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誤會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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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尚燃,我想你應該是誤會什麽了。”

    喻顏直視他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睛,故意將聲音壓得清冷。

    段尚燃麵色不改,他點了點頭道:“確實。”

    聞聽此言的喻顏眉頭幾不可聞的皺起,他這麽快便想通了?

    “我誤會你,這輩子都不會再理睬我了。”

    一絲淡淡的失落還未成形,便被扼殺在搖籃裏,喻顏被噎的啞口無言。

    她怎麽覺得,段尚燃的無賴見長不少?

    “倒是顏顏你對我,應該有更多誤會,你不想聽我解釋麽?”

    段尚燃的目光落在她鼻尖處,琥珀色的眸子很清透,如果不是失明,它會像星辰一般閃爍。

    喻顏盯著他的眼睛,有些失神。

    “當初在那場簽約儀式上,全部都是白瑞川的人,你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你背上‘背叛’的罪名,這怎麽可能做到?”

    段尚燃低歎一聲,緩緩說著。

    喻顏眼睫抬了抬,淡然開口:“不過該慶幸你沒聽我的,不是麽?”

    聽出她話裏的諷刺,段尚燃眼睛裏那層細霧更濃,他啞著嗓子道:“白瑞川設計了圈套讓我跳,這個我一早就知道,裝傻是假,但是擔心你出事是真。”

    “我會出什麽事?他不會傷害我的。”

    喻顏眼底一絲異色劃過,下意識的反駁他的話。

    

    她話裏對於白瑞川無條件的信任讓段尚燃握緊手掌,隻覺得胸腔裏一種名為‘嫉妒’的情緒瘋狂生長,話未經大腦的說出口:“他不會傷害你,那為什麽暖暖死在他手裏!”

    一句話,將喻顏的冷靜狠狠打碎,一雙清澈的眸子裏瞬間爬上猩紅,她上前一步,出聲時才知道自己的聲音有多顫抖:“你胡說,段晚晚明明是你吩咐去的!”

    直至此時此刻,段尚燃才知道她為什麽這麽恨著自己。

    一個背負著殺害自己親生女兒罪名的人,是永遠不可能得到原諒的。

    但事實上,他背著這個黑鍋背了五年時間!

    “是他這麽告訴你的?”

    段尚燃努力壓下洶湧而來的情緒,沉聲問著。

    喻顏的心理防線幾近崩潰,她沒有力氣再一次承受毀天滅地的欺騙,但是她心中清楚的知道,那平行的挑天平,此時正往段尚燃那邊傾斜。

    “如果在你和他之前,我寧願選擇相信白瑞川,起碼,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我。”

    喻顏拚死的撐著自己心中的認知,說出來的話連自己都不那麽確定。

    “那我就有傷害你麽?“

    段尚燃低吼著,歇斯底裏的模樣,喻顏差點便信了。

    但是,過往的記憶是不爭的事實,如果說,暖暖的死她動搖了,這一點她親眼所見,還能有假?

    突如其來的疲憊蔓延至全身,喻顏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聲音無奈至極。

    “段尚燃,如果說,當年你不讓我捐出一個腎給段晚晚,或許,我會選擇相信你,但是,在見過你為一個女人做盡了所有之後,我便不會認為,你還能對我推心置腹。”

    她累了。

    在她付出全部熱情的時候,沒能得到回應,於是後來他再怎麽掏心掏肺,都過了那個說句情話便感動到哭的年紀。

    換一句話說,錯過了就是錯過了。

    如果喻顏再細心一點,便會發現段尚燃此時眼底的錯愕與憤怒。

    “我沒有。”

    他斬釘截鐵的否認,莫須有的罪名他不背!

    喻顏微微冷下臉:“當年不是你讓我簽的協議?”

    她記得清清楚楚,當她問道‘她再加上一個孩子,都比不上一個段晚晚’時,他的沉默。

    那種不用說一句話,吐一個字,就能將她的靈魂打入十八層地獄的感覺。

    她怎麽能忘記,那種每每午夜夢回驚醒後的餘悸?

    “我要你簽的是流產手術,不是捐腎!”

    喻顏再一次渾身一顫,她身子繃得像一根弦,一觸即發。

    什麽叫流產手術?

    難道不是他為了段晚晚讓當時懷有身孕的她去捐出一個腎?

    “當時的醫生告訴我你肚子裏的孩子有可能是個畸形,我正要和你商量的時候,你自己說出來了,當時我以為是醫生告訴了你,萬萬沒有往捐腎上去想,如果早知道你會誤會,我當時就不應該怕你傷心而選擇沉默。”

    段尚燃語氣苦澀將事情原委道出,喻顏沒了反應。

    她不知道現在她究竟該選擇相信還是無視。

    信任早已經被這些事情消磨的丁點不剩,讓她該如何去相信他的話?

    “我知道要讓你現在打翻過去,選擇重新信任我很困難,說實話,連我自己都還沒原諒自己,又怎麽會奢求你放下,但是顏顏,你不要躲著我,不要推開我,讓我盡可能的彌補我的過錯,可以嗎?”

