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亮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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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帥府的秘密會議形成了若幹決定,從情報、經濟到軍事都有,同時也決定開始與東俄羅斯正式的聯絡,最好能建立常設的外交聯絡渠道。

    既然是外交,當然就要東北軍政府的外交廳來辦理,派出的使團以外交廳長顧維鈞為首,但是使團的成員中加入了張學銘。這又是出於什麽考慮呢?

    首先就是給外交使團增加了分量。張作霖在中國等於是一方諸侯,而且是最大的諸侯,他的兒子參與對東俄羅斯的訪問,這就表明了張作霖的態度和決心。對此中俄雙方都能體會得到。第二,張學銘是民黨的首領,有黨派的色彩。而東俄羅斯現在執行的還是蘇俄的那一套,是政黨領導下的集權政權。中國使團的目標就是收複國土,其中必然牽扯到他們的執政黨的有關黨務。這部分內容其它人不熟悉,甚至包括顧維鈞在內,大家都不甚明了。也隻有張學銘能夠理順,搞清楚。

    時間進入了8月,東北軍開始為外交使團出訪海參崴做準備工作,其中最重要的一項是聯絡,它的難度也不小。因為現在的形勢是東北軍與蘇俄之間還是敵對的狀態,並且前不久還進行了幾次戰爭。在蘇俄被趕出黑龍江,東北軍收複中東鐵路之前,通過中東鐵路的有關部門,雙方的聯係還是存在的,可現在沒有了。在國際上,英美等西方國家與蘇俄都沒有外交關係,也就沒有借助第三者聯係的渠道,再者說,目前對東俄羅斯的外交行動也是最高的機密,不宜被其它國家知道。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東北軍與南朝鮮因為交換戰俘而建立的聯係,並且一直沒有中斷。這就成了東北軍聯絡東俄羅斯的唯一途徑了。

    中國在北韓的誌願軍還沒有撤,現在的形勢也不能撤,因為朝鮮南北的力量太懸殊。經過朝鮮戰爭,原來強大的北韓現在成了弱者,沒有誌願軍也就沒有了他們國家的安全。而今天,誌願軍的存在又提供了一次聯絡東俄羅斯的機會。

    順便說一句,即便北韓的國防能力加強了,能自保了,誌願軍也不會撤退,這是東北軍控製朝鮮半島局勢的有力手段。看管南北這兩家,哪一個敢不聽話,就可以收拾他。至於“誌願軍”的名稱可以改一改嘛,莫如直接叫“中華民國駐軍”直截了當,也用不著遮遮掩掩的。

    經過輾轉聯絡,到8月26日,使團終於出行了。使團去海參崴是極方便的,在黑龍江境內的原“中東鐵路”就是連接到海參崴的。現在已經把原來的寬軌(蘇俄標準)改為標準軌,所以在邊界處鐵路就中斷了。使團在邊界處步行過界就可以了。

    與俄羅斯人談判就離不開翻譯,此時在東北懂得俄語的人太多了,這件事倒是值得一說。在日俄戰爭之前,前沙俄就占領了東北的全境,在東北經營了很多年。日俄戰爭以後,俄羅斯的勢力依然保留在黑龍江省。由於這個原因,民國時代的東北,俄語是很普及的,懂俄語的人非常多,東北軍的軍官中很多人都會說俄語。比如我們前麵的章節中曾經提到的張宗昌,他的俄語不比俄國人差。當然了張宗昌沒什麽文化,他的俄語就是民間的語言,髒話罵人的話特別的溜,文雅的官話他就不行了。張作霖、張學良也都能與俄國人對話而不需要翻譯。

    就連街頭的商販也會說一兩句討價還價的話。例如:“吧唧吧唧三吧唧”,你懂嗎?我告訴你,這是15的意思,15元或者一毛五都這麽說。俄文的5,發音“吧唧”,15不會說,就拿手比量三下,口中說“吧唧吧唧三吧唧”。這種蹩腳的俄語就能讓商販與俄羅斯人溝通,能做生意。

    此外,在東北地區,特別是黑龍江省,還有大量的混血兒,除了暴力"qiang jian"的情況之外,正常通婚的也不少。這種家庭中的成員更是精通俄語。再比如電視劇中需要一個老外的形象,在東北就很方便,也可以到長春、哈爾濱等地去找,純種的、混血的多的很,很容易找到。

    說到混血,有一個人物應該順便交代一下,這就是“穀瑞玉”。張學良風流成性,他的夫人於鳳至進門後不久,他在黑龍江剿滅土匪,俘獲了土匪的壓寨夫人穀瑞玉。穀是個混血(母親是俄羅斯人),長得非常漂亮,花花公子張學良一見傾心就收房了,成了張學良的第二位夫人。是的,是二夫人,因為穀瑞玉在趙四小姐之前。

    上麵是有關穀瑞玉的身世的一種說法,民間流傳的還有其他版本。例如說穀瑞玉是大家族的小姐,沒有被土匪劫掠的經曆等等。他們後麵的故事還不少,擴展一下可以寫一部書了,但是與我們的故事離題太遠,我們就不提了。閑話就此略過,咱們書歸正傳。

    8月28日在海參崴,東北軍使團與東俄羅斯首腦首次接觸會談。會談的雙方都不了解對方的底細,首次接觸就是個互相摸底的過程。東俄羅斯一方出席的人也比較多,布柳赫爾、伏羅希洛夫都在座。布柳赫爾可以說是個中國通,他在民國初年在中國呆了三年,職務是國民黨的首席軍事顧問,是蘇聯紅軍顧問團的頭,他在中國的名字叫加倫。國共雙方的高級將領有不少都是他的好朋友。

    東北是主動出訪的一方,理應說明來訪的原因,因此,顧維鈞首先發言,他說:“尊敬的加倫先生,東俄羅斯的各位先生們。我東北軍政府使團是帶著善意來到海參崴的,希望通過這次訪問淡化我們以往的隔閡,增加我們雙方的友誼。我東北軍一方,更希望我們之間成為友好的盟友關係。”

    他這個開場白,外交辭令不少,但是也充分的釋放了善意,明確表達了使團的宗旨。

    他接著說道:“既然是謀求友誼,謀求盟友,我們就要坦誠相見。下麵我會說出我們中國人的觀點,希望東俄羅斯的朋友們不要見怪。朋友之間也需要互相了解,對嗎?

