年前的那個喻顏了,如果你不叫歐陽,我不會這麽對你毫無防備,但是也謝謝你,親手打破這份信任,從此後,喻顏對這個世上的每個人都會保持距離,你依然是我朋友。”

    他用行動給她上了一課,人心之間的尺度。

    時間是個可怕的存在,它會更改一切的記憶,毀滅所有美好。

    但是她仍然相信他,相信他的話,但不會毫無保留。

    是他讓她對這個世界保持警惕,保持戒心,盡管很累,但是安全。

    “現在可以把粥喝了吧?”

    歐陽奕笑的促狹,喻顏緩緩接過粥,做這個動作時,手臂上露出的傷痕還是讓她一陣唏噓。

    他這又是何必呢?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今晚便會回到墨本,如果可以的話,和他好好談談吧,我希望你幸福。”

    喻顏將這句話在心裏翻來覆去的想了兩遍,才終於相信。

    歐陽奕口中的‘他’,正是段尚燃。

    “你怎麽知道他今天回來?”她問。

    歐陽奕輕笑一聲:“自然是有人告訴我,雖然很不想這麽說,但是還是覺得有必要和你說一句,當年的很多事情,你誤會了他。”

    喻顏完全沒想到歐陽奕會替他說話,一時間啞口無言。

    歐陽奕替她拂去她額角的碎發,聲音輕柔的似乎風一吹就散:“總之顏顏,我不後悔,真的。”

    不後悔什麽?

    歐陽奕沒再說。

    直到喻顏收拾完即將走出他公寓時,他才喚住她,卻也隻是笑了笑,用‘再見’兩個字結束這份相識相知。

    不後悔什麽呢?

    不後悔遇到她,愛上她,可能他在未來會遺憾自己當初放了手,但至少,他不會再後悔。

    不遺餘力的證實了她的心,也便讓自己死心。

    ……

    回去的時候,恰逢學生春遊。

    她沒有讓歐陽送,既然斷了,決絕的態度是對彼此最大的尊重。

    喻顏坐在出租車裏,看著紅綠燈下一條長長的隊伍,那一張張生氣蓬勃的麵孔上洋溢著的,是她羨慕的青春。

    直到車輛再次行駛起來,喻顏才緩緩的收回目光,但在收回的一瞬間,視線裏掠過一輛熟悉的車輛,她身子一顫,下意識的道:“師傅,掉頭!”

    出租車司機聞言愣了下,聞言反射性的調轉車頭,險險擦過一輛貨車,車裏的兩人一陣餘悸。

    “姑娘,你這突然出聲,很容易出事啊!”

    聽著司機的抱怨,喻顏才緩過神來,但是已經調轉了車頭,這車無論如何也是要開下去了。

    前麵那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車正在有條不絮的行駛著,喻顏沉默了片刻,嘴又快腦子一步道:“跟上那輛車。”

    司機應了一聲,跟著她的指令走,與前麵那輛黑色的邁巴赫隔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

    喻顏眼神有點飄,不知道自己這麽做究竟有什麽意義。

    他回來了又怎樣,能改變些什麽?

    真是瘋了……

    喻顏一邊吐槽自己的舉動,再抬眼,見到前方車影時,反悔的話卻再也吐不出來。

    一路在內心的糾結中度過,時間開始過的分外的慢。

    終於到達目的地時,喻顏緩緩下車,視線卻盯在前方的一行人身上,眼底的情緒幾欲爆發。

    她設想了無數個他回來時的場景,但是唯獨沒有想到,他回來時身邊帶著個女人!

    真是好樣的段尚燃,口口聲聲說著這次不會再放手,轉身便拉了其他女人的小手。

    若說這些年對喻顏最大的改變,那便是遇到事情她不會再選擇逃避。

    帶著一身沉澱下來的情緒,喻顏一步步的走近。

    失明之後的段尚燃,聽覺格外的靈敏,他敏銳的聽到動靜,頓下步子,又感應一般的回身。

    正扶著他身子的嶽織見狀疑惑的問道:“先生,怎麽了?”

    啪——

    就這麽一瞬間,段尚燃轉身,嶽織的話音還未落地,他的麵上便結結實實的落了一巴掌。

    清脆,響亮。

    嶽織完全傻了眼,回過神來的時候,正要檢查段尚燃的傷勢,卻被他淡漠的推開,她錯愕的看著他。

    “夫人?”

    一旁傻了許久的鍾書終於反應過來,一道簡單的稱呼瞬間解開嶽織的疑惑。

    她目光複雜的看著她,原來,她便是喻顏。

    沒有想象中三十歲女人該有的蒼老與邋遢,那張素淨的臉上即便未施粉黛,也依舊看不出歲月的痕跡。

    和她相比,或許多了的,也隻有那份氣質上的成熟睿智。

    而這,並非缺點,而是她嶽織目前所不能達到的!

    喻顏與她想象的,一點都不一樣!

    目光若有所思的掠過嶽織的麵上,喻顏眼神中帶著一根細針,可以輕而易舉的穿過她的那層偽裝,看清本質。

    “顏顏,你……會主動來找我!”

    被那一巴掌打過之後的段尚燃,連說話都沾上了一份傻氣。

    喻顏不由得懷疑自己剛才打的不是他的臉,而是腦子。

    唇角勾起一抹弧度,她聲音清冷刺骨:“段尚燃,這是你的新寵?不過令我有點失望,你的眼光怎麽越來越低了?比起你以前的那些,說實話,這位小姐可真不怎麽樣。”

    “嗯,那要看跟誰比了,我所承認的以前,隻有你一個,這樣說來,確實是不怎麽樣。”

    段尚燃嗅到她話裏的酸味兒,頓時眉開眼笑的附和著。

    喻顏錯愕的盯著他。 /~.*?@++

    這男人沒病吧,當著新歡的麵兒說著舊愛的好?

    出神之際,段尚燃準備的抓到她的胳膊,將唇瓣貼近她的耳邊,沙啞著聲音道:“並且,她隻是我的看護,不是什麽新歡。”

    “看護?你得了絕症?”

    喻顏口不留情,說話時冷冷掃過嶽織的臉,見到後者瞬間蒼白的麵色,心底勾起一絲嘲諷。

    真是個混亂的世界。

    好好的千金小姐不去過好日子,跑來扮小護士,為愛癡狂的可以啊。

    喻顏仔細看著那張與照片中那張稚嫩麵容重疊的臉,輕笑出聲,聲音依舊清冷不帶感情:“你好,嶽小姐。”(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