    憑著直覺,他緩緩走進喻顏,將她微涼體溫的身子輕輕擁在懷裏,聲音輕柔的近乎低喃。

    段尚燃所說的話猶如一塊塊千斤重的大石,將她原本的認知毀的一幹二淨,腦海中嗡嗡作響,頭疼欲裂。

    她不想相信,不想被他的話左右,但越是逃避,被困得越緊。

    鼻端縈繞著的煙草香緩慢的侵入大腦,喻顏深吸口氣:“你說的對,我暫時還不打算原諒你。”她說著推開他的身子。

    在沒有確定他話的真假之前,她不會容許自己再一次淪陷。

    “我走了。”

    隨口扔下句話,她頭也不回的走到門前,忽的察覺到不對勁,猛地回頭,差點撞上一堵肉牆的狀況令她倒吸口涼氣,擰起眉頭沉聲道:“你幹嘛?”

    段尚燃就跟在她後頭,兩人之間甚至連一個拳頭都不到距離,幾乎是一抬頭,便能看到他剛毅的下巴。

    “剛好,我暫時沒打算你會原諒我,所以我決定,跟到你原諒我為止。”

    段尚燃聞言低下頭,與恰好仰著頭的喻顏麵對麵,幾乎要鼻尖相對,她心跳忽的漏了一拍,而後慌亂的退後一步,凶巴巴的道:“你跟著我幹嘛?”

    “求你原諒啊。”段尚燃回答的理所當然。

    喻顏黑了臉:“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

    她發現自己變壞了,稍微有一點能讓他受辱的縫隙便毫不猶豫的往裏鑽。

    果不其然,段尚燃身形一怔,喻顏心中浮上一絲報複的快感,唇角剛要彎起的弧度,在他下一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凝固在嘴角。

    隻見段尚燃上前一步,摸索著拉住她的手臂,而後輕輕一帶,喻顏便到他懷裏,他將下巴的擱在她的肩膀上,輕輕蹭了蹭她的耳朵,低啞的嗓音慵懶的像隻貓,還帶著撒嬌的意味。

    “求求你,原諒我。”

    喻顏呆若木雞,一雙眸子瞪得大大的,怎麽也沒想到,以前那個驕傲不可一世的男人,有朝一日竟會像隻大貓一般撒嬌乞求。

    “這樣是不是求人的態度。”

    耳邊再度傳來磁性的聲音,但偏偏語氣像一個孩子虛心求教老師一般,認真的好笑。

    女人都是吃軟不吃硬的生物。

    再像石頭堅硬的內心,也經不住溫水的洗刷。

    她抿了抿唇,將他蹭的歡快的動作打斷,話語生硬:“不是。”

    段尚燃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是對他問題的回答,他彎了彎唇角,改為拉著她的手,喻顏下意識的掙脫,力氣的懸殊讓她的掙紮像是撓癢癢似的,無關痛癢。

    “但是我隻會這樣求人。”

    他笑眯眯的說著,一張俊美的麵上漾滿笑容,似二月春風,似四月楊柳,悄悄的撓著心窩。

    喻顏的終究心軟,嘴上卻依舊不饒人:“難為你了,段總。”

    “不難為,我甘願做妻管嚴。”

    段尚燃自然的接口,喻顏一噎,瞪了他一眼後,發現瞪也沒用,他又看不見。

    憋著一肚子的火,喻顏咬牙切齒的開口:“你準備跟我到什麽時候?”

    “一輩子。”

    這次,他沒有吊兒郎當,那三個字從唇齒間溜出,像是有生命一般,在喻顏的心口不輕不重的敲上一記。

    “你是不是要回公寓?我讓鍾書來開車。”段尚燃輕聲道。

    喻顏眼神複雜的看了他一眼:“不用,我自己會開。”

    “哦。”

    段尚燃應了一聲鬆開手。

    喻顏莫名心中一空,咬了咬唇轉身開車門,眉頭卻越鎖越緊。

    一下,兩下,三下……

    車門還是死死的關著。

    “沒有車鑰匙吧,好巧,我有。”

    男人特有的煙草香襲來,喻顏一回身便看到段尚燃倚在車上,手裏提著一把車鑰匙,笑的跟個狐狸似的。

    “……”

    喻顏別過臉,心中一陣懊惱。

    靠,她怎麽忘了這輛車已經不是她的了!

    “上車吧。”

    段尚燃不給她機會,直接打開車門將她塞進駕駛座,自己順勢坐在車後座,動作嫻熟的宛若並沒有失明。

    看著手上握著的方向盤,喻顏經不住開始懷疑起人生。

    長眼睛的還玩不過一個瞎子?

    事實證明,她在段尚燃麵前,永遠隻能撲騰兩下,之後便如同砧板上的魚,任人宰割。

    “我聽說念念鬧著要見我?”

    很好,直擊要害!

    一句話將喻顏準備的眾多說辭給壓下去,咬著牙恨恨的踩下油門,車子蹭的如同離弦的箭衝了出去。

    期待看到段尚燃蘭狼狽的喻顏再一次落空,看著後視鏡裏男人紋絲不動的姿態,咬碎一口銀牙。

    段尚燃,你狠!(m.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