    首先,我們中國人認為,東俄羅斯目前的疆域全部是中國的固有國土......”

    顧維鈞剛說到這裏,東俄羅斯一方就炸了營,不是交頭接耳,而是大聲的說話,就差沒有開口罵人了,有的人都站起來了。他們說的是俄語,用不著聽懂,看表情也知道,他們是強烈的反對。這也是可以理解的,不同的民族有不同的立場嘛。

    不得已布柳赫爾站起身來,雙手下壓,那個意思就是“稍安勿躁!”會場總算安靜下來,布柳赫爾對顧維鈞說的:“顧廳長,對不起!請繼續。”他說的是中文,不愧是中國通,中國話還是蠻流利的。

    顧維鈞笑一笑,繼續說道:“我們雙方有各自的觀點,這並不奇怪,立場不同嘛。今天不是邊界談判因此有關‘璦琿條約’和‘中俄北京條約’的不平等性質不是我們今天需要討論的內容,我也就不展開論述了。我隻談我們東北軍一方的見解。我東北軍政府認為:東俄羅斯無論是當前蘇俄的一部分還是獨立於蘇俄的獨立國家,我們都不能接受。我們的立場是:東俄羅斯屬於我中華民國的一部分。如果你們接受這個觀點,能夠承認我大中華,願意回歸中華民國的大家庭,我東北軍政府可以考慮到你們的利益,甚至現在的一切都可以最大限度的維持原狀。前提隻有一個,承認東俄羅斯屬於中國!”

    布柳赫爾問道:“請顧廳長具體的說,我們最低要做到什麽程度才能令東北軍滿意?”

    顧維鈞:“布柳赫爾先生,確認東俄羅斯是中國的一部分是個大原則,在這個原則之下再具體一些那就是向全世界發表公開聲明,宣布東俄羅斯回歸中國;取消蘇俄的國旗,懸掛我中華民國的國旗;黨政軍的各種機構凡是名稱有衝突的都要改過來。比如你們黨的名稱要冠以‘中國’二字,中國已經有共產黨了,你們或者取得中國共產黨的承認,作為它的一個部分存在,或者改名稱,比如叫‘中國工人黨’。你們的軍隊不能再稱呼為蘇聯紅軍,要改稱‘中國’某某軍。其餘的都依次類推。第二,外交方麵的一切活動,都要得到東北軍政府的批準。這方麵是嚴格的,同一個國家不能有互相矛盾的外交。第三,東北軍政府要在東俄羅斯設置辦事機構,這個機構的權利大小,我們雙方議定。民國中央政府和東北軍政府對國內的政令,在你們這裏都不是硬性的法令,你們可以參照執行。比如,你們可以繼續保留原蘇俄的各種社會製度,可以主張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如此等等。我說的這隻是一個梗概,所有的這些,還需要我們雙方簽訂一個協議的,協議中就要有詳細的條款了。”

    顧維鈞描述的自治權利要遠遠地大於現代的香港了,在香港起碼有解放軍的駐軍,香港自己沒有軍隊。對東俄羅斯,東北軍沒有提出駐軍的要求。當然這是第一步,事情一步一步地做。既然是一個國家,駐軍還是必要的,自治區即便有自己的軍隊其數量也應該受到限製。

    說到自治區的軍隊,在新中國建立之初也是有的,新疆和西藏這兩個自治區都有自己的軍隊。新疆的軍隊是和平解決的,西藏就是武力解決的。

    外交方麵很嚴格,可是對於東俄羅斯也沒有難度,因為蘇俄與全世界的國家幾乎都沒有外交關係。對於東俄羅斯來說,他們隻有與南朝鮮的關係,與日本國的關係也因為朝鮮戰爭而中斷了。他們沒有外交,也就無所謂嚴格不嚴格了。

    布柳赫爾又問:“顧先生,我們東俄羅斯蘇維埃共和國的名稱呢?”

    顧維鈞答道:“布柳赫爾先生,國家的稱呼就不合適了,隻能叫做省或區。東俄羅斯的疆域廣闊,將來可能劃分多個行省,所以我設想應該叫東俄羅斯自治區更合適一些。”

    實際上現在的中國已經存在國中之國了,比如在江西建立的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在福建建立的中華共和國。隻是他們影響範圍不太大,另一方麵,正是因為他們稱作“國”,這也是南京政府圍剿他們的一個理由。在曆史上,後來也改稱邊區了嘛。所以盡管事實上有“國中之國”,還是不能讓東俄羅斯稱作國家。名稱也是原則問題。

    顧維鈞說道:“更詳細的東西還很多,今天隻是確定一個原則,細致的東西還有待於雙方談判。”

    布柳赫爾說道:“那麽今天的會談就到此為止吧,今日晚間,我們為東北的使團準備了晚宴,屆時請各位賞光。”

    會談到此結束。

    東北軍一方亮出了底牌。這麽大的問題。東俄羅斯一方需要商議是必然的,任何一個人也做不了主,必須商議,布柳赫爾再專權獨裁也不敢一個人貿然決定這麽重大的問題。

    預知後事如何?請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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