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特遣艦隊司令官百武三郎海軍大將剖腹自殺了，以此承擔這次戰敗的責任，他也留下了遺囑。

    他的遺囑與小林省三郎的訣別電報類似，都強調了空軍在戰爭中的重要作用，此前日本帝國沒有給予更充分的認識。由於滿洲張氏父子能夠先覺一步，在他們多年的經營之下，滿洲的航空兵形成了強大的戰鬥力。以今日滿洲空軍之強大，帝國在滿洲已不可為，關東軍應從速撤兵，滿洲暫不可圖。我帝國需臥薪嚐膽，厲兵秣馬，當以航空兵為先。

    他也同樣建議：帝國應該在支那的南方，長江流域及嶺南地區努力，進而圖謀南洋。

    他也像齋藤實一樣，嚴厲的譴責了陸軍中河本大作一類人的胡作非為，斷送了帝國在滿洲乃至朝鮮的利益。

    百武的這份遺囑能夠起多大的作用尚不可知，但是，日本國放在旅順地區的重兵倒是成了負擔。海運之艱難，幾乎等於斷絕了後勤補給。勉強進攻則彈藥糧草不足，撤退又談何容易？那也是十幾萬人啊！

    不管怎麽說，中國的近海已經不是日本國想來就來的地方了。東北軍沒有能力在遠洋打擊日軍艦隊，也沒有能力打到日本國去，但是，在東北軍的家門口，日本人是不能憑借堅船利炮隨便撒野了。這也是一個質的變化。

    東北當局照常還是做有管製的新聞發布，報紙電台上都發布了東北軍政府的聲明，聲明說：

    “日本國悍然出動艦隊入侵我黃海、渤海的領海，這是＂chi　luo＂裸的侵略行為，我英勇的東北軍之海空軍奮起反抗，擊沉敵軍艦船二十三艘，擊退了入侵之敵。為此，我東北軍政府向日本國提出嚴正的抗議！”

    東北軍聲明的文字不多，這也是報紙、電台宣傳的基調。沒有宣傳大捷，也沒有宣傳作戰過程，顯得很低調。這主要是因為近來的東北軍已經很強勢了，對國內，過分的顯示武力不是好事，低調一點有好處。朱元璋不是也說過嘛？“廣積糧、高築牆、緩稱王”，其道理是一樣的。

    再者說，就算東北當局宣傳大捷，很多人也不信。上一次用魚雷艇打掉了一個日軍師團，那次倒是宣傳了，但是效果並不好，多數人都持懷疑的態度，因此這一次就不必提消滅一個師團的事情了。打掉23艘船是準確的數據，可是沒說是什麽船。這種雲裏霧裏的宣傳方式也同樣吸引眼球，引起猜疑爭論，不見得比大事張揚更差。

    各路軍閥們不十分的相信東北軍能夠擊敗日本的艦隊，因為他們都知道日本國的海軍厲害。但是平民百姓還是為東北軍守住了中國的海疆而興奮。

    ......

    原本曆史上的5月中旬，蔣介石與馮玉祥開戰，史稱蔣馮大戰，這一次是決然不會發生了。馮玉祥退出了曆史舞台是一個原因，更主要的是這次大戰的起因沒有了。

    起因是什麽呢？是濟南的地盤歸誰？為了爭奪濟南而戰。

    其原因是因為我們前麵說過的中日談判濟南慘案的善後，於三月底以中方屈辱的協議而結束，日軍撤出濟南，從而導致馮玉祥爭奪濟南。現在的南京政府不會，也不敢大幅度的妥協，談判還僵持在哪裏，日本人還賴在濟南沒有走，當然也就沒有誰去爭奪日本人占領的濟南城。也就沒有了這次大戰。

    真的沒人爭奪濟南嗎？這一次的曆史又有了變化，韓複榘去爭奪濟南城了。不過從日本人手裏爭奪是光榮的，是英雄！

    韓複榘得到了東北軍的一批廉價軍火，東北軍是按照一個標準步兵團提供的裝備，可到了韓複榘的手裏他就給自己的嫡係部隊第二十師全麵換裝了。

    他從張學良那裏也知道了東北軍使用長槍對付小鬼子的拚刺刀，因此，也買了一批長槍頭。韓複榘的部隊是西北軍的底子，因此，也是槍支不足，一般都不到五成，就是說半數以上的士兵是空手的，或者有一把大刀，西北軍的大刀是出了名的。現在，空手的都配上長槍了。

