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山機場。

    蘇聯紅軍是有政委的，他們成建製的來到東北，成為東北軍的雇傭兵，政委的製度也就帶過來了。東北軍並不禁止他們的這種管理辦法，這與張作霖不禁止共產黨人在東北軍內的存在是一脈相承的。當然也會監視著這些政委的活動，條件就是不能損害東北的利益，不能損害張作霖的利益。

    東北軍也有政訓官的製度，現在政訓官歸憲兵司令部的政訓處管，政訓處的頭頭就是黎天才，當然了，實際的頭頭是張學曾，隻不過張學曾還處於學習的階段，還沒有理事。黎天才是共產黨的高級幹部，對於政委那一套是很熟悉的，他當然可以對蘇軍管理的很好，彌合兩家的利益，絕對不會讓張作霖下不來台。

    因為是極重要的作戰，第六航空隊司令馮庸中將、政訓官邵文凱少將、第一大隊的隊長趙文毅上校、隊政訓官楊永和中校等一幹軍官都在場。

    第六航空隊第一大隊的蘇軍政委瓦西裏正在做戰前的動員，他說（俄語）：“同誌們，共產黨員們，共青團員們！現在是偉大領袖斯大林同誌考驗你們的時候到了！為了蘇聯的支援東北、抵抗日本帝國主義的偉大事業（類似於咱們的抗美援朝），你們要勇敢作戰，不怕犧牲！今天你們麵對的是日本帝國主義的主力軍艦日向號，你們一定要炸沉它！祖國人民和斯大林同誌在看著你們！為祖國爭光！打倒日本帝國主義！”

    隊政訓官楊永和中校講話（中文）：“中蘇兩國的弟兄們，教官們，擊沉日向號是這一戰的關鍵，我東北軍航空兵總司令張學良上將有令：凡是因為攻擊日向號負傷、陣亡的將士們，除了原有條令規定的撫恤之外，英勇犧牲者額外賞光洋一千；英勇負傷者賞光洋五百；對日向號每投中一彈，賞光洋五百。戰後立即兌現。對於畏縮不前，貽誤戰機者，按戰場紀律處置！”

    “光洋”就是有袁世凱頭像的銀元，因為袁世凱是光頭，所以稱作“光洋”，也叫袁大頭，它是此時中國最值錢的銀幣，一枚等價於一兩白銀。用現在的人民幣折算，其價值為400到500元一枚，當然要扣除文物的價值，如果按文物計算，一枚值一萬多元。其他的銀元稱之為大洋、銀元，大洋的價值要看是那個版本的，年代越晚含銀量越低，就越不值錢，當前（1928年）發行的一般是六到十個大洋兌換一塊光洋。

    一千光洋合四五十萬人民幣，就能讓老毛子大兵們變成他們國內的富翁。但是，蘇聯的當前國家製度允許不允許，那就是另一個問題了，東北軍可是管不了。

    東北軍信奉的是——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隊長趙文毅布置任務，他說：“弟兄們！大沽口的炮兵，會協助我們，特別是艦載的高射炮，炮兵都會重點的打擊。除了日向號，其他的日軍軍艦，炮兵都可以擊沉、擊傷。但是，我軍的火炮最大口徑是155毫米，對付日向號還是差了點，所以，擊沉日向號，就是我第一大隊的任務。我命令：除了一中隊大型轟炸機外全部掛重型炸彈，各個中隊立即做登機準備，等候起飛的命令。各級軍官督促本部，絕不允許懈怠！下麵請馮司令訓話！”

    馮庸：“第一大隊的弟兄們！我盼望著你們打出東北軍的威風，我盼望著你們建功立業，擊沉日向號！出發！”

    官兵們一同呼喊：

    “擊沉日向號！”漢語。

    “擊沉日向號！”俄語。

    ......

    讓我們回到大沽口的戰場上。

    由掃雷艦打頭，日向號、天龍號和一艘護衛艦緊隨其後，一共四艘軍艦駛入了河口。其他的四艘艦隻等在河口之外的海上，他們是兩艘運兵的商船和兩艘護衛艦。

    在山地設置炮兵陣地就要利用山體的反斜麵，就是山頭的後麵，這就使得拋射的炮彈不容易擊中，看小說的軍迷都懂這個原理，我們就不解釋了。

    樸炳珊團長安排的炮兵陣地還有兩個設想，第一個很巧妙，那就是在目前的位置，日向號的巨型艦炮接近了射擊的死角，使得它們不得施展。這是為何呢？

    大沽口的幾座小山頭距離河口太近了，最近的隻有三裏（1.5公裏），遠的有六七裏，不足十裏地，按公裏說都在五公裏之內。

    巨型的艦炮射程都在20公裏到30公裏，我們說的是1928年的火炮，現代的艦炮射程一般都有六七十公裏，100公裏的也有。對於這種火炮，你讓它打擊五公裏以內的目標，它基本上打不著，除非像步槍那樣直線射擊。可是，東北軍的火炮在山體的背麵，於是，由於距離太近，成了200毫米以上巨型炮的射擊死角，它打不著！這可是大沽口的特殊地形造成的。日向號不知道這裏有東北軍的炮兵，否則它遠遠的在海麵上開炮，東北軍幹挨打，不能還手。可是這也不行，因為東北軍的火炮是臨時的陣地，它不開炮，日軍能知道他們在那裏？