    韓複榘是山東省主席，軍職是第三集團軍總司令，這個第三不知道從哪裏排來的，“集團軍”的名字有點過分，至少要三四個軍吧？可實際上他手下師級的部隊都不多，叫個第三軍還湊合。

    他也是軍閥，也對蔣介石保持相對的獨立性。軍閥的部隊都大同小異，軍、師、旅、團的編製都很隨意。韓複榘最像樣的第二十師也不過七千人，其他的部隊水分更大了。不過韓複榘這個小軍閥手裏有一個炮兵團，不管裝備好壞總算有炮兵，還算不錯。在曆史上為了這個炮兵團，他與蔣介石之間可是造成了不小的隔閡。

    曆史上蔣介石找個理由把這個炮兵團調走了，接下來就是日軍入侵山東，蔣介石命令他抵抗，但是彈藥糧餉都不給，炮兵也沒了，韓複榘是不戰而退。蔣介石借故不抵抗，就把他給殺了。

    這一次，他的炮兵團可是得到了加強，並且炮彈充足。有了東北軍的支持他有了底氣。是啊，張學良許諾給他空軍的支持，真要是東北軍的飛機過來，的確長了不小的威風。於是，他按照張學良的指點開始打膠濟路的主意。

    膠濟路就是濟南到青島的鐵路，日本人占領膠濟鐵路也有年頭了，比他們占領濟南要早。膠濟鐵路從濟南向東到淄博之間走的是山區，過了淄博就比較平坦了，但是也不是平原，地形起伏也是很大。

    韓複榘就把第一個打擊的目標定在了淄博，他要拿下淄博，控製濟南到淄博之間的山區。

    他現在與張學良之間建立了聯絡機製，在天津的空軍第五航空隊與他也有直接的電報聯係。因此，他的作戰行動都通知了東北軍。在他與張學良見麵的一個多月之後，於4月10日，他打響了對日作戰的第一槍，他用第二十師，配上他的炮兵團，七八千人，包圍了淄博車站，硬碰硬的打了一場攻堅戰，全殲了車站裏日軍守備部隊的一個中隊兩百人。在拚刺白刃戰中，他們的長槍大刀可是顯了一把威風。

    他這是殺雞用牛刀，用三十倍於日軍的兵力打了第一仗。這說明他心裏沒底，還是怕日本人。日軍守備隊的一個中隊連火炮都沒有，隻是幾挺機槍，哪扛得住他拿大炮轟呢？他也是從東北軍學來的經驗，把日本兵全部殺光，一個不留。“繳槍不殺”這種口號就不用喊了。

    在山東半島的各個城市裏也都有大量的日本人。這也是張學良告訴他的，別客氣，全部抓捕，反抗者當場槍斃。抓了人就是人質，沒收了財產充當軍費，一舉兩得。於是，淄博城裏的日本人被韓複榘抓了個幹幹淨淨，日本人的店鋪工廠的資產也全部沒收了，私人資產也不能放過。

    山東的日本人可是頭一次吃這個虧。小日本出兵濟南口頭上的理由就是保護日本僑民，韓複榘可是捅了日本人的肺管子！

    隨後，得了淄博的韓複榘把他的部隊沿著鐵路向東西兩個方向擴張，數百裏之內全部占領，並且在兩端（濟南和青島）扒掉了鐵路，膠濟線中斷了。

    鐵路沿線的日本人可是不少，韓複榘發了一筆大財。

    打下淄博，韓複榘就發了一個全國通電，他聲稱：奉南京國民政府的命令，剿滅山東省境內的日軍；他責令第6師團就地繳械投降，等待國民政府處置；他警告濟南的第6師團，如果敢屠殺濟南的百姓，他就殺手中的日本俘虜。日軍敢殺一百，他就殺一百，數量對等！

    韓複榘打淄博，抓日本人，發通電，可是讓日本人大吃一驚。中國的軍閥都開始“向張作霖同誌學習”了。在上海的日本國談判代表，向南京政府發出最後通牒：要求釋放全部日本僑民，捉拿罪犯韓複榘，交給日方處置。限期三天，否則日本國將會采取非常措施！

    這就是發出了戰爭的威脅，不過明顯的外強中幹。為什麽說他們外強中幹呢？因為以往的日本人都是先幹了再說，或者是光幹不說。例如此前的濟南慘案，曆史上的九一八、兩次入侵上海、七七事變等等。這些事件都是日本人幹了，中國政府到處叫屈，找國聯、找列強去說理。這一次第6師團就在濟南，他們沒有行動，而是先抗議，到處去“講道理”。這不是外強中幹嗎？