    特殊的情況，造成了特殊的優勢。

    樸團長的第二個考慮是保護自己的實力，就像步兵守陣地要留預備隊一樣，上第一線拚命的隻是部分實力。否則，一旦損失巨大，後麵的仗就不用打了。

    樸團長的辦法就是第一批第一個營隻有三門155榴彈炮參戰，第二營也拿出三門120榴彈炮，第一波攻擊隻用這六門炮，就是兩個炮兵連。看炮擊和敵軍反擊的情況逐步調整。

    敵艦進入了河口，樸團長命令瞄準日軍旗艦天龍號開炮！

    日向號皮糙肉厚，打不動，吃柿子調軟的捏，天龍號叫做巡洋艦，實際是老舊軍艦，防護能力差，排水量隻有三千多噸，算是中小型的艦艇，155、120毫米的炮彈真要命中幾發估計可以擊沉它。

    六門炮一起轟鳴，六發炮彈成拋物線射向河口，重炮的聲音也是驚天動地。日軍的艦隊大吃一驚，這裏居然有大炮，這是出乎意外的，他們沒有這方麵的情報。

    六發炮彈全部打到了河道裏，打遠了，也打偏了，的確距離太近，重炮拋射也是有難度，東北軍的炮兵素質也是差一些，沒打到河岸上去就算不錯！

    此時的大炮不是現代的炮，射速慢，特別是155毫米的重炮，炮彈一百多斤重，需要兩名士兵用專用的工具抬著裝彈，那是不可能太快的，特別順利時，也就是一分鍾三四發，一般都是一分鍾打兩發。

    在他們間歇的時候，日軍的艦炮也轟然響起來了，聲音巨大，明顯的就是日向號的重炮。山頭的頂部響起了巨大的爆炸聲，那一炮打得是飛沙走石，山頭上出現了一個大坑。這種炮似乎打上幾炮就能削平了山頭，威力巨大呀！

    日軍的反應速度很快，的確訓練有素。樸團長看得心驚膽戰，他心想打不上幾炮，還沒等校正就要轉移火炮了。

    第二批炮彈終於打出去了，這一次貼點邊，在天龍號的周圍激起了高高的水柱。

    日軍的巨炮無效，他們似乎也知道了，換成小口徑火炮射擊。我們說過，艦炮打不準，隻是大概的方位。日向號噸位大，相對穩定一點，但是，也不能絕對的讓船體不搖擺，炮口偏差一毫米，炮彈就不知道偏幾百米了，這就是失之毫厘謬以千裏。東北軍隻是六門炮，稀稀落落的，還位於反斜麵，的確不容易擊中。

    東北軍的第三批炮彈終於見效了，這麽近的距離，十幾發發炮彈再打不中，可是說不過去了。這一次命中了一發（太差勁），擊中了側船舷，在吃水線的上方打了一個大窟窿，船舷欄杆都翹起來了。155毫米的穿甲彈，幾十毫米的鋼板也能擊穿。這個部位不是吃水線，造成的傷害不大，艦船的吃水線以下都是特意加厚的防護位置。

    如果再來一炮，可能效果會更好，但是，樸團長馬上叫停，下達了轉移的命令！見好就收，日軍小口徑的艦炮也不少，再打下去要吃虧。

    這六門炮轉移了，還有別的炮早就準備好了，接著打！

    作戰也要有耐心，功夫不負有心人。在三公裏左右的近距離上，打了幾輪炮，終於陸續命中了六炮。不知道是那一炮，打中了天龍號的鍋爐，導致鍋爐爆炸，船體被掀開了一個大豁口，河水洶湧地進入了船體，船隻慢慢地傾斜了，不能動了。

    第101炮兵團也付出了代價，反斜麵的炮位，稀疏的陣地等條件都是有利的，但是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他們的火炮被擊毀一門是155口徑的，很心疼啊！擊傷兩門120榴彈炮，等於損失了三門炮，士兵陣亡八名，傷十七名。

    他們的犧牲換來的戰果是巨大的，為什麽呢？因為，無論天龍號是否沉沒，它不能動了，這就出現了一個嚴重的後果——日向號被堵在了河道裏，前進可以，後退可是不能了。主航道被它後麵的天龍號堵死了。

    樸炳珊上校命令炮擊的目標轉向掃雷艦和護衛艦，掃雷艦個子小，隻有幾百噸，嚴格的說，它屬於技術船隻，不是戰艦，因此，它也是最扛不住被炮擊的。沒多一會，掃雷艦就負傷不能動了。這就等於給日向號定位了——前後都被堵死了。

    就在這時，正北方向傳來了飛機的馬達轟鳴聲，抬頭望去，黑壓壓的一片，三十架飛機列著隊形，一個大機群出現在戰場的上空。在1928年，絕對可以稱作大機群，在東方這是史無前例的，創造曆史的！四年後，日軍的戰機在上海逞凶狂，也沒有這麽多的飛機。目前，日本國唯一可以作戰的航空母艦——鳳翔號上的艦載機隻有二十六架。

    1928年7月22日，這一天是不是偉大的日子不好說，但是它將載入戰爭史冊——東北軍的戰機擊沉了戰列艦！

    飛機打軍艦！現代人都知道，空軍就是軍艦的克星！可是在1928年的人們沒有這個認識。此時世界列強的海軍中還在爭論：航母和戰列艦哪一個是主力？誰代表了海軍的未來？航母派和戰列艦派爭論不休，到現在還沒有結論。

    那麽東北軍的空軍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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