    韓複榘的動作太大，並且直接就把南京政府給端出來了，說是奉南京政府之命如何如何。南京政府感到事態失控，一下子就慌了神。南京發布聲明說：南京國民政府將嚴肅的調查此事，然後就沒有了下文。其實南京自己很清楚，他們挑唆韓複榘出手製造與日本人的摩擦，目的是借日本人之手削弱地方軍閥韓複榘。同時也給日本人以顏色，讓日本人在談判中妥協，盡快解決濟南問題。誰能想到韓複榘把日本人給收拾了呢？

    南京沒想到韓複榘幹的這麽猛，還發聲明把政府給賣了。

    不過南京政府知道，日本國現在很虛弱，戰爭的威脅隻是做做樣子，日本人沒有能力對南京開戰，東北、朝鮮的麻煩就讓日本國難於處理了，那裏還有別的精力？

    南京政府還是緊急的派出大員吳鐵城赴山東調查究竟。吳鐵城的頭銜一大把，地位顯赫，但都是閑職。按照原來的曆史，他此時應該在奉天搞易幟呢，與張學良打得火熱，並在東北又獲得了一堆頭銜。現在沒有了張學良易幟，也就沒有了他在東北的表現機會。

    曆史上就是也個吳鐵城挑唆張學良與蘇聯開戰，打了一場中東路戰爭，東北軍大敗虧輸。這一次的挑唆者可能還是他。不過可以預見，吳鐵城此去毫無收獲，韓複榘絕對不聽他的。

    東北方麵反映也很迅速，在事發的第二天，即4月11日，東北做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以東北軍政府的名義通電全國，嚴厲譴責日本國侵略山東、侵略濟南，譴責殺害我外交官和國民的暴行。同時，發布東北軍政府對濟南慘案善後的四項主張：第一，日本國政府必須誠懇地向中國政府道歉，並保證以後不會發生此類事件。第二，日本軍隊全麵退出山東省，包括濟南、膠濟鐵路、青島、威海、黃河口等地。第三，第6師團無條件繳械投降，接受中國政府的審查，有罪的個人按照中華民國的法律審判處理。第四，在國聯的監督下，日本國政府賠償中國人員財產的損失。

    甲午戰爭後日軍占領了威海，一戰後日軍占領了青島，膠濟鐵路沿線直到濟南是以後陸續占領的。

    黃河口到濟南是可以行船航運的，航線可抵達德州（聯通運河）、開封。這就是日本人占領黃河口的原因。

    -第二件事，派出空軍第五航空隊的戰機對濟南地區的日軍進行了轟炸。如果韓複榘沒有抗日的行動，東北軍是不能空襲第6師團的，那種空襲毫無意義，搞不好，濟南的百姓反倒要吃苦。所以韓複榘一開打，東北軍就立即開始空襲。

    東北軍的一個航空隊擁有各型飛機九十多架，第五航空隊常駐天津、唐山，如果在滄州建一個機場，到濟南的距離隻有100公裏，太近了。

    濟南的第6師團沒有防空的準備，兵營、倉庫、炮兵、軍馬等目標都沒有隱藏偽裝，因此，東北的戰機一日之內往返兩次，轟炸行動幾乎持續了一整天。使得第6師團損失慘重。據事後山東方麵偵查的情況，日軍的人員損失在兩千左右，接近於一個聯隊被報銷了。火炮損失了一半，倉庫中囤積的武器彈藥、糧食布匹等物資的損毀也接近半數。軍馬損失兩百多匹。兵營的建築幾乎全部損毀。

    從這一天起，對濟南日軍的轟炸就進入了常態化，隻要是好天氣就會飛來幾架飛機，丟炸彈，機槍掃射。像旅順的關東軍一樣，第6師團的苦日子來了。

    -第三件事，東北軍從陸地和渤海上兩路出擊，全殲了黃河口的日軍一個守備大隊，殲敵800多人。占領黃河出海口，並在那裏設置了防禦。

    黃河口所在地屬於山東省的東營縣，因此，東北軍等於占領了東營縣。

    東北軍立即調集快艇三艘，都是安裝了機槍火炮的，進駐東營，武裝巡視這一段黃河河道。

    對於韓複榘的行動，日本人還是抗議了幾句，對於東北軍則抗議是完全無效的，因為南京政府管不著東北軍政府。

    濟南的第6師團的陸路、水路交通全部斷絕了。不知道日本政府有沒有危機感，第6師團已經陷入了絕地，隨時有被消滅的危險。以前他們是賴著不走，現在恐怕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也叫風水輪流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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